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他的侧脸仿佛浸在光中,像是被镀上了一层碎金。

他的神情专注,切菜的动作确实从容优雅。

仿佛并不在做菜,而是在创造一件艺术品。

姜辞忧斜倚在门上,嘴角微扬,欣赏着这令人赏心悦目的一幕。

薄靳修也察觉到了人影,转过身来。

就看到姜辞忧正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醒了?”

“嗯。”

“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可以吃晚饭了,今天有你最喜欢吃的糖醋小排。”

姜辞忧走了过去,腻歪的勾住薄靳修的脖子。

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嘴唇:“我觉得你比较好吃。”

薄靳修的眸光突然变得深邃起来。

但是耳朵上却迅速爬上了一层红色。

“姜辞忧,你再这样,我保证你四个小时之内吃不上晚饭。”

姜辞忧迅速放开薄靳修,往后退了几步。

笑意盈盈举手做出投降的动作:“吃饭,先吃晚饭。”

今天的晚餐格外的丰盛。

姜辞忧也吃的很香。

看她的模样,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

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

但是薄靳修心里却还是有些难受。

原来她过往经历过那么多,原来她心里藏了那么多事。

原来她碰到事情,都是在自我疗愈。

原来她灿烂明媚的背后有着不可磨灭的阴影。

原来,她在他跟前展现的自我,从来不是真正的自我。

“对不起。”

薄靳修终究还是开口。

姜辞忧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对不起。

他现在知道了她的过去,大约是为了之前和严枫较劲的事情道歉。

“不用跟我道歉,对不起我的人,从来都不是你。”

姜辞忧看上去云淡风轻。

但是薄靳修心里却很不好受。

她似乎并没有跟他交心。

可是他们的关系特殊,他现在亦不能给她任何未来,他有什么立场去要求她全心的依赖他,信任他呢?

“薄靳修,帮我找一个人。”

姜辞忧突然开口。

薄靳修收回了思绪。

他似乎知道姜辞忧要说什么。

薄靳修开口:“刀疤翔吗?”

听到这个名字,姜辞忧的手指捏紧。

“我要让他牢底坐穿,我也不能让这种人渣去祸害其他人。”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

姜辞忧知道自己不能沉湎过去。

其实不发病的时候,她还是很清醒的。

被侵犯并不是她的错。

真正要付出惨痛代价的,是那些施暴者。

她要报复,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然后再送他去坐牢,一辈子在监狱之中不见天日。

她愿意出庭作证,哪怕是暴露在阳光之下。

这种人渣绝不能逍遥在外。

薄靳修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他很平静的开口:“他已经死了。”

姜辞忧很震惊。

良久,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做的?”

薄靳修抬眸,看向姜辞忧:“不是,早在三年前就死了。”

“就在事发两天之后,溺死在附近的水库之中,警方当时也有调查,说是他喝醉酒,失足溺亡,他没有亲人,所以很快就结案了。”

姜辞忧没想到竟然能会这样。

良久,她才吐出一句:“恶有恶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姜辞忧的心里很不安,心脏突突的跳。

总觉得吴翔死的太蹊跷。

薄靳修叹了一口气:“反正他已经死了,这件事,你就放下吧,千万别再折磨自己。”

这几天,薄靳修调查了一下姜辞忧吃的那些药。

也终于知晓,这些年,她每天只能睡三个小时的原因。

他心疼的不得了。

薄靳修抓住姜辞忧的手:“我知道这很难,但是我会永远陪着你,姜辞忧,你要记住,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姜辞忧看着薄靳修深邃的眼睛,似乎愣了一秒。

但是随即又笑了。

“就我们俩的交情,你就不要这么深情了,好吗?”

薄靳修叹了一口气。

不说了。

再多说一句,她该就要提分手了。

姜辞忧的表情却敛了笑容,多了一丝严肃。

“薄靳修,我早就没有爱人的能力了,对严枫如此,对你也是如此,所以,你也不要爱上我,我们就开开心心的在一起,过一天,算一天 ,好吗?”

薄靳修抓着她的手也紧了几分。

但是最终吐出一个字:“好。”

接下来的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

夏灵突然消失在了姜辞忧的生活之中。

其实自从那天之后,严枫也没有再出现在她的跟前。

只是在从青城山别墅出来之后的第七天。

姜辞忧收到了严枫发过来的一条信息。

“一切已皆如你所愿。”

姜辞忧当时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好久。

她似乎还能察觉出这几个字之中的不甘和微薄的怨气。

夏灵和严枫的孩子已经没了吗?

这真的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姜辞忧并不高兴。

哪怕他们失去一切,也无法弥补她所失去的。

比如她的睡眠。

那种吃药都无法入睡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这比被刀子捅还叫她觉得痛苦。

因为那种痛苦是暂时的,伤口会结痂,会痊愈。

但是这种失眠,每当入夜就仿佛有虫子啃食她的神经,疼痛,疲惫,煎熬。

她的失眠症越来越严重。

只能再去找萧鹤川。

萧鹤川自己开了一个私人诊所。

只接待老客户。

姜辞忧手臂撑着额头慵懒的窝在办公室的沙发里面。

“你说我怎么就睡不着呢?”

萧鹤川说道:“辞忧,你要知道,身体只是我们盛放灵魂的容器,百年之后,都是一坯黄土,你不必过度在意你的身体曾经经历过什么。”

萧鹤川已经知道了所有真相。

姜辞忧挠着头发:“我没在意,我真的没太在意,可我还是睡不着。”

萧鹤川起身走了过来。

“那是因为你心里堆的事情太多了,心结太多,无人倾诉,在心底溃烂。”

姜辞忧疑惑的抬头:“可是我跟你倾诉了呀,你知道我的一切。”

萧鹤川沉默了一会儿:“大约我在你心里并不是什么重要之人吧。”

“辞忧,不妨对你爱的人敞开心扉。”

姜辞忧微微有些愣住。

爱的人?

她爱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