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的湿冷天气和连轴转的加班,夏葵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了。
凌晨的时候,测了一次体温,三十九二。她吃了药,给人事经理留言请假,然后回床上浑浑噩噩睡着。
郑云秀和夏俊杰的脸在脑子里跑马灯似的转。
偶尔也会出现左聿桉。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有很多说不清的情绪,像雨天出逃的蚂蚁,成为破绽。
接近中午的时候,王歆玥打来电话,问她退烧了没。她今天接待的是深市来的品牌方,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抽不出空回来。
“你午饭吃什么?”
“我点了粥”,夏葵有气无力地回,“你忙你的吧,我已经好多了。”
王歆玥又嘱咐了几句,才忧心忡忡地挂了电话。
生病的时候,其实是没有胃口的。
她拎过半天没看的手机,回了几条工作上的消息。杨堃见缝插针地发来慰问,她没回。还有两个高原的未接来电,她也不打算回,然后直接把手机熄屏放在枕头下面。
瞪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房间里只有壁钟一格一格走动的声音,那时候突然有种觉悟——地球离了谁都在转。
她慢慢闭上眼睛,任自己陷入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要不是巨大的敲门声炸得她头疼,夏葵还不会醒。她睁着眼睛反应了一会,才发现是自家的大门在响。
离开被子,她立马打了个寒战。躺着的时候只觉得冷,起来之后发现整个人都灌了铅。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挪到门口,门一开,就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左聿桉站在门前,手里还拎着药店Logo的纸袋,只一眼,眉头就不自觉地蹙起,“你病了?”
她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好,头发汗涔涔地黏在脸颊,小巧的脸蛋有着不正常的潮红,眸底带着水光,虚弱得像是随时都能栽倒。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无措地缩了缩脚趾,然后哑着声音开口,“你怎么来了?”
“你室友说的。”
左聿桉的心脏像被绵密的针扎了一下,这种感觉很陌生,怕她站不稳,他伸手勾住她手臂,“我带你去医院。”
上臂雪白纤细,握在掌心温度很高。
夏葵有气无力地拂开他的手,手臂虚弱地垂在身侧,“没事儿,我已经吃药了。”
但她的头实在太昏了,没精力跟他拉锯,也没精力招待他,行尸走肉般回了卧室。那个时候她还没察觉,自己对于左聿桉这个人,是有着天然信任在的。
被子都湿透了,特别不舒服,她去衣柜里又抱了一床出来,然后重新躺了回去。
床头柜上有半杯水,早就凉透了。
左聿桉给她重新换了杯热水,看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用手背探上她额头,“吃药了吗?”
“吃了。”
“昨晚不是还好好的?”从进门开始,他的眉头就一直没有松开过。
“对,被你气得晚上就发烧了。”她病病恹恹的,也没忘记被他摆了一道的事情。
“行,我负责。”
左聿桉伸手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拢了拢露出肩膀的针织衫,带着连他都不自知的哄意,“这么久了还没退烧,去医院吧。”
“我不想去。”
清醒的时候还能顾忌他甲方身份,眼下她想不了那么多,夏葵本能地挣扎,“你想做好事儿的话,能不能去福利院,我不需要你来献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