西菁 作品

第 36 章 子行哥

谢瑶的目光落在萧琝身上,他便敛去了在顾长泽面前的针锋相对,目光温柔缱绻地盯着她。

她转头又看向顾长泽,那年轻的公子玉冠锦袍,笑意流连,亦是一错不错地等着她的反应。

谢瑶觉得头都大了。

她正想着怎么答,一旁的谢颜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谢瑶如获救星一样抱住她。

“怎么了?哪不舒服?是觉得外面热了吗?姐姐带你回屋子里待着。”

她说完就要抱着谢颜转身离开,哪想还没走一步,顾长泽笑意盈盈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太子妃,这样的小事让下人去做就行了。”

他喊了下人抱走谢颜,又道。

“两件物事都是太子妃送的,你还是,觉得哪件更好吧。”

顾长泽修长的手拢着她的指尖,两人十指相扣,站在一起称得上一句天造地设,悠闲自得又炫耀的神色轻而易举地刺痛了萧琝的眼。

高大的身形也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谢瑶的另一侧,手几乎是有些抖的将那玉葫芦捧到她面前。

“你说过的,这当年是你亲手挑选的。”

她抬头对上萧琝期待的目光。

两人认识十多年,每逢萧琝有什么想从她这得到,想盼她心软的时候,便用这幅极期待又可怜的神色看她。

谢瑶张口想说话,忽然另一边手一紧,顾长泽轻声叹息。

“孤心中很是感动太子妃辛劳,但孤对这玉扣是否满意,就全然取决于太子妃是否喜欢了。”

谢瑶顿时脸皮一僵。

昨儿早上的话还历历在目,他口中说过不满意的“惩罚”是什么,她可记得一清二楚。

脸上忽然有些燥热,她站在原地说不出话,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萧琝目光寸步不让,顾长泽亦是毫不示弱地揽住了谢瑶的腰身。

腰间的大手箍得她有些疼,谢瑶轻轻咬唇。

“夫君。”

她不轻不重地提醒了一声,萧琝听见称呼眸光黯淡,顾长泽却是弯唇一笑。

“太子妃昨日编玉扣累着了,孤担心你站不住。”

谢瑶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知道今儿躲不过去,索性心一横,先看向萧琝。

“玉葫芦是天明坊所出,我自然是相信天明坊的手艺的。

至于病见好这事,自是萧公子洪福齐天得上天庇佑。”

“那我呢?太子妃。”

顾长泽的脸色由阴转晴,心情甚好地拉着腰间挂的红玉扣,大大方方地展露出来,那精巧的手艺刺痛了萧琝的眼睛。

“这玉扣不值钱,不值当攀比天明坊的手艺,但好歹是我自个儿做的,我便托大一回,说更喜欢一些。”

虽夸了萧琝腰间的玉葫芦,但明显着偏向谁也不难认,萧琝几乎登时眼睛一红,伸手扯下玉葫芦。

“你不记得了吗?这玉葫芦是当时我们定亲……”

“萧公子!”

身旁的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谢瑶觉得心都要跳到嗓子

眼了,她急声呵斥了萧琝一句,眼见他不再说话,顾长泽笑。

“孤觉得太子妃的手艺也不比天明坊差,太子妃还是谦虚了。

萧公子还没见过吧?这红玉扣是昨日太子妃忙了一天给孤做的,孤也心疼太子妃辛劳,但太子妃说……一切以孤的喜欢最重要。?()???#?#??()?()”

顾长泽说着要往前给萧琝看红玉扣,眼见萧琝眼中痛楚越发明显,谢瑶慌忙拉着还在炫耀的顾长泽离开了。

到了画舫的另一边,谢瑶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腰肢重新被人掌进怀里,顾长泽头搁在她肩膀上,不轻不重地咬着她的耳垂磋磨。

“太子妃,怎的孤还没说完话就要走了?

是后悔方才夸了孤的红玉扣?还是你心中念着萧公子的玉葫芦?()?()”

谢瑶自不肯承认。

“不过是一两句客气话,夫君又何必在意?()?()”

她还在想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玉葫芦,没留意两人站在了画舫最偏僻的一角,身后是碧波绿水,顾长泽半倚在栏杆前,有些不满她走神,微凉的唇顺着耳垂爬到她脖颈。

“在外头呢……()?()”

谢瑶稍稍挣扎了一下,抿唇想躲开他的吻。

脖颈上酥酥麻麻的触感让她有些受不住,又加之在外面,谢瑶面上没一会就染上了一层薄红。

萧琝还在另一头站着,谢颜也在屋子里,这人来人往的地方,不知何时就会有人撞见,顾长泽轻笑一声,偏头攫取住她的唇,含糊不清道。

“那咱们去里头。”

他说着就要抱起谢瑶往里面走,谁知才走了一步,画舫另一边忽然有人喊道。

“太子殿下,殿下!”

声音一直从那边传到了这一头,谢瑶小声地推了推他。

“有人喊呢。”

顾长泽面色不耐地瞥过去一眼,本不想搭理,却发现来人是江臻。

他焦急地又喊了两声,顾长泽只能放下谢瑶,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等我回来。”

谢瑶脸色通红地推他离开,想着都已出了宫,他们总不能在外面也这样胡闹。

眼看着顾长泽消失在视线里,她还没来得及扯着衣襟将脖子上的痕迹藏一藏,忽然黑影一闪,有人已站到了她面前。

谢瑶心中一惊,慌忙抬起头,等看到是萧琝才放下了心。

“你怎么来了?”

她的嗓音还有些沙哑,那脖子上并不明显的痕迹落入萧琝眼中,他眸光刺痛地挪到谢瑶脸上,看到了那分外鲜艳的红唇。

可想而知方才离开那一会他们做了什么。

嫉妒与刺痛充斥在他心中,连说出来的话都苦涩。

“我只是想来问一问你,这些天在宫中过的可好?”

东宫固若金汤,他什么消息都探不到。

如今萧琝已多少明白了一些,当时谢瑶嫁入萧家未必会快乐,但她在深宫如履薄冰,他也同样忧心。

“自然很好。”

谢瑶轻轻点头,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玉葫芦上,心念一动。

“能再给我看一看吗?”()?()

萧琝顿时激动地扯下了玉葫芦递给她,期盼地望着她。()?()

“我当时高热浑身滚烫,父亲都担心我熬不过去了,可我看着这玉葫芦,我总想着这是你送我的,必然能陪着我熬过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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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谢瑶耳边一句句说着旧时的话,谢瑶目光却一直落在那玉葫芦上。()?()

她接过去只看了两眼,顿时心中一凉。

去岁她求得玉葫芦,亲自前往护国寺求住持开光,住持知晓萧琝命中缺水,便将这玉葫芦浸在特制的水中半日,后来玉葫芦的底上便有些斑驳褪色。

然而这一块干干净净犹如新玉。

这不是她送给萧琝的那一块,东宫见过的那块才是真的。

谢瑶攥紧了那玉葫芦,又很快松开,没管萧琝一句句的话,将玉葫芦递给他。

“你回吧。”

“阿瑶。”

萧琝攥住了她的手。

她抬起头,又看着那双眼。

“便真的再无可能了吗?”

“我是太子妃,你是萧府公子,你想要什么样的可能?”

她静静地看着萧琝。

“可你不喜欢他不是吗?我们才是认识了十多年,我在你出生的时候就陪着你,从学堂到及笄,你第一回学会写字的时候,写的是萧子行,你第一声喊哥哥,喊的不是谢回哥,而是我,十岁你出去玩,一个人摔在山里,伯父伯母找不到你都要急疯了,我走了十三里路将你背回来,这些你都忘了吗?”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哽咽,伸手死死地扳住谢瑶的肩膀,一双眸子含着最深的疼痛看她。

谢瑶被他眼中的痛苦和挣扎一刺,便下意识退开两步。

“萧子行,子行哥。”

她已许久没这样喊他了。

她这一声喊回来一些萧琝的理智,他怔怔地看着谢瑶。

“退婚的事我无法释怀,你爹娘对我的折辱,和三个月的冷淡,在我心中也过不去。”

谢瑶不是个会忘记伤痛的人,伤过她的,只会被她记得更深。

“你从前对我的好我也不会忘,但我喊你一声子行哥,你便该知道我什么意思。

你回吧,人不能总活在过去,你早到了该成亲的年龄,寻个合适又喜欢的,早些成亲吧。”

她将玉葫芦塞进萧琝手中,毫不犹豫地转头离开。

留下萧琝怔怔站在原地。

才进了画舫,谢瑶一眼就看到坐在里面的人。

顾长泽早已议事回来了,慵懒地半倚在桌案前,修长的指节轻轻扣在桌案上,好整以暇地盯着门口,已不知看了多久。

谢瑶心头一跳,虽然她和萧琝见面并没说什么,她竟也觉得心虚。

“夫君什么时候回来了?”

他不语,忽然起身走到谢瑶面前,指节挑起她的下颌,不等她说话便将人抱进怀里,铺天盖地地吻了下去。

顾长泽将她压在墙角,重重攫取着她的呼吸,微凉的指尖顺着锦裙探入,谢瑶腰肢一沉,被他轻抚过的地方泛出细细密密的战栗和痒意。

“夫君……别……”

她细弱的话没让顾长泽收敛分毫,反而更深地吻过,手不受控制地想扯开腰封,但谢瑶哪能容他胡闹?

“还在外面……”

她轻轻扣住顾长泽的手腕,低声喘息。

他的吻顺着往脖颈,很快便将那脖子上都留满了红痕,谢瑶难耐地仰着头,眼尾泛出一点微红的欲念,但更多是被这外头的环境刺激的。

一墙之隔,萧琝站在外面,与下人说话的声音还回响在耳边,她却被顾长泽压在墙边,做这样亲密的事。

“你怕什么,阿瑶。”

顾长泽稍稍离开了方寸,瞧见她眼尾的氤氲,知晓她显然动了情。

头上的簪子因着他的动作而散开,肩头的衣襟滑落,白皙柔美的肌肤晃入眼中,顾长泽爱不释手地抚过,听着门外萧琝喊谢瑶的声音,忽然抱着她往前走了两步。

那是一扇隐秘的窗子。

谢瑶迷离的眸子顺着窗子瞧见萧琝踏到另一只画舫上,她生怕萧琝一回头就看见她与顾长泽亲密的样子,细白的手紧紧扣着窗棂,眼尾被刺激出几分泪痕。

她的身子贴在冰凉的窗子前,顾长泽自身后吻她。

“阿瑶,我瞧萧公子似乎是要走了,你要不要去打声招呼?”

作者有话要说

ps:拆章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