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菁 作品

第 73 章 江臻,去宫外传些...

顾长泽忙完了外面的事,便急着往东宫赶。

此时已到戌时二刻,他还答应了谢瑶要早些回去陪她,生怕小姑娘心中患得患失,他入了宫,连衣裳都没换就进了主院。

屋内安安静静的,灯也没掌,他转了一圈没看见谢瑶,索性转头走了出去。

“太子妃呢?”

青玉也是急得团团转。

“太子妃回不准任何人过去打扰。”

顾长泽心中猛地一沉。

“什么屋子?”



烛光摇曳,安静的屋子里响起一阵脚步声。

顾长泽推门而入的时候,谢瑶正坐在地上,手中握着那张春日画卷。

“阿……”

“别过来。”

顾长泽才喊了一声,谢瑶已惊疑不定地抬起头,她嗓音沙哑,举起了手中的画。

“这是谁?”

顾长泽停下步子,高大的身形在灯下一僵。

谢瑶又抬手指。

“这屋子里的画,什么时候有的?”

顾长泽滚动了一下喉咙。

谢瑶仰起头,一双清透的眸子微红,声音颤了颤。

“你不是说我们才认识了三四个月吗?骗我?”

这春日美人图是她的背影,屋内所有的画,虽然没画过正脸,她也认得出自己的背影。

顾长泽不是说画是友人所作吗?不是说他之前不认识她吗?

为何这屋子里锁了这么多她的画像,又为何从来不敢让她看?

两人目光对视,谢瑶忽然对他眸子的温和生了惧怕,她松了手中的画卷,一步步后退。

顾长泽往前,她便后退,直到避无可避,谢瑶猛地要夺门而出,顾长泽骤然伸手,不顾她的挣扎,紧紧将她揽到了怀里。

“你放开我……”

谢瑶惊叫了一声。

“画中的人是你,阿瑶。”

谢瑶更挣扎起来,眼中惊疑不定。

“为什么……”

“因为孤欣赏、喜欢自己的太子妃,想要画她,不可以吗?”

谢瑶心中掀起万丈狂澜。

“喜……喜欢?”

换个时候听到这话,谢瑶必然是高兴的,然而眼下,她心中却乱得厉害。

“你从去年就喜欢我?还是更早?

这画像是你去年所画?为何从不给我看,还三番两次推阻,你为什么骗我?”

她的声音里带了惊疑,声音越说越高,直至最后,她猛地生出力气,狠狠地从顾长泽怀里挣扎出来,两行泪顺着脸颊滑落。

怀中一空,顾长泽默了片刻,一言不发地又把她抱过来。

“你放开……”

他的动作极重,箍得她腰身一紧再紧,谢瑶被这满屋的画像冲击得厉害,又蓄力去推他。

她愈挣扎,他愈抱得紧,头上的簪子随着两人的推搡掉落在地上,顾长泽用

了极大的克制才压住心中的阴鸷与疯狂,死死地抱着她。()?()

“怎么会是从去年,孤只是去年便知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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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句话让谢瑶的挣扎放缓了些,她回过头对上顾长泽的视线。()?()

“去年知道我?”()?()

顾长泽轻轻滚动了一下喉咙,刻意放柔了语气。

“是啊,去年你哥哥在诗会上寻我见面,我瞧见过你在诗会上的风采,那会谢回骄傲地说这是他妹妹,孤留意多看了一眼,那是第一次见你。”

他垂下头,细细观察着谢瑶的神色,没在她眼中看到怀疑,才又轻声道。

“你不知道,其实比起武略来说,三年前孤最好的是文治。

孤在东宫养病,三年来第一次出去,没曾想会在诗会上见到这么有才情的女子。

孤是从那一天见了你,才觉得谢回的这个妹妹很有本事,但我们只见了一面,我怎么会从那时候对你有些别的想法呢?

孤从诗会回作一幅画,要赠与你。

但是还没作完,哥哥就走了,那幅画后来一直留在东宫,孤只是出自对你的欣赏。”

事情到这还算正常,但谢瑶这回并没轻易信了。

“若是如此,后?”

“看着我,阿瑶。”

顾长泽捧着她的脸,她一对上那双温和浅淡的眸子,便险些被惑了进去。

顾长泽弯唇一笑,话到了唇边要说出来时,他竟有些难以开口。

“因为后来,孤喜欢你。”

谢瑶心尖一颤。

“孤喜欢你,却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私留女子画像的确不稳妥,孤不想在心爱的女子面前留下些不好的印象,只能谎称是友人所作。”

他的目光那么温和专注,捧着她脸的动作都轻柔,一句话说的真挚,神色竟有些不好意思,他耳侧泛起了微红,她定定地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破绽。

她生怕自己看下去便沉迷在这双眼里,慌忙别开了视线,又落到满屋的画像里。

“那这些呢?”

如果顾长泽真从之前就对她有别的想法,那她嫁入东宫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顾长泽眼中闪过几分晦暗。

“这些是你入宫之后画的。”

谢瑶顿时抬手去扯画像。

然而画像上并未如她预料的那般有落款时间,每一幅画的角落里,都画了一片花。

顾长泽看她目光巡视了一圈,最后毫无意外地又看向他询问。

“当真吗?”

顾长泽没回答这句话,目光落在屋内的画像上。

“你入宫,孤渐渐喜欢你,便开始想你之前是什么样子,孤循着自己的猜想,画你的模样,但又因为实在没见过,所以未曾画脸。”

他画的是各种各样的背影,这样的解释尚算得宜,谢瑶心中渐渐松动。

“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你失踪的时候,孤很着急

。”

是因为那会对她有了喜欢20()20[(.)]▽20%?%?20()?(),

所以只身闯去()?(),

独自交涉()?(),

那般为了她不顾性命()?(),

连自己的药引都不在意了。

谢瑶心中的怀疑又松动了一分。

“阿瑶。”

他贴着谢瑶的身子,箍着她的力道越发收紧,神色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浮起阴鸷,语气却一如既往的温柔惑人。

“孤第一回见你,是诗会,第二回,是宴酩厅。”

谢瑶想起萧楹薇说的话,没想到她还没问,顾长泽便已主动和盘托出。

蓦然,僵硬的身子在他怀里软了些。

感受着她的变化,顾长泽又道。

“这些画不好拿出的是日后放你离开,但你在孤身边,日久相处,孤便喜欢上了你。”

他的唇贴在谢瑶耳边,如喃呢一般。

“你也许会觉得孤卑劣吧,喜欢一个人,不敢明言,画了她的画像,违了诺言,孤便是不敢让你知道,孤害怕你讨厌。

你会讨厌孤吗?”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不安,一遍遍问她。

“会吗?阿瑶,你会讨厌我,还是会想离开?”

“我……”

谢瑶说不出话。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顾长泽,他该是意气风发,该温和从容,但从不是这样脆弱又不自信的模样。

顾长泽给的解释尚算合理,但这满屋的画像实在给她太大的冲击,谢瑶总有些缓不过神。

谢瑶抿着唇,久未说话,却忽然觉得脖颈上染了一滴濡湿。

她心中一惊,想要回头去看,却被他死死抱住了身子,转不得脸。

“别人与我,你更信谁呢?阿瑶。”

他的声音几近央求。

萧楹薇的话和顾长泽的话,谢瑶自然信顾长泽。

但她的眼看到的呢?

“孤不敢告诉你,是怕你知道了讨厌孤,离开孤,但你已看到了,孤也不会瞒你,阿瑶,别离开,好不好?

哪怕你不喜欢孤,也多陪陪孤,孤总不会如旁人那般害你,不是吗?”

如同诱哄一般,他轻轻抚着谢瑶的脸,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他指尖的冰凉。

这样的一个人,他身上的温度是冷的,偏生对她的话极尽温柔,高高在上的储君到了这一刻,与她说话的声音里甚至有哀求。

谢瑶说不出要走的话,他数次犯险救她,便是到了这一会也未强求一点,只是温和地将那些喜欢与不堪都捧到她面前,让她来抉择。

像是一场不动声色的蛊惑。

谢瑶猛地闭上眼,蠕动了一下唇。

屋内越安静,顾长泽心中就越不安。

他眸光温和地等着谢瑶的话,心中却已翻涌到极致。

萧家兄妹,他还是对他们太仁慈了。

他的东宫到底哪出了细作,他此时恨不能将他们都千刀万剐。

这画像可以在萧琝被撕开虚伪死后的任何时候被拿出来,但绝对不能是现在。

他静静地等着谢瑶,已在心中设想了无数种可能。

这样有些不堪又似乎一击就破的谎言,她会信吗?

她若执意要走呢?

顾长泽目光落在她身上。

这腰身纤细的他一只手便能握住,温软的身子无数次主动窝在他怀里,她明明已经心软了,明明已经开始对他在意,幸福触手可及,难道要在这会让她恨他吗?

心中的想法晃了一下,顾长泽合上眼。

哪怕是恨他呢。

他也不会让她走。

东宫内的正殿可以套上枷锁容他们缠绵到天荒地老,可是阿瑶,那终归是下下策。

屋内安静的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翻涌的声音,大手虚握在谢瑶身侧,他知道,只要她此时起身要离开,那他一定会囚她在东宫,日夜尝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半晌,谢瑶终于动了。

顾长泽猛地睁开眼,大手在扣住她手腕的那一刻,谢瑶道。

“回吧,我饿了。()?()”

浑身的防备松懈,顾长泽呆愣地看着她。

“阿瑶?()?()”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试探。

“你……你不走?()?()”

“殿下不是已解释过了吗??()?⊙?%?%??()?()”

谢瑶晃悠悠地站起身,半日紧绷的精神放松,才站起来又眼前一黑。

顾长泽将她拦腰抱起,看着她窝在怀中不挣扎,还觉得如梦中一般。

他在上回让江臻挪走画像的时候,就留意着将画的落款时间都抹掉了,今日从主院到这儿的路上,他已想好了要如何解释。

他甚至想过若她非要走,他反手再捅自己一刀让她回头也好,还是露出真面目把她囚在殿中也罢,唯独没想过,她会信了。

顾长泽抱着她往主院走,谢瑶看着他丰神俊朗的如画眉目,还有眼尾的脆弱和那时在脖颈间感受到的一丝濡湿,心中的惊疑散了七八分。

谢瑶被他抱着放在了软榻上,他半跪在床榻前,仰着头亲她的下巴,语调沙哑。

“阿瑶?”

“嗯。”

“想吃些什么?”

“都好,你去让他们准备吧。”

谢瑶才说罢,又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他的声音充满了不安。

“孤再回来的时候,你还在吗?”

“当然会。”

谢瑶点头。

他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屋子,门关上的刹那,眼尾的脆弱和温和的语气全然消散。

“是谁?”

书房内,江臻跪在地上。

“一个……一个宫女,是贤妃娘娘的人,多半是之前萧公子在的时候……”

“五马分尸,头送去萧府,眼珠挖了送贤妃宫里。”

“是……是……”

“萧楹薇,孤明日不想再看到她还活着。”

“殿下!”

江臻颤着声。

“才出了事,她就死了,太子妃若怀疑……”

顾长泽冷厉地瞥过去一眼。

“她只能在宫里出事吗?落水,刺客,自缢,这么多的办法,孤是先在你身上试验一遍,还是你直接去动手?”

“奴才这就去安排!”

“明日起,调一半侍卫入主院,太子妃去了哪,见了什么人,孤时时刻刻都要知道。”

“是。”

顾长泽合上眼,心中嗜血的杀意翻涌,哪怕她已说了,他还是担心,万一明天一早起身,她就离开了呢?

他不愿让她走,他愿意为此不择手段。

屋内安安静静,半晌,从上面扔下来一张宣纸。

“江臻,去宫外传些流言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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