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谎。”范淑玲站在墙边,仔细观察这间屋子。
曾经她与郝泛新婚时,学校分配的福利房。当时她还拿出自己的积蓄高价收购工业券换了家具。现在仿佛过眼云烟,一切都没了。
刚怀上女儿不久,郝泛在外面出轨钱英,钱英大着肚子出现,苦苦哀求让她离婚。
范淑玲死也不肯离婚。
孕期没得到好的照顾,吵架、打架、吃不上饭是常事。
生下她的女儿,连名字来不及取,又在医院里被钱英闹上门
后来回到家没有母乳,四个月大的女儿病恹恹。她也神魂俱疲,大病一场。醒来后,郝泛跟她说女儿死了,还给她看了女儿的尸体。那么小小的一个,放在一口木箱子里。
她知道郝泛还跟钱英有来往,她打死不离婚。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娘家出事,殃及鱼池。
她不得已改名换姓远走他乡,即便如此,她依旧没跟郝泛离婚。她永远不会让小三获得身份。
见郝泛还在边上嘟囔着孩子已经死了,不记得埋在什么地方,时间太久早就忘记了。
范淑玲气不打一处来,环视着家中衰败的环境,忽然走到鞋柜边,打开鞋柜门。
“既然我的女儿已经死了,你这里怎么会有年轻女人的鞋?你别告诉我你又找了个小的。”范淑玲嫌弃地拎起钟安华的布鞋,上面绣着的鞋面已经脏不可耐。
她把鞋放在自己脚边,跟她的脚一样大。
郝泛生怕女婿突然回家,看到范淑玲过来肯定要盘问,到时候说得不清不楚定要挨拳头。
他焦急地跟范淑玲说:“哪里是我又找了一个。我跟钱英结婚以后,本本分分。”
范淑玲望向他,不知他在恐惧什么:“你跟钱英结婚了?”
郝泛狠下心,点头说:“你既然不跟我离婚,我办了丧偶。反正你人出国去了,我跟人家说你死了”
“行,你人性的丑陋每次都让我刮目相看。”
范家书香门第,范淑玲不顾父母反对下嫁郝泛,最后吃尽苦头。
她怀疑郝泛隐瞒了什么。或许女儿真没有死?毕竟那时钱英也大着肚子,万一万一他们给她看的女婴是钱英的呢?
郝泛知道,她有了孩子更不可能离婚。所以为了刺激她,又有毒妇在边上出谋划策,这也不是不可能。
郝泛最怕她动脑子,什么事情仿佛都瞒不住她。
郝泛干脆把当年的想法跟她说:“你女儿那么漂亮,生下来眼睛还带着淡蓝色,长得像外国洋娃娃。你在外交处工作,经常能跟老外接触。他们作风开放,又有前程与钱财,谁知道——”
范淑玲一个巴掌啪在郝泛脸上,厉声骂道:“蠢货!那是因为孩子贫血,巩膜发育薄!你去医院看看,这并不是特例!长大以后就会跟普通人一样!”
“什么?”
郝泛如同被冰水浇头,浑身上下彻骨的凉。
“你不会骗我吧?”
“你现在没有被我骗的价值。”
范淑玲气得在客厅来回踱步,再好的修养也扛不住这样的脏水泼过来。
她转瞬间想起流言蜚语中的青梅同学,她那般淡然自信,这样的心智她应该学一学。
“你出轨的事实既定,不要妄想把脏水泼在我身上。”
范淑玲忍着火气,抬起手腕,时间已经不早。她如今对女儿还活着的可能性有了大大的肯定,她望着郝泛逐渐发白的脸孔,又问了
最后一遍:“女儿还活着(笔趣%阁小说)[(.co)(com), 对吗?”
郝泛怔愣了一下,缓缓转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死了,真死了。”
范淑玲语气里透着寒意:“我要报案。”
郝泛浑身一震,急促地说:“已经二十年了!你报什么案?说不定咱们的女儿早就投胎转世,过她的好日子去了。你如今要地位有地位,要身份有身份,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行吗?为什么还要困在过去的痛苦之中?”
“你不懂一个母亲的心。”
范淑玲悲切地说:“我每分每秒都想将我的女儿抱在怀里。要不是因为太思念她,我这一生再不会踏入这片土地。不管你如何隐瞒,事实的真相永远不会被埋没。我生要见她的人,死要见她的尸!”
范淑玲离开了。
留下郝泛呆呆地站在客厅里,手里的锅铲因为脱力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钟安华抱着孩子偷偷从门缝里看到一切。
那个女人一定很有钱吧?
*
郭院长在学校给他盖的私人小洋楼里喂了老毛驴,牵着老毛驴长吁短叹走了好些圈,然后跟助手一起从小路往教学区去。
到底还是在东河村的日子舒坦,他今年都六十的人了,凭什么还让他接受教学指令,就不能躲在村窝窝里养老?
京市那帮东西不知道,村窝窝是个金窝窝,他可看到不少古籍!
人们都说郭院长低调,开学典礼上都不露面。寻常挺直腰杆在校园里转悠,要不是身上中山装挺括,还得把他当做到校园里遛弯的大爷。
距离大爷就差一头驴了。
可惜他的助手们死活不让他牵着老伙计上街,说影响学校环境。
新建的校园能逛的地方不少,郭院长背着手在北苑逛了一圈,又往南苑走去。
正值早上广播时间,广播站的学生们精神抖擞地念着校园新闻。郭院长左耳听右耳冒。
走在学子路上,发现学校布告栏前面围着不少人。他走过去咳了两声,前面站着的学生们回头看到一个老头,看样子应该是校领导级别的,自觉给他让了位置。
郭院长走过去,原没打算仔细看。
可上面的大字报着实打眼,用猩红的墨水写着掌大的标题:‘寡妇生下私生子,北燕学子风评被害!——誓要将害群之马逐出象牙塔!’”
上面细数那位同学的几大罪状,还有十来名同学上面签字。
布告栏边上有位女学生拿着笔,大声呼唤道:“只要我们学生齐心协力,跟学校施压,必定将此女赶出校园!请在联名信上签字,叫校方及时处理——”
“给学校施压?好大的胆子。”郭院长看着上面青梅的年级班号,没等她说话,阴恻恻地说:“我先处理你!”
他让助手把布告栏上的大字报撕下来,亲自拿在手里:“你叫什么名字?”
宁雯婷想要阻止撕掉大字报,不服气地说:“你是谁?”
郭院长的助手说:“这位是咱们北燕分校的一把手,郭院长。同学,你的问题很大啊,你是新生吧,叫什么?”
宁雯婷听到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郭院长,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她回头想找小眼镜,不料小眼镜躲到人群里去了。
“在学校不专心读书,专门搞这些乌烟瘴气的邪道。你们在场签字的,有一个算一个,跟我去教职楼。”
郭院长年轻时被学生们狠狠地批过。文化程度与人性并不是挂钩的。他太知道有的人,生
来人性就是恶的,极恶!另外一批被人当枪使,说风就是雨的也是可恶!
他别人不了解,对青梅太了解。
那么机灵聪慧的姑娘,怎么可能像大字报上说的那样不堪?!
校园里这些天风言风语他不是不知道,今天这不就让他抓到罪魁祸首了!
郭院长震怒,拿着联名信冷笑着说:“栽赃别人,还要对校方施压?真当我这个院长是皮球,谁都能踢上一脚!(<a href=".co.co)(com)” </p>
助手见郭院长气得满面通红,知道他血压上来了。赶紧掏出降压药给这位老祖宗吃下去。
老祖宗咽下降压药,紧攥着联名信去往教职楼。
“那青梅已经一周没来上课了。她请假我没批。”青梅的辅导员姓汪。原先觉得青梅有家世背景,特意让她当班长。
青梅不当,还出了岔子,让她觉得给青梅的示好是自打脸蛋。她在班上跟宁雯婷和小眼镜等人,最近一起没少落井下石。
她还打算给青梅做个旷课警告来着。
郭院长这次突然找过来,让汪老师吓得魂不守舍。
郭院长的助手说:“汪老师,你先把手头上的工作放下来,在那边办公室等着。”
郭院长让各自班上的辅导员将联名信上的学生叫到办公室,转头听到青梅一周没来上课,又气红了脸。
那么好的闺女,不知道在家怎么哭呢,他必须给她做主!
“报纸和杂志都拿来了。”助手抱着一摞报刊放在桌面上,郭院长也不说话:“你们都给我看!”
虽然不知道看什么,但也不敢问,办公室里挤着的将近二十名学生,纷纷拿起来开始翻。
很快有眼尖的学生看到关于“青梅救人”的报道。
后续对青梅的生平都有了介绍。
三八红旗手、先进分子、个人一等功、集体二等功等等,还有同学惊呼:“是军嫂?不是寡妇,是军嫂?”
郭院长冷笑着说:“寡妇不能再婚吗?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学生,怎么比我还要老封建?寡妇本就可怜,还要带有色眼镜,当做人生污点去欺负她、去辱骂她、去造谣她!你们都不配当北燕学子!”
沈教授被王老师急急忙忙地找过去,路上王老师苦苦请求道:“千万劝劝郭院长,他身体不好,生不了大气。”
沈教授之前听青梅说过是军嫂的事,她以为身份也就如此。王老师又把她获得的个人奖励说了一遍,沈教授再有见识的人也都傻了半晌。
好厉害的姑娘!
怪不得面对流言蜚语冷静自持,原来她自己给自己莫大的底气啊。
沈教授到了办公室,看到学生们一个接一个读着手中对青梅英雄的报道。
一个个面如死灰,站都站不直了。
最先造谣的人已经查出来,一个叫宁雯婷、一个叫肖艳敬。
造谣的理由也说了。
宁雯婷把青梅当情敌,想要用谣言毁了青梅,不让吴丹同学继续追求青梅。
小眼镜则是因为自荐班长不成,见青梅给她当班长都不当,觉得自己被青梅侮辱了。
其实并不算多大的事,但引起的后果不堪设想。
郭院长已经把她们骂的狗血淋头。
等到他大发雷霆后,走廊上传来不同寻常的脚步声。
“你们好,我们是刘清桥派出所的。我们接到青梅同学报案,有人在校园里进行造谣传谣的违法行为,对她本人的学习生活带来许多负面影响。她身为军嫂,01
4部队的法治处也跟我们接触过了(笔趣*阁小说)[(.co)(com), 青梅同志身份特殊,希望校方配合我们,将造谣的同学找出来,必须尽最大力度,给青梅同志一个清白。”
宁雯婷被郭院长骂完,已经吓得魂不守舍。她原以为这就是个小打小闹,哪里知道青梅居然报案了!还带着部队的法治处!
这般来势汹汹让宁雯婷肠子要悔断了。
“我不能有案底啊,我、我申请跟青梅同学道歉。”
宁雯婷悔不当初,来到公安通知面前,声泪俱下地说:“是我的错,我愿意跟她道歉,哪怕跪下来求她都行!”
“那么宽和待人的同学都要报案。你看看你们,到底把人逼到什么地步了。”
郭院长在东河村知道青梅乐于助人的性子,当时青梅也没少帮助过他。
郭院长先跟公安同志说明了造谣的人是谁,然后指着宁雯婷和小眼镜说:“你们俩,不需要当面跟她道歉了,我做她的主不原谅你们!才开学,就闹出这样的事情,我认为你们并不配做北燕学子。”
这话落下,小眼镜的腿倏地软了。
她没撑住桌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说:“我、我是被宁雯婷带坏的,我也是听了别人的谣言只要不让我退学,让我干什么都行!求求您了!我过来的火车票还是村子里集资给买的,我要是回去了,他们怎么看我啊。”
郭院长不欲跟这样的学习多说话。
要是换做以前,烧学校批教师的就是她们这种人!这是来学校当学生的?是来当伥鬼的!
公安同志见学校处理完了,四五个人过来把宁雯婷和小眼镜围住,带她们去公安局处理违法造谣事件。
宁雯婷是家中花了好大的路子,让她以文体生的名额进来的。成绩分数只有其他同学的百分之七十。
被北燕退学,档案上记下退学加违法行为,八成也不会有其他学校愿意要她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在校园里拉大字报告批/斗,实在活该。”欧老师站在门口,她身后站着范淑玲。
对于教师而言,对这类学生都是深恶痛绝。教育体系将将恢复,决不能让这种人死灰复燃。
郭院长这次也算是杀鸡儆猴,震慑一帮想要戴红袖章的学生。
范淑玲等到郭院长被扶到一旁沙发上休息,她走过去好言好语的劝说他消消气。
郭院长尊重沈教授的人品和学识,低声跟她说:“我曾经跟青梅有过些许机缘,同在东河村住过。她是个好孩子,遇到这样的事,在我眼皮子下面,真是让我气恼。”
怪不得郭院长对青梅同学言语上多有维护,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沈教授听过郭院长的传闻。原是中央教育委员司司长,差点评上院士,遇上最乱的几年,被当时的同事和学生背刺。几经磨难,辗转某地隐姓埋名许多年,堪堪保住性命。
他失去妻儿,心灰意冷。北燕大学的领导班子多次请他出山,他都拒绝了。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愿意出任院长职务。
现在看来,其中也许会有青梅的手笔也说不定。
范淑玲在心中猜测,其实也猜的差不多。
郭院长也就是郭大爷在破屋里受青梅嘱托教导赵小杏和小燕,由此逐渐回忆起年轻时候在讲台上的记忆。比起批他的那些顽劣之徒,其实更多学生对他充满尊重,也在特殊时期给于过不少帮助的。
百废待兴之际,郭大爷被姑娘们一心向学的心感动,这才答应下来。
“欧老师
, 退学手续赶紧办。她们所在户籍地也要通知到位。”郭院长冷声说:“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免得回去又给咱们北燕传出不好的谣传来。”
“好的,郭院长,我现在就去办。”
郭院长又说:“咱们学院组织学生们看几场‘青梅救人’的话剧,然后让思想宣传部门组织一场向先进人物学习的活动,第一期人物就选择青梅同学。为期两个半月,到这个学期结束为止。”
郭院长布置完任务,又把青梅班上的汪老师叫到面前谈话。
“你就是在助纣为虐!你以为我没在一线教学过?”郭院长不等汪老师解释,也不需要她做解释。大手一挥,让她停下辅导员职务,反省两周,然后发配到清洁部门。
郭院长雷厉风行,处理完整件事情,咳嗽几声。他冲着助手伸了伸手,助手从兜里掏出红梅香烟给他。
郭院长让其他人都出去,自己在办公室抽了根红梅烟,不满意地说:“都说这烟劲儿大,怎么也比不上老子的烟袋子。.走,备车。”
助手询问说:“郭院长,您这是要去哪儿?”
郭院长说:“去看看深受谣言迫害的青梅同学,做个家访。表示咱们学院的态度。”
他在校园里多次遇到青梅,不知为何有种近乡情怯的羞臊感。或是躲,或是视而不见。
青梅有几次应当是看到了。竟也不跟他打招呼,实在是无理。
今天这样他是躲不了,只能自己送上门道歉。
宁雯婷被公安同志带下楼,楼下已经围着不少打听热闹的同学。
其中吴丹是把前因后果都打听清楚了。
看到宁雯婷走下来,他冲上去指着宁雯婷的鼻子骂:“你真是要害死我!你知道破坏军婚是什么罪吗?你还敢造谣!”
宁雯婷整张脸毫无血色,这时哪里想得起来涂口红,唇上一丝颜色都不见了。
她惨白着脸,张了张嘴,飞快地说:“她还让部队法治部跟公安接触,她想整死我啊。吴丹你看在这两年我对你的情分上,快去找你的舅舅,你舅舅不也是014部队的吗?你求求他,让青梅放过我吧!”
吴丹曾跟宁雯婷吹牛自己的舅舅在014部队当团长。他故意没说是远房亲戚,自己都没见过哪里能帮她走关系?
“想也别想,你以为你是谁?谁跟你有情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吴丹甩掉宁雯婷的手,眼见着她被押到警用面包车里去了。
他懊恼不已,自己怎么就信了她的话,还在青梅面前大言不惭地说了不少不该说的话。
他还有犹豫着要怎么道歉,另一边郭院长已经钻上轿车,往杂院街去了。
“这个牛肉要选牛板筋的地方,我爱吃雪花多的,怎么烤都嫩呢!”
青梅坐在四合院里,面前放着围炉炭火,铁板上的雪花牛肉滋滋冒着油。
这牛肉是被她救助的县集体送的,知道她生了孩子,特意给她弄过来补身子。还放话,青梅同志的牛肉管够吃。
顾轻舟在她旁边加了块木柴进去,给奶奶说:“您再吃点小羊羔肉串?这是我战友带回来的阿拉善小羊羔肉,咱们这里没有卖的。多吃点也不怕上火。”
“我吃不少啦,你们吃。”奶奶把手里的木签放在一旁,斯文地擦擦嘴说:“到底是你们年轻人会折腾,什么东西都能烤。”
赵五荷拿筷子翻着虾贻贝、大对虾,把切碎的粉丝撒在生蚝上,笑盈盈地说:“还是不上学好
,这些天我跟着小梅吃胖了一圈。咱就说咱们当军嫂的能跟一般人比么?心理素质甩那帮坏种十条街。”
顾轻舟本来不知道青梅被人传谣的事。上个礼拜在校门口接青梅,有个女同学偷偷摸摸冲上来给他塞了个纸条,上面细数了青梅几大罪状。夫妻俩回到家细细看了一遍,笑得肚子都疼了。
正好赵五荷女士和奶奶的感冒还没好,别人带顾昭昭她不放心,干脆借机在家里闭门不出,好生照料家中亲人。
不过她也不是面团任由人揉搓,跟顾轻舟商量以后,等到谣言传播最大化的时候,跟公安同志报案。这样对对方的惩罚力度也是最大的。
青梅夹了口贻贝肉,冒着鲜灵气儿,她呼哧呼哧地吹着气放在嘴里:“好热热热——”
贻贝肉还没咽下去,听到大门口有个苍老的声音说:“热就把门打开。”
青梅一下把贻贝肉吞下去,幸好吹了吹。她倏地站起来,小声说:“哎呀,是不是学校来人家访啦,快把烧烤炉子收起来!”
郭大爷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干脆地说:“来不及啦,味儿都飘我这里来啦。”
青梅手脚顿住,惊喜地说:“是郭老驴!!”
郭大爷怒道:“信不信我现在就走!”
跟在他身后的助手小张低下头,抿着唇忍着笑。
青梅跑过去打开门,看到郭大爷,拉着他往里进:“快来吃。都烤好啦!”
郭大爷吸吸鼻子,不客气地说:“都糊啦。”
他转头跟助手说:“你就在边上看着吧。”
青梅笑道:“别听他的,一起过来吃吧。”
助手太知道郭院长的驴脾气,看他愿意被青梅摆弄,一会吃羊肉一会吃牛肉,想抽烟还得看她眼色,一场烧烤下来一根烟没抽上,还乐呵呵的实在稀奇。
郭大爷看到青梅真没事,跟大家打了招呼,美滋滋地讨了壶米酒与顾轻舟喝了起来。
“还是你媳妇会收拾人。”郭大爷别的没说,就这一句总结。
吃完饭,他抱着顾昭昭看了好一会儿:“叫爷爷。”
赵五荷笑道:“他哪里会说话,还早着呢。”
郭大爷说:“你看他眼神,虽然不说话,眼睛滴溜溜的转。跟他妈一个德行,是个小机灵。”
“我就当你夸他了。”青梅问:“老伙计怎么样?没被谁做成驴肉馅饼吧?”
“好着呢。你家这院子不错,回头牵过来让它认认门?”
“行呀。”
青梅和郭大爷俩人坐在天井里说了半天话,一老一少抱着个小娃娃笑得前仰后合。
青梅把赵小杏和小燕的近况跟郭大爷说了,郭大爷兴奋地站起来,在院子里来回走了两圈,一颠一颠的很有劲儿。赵小杏当初再怎么也是个半文盲,有今天他功不可没。
郭大爷堂堂北燕院长,竟为赵小杏一举考上专科而高兴。
等到天擦黑,郭大爷要回去了。
临走前,郭大爷交代:“万万别说赵小杏是我的学生。谁要知道我学生就考个专科,老子没得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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