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橘白看着宿舍门口的方向发呆,为什么他又能感知到这些东西的存在了?他不是已经喝过符水,问题不是已经解决了?
他知道符箓有时效期,只是江祖先肯定更加清楚时效具体有多久,江祖先不可能不提前告知他符水的时效。
江橘白又重新置于危险之中了。
他摸了摸手腕上的铜钱,心重新安定下来。
到了中午的午休时间,不少人会回宿舍睡个午觉,宿舍楼里很快就充斥着人声,有了人声,江橘白这才从床上起来,在室友出现之前,从柜子里找出一条长裤套上。
他把还湿着的被子从床上抱了起来,宿舍楼后面,学校专门在地上竖了几排专门晾晒衣服被子的铝架。
江橘白把被子晾好后,拿着饭票在食堂打饭时,正正好碰上江柿和小马,李药香也在。
食堂里人来人往,江橘白本想直接过去问几人,但看着自己身后已经排起了打饭的长队,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饭打了再说,不然再排队又得花时间。
江柿他们三个打了饭从队伍前方挤出来时,江橘白端着自己吃到一半的饭,就走到了他们选定的位置上坐下。
江柿三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先坐,他们看见江橘白,心一下提了起来,这是要找麻烦的前奏啊,很明显的,在末班待久了,题目虽说看不懂几个,可会看的脸色可是如数家珍。
“坐。”江橘白叩了叩桌子。
三人你挤我我挤你,把江柿挤到了江橘白的对面位置。
江柿端着饭心惊胆战地坐下来,“怎么了啊?”他毕竟跟江橘白是同桌,和江橘白的关系比另外两个还是要稍微亲近一点儿。
就是不知道江橘白是不是也跟他一样这么觉得。
“我床上的水是谁泼上去的?”江橘白直奔主题,他问出口之后,将三个人每个都挨着看了几秒钟,接着低下头,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土豆。
少年没有凶神恶煞地质问,可还不如凶神恶煞呢,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使人捉摸不透。
“水?什么水?”李药香直接装傻,他看看小马,“你知道是什么水吗?”
小马立刻开始狂甩脑袋,“我也不知道。”
“徐武星,还是李观嬉?”江橘白就猜到他们不会说,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江柿无声地往嘴里喂着饭,“你猜?”
江橘白眼神淡淡地看向他。一旁的李药香和小马则是惊恐,这他妈是什么鬼回答?皮痒了吗?!
“徐马克,对吧?”江橘白忽然说道。
对面的三人一齐低下,动作无比一致。
看见他们这种反应,江橘白就知道猜对了,要是徐武星或者是李观嬉,江柿肯定肯定不会有反应。
小马低着头,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却是跟江橘白有关。
“他说,你身上晦气,有邪气,徐美书家的地下室,死了好几个,就你活了下来,还说,说不定他们就是因为你才惨死的,”小马吞吞吐吐,“所以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张符,泡了水,倒在了你的床上。”
“你千万别说是我们说的!”李药香觉得三人里面自己是唯一理智尚存的人,其他两个还真是不怕那三人组拿江橘白没办法,就拿他们几个来出气。
“我知道。”江橘白没什么胃口,他知道答案之后,就离开了食堂。
李药香指着饭,“快快快,吃饭吃饭,再不吃都要凉了,这天气。”
江柿抠着脑袋,
“你们有没有觉得江橘白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换做以前,他估计已经用水龙头把我们宿舍都给淹了。”
“变了不好吗?徐武星那样的炸药桶能少一个是一个。”
“欸,不过徐武星这两天一直神经兮兮的,说学校里有鬼,真没看出来他居然怕这种东西。”
已经走到了食堂外面操场上的江橘白,他站在原地晒了会儿太阳,感觉身上的凉意散了许多后才回教室。
他的位置上,坐着徐文星,而江柿的位置上,徐武星无精打采地霸占着。
“小白?”徐文星朝他招手。
江橘白走过去,徐文星很自然地把位置让回给了他,解释道:“我手里正好有两本以前用过我觉得对训练基础还不错的资料,反正我现在也用不上,正好给你用。”
江橘白的桌子上的确出现了两本资料,书封还挺新,能看出使用它的人使用得很爱惜。
“谢谢。”江橘白说道,他无视了一脸不屑的徐武星,看向徐文星,“你吃饭了吗?”
“正打算去吃。”
徐文星拉着徐武星起来,“那我们先走了。”
江橘白点点头,拿出手机。
都已经转过去大半身子的徐文星,他身形猛地顿住,镜片后的目光出现一道裂缝又瞬间消失,“小白,你这手机是哪来的?”
“这个?”江橘白也是刚拿到,还不熟悉,“徐栾他妈送给我的,怎么了?”他以前不喜欢反问问题,自从从徐家地下室里出来,对于任何人忽而表现出来的任何异常,他都想探究清楚。
徐栾目光始终看着江橘白手里的手机,“徐栾还活着的时候,也用的这一款。”
记得这么清楚?江橘白微微感到惊讶,毕竟同一款手机,同时拥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对方却能立即将手机和徐栾联系起来。
“是吗?”江橘白把手机反过来看了一遍,他表面上云淡风轻,心底的怪异感更甚,因为就在昨天晚上,徐栾主动提出给他更换手机,他没立即答应,徐栾就以自己不听话为由开始找他麻烦,而就在几个小时之后,江丽泓将一款手机送给他当谢礼。
现在,徐文星告诉他,这款手机和徐栾在世时使用得手机是同一款。
江橘白垂眼看着手里发黑的手机屏幕,他握着的仿佛不再是手机冰冷的壳,而是徐栾的手。-
晚上下了晚自习,江橘白照例独自在教室写作业,徐文星过来陪他写了一会儿,最后好学生的作息迫使他提前离开了教学楼。
教室里又只剩下了江橘白一个人。
少年专心地看着试卷上的题目,比起第一次和它们见面的陌生感,现在再见要熟悉了很多,只是正确率依然不算高,会做的占比也很少,他落下的功课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江橘白从来不是一个强胜负欲的孩子,他现在认真学,很大一部分是不惹徐栾生气,剩下的占比则被打发时间/沉浸在题海里驱散恐惧/多被老师夸几次等给瓜分殆尽。
新的手机什么内容都没下载,只存了家里人的电话,被放在桌子上距离江橘白最远的位置。
他低头算着数学试卷最后两道大题,一道辅助线画了七八次都没画好,头顶的灯管却突然开始闪烁起来。
就像电影里场景一样。
白炽灯在夜晚里照射出惨淡的光芒,教室里还刷着半绿半白的墙漆,江橘白从未觉得自己已经呆了两年的教室有像此刻这般阴森过。
他索性直接把教室里的
灯全关了,离开教室前,他犹豫着要不要拿上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