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
六月的黄昏,大火星出现在西边的地平线上。
七月之中,它一日一日地下沉,到了七月末,它终于完全沉没,直至消失不见。
蒙毅远眺昏暗的天边的大火星,直到耳边聒噪结束,才收回视线。
赵高提议掩盖皇帝已经驾崩的真相,按照原定路线,就像是皇帝还在巡游似的缓慢回京。
李斯在犹豫。
而胡亥,就是个脑袋空空的傻子,等着别人为他做决定。
“为何要掩盖?”蒙毅不解,“这天下,难道还有人敢违背君上的遗诏?就算违背,我蒙家手握三十万重兵,还不能护卫太子?”
赵高:“……”
赵高阴阳怪气道:“你蒙家真的会忠于太子?”
蒙毅愤怒道:“我还从未见过有人怀疑蒙家对君上的忠诚!赵高,你居然敢污蔑蒙家!”
蒙毅转身对胡亥恭敬道:“太子,你乃君上钦定的二世皇帝,该迅速回咸阳继位。隔墙有耳,即使掩盖,出游人数众多,谁知道会不会被他人得知?夜长梦多啊!”
胡亥皱眉:“是啊。老师,真的能掩盖吗?”
赵高还未开口,蒙毅便皱眉劝谏:“太子,你已经是一国之君,怎能再唤中车府令为老师?皇帝至高无上,这天下无人能为皇帝之师。何况教导太子者众多,难道人人都在太子面前自认为师?”
他说罢,瞪向赵高。
胡亥一听,觉得有理:“确实。李丞相,赵中车府令,你们确定不会隔墙有耳,夜长梦多?”对啊,我已经是皇帝了!
赵高:“???”
李斯已经疑惑了好几日。
始皇帝虽然下诏书的时候已经难以起身,只能口述,让赵高代笔,但自己是在场的。
他十分确定,当日始皇帝是下诏让公子扶苏回咸阳主持丧事。能主持丧事的人只有下任国君,那道诏书的意思自然是公子扶苏继位。
可蒙毅是最后见到始皇帝的人,且蒙家对始皇帝的忠心,确实毋庸置疑。若蒙毅不知道始皇帝的遗诏便罢了,他既然听到了始皇帝的遗言,实在不太可能背叛始皇帝。
难道始皇帝快病逝时病糊涂了,真的想让胡亥继位,并悄悄给了赵高遗诏?
赵高寻到他,坚称始皇帝没有其他遗诏。
蒙毅也私下寻到他,忧虑赵高的神态不对,怀疑赵高对太子有异心。
李斯被两人给弄糊涂了。
“李丞相,我记得你的儿子李由在荥阳为官?”蒙毅突然开口。
走神的李斯:“啊?是。”
蒙毅对胡亥道:“太子若担心巡游的兵卒不够,我们可乘船去荥阳,让李由领兵护送我们回咸阳。”
胡亥一拍大腿:“对啊!有李由的兵,我们定可高枕无忧!李丞相,你看如何?”
李斯想了想,如果胡亥是正常继位,这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
他不能当众说胡亥并非太子,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应道:“是,太子。”
蒙毅又对赵高道:“君上还给了你一道诏令,让你火速送给我兄长蒙恬,让他解除公子扶苏监军之权,遣公子扶苏回咸阳奔丧,你可送去了?”
赵高手上还真有这么一封诏书,但他一直认为那封诏书是让公子扶苏继位。诏书现在在胡亥那里。
蒙毅再次露出不解的神情:“你难道还未发出?赵中车府令,太子年幼,公子扶苏素有人望,若不迅速麻痹他,让
他回京奔丧,六国逆贼寻到公子扶苏,借他名义谋逆,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胡亥一听,大大觉得有道理:“对啊!”
对你个头啊!赵高快被胡亥的愚蠢气疯了!
他选胡亥,不仅因为他教过胡亥律令。
赵高身为秦始皇最信任的亲信之一,秦公子皆向他求过学,不独胡亥。
他选胡亥,只是因为胡亥年幼且最愚蠢,最容易受他控制。
但现在他发现,胡亥太愚蠢也不是好事。
胡亥好像真的信了蒙毅的鬼话,以为始皇帝真的让他当太子,对蒙毅产生了信任。
胡亥居然真的信了?!
赵高冷静下来,给蒙毅挖坑:“既然担忧公子扶苏,何不把公子扶苏赐死?”
蒙毅神色不变:“无论是将公子扶苏贬为庶人还是直接赐死,都要将公子扶苏请至咸阳,再由太子做决定。公子扶苏勇武,门客无数,你若在外把他赐死,他振臂一呼说太子矫诏,你能负得起责任?虽然兄长肯定能制伏公子扶苏,但你岂不是玷污了太子的清白?”
李斯心情古怪极了。
蒙毅句句都是胡亥乃始皇帝所定真正的太子,所以胡亥应该堂堂正正登基。
反而赵高束手束脚,处处阴谋,倒像是质疑胡亥了。
蒙毅回来的时候,李斯其实还没有完全站到赵高这边。
始皇帝还没死,李斯不敢背叛。
但蒙毅回来时,赵高就威胁他,蒙家和扶苏走得很近,一定会想要丞相之位。李斯已经知道赵高和胡亥的意图,却没有上报始皇帝,便已经是背叛。
李斯那日才会出现在小院门外,与赵高、胡亥一起等待蒙毅。
他们被蒙毅打了个措手不及,始皇帝驾崩之事已经半公开。巡游队伍中与蒙毅亲近者不少,他们再想杀蒙毅便不容易了。
李斯日夜忧虑,蒙毅却对他极其亲近,仿佛始皇帝的遗言是让他和蒙毅一起辅政。
如果胡亥真的是太子,那他的猜测还极有可能是真的。
可是李斯实在是难以相信,始皇帝居然眼拙到会选胡亥为太子。
李斯思来想去,都想不透真相。
赵高和蒙毅吵起来,又常常拉他评理。他头疼不已。
李斯看向胡亥。
胡亥的身体微微倾向蒙毅一边,像是面对着蒙毅说话。
李斯能在始皇帝身边为官,不是不会察言观色。他立刻意识到了一件事。
胡亥确实愚蠢,但他真的一点智商都没有吗?
始皇帝的两个托孤大臣都声称自己有遗诏,一个说遗诏是扶苏继位但要帮胡亥篡位,一个却说遗诏本就是胡亥继位。
他会信谁?他应该信谁?
“太子,蒙上卿说得对。”李斯心头一颤,恭敬道,“太子即将登基为帝,做何事都当堂堂正正,行霸道之事。普天之下,没有值得秦皇忧虑的事。我们当召公子扶苏回咸阳。若公子扶苏不肯回来便是谋逆,当斩之。”
蒙毅迅速道:“臣附议。”
胡亥道:“那就这样定了。我们赶紧启程,护送父皇回咸阳。李丞相,孤的安危就交给你和李由了。”
李斯叩首:“谢太子信任。”
见胡亥发号施令,蒙毅微笑着捋了捋胡须,一副十分赞许的模样:“太子,等换上丧服,你要劳累一些,以太子和未来皇帝的身份,安抚随队官员和沿路臣民。放宽心,李丞相乃最为老成持重之人,有李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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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再次叩首:“请交给臣。”
胡亥笑道:“让李丞相劳累了。”
蒙毅又道:“赵中车府令因君上驾崩悲伤过度,失了分寸,但也是担忧太子,请太子不要责怪赵中车府令。赵中车府令,你要振作啊,我们一同辅佐太子,才能使君上安心。”
说罢,他落下泪来。
赵高:“……是。”他感到事情有点棘手了。
现在连赵高都怀疑,始皇帝是不是告诉蒙毅,让胡亥继位。
蒙毅这神态,不像是演的啊?
可始皇帝得眼拙到何等地步,才会让胡亥继位?难道始皇帝太过宠爱幼子,宠爱到神志不清了?
……
刘邦被县令急急叫去,又急急回来,让全家穿上丧服。
“皇帝驾崩了。”刘邦语气复杂。
家中除了刘盈之外的人,神色都很茫然。
秦始皇压在天下人头上、心上太久,令他的死亡很不真实。
这样的人,居然会死?
秦始皇死了,继位者是谁?公子扶苏吗?公子扶苏继位,天下人会好过一些吗?还是更难过?
正在备考的韩信最为茫然。
他都准备当秦吏了,秦始皇死了?那他还要备考吗?
韩信在淮阴时从来不琢磨怎么养活自己,只琢磨天下大势。所以他确信,秦皇一死,天下必乱,谁当秦二世都没用。
“把肉藏起来,以后晚上偷偷吃,不要被人抓了把柄。”刘邦多吩咐了一句,“特别是你,盈儿,不可任性。”
刘盈脸上的五官皱作了一团:“阿父,秦始皇真的驾崩了?”
刘邦疑惑刘盈为何会询问:“还能有假?是信使通知天下国丧。”
刘盈的脸皱得更厉害:“现在才七月啊。”秦始皇的遗体七月就到咸阳了?
“七月又如何?”刘邦顿了顿,对刘盈招手,“我们单独说。”
刘盈抓住刘邦的手,和刘邦进了里屋。
韩信见刘盈这态度,也生出疑惑。
但他的疑惑还没问出口,就被义母和阿姨催促去换衣服。
“唉,不知道国丧需要干什么?”吕娥姁发愁,“盈儿顽皮,要是犯了国丧忌讳可如何是好?信儿,肥儿,你们要盯紧盈儿!”
刘肥坚称刘盈聪慧,断不可能犯忌讳;韩信叹气,只能自己记下,烦恼得把之前疑惑都抛到脑后了。
“盈儿,你在疑惑什么?”刘邦问道。
刘盈盘腿坐到刘邦身前:“那日贵人来丰邑寻我们时,贵人说他来自秦始皇的巡游车队,马上要回平原津,所以才不能留宿。算算日子,现在秦始皇的车队还没回到咸阳吧?”
刘邦道:“确实没有。始皇帝在平原津驾崩,现在在回咸阳的路上。”
“在平原津驾崩?!”刘盈惊呼。
刘邦敲了刘盈脑袋一下:“小声点!”
刘盈摸了摸被敲疼的脑袋,歪头疑惑:“平原津?不是沙丘吗?”
奇了怪了,秦始皇不是在沙丘病逝,然后“嬴政梓棺费鲍鱼”,到了咸阳才发丧吗?难道是《史记》记录有误?
刘盈问道:“秦始皇定下太子了吗?可是扶苏?”
刘邦摇头:“是公子胡亥。”
刘盈镇定下来:“哦,还是他啊,那没事了。”
轮到刘邦疑惑:“什么叫那没事了?”
刘盈坏笑:“阿父,你不是不
让我告诉你未来的事吗?”
刘邦被勾起了好奇心, 但刘盈这么说,他又不好再问,实在是心痒得很,忍不住瞪了刘盈一眼。
“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刘盈爬起来跑了,“趁着现在还没人来家里,我要吃肉吃到饱!”
刘邦捶地。
心好痒,好想知道刘盈想说什么!
什么叫“不是沙丘”?难道秦始皇应该在沙丘病逝?
什么叫“公子胡亥就没事了”?他从未听过公子胡亥的名声,在秦国朝廷唯一有名声,带过兵打过仗的只有扶苏,儿子从哪听闻胡亥的名字?
“不过盈儿的预言果然有错误。”刘邦自言自语,“按照盈儿的语言来行事,一定会掉进坑里。”
自己的路,还是要自己摸索着走啊。
刘盈虽然疑惑,但就小小疑惑了一下,便将此事抛之脑后。
《史记》也是汇编多家前人之言,细节不一定正确。
而且自己的时空与《史记》不同的地方也太多了,光是自己是穿越者这一条,就能全然推翻《史记》中许多记载。
何况《赵正书》中不是写秦始皇是个蠢的,专门选了从未接受过皇帝教育的胡亥为帝。胡亥明明是正常继位,还一上位就自灭满门吗?
说不定他现在在《赵正书》中的世界呢。
无论细节怎样不同,历史大势却不会更改,就像是日升一定日落一样。
秦始皇一死,秦朝就已经灭亡。
就像是人已经脑死亡,余留的时日,不过一具行尸走肉苟延残喘,慢慢咽气。
刘盈在细麻衣外面披上粗麻布,如给父亲服丧似的。
他们还不知道大秦的国丧要怎么守,朝廷还未派人告知他们,所以便按照最隆重的孝去守。
《秦律》严苛,一不小心就要连坐当城旦舂,黔首再谨慎也不为过。
换好丧服后,刘盈召集小伙伴,挨家挨户教导一无所知的黔首们如何守孝。
“历代秦王都不愿意以国丧扰民,这次应该也一样。”张苍猜测。
最重“孝”的是儒家。连儒家都“礼不下庶人”,何况不尊儒的秦国。
历代秦王都很厌恶士人黔首因守孝耽误正事,就算要守孝,该干活还是要干活。
刘盈也是如此想。
没想到一月之后,新来的使者颠覆了刘盈等人对大秦的看法。
“啊?天下为秦始皇守孝三年,不准吃肉,不准嫁娶生子,不准奏乐,连衣服都不能换?!”刘盈尖叫,“秦二世有病吧?!”
《史记》中没写啊!
三位暂住的大儒都觉得这个诏令有病。
大秦的人口本来就不足,你还三年不准嫁娶不准生子,你这是奔着亡国去的吧?!
吕娥姁难得对政令发表不满:“已经怀上的孩子怎么办?总不能打了吧?这一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
刘邦头疼不已:“上面让县吏去监督黔首,这要怎么监督?挨家挨户抓孕妇?”
韩信道:“这秦吏,我还是别考了吧?”
虽然他预测秦始皇一死,天下必定大乱,但这也太蠢了!
刘邦摆了一下手:“暂时别考了,观望看看。秦国就算满朝庸碌,也不可能任由秦二世如此乱来。”
还好,只半个月,就有新的使臣来,说之前诏令作废。为了不耽误百姓耕作,所有人不准守孝。
“啊?一日孝都不守?”
天下人再次震惊
。
哪怕七日易服,也要给先帝一个体面吧?秦二世也太不孝了!
刘邦与兄弟们商量了一下,在萧何的提议下,他们还是决定让家人服孝一月,看看上面的政令还会不会变。
不出萧何所料,又过了一旬,咸阳再次下达了政令。
这次政令正常了,寻常黔首只需要为秦始皇守孝一月,一月不嫁娶、不奏乐、不喝酒吃肉即可,生孩子无所谓,黔首随便生。
虽然政令正常了,但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件事——秦二世的诏令朝令夕改,仿佛儿戏。
大秦重律令,无论黔首对《秦律》再不满,也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秦律》至少对黔首而言,《秦律》就是“铁律” ,是一件极其严肃的事。
《秦律》会有改动,但改动都会经过仔细斟酌,然后郑重地重新颁布,并让秦吏教导黔首新的律令。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国丧也是“祭祀”的一部分。
黔首只是抱怨上面朝令夕改,很是麻烦;士人窥见了更多。
以秦朝对律令的严肃,哪怕秦始皇忌讳别人提及死亡,也不可能不提前规定国丧的礼仪。
为何秦二世不按照既定的礼仪来?
为何朝廷不议定之后再派遣使者通知天下?
咸阳城内发生了什么巨变,六国士人们暂时无从得知。但秦二世是个蠢货,他们已经知晓了。
刘邦也知晓了。
他又去了丰邑。
夏收夏种甚至还没结束,身为仓吏,他还得在沛县四处奔波。
刘邦再次站在了田埂之上,眺望丰邑一望无垠的田地。
上次他站在这里,心里还想着如果给秦始皇当臣属会如何。
现在田地上的农人稀稀拉拉,许多田地的农活并未种完,农人却不敢出门。
《秦律》太严苛,诏令等同《秦律》。
上面朝令夕改,黔首就不知道自己会犯什么罪。他们只能躲在屋里,到夜晚再悄悄出门干活,以免触犯律令。
但根据《秦律》,夜里出游其实也是犯罪。
刘邦想了想,无声笑了。
他笑着坐在田埂上,笑着摇头,笑着叹气。
“秦始皇,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刘邦想着自己在咸阳见过的车队。
他未见过秦始皇,只能凭借想象,在脑海里描绘秦始皇的模样。
秦始皇乃虎狼之君,面相一定很狰狞,一顿要吃十个刘盈那样的小胖孩。
哈哈哈哈哈哈……
刘邦越想越好笑。
夏种刚开始时,他才得到了据说是秦始皇亲自下发的奖赏;
夏收还未结束,秦始皇便死了,还换了一个荒唐的秦二世上位。
这何等好笑,何等好笑。
“阿父,你哭什么?”
刘邦背上一沉,即使不回头,也知道是刘盈这个顽皮孩子。
果不其然,很快感到沉重的地方变成了他的肩膀和脖子。
哪怕他坐在田埂上,那熊孩子也要爬到他肩膀上坐着。
“我哭了吗?”刘邦试图把儿子掀下来。
刘盈牢牢抱着刘邦的脖子不肯动:“阿父哭没哭,你自己没察觉?”
刘盈抱得太紧,刘邦放弃:“我没察觉。”
刘盈把脑袋搁在刘邦的竹冠上:“现在阿父察觉了。阿父为什么哭?”
刘邦抹了一把脸,笑道:“不知道啊。”
他
真的不知道,自己本来正笑着,怎么会流下眼泪。
总不可能一介黔首,居然不自量力到为高高在上的秦始皇伤怀吧?
那可太好笑了。
如果秦始皇泉下有知,一定会感到受到了极大侮辱,恨不得把自己五马分尸呢。
刘邦向刘盈说了这个笑话。
刘盈低声叫道:“五匹小马警告,五匹小马警告。(<a href=".co)(com)” </p>
父子二人一起小声“哈哈哈”。
刘盈从刘邦的肩膀上跳下来,跑到刘邦怀里坐着。
“阿父,就算全天下说秦始皇立胡亥为太子,我也坚信胡亥一定是矫诏继位。”
“为何?”
“因为秦始皇不可能这么愚蠢。”
“阿父也这么想。”
……
“蒙毅,我不信君上会选胡亥为二世。”从长城回来的蒙恬道,“你有事瞒着我。”
蒙毅严肃道:“君上的心思,兄长怎么揣测?难道我、李斯、赵高三人会同时说谎?”
蒙恬点头:“你们会。”
蒙毅:“……”
蒙恬道:“就算是你,如果你当时不是守在君上身边,而是事后得知胡亥已经成为太子,为了保全自身和蒙家,你也一定会。罢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公子扶苏不肯逃跑,非要回咸阳为始皇帝守陵,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他留下这句话,便奏请秦二世,将长城兵权交给了王离,并请求南下,镇压可能因为秦始皇驾崩而生乱的百越。
李斯一直担心蒙恬会入朝为相,忙帮蒙恬说好话;赵高也不希望蒙恬和蒙毅同在咸阳,附议李斯。
秦二世准许。
蒙恬从此远离朝堂,并带走了自己的家人。
蒙毅也将妻儿交给蒙恬,自己独守着咸阳城。
他独自留在秦二世身边,助纣为虐。
自他回到秦朝起,就从未给秦二世提过任何建议,只知道奉承,唯独在秦二世询问如何对待宗室时提出了建议。
在他的建议下,秦二世接连寻借口把兄弟姐妹贬为庶人,脸上刺字,流放最苦寒的边疆,连已经出嫁的姐妹都不放过。流放路上病死了好几人。
本想为父皇守陵一辈子的公子扶苏十分悲伤,在秦始皇陵墓前自刎,主动为秦始皇殉葬。
秦二世夸赞长兄的孝顺,厚待其子孙。朝堂在蒙毅、赵高和李斯的带领下,皆夸赞君上孝悌仁厚。
“蒙毅!你就任由君上胡来吗!”
章邯愤怒地去寻蒙毅,然后不欢而散,再不登蒙毅家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第三更和第四更结束。欠账-2,目前欠账10章。
本想0点更新,但剧情没写完,写啊写啊就从加一更变成了加两更_(:з」∠)_。最后一次熬夜,明天不会了。
大家晚安。
碎碎念:
毅对曰:“以臣不能得先主之意,则臣少宦,顺幸没世。可谓知意矣。以臣不知太子之能,则太子独从,周旋天下,去诸公子绝远,臣无所疑矣。夫先主之举用太子,数年之积也,臣乃何言之敢谏,何虑之敢谋!非敢饰辞以避死也,为羞累先主之名,原大夫为虑焉,使臣得死情实。且夫顺成全者,道之所贵也;刑杀者,道之所卒也。昔者秦穆公杀三良而死,罪百里奚而非其罪也,故立号曰‘缪’。昭襄王杀武安君白起。楚平王杀伍奢。吴王夫差杀伍子胥。此四君者,皆为大失,而天下非之,以其君为不明,以是籍於诸侯。故曰‘用道治者不杀无罪,而罚不加於无辜’。唯大夫留心!”
意思大致是,秦始皇早几年就想让你当太子,我没有反对过。赵高说我反对你当太子是进谗言。
历史中,蒙毅在秦二世已经登基后,是想继续为秦二世效忠的。后世历史研究者常因蒙毅说的话,来猜测秦始皇是不是真的眼瞎。
本文站在蒙毅说的话只是自保,秦始皇没有眼瞎的这一方。毕竟我只是小白文,不考据,想写啥写啥(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