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枝绿 作品

第 18 章 18气笑了

第18章18气笑了

次日清早,小镇在晨雾中苏醒。

开出租车的师傅是镇上的老熟人,提前将车停在阿同家门口,跟附近几个端早饭出来吃的邻居聚在一处闲聊家常。

姨爹一贯话少,站在门口抽烟,多是听别人聊。姨婆从门里到门外来回忙,想起什么吃的就用袋子装一点,往后备箱里塞。

洗漱完的傅润宜还是满脸困意,毫无作用地跟姨婆说:“不用带那么多,上次你让阿同带去的还没吃完呢。”

阿同倒来一杯温开水给傅润宜喝。

傅润宜就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慢慢喝水一边缓着起床气,阿同长手长脚地蹲在她身边,手里掂弄着篮球,关心傅润宜是不是不舒服。

傅润宜说:“有点困。”

阿同便按她的肩膀,让傅润宜靠着他休息。

门口聊天的人群里有个尖嗓门的阿姨,瞧见这幕,戏谑道:“阿同过年就二十了吧,再过两年就能结婚了,老李啊,你也是要准备准备了,女大三抱金砖,润宜大阿同六岁吧,刚好,哈哈哈抱两块!”

姨爹立时变了脸色,将手里快抽完的烟屁股丢在那阿姨的脚边,碎火星不客气地一溅,“人要是闲得慌就找点事做,净说些有的没的,也不想想给自己积德。”

那阿姨灰溜溜走得干脆,气氛古怪,没一会儿门口的人也散了。

姨婆回了屋里,坐下来叹气,跟傅润宜说着:“不是头一回了。”

之前这位阿姨托媒人来,想给傅润宜和她家大儿子牵线,她家的大儿子说是在外当老板,大钱没多赚,早些年恶心事没少做。

姨爹认为那家人不和善。

傅润宜的性子太软,家里无父无母,又没人给她撑着,不合适,当场就拒绝了。

因此得罪了她。

之后这位碎嘴的阿姨,逢人就要说上几句,老李家那老两口看着老好人,实则黑心肠,为着自己的傻孙子算盘打得响,当谁不知道呢,故意不让傅润宜跟别人家的儿子相看,人家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这么生生拖着耽误人家。

什么难听话都有。

姨婆低着头,缝起一双裂口的袖套,声音絮絮柔柔的。

“你晓得我跟你姨爹的,我们哪有这种心思,怕阿同去学校会影响其他学生,你姨爹书都不让他念,我们对他再好,也怕他害人,健健康康就行了,还有什么可求的,这些年存的钱加上他爸妈的保险金,够阿同这辈子花费了,现在就是能多攒就多攒点儿,你也不要把阿同当成你的负累,说到底,你们连亲戚都算不上,他不归你管的。”

姨婆眼睛不好了,穿针费力。

傅润宜不善言辞,沉默地坐在姨婆腿边的小板凳上,手上不闲着,把肥皂盒里大大小小的针,一根根捡起来,穿好一段段的线,等姨婆以后需要的时候,拿来就能用。

姨婆这辈子节俭惯了,旧了破了的东西从舍不得狠心丢弃,修修补补是常事,在姨婆眼里,这些都是好的,老袖套,旧汗衫,还有她和阿同,都是好的。

姨婆将缝好的线头剪断,收拾针线筐说:“你也不小了润宜,你妈妈不在,要有什么合适的对象,你带回来,我跟你姨爹看看也行嘛。”

傅润宜摇摇头:“我没有。”

“没有要找啊。”姨婆笑,摸摸傅润宜的头,“我们家这么好的姑娘,还愁找不到对象?”

等吃过红薯粥,精

神不济的傅润宜带着活力满满的阿同坐车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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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同先是受宠若惊地愣了愣。

原惟看着他又问了一遍:“会不会换?”

阿同点点头,但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拿,而是转头眼睛发光般地着急问傅润宜:“润宜,可以拿吗?”

家里叮嘱过他千万遍。

不可以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也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等傅润宜说可以,阿同才喜出望外地接过来,跟原惟说谢谢,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去换。

傅润宜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水,想打开递给原惟,表示感谢,瓶盖拧得费劲。

一只大手伸到她面前。

“我来吧。”

傅润宜没推却,递到原惟手心说:“是给你的。”

原惟也没客气,拧开喝了一口,低头一看熟悉的乌龙茶包装,嘴角微翘。

傅润宜不懂他的笑,问道:“怎么了?”

原惟问:“你感谢人的方式就是请对方喝乌龙茶吗?”

“阿同本来说要给你带一箱桃子的……”

“什么?”原惟没太听清,眉梢挑起。

换好护膝的阿同打断他们的对话。

“我好了!哥哥,我们快点教打球吧?”

原惟没继续追问,放下饮料瓶,跟着兴奋不已的阿同走向球场,原惟提醒他要先热身,不然容易拉伤。

“你以后自己在家打球也要注意这些,手腕、脚腕都要活动开。”

对于自己信服的人,阿同是很听话的,基本原惟让他做什么,他就乖乖做什么。

原惟从最基础的运球开始教,话不是很多,也不谈理论知识,更偏向于演示和纠正。

阿同没有肢体不协调的毛病,只是理解能力不如常人,所以很容易做错甚至做反一些原惟的指令,原惟也没有表露不耐烦,捡回跑远的篮球,重新演示一遍。

练完运球,开始讲投篮的手腕发力,又练了一会儿,原惟说了休息,阿同嘴角轻垂,去拿自己的水壶喝水。

傅润宜递上擦汗的湿巾,让阿同自己擦,然后悄悄地将原惟拉到一边,不想显得过分殷勤,只把湿巾包递给他。

原惟抽出一张擦拭着额头鬓角,打量着傅润宜这种避人的意思,问道:“擦个汗也要像这样神神秘秘?”

傅润宜非常严谨地措辞:“你很好很好,但就是有一点点严肃。”

“我严肃吗?我说过重话?”

“不是。”傅润宜摇头:“没说重话,但是……你也一点都不鼓励的,偶尔,偶尔也要说一下‘做得很好’之类的话吧,不然阿同会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对。”

她希望原惟能夸夸阿同。

原惟表示了解:“哦,需要鼓励。”

“嗯,但是不要太敷衍,因为阿同现在有点聪明了,会识别出来一些语气,觉得别人在讲假话。”说完,傅润宜很不好意思,本来就是拜托别人帮忙,现在还要求别人提供情绪价值了,“……我是不是对你要求太多了?”

原惟喝完水,耸肩道:“没有,你的要求很好办。”

于是等他们再回篮球场,傅润宜坐在阴凉处的观众椅上,开始听到原惟对阿同说“做得不错”“有进步”“刚刚那样很好”这类话。

阿同的情绪也明显喜悦起来,捡球都更加有了劲头。

傅润宜很为阿同开心,但是目光落在原惟身上,

转念一想,他的夸奖没有破绽,阿同不懂,她明白的,这其中可能有勉为其难。

不过阿同开心就好了。

傅润宜露出微笑,在阿同投中一球后,拍手喊道:“阿同好棒!”

上午三个小时的运动,耗光了阿同全部的体力,傅润宜从没见过阿同这样精疲力竭,楼下的餐馆口味一般,她点了一家距离比较远但是有外送服务的中餐厅。

阿同洗完澡,餐食还没送来,他用傅润宜的平板看篮球赛,没一会儿就长长一条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傅润宜只见过上了发条版的阿同,好似精力永远用不完,电池没电版的阿同,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有点担心,榨好的果汁搁在桌上,走过去,蹲在小沙发边摸阿同的额头。

原惟从浴室出来看到,说:“没有事,就是累的。”

傅润宜“哦”了一声,放心起身,把桌子上的果汁递给原惟,她控制音量,小声问询:“那你累吗?”

原惟想了一下,脸上微微有点笑的意思,细分辨仿佛又没有,然后他直直看着傅润宜,点头说:“累。”

傅润宜钝钝的,面颊忽的一热,觉得原惟可能在诓她。

他刚刚冲了澡,木质调的沐浴露洗去了汗热,这种木质调傅润宜很熟悉,但是在原惟身上涌散出来的,好像和她平时在自己身上闻到的很不一样。

她几不可查地在闻。

原惟鼻子也动了一下,问道:“傅润宜,你在热油?”

傅润宜立马跑向厨房。

果然,她这样的人,对厨房最好的敬意就是尽量远离厨房,姨婆给她带了一些炸小黄鱼和藕盒,已经过过油,平时想吃从冰箱拿出来复炸一下就可以了。

虽然也有掌握不好油温将食物炸糊的时候,但总体操作难度不大。

刚好原惟洗澡,外卖还没来,傅润宜就想着添一道炸物好了。

没想到一出厨房就忘事。

油温过高了,以至于最后捞出来的藕盒颜色过深。

傅润宜端出盘子,低头瞧一瞧,挽尊道:“其实也可以吃的。”

原惟看她一眼,拿起一块吃了,然后说:“你姨婆手艺不错,味道可以,你的手艺——”

两手捏着盘子,傅润宜有点紧张马上要听到自己的评价。

原惟调侃道:“也不算搞砸一切。”

傅润宜鼓起两腮,一副被气笑了的发窘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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