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即将出国了？
云青岚飞到界碑顶部,视线循着铁丝网一直去到视野尽头。
边境线的猜测产生让先前种种奇怪之处有了解答。
怪不得飞来的路上看不到完整的公路，怪不得没有人类生活的痕迹。
会来边境的人本就少,何况这边的环境不适合居住旅游，一片荒凉，愿意前来的人更少。
说句疑心重的话，一没交通，二没景点，你来边境有什么目的。
还是没被开发的线路。
想从此处走也得掂量掂量自身，如果真不幸地像游隼一样迷路，又没有游隼那般出众的食物获取能力以及飞行速度。估计没走到边境线，小命就没了。
迷路来到边境,云青岚的第一反应是免费出国旅游,第二念头是还好祝落没装定位器。
部分飞禽有迁徙的习性,年年南北往复飞行，去到的地方多，外面走完一圈第二年依旧会飞回。
但陆行动物不同，一旦搬家,未来可能不再回归。
国内范围内的小区域移动还好，换来换去都是一家人，国家边境线的动物情况不一样，一条河流,很有可能这边是一个国家,那边就是另一个国家。
宁川省有对外接壤的国家。
小李和游隼们聊天讲到过别的小组的故事。负责东北大猫的同事们追踪研究的一只老虎,某天吃饭的时候越过边线，纵身一跃,去到对面的森林中,再也没回来,把他们担心的不行。
可是又不能进行阻拦动作。动物和人不一样，没有国家的概念，如果它认为对面地盘的食物更充足，竞争对手少，生活美好，它为什么不去？
提起此事，小李感慨地摸摸游隼，看他们的眼神像是担心辛苦拉扯大的孩子某天被花花世界迷住了眼，一去不回。
云青岚几乎能想象到如果小李知道他们飞到边境处——还一脚迈出过，那时候的崩溃神情。
所以没给他们安装定位器是个明智选择。
不然人类不仅会看到游隼绕着边境线飞行，还会看到沿着一条条公路移动的游隼旅行线路。
语言不通，又不能指望人类会鸟语，云青岚一时之间没有出国旅行的想法。
有了指引好飞得多。边境线嘛，没有办法每个角落时刻有人看守，但跟着飞肯定能遇到人。
其实旅行中沿着国线打卡界碑也是一种旅行方式。
但高山湖泊草原，地形复杂多变，一辆车不可能开去所有地方。公路能抵达的地方，界碑设置得更加有观赏性，多国交界处还会有指示牌。
隼跟着铁丝网的指引，飞到了一处更大的界碑处，终于回到有人烟的地方，搭车往回走。
乱飞飞出国，经历过一次后云青岚是不敢随意乱飞。
这次是草原上设立了铁丝网作为分隔，但很多地方借助河流湖泊为天然分界线，若是碰上此类地界线，他懵懵懂懂飞出国，听到不懂的话估计还以为是方言，然后傻愣愣地飞，飞到不知名的地方，再也回不来。
似乎有点恐怖，但事实就是如此。
隼怂怂地坐上车和人类往回走。
顺便给自己物色了一辆旅行结束准备返程的车。
草原逛完了，换个地区逛。
——
河岸边停了三辆房车，两辆小车。大家互不认识，只是碰巧都在河滩处休息看风景，旅途路上偶遇聊一聊。
天气热，他们放了零食的桌子安放在阴凉的阴影
处，蹲在河岸边捧水洗脸，凉飕飕的冷意一刺，大脑瞬间清醒，凉爽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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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河岸的水中，两只灰蓝色的猛禽比他们先到一步，腹部浸泡在水中，抖毛甩水玩得起劲，透明的水珠反射光芒，蹦到岸边人的小腿上。
野外天然的环境，游隼出现并不稀奇。
猛禽都是国二，权重高，别说是甩水甩到他们腿上，即便是做饭被偷了吃的，报警都没处说理去。
在场的人旅行中见过不少的野生动物，与游隼同在一处水边，新奇地看了两眼，继续刚才的话题。
走到这一站差不多是线路的终点，岸边的人讨论返程计划。
和人类离得近，云青岚一边嚣张甩水，一边听他们聊天。
听一位大佬说明天有工作，坐飞机回，办完事坐飞机来，换个路线接着旅游。
听一位养猫的女生说家里养的猫猫放到朋友家寄养，打算尽快回去。
听一位年龄大点的姐姐说该回家去做孕检了。
是位怀孕的姐姐。
隼抖毛的动作一僵，心虚地看一眼她脚边溅到的水滴，挪动去远些的位置。
游隼们搭乘养猫女生的车辆去下一个未知的省份。
辽阔无边的草原消失在身后，青翠山峦出现在视野中，枝叶交错，微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
溪流蜿蜒而过，山脚村落的小湖涟漪荡起。
景色发生变化，眼看走了好远，云青岚估摸着也差不多了，下车飞去外头寻找晚饭。
分开的效率更高，云青岚飞往池塘边。
湖泊所在的山中小村落和城市离得远，空气清新，虫鸣鸟叫，一片自然风光，原生态的环境没有被破坏。
湖边，黑色的小鸟搭建起鸟巢，下蛋育雏。
巢边的水波静静浮动。
水波摇动，白亮刺眼的光芒反射，水下一条黑影无声靠近。
头大而尖长，前部略扁平，后部稍隆起，斑纹状的鳞片，鱼身接近成人小臂粗。
破壳长出绒毛的小鸟探索世界，不知不觉走到岸边。
黑鱼尾巴一摆，跃出水面，大嘴张开，咬住小鸟的脚，拖入水底。
“叽叽啾……”岸边逃过一劫的小鸟们惶恐逃开。
亲眼看到黑鱼吃鸟现场的隼双眼一睁。
倒反天罡，鱼……鱼吃鸟了？！
即使是一些刚出生的小鸟，体型也有将近一个鸡蛋大，就那么被鱼拖到水下吃掉了？
听说过肉食性的鱼类凶猛，未想到能凶猛到这种程度。
湖泊水面浮了草叶，黑鱼一闪即退，潜入到水下，钻进泥沙中。
游隼的捕猎场是天空，不是湖泊。
水底的深度深，游隼没有潜水技能，不像鱼鹰冲进水中再冲上来，一套捕猎下来毛发干爽，羽毛防水性一级棒。
看过一场黑鱼吃鸟，云青岚顿感前方的池塘不安全。如果他没记错，黑鱼的体型能长到一米多，吃小鸟的黑鱼算是只年轻鱼，再大点的黑鱼祖宗说不定会想尝一尝游隼的味道。
眼下单他一只游隼，落水了还没有同伴救。想抓鱼的隼反被鱼吃，过于冷笑话了，拍下视频说不定能冲个热门。
虽然知道小湖泊养出一米长黑鱼的几率不大，但死过鸟的湖泊气运不好，云青岚短暂迷信一下，从心地放弃这处捕猎地点，顺便找白栎分享刚才看到的画面。
高空视野好，云青岚流畅升空，搜寻小伙伴的身影。
某种程度上，云青岚受到黑鱼的惊吓，白栎这边同样有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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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是施加惊吓的一方。
分开捕猎后，游隼们飞往不同的方向，或许是地区习惯的原因，和云青岚那边的情况相近，白栎去到的村落也遍布池塘，山腰处有个大型的湖。
不同之处在于许多白色的大鸟在池塘边聚集。
缓步慢行，步履轻盈，眼睛注视水面，某一刻骤然停顿，长颈弹出，再收回时，尖嘴上多了一条银色的鱼。
白栎不知道白色大鸟的名称，但是知道小伙伴对这种大鸟感兴趣——味道方面的兴趣。
于是，他果断出手……出爪了。
大鸟数量多，池塘中的是大鸟，边上有体型小的白鸟，挑选攻击对象时白栎没有托大，选择了一只中小体型的鸟。
成年后，他的身体发育没有结束。
因为最近没有抓捕大的鸟，看不出区别，云青岚体感小伙伴的状态和以往一样，要说不同只能是攻击更利落点，猎物死的速度更快点。
白栎却能感受到自己攻击能力的增加，发挥得好，一只隼就能抓捕到白鸟。
没有发挥不稳定抽风的队友，白栎制定好的捕猎计划得到完美的实施。
抓到了一只小体型的白鸟。
白鸟被他压制住，哇哇乱叫，长长的尖嘴转头想要啄他。白栎避开攻击，低头即将结束猎物性命时听到有东西砸落的声音。
“隼哥隼哥，嘴下留情！”池塘上方的小院子中，一位中年人手里的塑料桶落地滚动，手捂心口，心痛地看着游隼嘴下的白鸟。
心痛，但做不了什么。
隼吃鸟，就和鸟吃鱼，是动物习性。而且院子和池塘有一条台阶，冲下去也来不及救。
白鸟们飞向中年人，有几只小点的白鸟，亲昵地围着他脚边打转。
白栎动作一停。
不是不忍心下手，为了生存他们猎杀的鸟类数不胜数。
只是记起小伙伴和他说的话。关于有些鸟是私人财产和朋友的事情。
其实云青岚和白栎讲这件事，主要想让小伙伴放过单只饲养的鸟。
没做标记的鸟，吃了他们也就吃了，有主人的鸟当面吃不太好。不知者无罪，没看到不用管，但如果是有主人的鸟，可以考虑放它们一马，防止遇到极端的鸟主人攻击游隼。
眼前的情形，白鸟似乎是人类所饲养的？
隼松开嘴巴，抬起头。
人类捂心的手放下。
隼低头，做势要攻击。
人类的手重新捂住心口。
隼抬头，人松手，低头，捂心口……
白栎：突然明白小伙伴逗人类的乐趣。
云青岚最后是在池塘边的小院找到的白栎。
放过白鸟的游隼追着人类要了一顿饭。
云青岚来时，白栎抓着只大鱼按在脚下吃，一脚一只，看到他，把没动的鱼推去。
周围一圈白鹭虎视眈眈，好似游隼抢的是它们的食物。
没错，云青岚认识大鸟，白栎所盯上的鸟正是和他同姓的白鹭。
和丹顶鹤一样，吃鱼，嘴巴尖，一种腿长优雅，静若君子，动若疯子的大体型鸟，一般不会被作为猎物捕捉。
体型小一圈的游隼被他们包围，没见过小伙伴抓白鹭的云青岚有种高年级学生欺负低年级的错觉。
新一只游隼的到来让白鹭骚动，尖细的叫声响起，彼此之间相互交流
，为又来了一个讨厌的敌人而烦恼。
白鹭们只看过白栎的攻击，新来的游隼身材小看起来不是很有威胁。
有胆子大的白鹭脖子一动，叼住云青岚脚下鱼的尾巴，往后一抽，俯身就想咬着鱼跑，边咬边吞。
白栎冲出去，熟练地一把抓住鸟脖子，爬到白鹭的背上，压制住它，从白鹭嘴里抢回了鱼。
隼咬着鱼往回走。
被打的白鹭发出可怜的惨叫，叫到一半，没有预料中的痛感，转头游隼早就从它身上下来走了。
其余白鹭应和地大叫，气势汹汹地把尖尖的长嘴对着游隼。
然后没维持几秒，赶在白栎走回来前齐齐后退一步，躲在一位老人的身后，狐假虎威地呱呱叫。
像是和家长告状的小学生。
云青岚沉默啃鱼，好像知道了来时白鹭只敢围堵，没一个敢上前的情景产生的原因。
原来是被收拾过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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