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葵终于往他的方向看一眼,“我看起来很缺追求者吗?”
那一眼就只是一眼,不带任何情绪的,看完就很快收回视线。
她下了车,绕过车头跟张教练道别。
张教练面色难看地过来,短暂地瞟一眼她身后的左聿桉,视线挪到她脸上的时候开口,“小夏,有的人天生就不适合开车,这以后汽车都有自动驾驶功能,会不会开不重要。”
他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我让驾校把学费退你吧。”
夏葵知道自己今天冲动了,毫不含糊地道歉,“对不起,张教练,我改天再考。”
风把她的长发扬起,简单撂下再见二字,打了辆出租车旁若无人地走人,左聿桉和他那辆迈凯伦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
回家的时候,从楼梯间的窗户朝某个方向看一眼,那辆车已经跟了上来,她别头上楼,按指纹锁开门。
走出那段感情,跳出那段关系,再回头看,或许她确实不该狭隘地把所有责任都归咎于旁人。
不过毫无芥蒂?她现在是做不到的。
然后,夏葵没有心思理任何人了,因为辛桐对她的剧本很感兴趣。
关于家暴题材的电影她问过好多导演,大多数望而生畏的原因都是票房,还有一点,就是这种女性题材,男导演很难感同身受地把握尺度。
一个月的接触下来,夏葵对辛桐也算有了点了解,这是一位不在乎票房,甚至不在乎口碑的导演,她更像一位记录者。
夏葵正在修改剧本,辛桐的意见是这个家庭的女性是长期笼罩在暴力阴影之下的,所以开篇的画面要尽可能地体现温馨,用反讽的方式去切入故事。
她改了好几版都觉得不甚满意,正专注地沉浸其中,王歆玥悄无声息地在身后冒头,突然来一句,“你跟占周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夏葵继续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楼下的望妻石变成了两座。”
夏葵终于把注意力从电脑前移开,侧头看她,“什么?”
“丁晟刚才来了一趟没敢上楼,说楼下除了左聿桉,占周也在。”
丁晟没说的是,他差点被那俩男人用眼神活剐了,老鼠见猫似的走了。
“占周来干吗?”
夏葵指腹突然就出了汗,与键盘分离,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袭来,胸口轻微地起伏。
“我还想问你呢?”王歆玥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八卦,“你不会是和占周在一起了吧?”
她抱着臂原地徘徊了几步,还是觉得不妥,“你现在就是分手戒断反应,懂吗?所有的决定都不理智,所有的事情,等你想好了再做决定。”
“你想想之前,我们俩都是单身,日子过得也很舒心,又不是非得有男人才能过日子,一个人独美也很好。”
王歆玥最怕的是,夏葵一冲动跟占周好了,那她就真的死定了。她在左聿桉那备案的是,夏葵是出去冷静的,可不是出去跟别人谈恋爱的。
房间里没开窗,空气突然就稀薄了。
这个剧本是一秒也改不进去了。
夏葵从楼梯口出现的下一秒,两辆豪车同时有了动静,左聿桉单手插兜地从宾利上下来,一副审判者的姿态,她心口忽地就悬了一下。
然后马上后知后觉地挺直腰杆,他们已经分手了,这个前任凭什么谴责她。
占周动作更快,先左聿桉一步来到夏葵面前,“葵葵,导演让我没事多跟你聊聊剧本
。”他有辛桐导演这张王牌,占尽近水楼台的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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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葵?”低气压的男人终于有了反应,“这也是你能叫的?”
质问的声音覆冰,细听下来带着冻死人的阴冷。
鼎新小区是算是老小区,平日里上班族走了之后,楼下都是一群全职妈妈带着孩子在楼下玩,这会儿一个两个的视线都往他们三人身上落,都嗅到了三角恋的味道。
占周目光淡淡地回视,“怎么,左总还想再封杀我一次吗?”
这句话说得就很技术流了,一针见血地点明了左聿桉用权势压人,又点明了自己受害者的身份。
“你配吗?”左聿桉看起来风平浪静,眸底的躁意却泄露了一丝情绪。
夏葵开始头疼,咬牙挥了挥手,赶苍蝇似的赶人,“你们两个能不能从我家楼下消失……”
要是平时,两人为了顺着她,说什么都会答应。可现在情敌就在眼前虎视眈眈地盯着,都静静伫在原地,谁也不肯离开。
一个总裁,一个偶像,都这么闲是吧?
“你们确定不走?”夏葵被逼得没办法了,捏着手机的手指用力,“行,你们不走我走。”
这句话掷地有声地落地后,夏葵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说了目的地就走了。
左聿桉和占周明枪暗箭地对视了一秒,也都开车跟上。
远离电影市场好久了,最近有一部文艺片上映,夏葵准备去看一下。
然后,她就后悔做出了这个决定。
非工作日的下午,偌大的一个影厅里,这部冷门电影的观众只有三个人。
更不幸的是,夏葵是被夹在中间的那个。
王歆玥中途给她发微信,问她下个楼,人怎么不见了?
夏葵都不知道怎么描述现在魔幻的画面,只回了一句:【你见过夹心饼干吗?】
王的女人:【?】
把手机熄屏放口袋,夏葵抓一颗爆米花,对着空气呵笑,“这么多位置,你们俩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占周想起正事儿,笑意深了些,“这不是辛导让我们看的片子吗?正好看完可以讨论一下。”
左聿桉知道两人在额济纳旗已有交集的时候,喉间一哽,腮边的肌肉明显。缓了几秒后,他手肘搭在她的扶手上,长久地看过来,“以前在家里看电影,你不是最喜欢坐在我怀里看吗?”
夏葵没料到他会给出这个答案,直接呛了一下,占周湿巾拆得飞快,“用这个吧。”
左侧有道视线长久地注意着她,灼热得快要把她点着了,她刻意避开。把食指置于唇中,示意占周电影即将开场。
龙标出现在荧幕上,影厅里暗了下来,只有屏幕的光照在三人的脸上。
故事的背景发生在80年代,一个高知家庭的女大学生爱上了有钱有势的煤老板,并发生了关系,而暗恋她的小镇青年因为没有得到她,就想毁掉她,把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
民风淳朴的年代,女主角被人扣上了□□的帽子。
父母和她断绝关系,煤老板迫于压力另娶他人,那个害她的男人提出娶她,而她选择了断这一生。
跳楼前,她问围观的人群,“做的明明是爱,为什么它是脏的呢?”
影片的基调是灰色的,很沉重,压得夏葵喘不过气来。
她盯着电影里的主角,屏幕里的人变成了自己,那种绝望和悲愤,那种无助与茫然,不正是她过去生活的缩影吗?
在额
济纳旗的时候,她问辛桐,为什么别人都在乎票房,她不在乎?
辛桐当时说的是,如果所有人都去关注票房,那么谁还会去关注那些被命运裹挟的人,和他们无法言说的故事。
放片尾曲的时候,情绪迟迟没有平复,一股郁气在胸口涌动,看左右两个男人就更不顺眼。
电影里女主角的命运悲剧就是那两个男人造成的,煤老板和暗恋者从始至终都都没有站出来,甚至不需要对女主的死负责,她面无表情地得出结论:“男人真渣。(<a href=".co)(com)” </p>
左聿桉反应很快,立刻自摘“渣男”帽子,“煤老板应该负起责任来,三媒六聘去女主家娶人。”
另一个“渣男”占周也慢条斯理地分析,“那个暗恋者真是玷污了暗恋这个词,都不敢光明正大地去竞争。”
夏葵凉凉地左右各扫一眼,谁让你俩对号入座了!
出了影厅,她实时查看了这部电影的票房,只有一百二十几万,可能宣发的成本都收不回来,妥妥地赔钱。
可你能说它不是一部好电影吗?她有点落寞地往电梯口走。
占周戴了口罩出来,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葵葵,晚上一起吃饭吧?”
他到底有没有点艺人的自觉,夏葵仰头看他,“你不怕被偷拍?”
“没事儿,我现在是待岗艺人,随时可能要转幕后。”
道德绑架又来了。她微微叹了口气。
左聿桉跟在后面,难得没反驳他的提议,“一起吃吧,坐我的车。”
就这么云淡风轻地定了一个饭局,占周把车停在影院的停车场,他自己开了后座门,等她一起上车。
夏葵看一眼左聿桉,他就那么安静地坐在驾驶位上,透着股无能为力的阴沉,心忽然就软了。
“我坐前面吧。”她拉开副驾驶,上车,手肘撑着脸颊看窗外。
车门隔绝了喧嚣,车内显得格外安静,左聿桉双手开车,右手无名指上还戴着那枚情侣戒指。
在所有人都不说话的时间里,夏葵是非常后悔做出吃饭决定的,她跟这两人吃饭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罗生门,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在干扰她的思路。
终于熬到了颐园,她解开安全带,逃也似的下车,左聿桉追着她的背影进门。
进了包间的时候,占周给她拉开一把椅子,“葵葵,坐这儿吧。”
几乎是同时,左聿桉也拉开了身侧的椅子,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意味不明地看着她,那目光像是带着重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两人齐齐整整地拉开椅子等她,一个笑容和煦,一个慵矜惫懒,暗暗地较劲儿。
她吸一口,熟视无睹地越过两人,自己拉开了一把椅子坐下。
占周摘掉口罩,也不在意,就着自己拉开的椅子坐下。
侍应生开始上菜,左聿桉亲手盛了一碗汤给她,“补补吧,人都瘦了。”
炖了几个小时的乌鸡汤,上面的油星儿都被撇干净了,他还保留着在家照顾她的这些小习惯。
夏葵埋头喝汤,不想跟他对视。
占周转移话题,“葵葵,你那部剧本想去哪里取景,到时候我可以陪你去。”
左聿桉筷子都不动,只定定地看她,“你的剧本要开拍了?”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辛导刚刚看过,提了好多修改意见。”
剑拔弩张的场面被这个话题冲淡,他倾身又给她夹了几筷子她平时爱吃的菜,“我可以做点什么吗?”
左聿桉是霸道的,但是在她的事业上,从来都是尊重、不过分干涉的。
想了一会儿,他觉得有件事必须解释清楚,“我跟蔚蓝只有项目合作的关系,没有任何其他的关系,这件事,我真的没有骗你。”
夏葵可以不去蔚蓝影业,但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对他有心结。
她的漠视和寡言对左聿桉来说都是一种凌迟,所以即使当着情敌的面,他也要把这些解释说出来。
占周很有武德,没有在他解释的时候打断,也没有故意做出什么误导的行为。
他端起手里的酒杯,坦坦荡荡地对左聿桉放话,“左总,既然你们已经分手了,那么我们就是公平竞争的关系。”
往夏葵那撇一眼,他敛回视线,“这次,让葵葵自己选,怎么样?”
……
公平两个字束缚不了左聿桉,当晚送夏葵回家的时候,他就把人扣在了车里。
随着车载音响里节奏感很强的鼓点,薄唇贴上去,直接就是一记深吻。
他已经忍了很久了。
夏葵的离开,就像长久吸服的慢性毒药,在今天终于毒瘾发作。
他从来就没承认过分手。
舌根被吮得生疼,夏葵拼命地锤他,他不理,大掌勾住她的后颈,继续斜着脑袋吻她。
后背抵在车座上,她已经快要缺氧了,还是等不到他松口,夏葵气不过地咬下去,口腔里马上就有了血腥味儿。
左聿桉抽了张纸巾,没擦自己的嘴角,来沾她眼泪的时候,夏葵才发现自己哭了。
“宝贝,别哭。”他眉眼都是倦容,带着毫不遮掩的心疼。
“你瞎了吗?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夏葵还是倔,红着眼睛看他,声音还残留着哽咽。
左聿桉的气音徐徐滚出,“葵葵,他不是真的爱你。”
“对,没有人真的爱过我。”夏葵混乱抹掉不受控的眼泪,拉开安全带下车。
她已经可以摒弃过去自己执着追求的东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得让左总追几天……什么哥哥弟弟不趁这个时候玩玩吗?
我是世界上最困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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