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故 作品

第 84 章 和我结婚吧

第84章和我结婚吧

“啧,不你说要给媳妇儿守贞,”易恂插兜坐下,语气慢悠悠的,“以后这种垃圾地别喊你么。”

[风月]是易铭最常包的场地,环境好,隐蔽性也不错,空闲便会来这边玩牌。

除了过年那会人多,有的二代会带女伴,给易忱撞见那么一次,大多时候场子都很干净,只是玩玩牌聊聊天。

今儿倒是迎来了这位不速之客,易恂过来时,便看到大喇喇岔开腿,坐在沙发上的易忱。

和满室衬衫西装裤格格不入,黑t配牛仔裤,巨大一只,懒懒靠着。

旁人喝茶玩牌,他就戴着耳机玩游戏。听到他的动静,才纡尊降贵般撩起眼皮,扯唇哼:“我媳妇儿批准了。”

这话如果钟吟知道是一定要插一嘴的。哪有什么“批不批准”的说法!?

她晚上忙着上播,可没有空管易忱要做什么,是他整天在外给她树立这种“悍妇”的名声!

这话听得易恂直翻白眼,忍无可忍踹他一脚:“就这点出息。”

眼瞧着兄弟俩都到了,牌桌的易铭也慢条斯理迈步过来。放下手里的养生茶杯,垂眼皮朝易忱瞥一眼,散漫挑眉:“什么风把你给吹我这垃圾场来了。”

显然。他曾痛批的“垃圾地”也被易恂记仇地吹到了易铭耳朵旁。

还有事要求这位“奸商,”易忱难得没有呛声,放下架着的二郎腿,扯出个殷勤的笑:“好久没见啊四哥,特意过来的。”

易铭一听就知道这话几分真几分假,轻呵着品了口茶:“说,什么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

“当然是,”易忱确实有事,还是件很骄傲的事。他挺直脊背,清了清嗓子道:“我要求婚了。”

“噗。”易恂一口酒呛在喉间,抽纸巾擦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他,“你他妈不才二十三吗?求什么求?”

现在易池上岸生娃,全家就他和易铭俩难兄难弟,逢年过节必要遭长辈炮轰。

现在易忱这不讲武德的,二十出头就急吼吼结婚。

要真结了,可不是把他和易铭架在火上烤?这以后日子还过不过了?

果不其然,易铭的脸也黑下来。显然也预见了不久后的水深火热。

易忱将二人的脸色尽收眼底,得意地扬了扬眉。

“你们呢,我要求婚了,有什么好点子?”

他今天过来,并非单纯炫耀,也有些集思广益的意思在。

在这之前,易忱已经电话联系了另外几个结了婚的兄长。

大哥是死板冷冰冰的军人,想了半天,一本正经回他几个字:“你送个花?”

俗。

二哥见多了离婚官司,当头就是一句:“最好的求婚,就是婚前做好财产公证,你拿个'男方过错净身出户'的合同书,比什么都管用。”

什么玩意儿?!易忱脸一黑,还没求就替他把离婚都考虑好了?

“啪”一下,他愤然挂断电话。

再问易池。后者憋屈这么多年,此时正飘飘然,气死人不偿命:“啊?求婚啊?不知道啊,直接就结婚了。”

问也白问。

易忱面无表情挂断电话。

眼瞧着都没什么好办法,他才来了易铭的场子,加上易恂这个花孔雀,仔细盘一盘,总能想出好点子。

“问我们没用,”易恂晃着腿,刻意卖着关子,

“我们俩单身汉,又没结婚,怎么会知道怎么求婚。7(

看了眼天色,差不多该吃午饭。钟吟便没再回消息,和郭陶一起出了门,再去把快递拿了回来。

从外观摸,好像里面只有薄薄的纸张。

钟吟更摸不着头脑,她最近也没买什么东西啊。

撕开外包装。

里面的东西现出原形,是一张飞往东南亚一个海滨国家的飞机票,还有一张船票。

最后面,是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字,一看就是易忱的笔记。

一般来说,字如其人。但易忱的字和人,完全两模两样。字迹很工整,笔锋处又有隐而不露的锋芒,一看就知道是练过的功底。

“6.10和我私奔。”

钟吟手指握紧纸条,唇角不住扬起。

小声:“还挺浪漫。”

嗡嗡一声,手机屏幕亮起。

易忱忙从电脑移开视线,看消息。

对面发来两个字:[准了]

六月七号,是学校的毕业典礼。钟吟穿上学士服,接受了拨穗仪式,并作为学生代表,站在台上发言。

头顶聚光灯照耀,钟吟望着台下。

骄傲,荣誉,感动,兼而有之。

这一路走来。

有过流言蜚语,有过心酸,却也收获友谊爱情,学业工作。

大学四年,在这一刻画上美满句号。

钟吟面对台下所有人鞠躬。

典礼结束。六月十日,飞机起飞,跨越几千公里落地。

亚热带滚烫的热浪扑在脸上时,钟吟才恍惚,短短时间内,前几天还在s大做演讲,今年,她便已经随着易忱来到了这座还不知道名字的小岛。

而这座小岛,静谧冷清。放眼望去,好像只有他们两人。

岛上的风景异常优美。

海水清澈,空气清新,绿化做得也好,一看平时就有专人精心护理。

钟吟一路被他牵着,四处环顾。

第n次将视线投向易忱,“这个岛是私人的吧?”

易忱挑眉,嗯哼一声。

钟吟想问是不是他的,又觉得这是句废话——易忱也没有这么雄厚的财力。

当然,这话她自不会说。

易忱牵着她,一路来到岛上的住所,是一座临海别墅。

推开门。

与钟吟设想的安静不同,满满当当的人映入眼帘。沙发前坐着顾旻和郭陶,和史安安还有宋绪在下飞行棋。

后头沙发上的储成星和刘信炜正在打游戏,后头易忱工作室的其他人都来了,或坐或站,另侧郑宝妮正在调整唱片放音乐。

这次还都是认识的,另一侧,易恂还喊了群并不眼熟的朋友,在一旁打麻将。

钟吟震惊,脑中打出一个问号。

难道这就是易忱说的私奔?从一个熟人堆私奔到另一个熟人堆?

易忱也同样懵圈。

他只让顾旻随便喊几个人做气氛组,他是敲锣打鼓把全世界都搜罗来了?

见着两人身影,所有人看过来,顾旻跳到沙发上挥手:“哥,看我,给你喊了这么多人!热闹吧?”

“这下你求——”

话未说完,他的嘴巴被郭陶死死捂住。

钟吟看了眼易忱的神色。脸黑黑的。

别墅里人满为患,和屋外简直两个极端。

吵。

好吵。

来的人大多被顾旻大喇叭似的提醒过什么,看过来的视线都

意味深长。

易忱一想到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和钟吟求婚,背后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这事儿交给顾旻就是个错误。

他就该拉着钟吟去无人岛,就他们俩,面对面,想说什么说什么。

既来之则安之。

大家都在,钟吟很快便跟着一起聊天玩游戏。

易忱则拖着顾旻和易恂俩人,去了阳台后,还“啪”把门关起来。

“你俩拿我的求婚当party呢?!”他深吸口气,咬牙切齿,“喊这么多人来,看我杂耍啊?”

“噗。”易恂抖着肩膀,笑得不成样。

顾旻则挠头:“人来都来了总不能赶走吧。”

易忱无语地靠在门边,仰头看天。

“哥我们给你求婚场地都准备好了。”顾旻挤眉弄眼,指了一个方向,“就在那边沙滩上。”

易恂:“香槟我也带来了,你要不喝点儿壮壮胆?”

易忱打开他手:“谁要壮胆了?”

是是是。

不需要。看你有几个胆子。

易铭十分周到,人虽没到,却专门在别墅留了厨子,还提前空运了食材。

晚上在别墅外。肉在烧烤架上噼啪作响,醇厚的香槟味飘扬开。

音响也搬去了外边,放着轻快的音乐。

肉质酥软肥美,钟吟心情太好,难得没有克制,多吃了几口,直到肚子都有些撑了。

转头一看。

众人都吃着笑着,唯独易忱,他吃得不多,话也不多。

但只要钟吟一看过去,他便快速移开眼,表面淡淡,眼睫上下动着,一副故作镇定却又没法保持的慌张模样。

钟吟眨眨眼,压下唇角,低头喝水。

酒足饭饱后,郭陶抢话筒想去唱歌,郑宝妮不给她,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抢着唱。

海风吹来咸湿的气息,夜晚的海边变得凉爽舒适。

万里无云,天边星辰闪烁。

钟吟靠在易忱肩膀。

她晚上同样小酌了几杯,此刻思绪正飘着。

易忱这么大费周章,想做什么,她的心底早有猜测。

按而不动,就在等他到底想怎么做。

等啊等。

当事人好像还怯场了。

平时那么狂的大少爷,临到头怯场了。

钟吟想笑又不好笑出声,试图主动给他递个台阶:“阿忱,我吃多了,陪我去走走吧?”

就他们两个人。总不紧张了吧?

几乎是两人一起身。

周围人的视线就移了过去,互相挤眉弄眼。

顾旻:“看起来还是紧张了。”

储成星:“还是准备偷偷去求?太没出息了。”

易恂:“啧。”

刘信炜:扶眼镜。

一直走到海滩边,离身后的人群有了一段距离。

钟吟才渐渐放缓脚步,抬起头,望进易忱眼底,眸中泛着盈盈光芒,静静等着他要说的。

冷白的月光倾泄在她头顶,吹起纱裙的裙摆。

沙滩上,他们的影子相互缠绕。

真正的求婚场地在另一边。他准备了满簇的花,蜡烛,音乐,甚至是二哥给他草拟好的合同。

顾旻说,幸福需要见证。但这些话他只想对她说,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

钟吟一直没有说话,但此刻的情况,不需要言明便能相通。

忱垂眼, 对上她的视线,低低唤她:“吟吟。”

“嗯。”

“这天到来前,我做了很多准备。问了许许多多的人。”

“在今天之前,我也以为求婚需要鲜花,蜡烛,他人的祝福。”

“但现在,”他缓缓矮下身,单膝跪地,另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戒指盒,对着钟吟打开,一双眼黑白分明地抬起,望向她。

“只有我。”

“只有你面前的易忱。”

“他幼稚,冲动,不可一世,有很多缺点。”

“但他也会尽全力为你改变,保护,照顾你余生。”

说到这里,他停顿。轻轻吸一口气,重新望向她:

“你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吗?”

“和我结婚吧,钟吟。”

钟吟安静地听他轻声说完,海风微微吹起他额角的碎发。

脑中一帧帧倒映起很多画面。

是第一次见面时,张扬又欠揍的眉眼;是崴脚无人可依时,背她上楼宽阔的脊背;是演讲台他自信耀眼的发言;是咖啡厅他强忍住红的眼角,是他醉酒对她理智尽失的疯言;还是她几近窒息而亡时,他从天而降的怀抱。

一点点汇集起他们的全部。

易忱的确如他所说,尽全力改变,早一步成长为她遮风挡雨。

所有情绪翻涌。

钟吟红了眼眶,对上易忱忐忑等待的眼,她捂住脸,另只手伸出,重重点头。

“我愿意。”

“我愿意嫁给你。”

易忱也突然哭了。在为她套上戒指之后,抱着她,肩膀颤动好久。

“你哭什么?”钟吟轻喃,边自己也吸了下鼻子。

易忱声音闷闷的,还带着激动的余韵:“我在开心。”

哪怕过去好几年,他还是没法忘记,她在别人怀抱的绝望和无力。

那时的他连留在她身边都是妄想。

这样极端的变化,无时无刻不提醒他,如今的每一次幸福都来之不易。

手将她抱紧。情到深处,那句情真意切的“我爱你,很爱很爱”已经压抑在喉间。

突然。

身后传来“轰隆”两下礼炮声,是那群“气氛组。”

二人都过于投入,丝毫未察。

易忱转身就对上一群看戏不嫌事大的。

“哦呦。”易恂当先发现什么,“怎么把自己眼眶都哭红了?”

储成星:“哦呦呦呦,真哭了?”

顾旻:“哇,我们错过了什么?!”

易忱脸色瞬间黑如锅炭。

钟吟噗嗤,捂着唇笑出声。她手指上闪亮的戒指,晃进众人眼帘。

“戒指都戴上了?”郭陶还指望过来起哄两句,“你们都求好了?”

钟吟挽住易忱的手臂,弯着眼睛点头。

储成星懊恼:“不如再求一次,让大家伙也乐呵一下呀。”

易忱黑着脸,一脚踹过去。

当然。求婚场地也不能浪费。

一行人又去了别墅后,那边布置地尤其精巧。花团锦簇,一簇簇灯光闪烁耀眼。

情绪缓过来后,易忱便又恢复了平常那副拽到没边的模样。眼下还因为求婚成功,更显飘飘然。

抱着准备好的大束红玫瑰,就递给了钟吟。

但递花时,动作幅度太大。另一份文件袋也随之落下,被钟吟拿到手里。

看到那条净身出户条款时。

她一愣。

易忱也没想到,这么快她就看到了合同。

钟吟捏紧手指,轻声:“其实不用这样。”

虽然他二哥那通电话不讨喜,但说的也的确没错,说的再好听,都没有白纸黑字写的管用。

她既然选择在这么年轻,事业正好时嫁给他,这也必须是他要给出的承诺。

易忱握紧她手,灯光映照他半边侧脸。他眼中清澈,干净,一瞬间,又深情万顷。

“我想你永远安定。”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有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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