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只喵 作品

第 9 章 还记得吗,我们第...

心魔如何可破?裴羁没有经验。

他习惯于一切都在掌控,科举,入仕,朝堂,游刃有余,绝无偏差,即便当初因为裴道纯的丑闻连累他也饱受非议,他亦很快掌控住局势,将一切拉回正轨。直到遇见苏樱。

直到她唤着哥哥,吻了他。直到他离开一年有余,到此时不得不确认,之前的努力都是徒劳。

他生平第一次失去了掌控。他厌恶这种感觉。

“你怎么说?”听见杜若仪的追问。

裴羁回过神来,顿了顿:“听从母亲安排。”

“那么我给王家透个信,就这两天找个机会见一见。”杜若仪颔首,“虽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夫妻之间还是要有缘分才行,盲婚哑嫁不是长久之计。”

譬如她与裴道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最终却落得如此收场,是以儿女婚事上,杜若仪觉得不仅要听长辈的安排,两个人的意愿也该加以考虑。

裴羁答应着,听见杜若仪又道:“前几天韦家二房的婶婶向我打听则儿的婚事,我听她的意思,似乎是想给建安郡王做媒。”

建安郡王应穆,太和帝的侄儿,年方弱冠,素有贤名,还不曾册立郡王妃。裴羁道:“不妥。”

太和帝膝下至今还无儿女,朝中有支持择选皇弟继位的,也有支持从近支子侄中过继的,应穆便是候选之一,天家之事波诡云谲,以裴家的根基和杜家的庇护,裴则尽可以挑一个合心的夫婿轻轻松松过一辈子,何必卷入朝堂争斗。

杜若仪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则儿天真烂漫没什么心计,不合适嫁与皇室中人。”

“不如早些为妹妹择婿,”建安郡王府与裴家素无瓜葛,突然打听裴则,只怕已经存了心思,若是被他们赶在前头开口就被动了,“免得再生枝节。”

“仓促之间去哪里找?”杜若仪叹口气,本该前两年就张罗的,却赶上婚变,生生耽搁到如今,“你看窦晏平……”

“不妥。”裴羁打断。

杜若仪不解,门当户对知根知底,再者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却不比随便找一个强?“有何不妥?”

裴羁顿了顿:“有些隐情不方便说,总之不妥。”

他的妹妹,岂能嫁与心有所属之人。更何况那人是苏樱,诡计多端,魅惑人心。裴则不是她的对手。

“那就罢了。”杜若仪虽不知原委,但裴羁一向妥当,他说不妥,必定是不妥的,“你也帮我留意留意,则儿马上就要及笄,婚事不能再拖了。”

及笄之年,女子待嫁之时。她挑中了窦晏平,她带着窦晏平回崔家,她想借崔家之力保全自己,等待与窦晏平成亲。

裴羁站起身来。杜若仪怔了下:“怎么?”

“儿子告退。”裴羁躬身一礼,转身离开。

心魔深重,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他得解决掉这件事,让一切重回正轨。

崔府。

苏樱向着舅父崔琚盈盈下拜:“给舅父请安。”

拜帖昨日便已送了过来,崔家却并不曾派人来接,甚至她方才在崔府门外等了许久也不曾放行,直到窦晏平亮明身份,崔琚才让他们进门。

“坐吧。”耳边听见崔琚说道,苏樱起身,余光里瞥见崔琚一双眼时不时打量着窦晏平,欲言又止——他果然很在意窦晏平。苏樱款款落座:“窦郎君是特地送我回来的,也要拜见舅父。”

窦晏平会意,忙上前行礼道:“晚辈见过伯父。”

“不必多礼。”崔琚扶他起来(

春日未深,此时木香都还未开,当年盛放之时满园都是香气,她拉着外祖母的手,在香气和花雨里走啊,走啊。

“你喜欢的话,将来我们也种一道。”窦晏平轻声说着,目光瞥见不远处一抹山色,眼睛一亮,“你看。”

苏樱抬眼,看见花篱外假山玲珑,脸上蓦地一红。

她知道窦晏平也想起了裴家的假山。大抵长安各府中假山的模样都差不太多,譬如眼前这座,跟裴家一样是太湖石堆叠,山前清池,细竹掩映着洞口,曲曲折折,通向另一面。

“念念。”窦晏平的语声低下去,他靠得很近,灼热的呼吸拂着她的鬓发,“我昨天去裴家的时候就在想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就在山洞里。”

流萤明灭,水声幽细,她踮起脚尖凑近了,蜻蜓点水的吻。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中疯狂跳动,几乎要蹦出来,他慌张着,冲动着,又拼命克制着,捧她的脸,笨拙地回吻。他至今还记得她的肌肤握在掌心中那轻软到让人晕眩的感觉。

苏樱涨红着脸,声如蚊蚋:“记得……”

心里蓦地一跳,第一次?可她第一次吻他,分明是在裴羁的书房。

崔府门外。

照夜白从街角走过,裴羁回头,看向半开的侧门。

她在里面吧,跟窦晏平一道。

心魔难破,可若不曾亲身尝过滋味,又如何能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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