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叙白也是在成为江凯乐的家庭教师之后,才发现江家的手笔是真不小。
首先是地处面积。
江家嫡系基本都住在一起,每户一栋豪宅,围绕祖宅建立,宅子间用绿化带或其他建筑隔开,连起来算堪比中小型景区,其中还不包括祖坟所在的后山。
其次,一般家境殷实的人会聘用24小时待命的私人医生。稍微夸张点的,斥巨资聘请一整个医疗团队。
江家则不同,他们直接在自己家里建立了一所小型私家医院!
谢叙白此前没进过江家医院,因为医院周围杵着两队凶神恶煞的保安,日夜巡逻,守得密不透风,外人想进去必须家主首肯或特别申请。
他也特意观察过,发现江家人基本上都绕着医院走,或厌恶反感,或畏惧退避。
明明是为服务江家建立的,却没几个愿意在里面看病。
如此讳莫如深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怀疑里面是不是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又或者,那些家族明面上看不到的血腥事,就被隐没其中。
不过谢叙白这次被江凯乐带进去,发现里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阴暗可怕。
雪白的天花板,一尘不染的大理石瓷砖,空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几名穿着佣人装的人坐在椅子上打点滴,脑袋靠墙,闭眼打着瞌睡。
一切看起来和普通医院没什么区别。
因为病人不多,几名护士都在护士台躲懒。
冷不丁看见江凯乐,她们噌的一下站起身,急急忙忙地迎过来:“大少爷怎么来了,是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江凯乐摆手:“没事不用管我,我找吴爷爷,他在哪儿?”
“吴医生今天没出去,就在里面坐诊呢。”
江凯乐拉着谢叙白继续往前走,风风火火地推开门:“吴爷爷,老师他的身体不舒服,您快来帮他看看!”
进去之后,才发现洁白的诊室里空无一人。
“难道在里面?”
江凯乐松开谢叙白的手腕,打开里屋的门,依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奇怪,她们不是说吴爷爷没出去吗?”
江凯乐皱了皱眉头,转头对谢叙白说:“老师,您先在这里坐着休息一下,我去找人问问。”
谢叙白指向对面的诊室:“不能找另一位医生看吗?”
江凯乐顺势看过去,刹那间眼神冷得掉冰渣。
又在转瞬恢复寻常的样子。
他带着点嫌弃地说:“张医生啊?技术特别特别差,输个液都能给你的手扎出血,痛死个人!那混蛋绝对是走后门进来的,老师以后也千万别去找他。”
最后半句话落下重音。
谢叙白见少年绘声绘色地夸大那人的差劲,意图打消自己追问的念头,忍俊不禁地道:“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辛苦江同学帮我找医生。”
“没事。”江凯乐嘿嘿笑,顺手接杯热水递给谢叙白,转身出门。
没一会儿,外面传来少年的询问声。
听到屋里没人的护士们也颇为惊奇:“我们没看到他出来呀,难道是从后门出去了?”
谢叙白习惯性检查周围的环境,大概扫一遍,暂时没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他先前出过不少汗,正好口渴,杯子刚抵在唇边,忽然听到里屋传来一声突兀的脆响。
啪。
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骨碌碌地滚上两圈,像瓷
实的玻璃罐子。
动静很小, 却让谢叙白的肌肉霎时间绷紧。
他刚才分明和江凯乐一起看过,里面没有任何人!
诊室外的谈话声越来越远,似乎是江凯乐没在医院里面找到人,准备去外面看看。
电光火石间谢叙白已经站起身,没有托大独自去探查里屋的动静,两步冲到诊室的门口。
也是这时,旁边传来一道粗糙年迈的声音:“愿意听我讲一个孩子的故事吗,谢老师?”
谢叙白瞳孔一滞,硬生生地刹住脚步。
他快速回头,瞄向身后。
站在里屋门口的老人身穿白大褂,额头布满沟壑般的皱纹,两边颧骨突起,皮肤上满是灰白色的老年斑,一张脸像风干腐朽的橘子皮。
再看他的身体,更是瘦得触目惊心。
眼窝深陷,皮包骨头,让人怀疑眼前的不是人,而是一副行走的骷髅架子。
谢叙白呼吸微促,只因他眼尖地瞄见老年斑下,还长着一些青紫色的尸斑。
——眼前的老者明摆着不是人,是诡!
就在谢叙白为老人的身份感到心惊时,后者也睁着浑浊泛白的眼珠子,仔细地打量着他。
室内一片死寂,连外面大厅护士的交谈声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只能听见谢叙白一个人的心脏在胸腔里扑通扑通地跳着,惊悚至极。
几秒钟的时间可以很短,也可以很漫长。
下一秒,谢叙白忽然动了。
没像老人以为的那样落荒而逃,而是收回落在门口的脚,转身面向他。
“吴医生?”青年的语气是询问,镇定沉稳的目光却已认定他的身份。
“……是我,吴文。”
老人声线喑哑沧桑,除去样貌上的可怖,竟是意外的和蔼:“从你跟着乐乐进入江家开始,我就注意到了你。幸好你刚才没有跑出去,不然我也不知道还能找到什么机会和你单独见面。”
谢叙白比他想象中还要谨慎果断。
一般人听到屋子里有东西掉落的声音,就算害怕,也会忍不住探头看上一眼。青年却二话不说地往外冲,半点犹豫都不带有。
“我听到乐乐说你身体不舒服,你的脸色看起来确实很不好。”老人拿出听诊器,指向旁边的病床,“在这里躺下吧,我先帮你看看。”
谢叙白闻声照做。
这又是让吴医生很意外的一点。
青年的小腿肌肉绷得死紧,并没有放下戒备,仿佛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瞬间跃起开跑。
但他又很干脆地躺了下来。
听诊器探入衣衫贴在谢叙白的心口,不知过了多久,吴医生终于叹服地承认道:“……心率正常,很平稳。”
他还以为青年脸上的平静是装出来的。
金属表面的凉意,刺得谢叙白忍不住泛起鸡皮疙瘩。
他注意到这凉意中掺杂着一丝游动试探的阴冷气息,听诊器却始终停在一个地方。
吴医生继续道:“既然你已经猜出我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不怕我,还愿意躺下来让我检查?”
谢叙白没有停顿地回答道:“我只是相信我的学生,能被他亲昵信任地喊作吴爷爷的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吴医生一僵,浑浊的眼珠子径直往下看,似乎在分辨谢叙白有没有说谎。
谢叙白和老人平静对视。
他说的实话,不怕被人考量。
再开口的时候
,吴医生的声音更加温和:“你不是才和那孩子认识吗?”
其他人没有之前的记忆,在他们的认知中,师生俩人确实是第一天见面。
谢叙白信任吕向财,却不能在这些随时能和江凯乐接触到的人面前露底,便若无其事地道:“和是不是刚认识无关,见到江凯乐的第一眼,我就直觉他是个心善的好孩子。”
只是听到这话,吴医生似乎不怎么高兴,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不能这样想。每个人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你只想其他人的好,却不去想他的坏,等到对方忍不住展露出全貌时,对你对他都是一件残忍的事。”
吴医生说着话,打开抽屉。
谢叙白以为里面会是些瓶瓶罐罐,谁知道竟然是晒干的草药。
老人拿来一根给他:“已经洗干净了,嚼完之后咽下去,对你的恢复有好处。”
念白跟着响起。
【这些晾晒后的药草闻起来依然很香,沁人心脾,应该是好药。】
谢叙白便接过道谢,放在嘴中咀嚼,有些苦涩。
同时有一股温暖的热流从草药破碎的地方溢散开,流经四肢百骸。
他的力气竟在眨眼间恢复大半?
见谢叙白目露惊喜,吴医生笑了笑。
他将剩下的干草药用小瓶子装好,像过年时给孩子塞红包的老一辈,直接将它塞进青年的口袋里:“拿着吧,你以后如果在这里生活,会很需要这个。”
望着老人浑浊无光的眼珠子,谢叙白终于能确定他在这名老人身上感受到的善意不假,忍不住心里一热。
他摸着口袋里的瓶子,迟疑地问:“您为什么来当医生?”
不会用的听诊器(一般医生会换不同的位置听心率),晒得黝黑的皮肤,布满硬茧的手掌,只有草药的抽屉。
比起医生,眼前的老人更像是一个采山人。
吴医生摇了摇头,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谢叙白看着他愁苦的模样,又问:“您之前说,要讲一个孩子的故事。”
老人一开始用这句话留住他,却犹豫着一直没开口,不知道是不是顾虑什么。
“……是的,一个孩子的故事。”
吴医生不会用听诊器,却还是将它捏在手里,沉默几秒,终于用沙哑年迈的嗓音娓娓道来:“那还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我在江家遇到一个小孩,小孩看起来很着急,搬石头翻草丛,似乎在找什么。”
“我就上前问他,你怎么了呀,是不是丢东西啦?”
“那孩子很肯定地点头,反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说他的心脏丢了,翻遍整个江家都没找到。我一听就笑了,人没有心脏,那还能活吗?”
吴医生的声音越来越沉闷,直勾勾地盯着谢叙白,透着一点阴冷诡谲的味道:“可当我俯下身子,去听那孩子的胸口时……”
“吴爷爷!”
少年清脆的喊声从外面传来,吴医生一震,慌张看去。
只见江凯乐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一脸惊喜地看着他们:“终于找到您了!您原来在呀?我刚才都没看到您。”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急切地说:“您给老师看过了吗,他的身体有没有事?”
谢叙白敏锐察觉到吴医生微微急促的呼吸,笑着接过话茬:“看过了,已经好多了。吴医生真是妙手神医,我现在一点疲乏的感觉都没有。”
“这也是吴医生送给我的,效果这么好的草药,一
定很贵重吧。”他将装草药的瓶子拿出来, 感激地看向老人,“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
吴医生连忙道:“一些草药而已,没有多贵重,再摘就是了。”
看着谢叙白泰然自若的样子,江凯乐深深掐入掌心的手指悄然松开,跟着道:“是啊,吴爷爷可是采摘草药的老手,这点算什么?您就收下吧。”
“你这孩子。”谢叙白皱眉,往他脑门用力敲了一记。
“不要把亲人的辛苦视作理所当然,看你吴爷爷都多大岁数了,进山采药容易吗?”
江凯乐捂着脑门,在谢叙白严厉的目光下缩了缩脑袋:“对不起嘛……”
“这声对不起该和谁说?”
江凯乐抿抿嘴唇,转头蔫了吧唧地看向吴医生:“对不起,吴爷爷。”
吴医生见混世小魔王竟然会乖乖认错,霎时间微微睁大眼珠子。
看他的表情,比老管家还要震惊。
江凯乐斜眼去瞅谢叙白的反应,见人依旧皱着眉头,连忙撒娇道:“既然老师已经好了,那我们就先走吧,您不是还想去见自己的新同事吗?”
谢叙白被少年拉着衣袖晃上好几下,终是忍不住眉梢一松:“好。”
“吴医生,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今天真的谢谢您。”他准备过后再找机会来拜访老人。
“啊。好,小心安全啊。”吴医生回神道。
谢叙白两人一同离开诊室。
快要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少年突然停住脚:“老师,我想了想,自己刚才的态度实在不应该,想重新给吴爷爷道个歉,您能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吗?”
谢叙白看向满脸殷切的少年,不经意地说:“需不需要老师跟你一块去?”
“还是别了,老师一起跟着的话,我会不好意思的。”江凯乐状似扭捏。
“好。”谢叙白点头。
在江凯乐快跑出去的时候,他又突然拽住人的手腕,将毫无准备的少年拉进自己怀里,用力一抱。
江凯乐冷不丁被暖意包裹,脸唰一下红了个彻底,手足无措地说道:“老、老师?!您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见吴医生六、七十岁的年纪,还愿意为江同学留在医院工作,有感而发。”
谢叙白似乎触动不已:“我刚才说不能把亲人的付出视作理所当然,江同学同样没有反驳亲人两个字,明显也是把吴医生放在了心上的,对不对?”
江凯乐倏然冷静下来,背对着谢叙白的脸满是复杂。
他说:“原来老师看出来了吗,我和吴爷爷不是亲爷孙。”
“你们一个姓江,一个姓吴,当老师傻呢?”
谢叙白似乎啼笑皆非,张开双臂搭在江凯乐的肩膀上,视线和他相平:“但是相互视作亲人的心意,不会受血缘的桎梏。”
江凯乐沉着脸没说话,直到谢叙白继续说:“老师也一样。”
“明明是和江同学第一次见面,却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这句话对江凯乐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抬头震惊地看着谢叙白。
谢叙白:“说起来不怕江同学笑话,刚才听到江家主给你找来7个家庭教师,其实我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风轻云淡。说到底还是嫉妒心作祟,不希望江同学有其他的老师。”
江凯乐听到这话,不敢置信的同时,心里差点乐开花:“既然老师也不喜欢他们,那我就……”
“所以,我一定会在江家主面前
证明自己的实力,努力成为江同学唯一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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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叙白看着江凯乐,语气带着旁人根本没法拒绝的期待:“江同学,你愿意相信老师吗?”
江凯乐被谢叙白发亮的眸光闪得说不出话,硬生生把“把他们全踹出江家”几个字咽回肚子里。
他和谢叙白对视,后者冲他微微一笑。
青年的眼睛熠熠生辉,写满不容动摇的认真,每当看向他的时候,都温柔得仿佛能够掐出水来。
江凯乐忽然发现,对自己要被迫认7个陌生人当老师的憋屈消失了,此刻他的心情畅快无比。
见少年脸上的沉郁终于散开,谢叙白笑着说:“我想,这就是我对江同学胜似亲人的心意吧,就像你和吴医生一样。”
提到吴医生,江凯乐的脸色变了变,不言不语好半会儿,终是承认道:“老师说得对。”
“去吧。”谢叙白拍拍少年的肩膀,“我在这里等你。”
江凯乐点点头,两步跑出去:“我马上就回来,很快的!”
谢叙白笑着目送他离去。
等少年的身影消失后,他垂睫,看向自己的掌心。
——果然没有脉搏,也没有心跳。
——但循环规则警告江凯乐不能对他有超出逻辑的亲昵时,他明明听到了对方的心跳声。
——是一般情况下不再跳动,还是进入江家后被藏在了什么地方?
诊室里的吴医生看着空荡荡的周遭,难免有些恍惚。
却没想到,不一会儿江凯乐跑了回来,反手将门给关上。
“乐乐……”
江凯乐身体一顿,抿着嘴唇沉默十多秒,才抬头定定看向吴医生:“吴爷爷,您应该看出来了,我很在意老师,为什么还要把我的事情告诉他?”
“您是在报复我吗?”
明明谢叙白事先提点过,江凯乐还是忍不住眼眶一红,他尽量克制自己的怒气和不解,颤声说道:“报复我把本该长眠地底的人,再次拖回江家这个深渊!”
“不是!”吴医生急切地反驳,有些语无伦次,“我只是怕,怕那个人发现你……会给你带来伤害。”
“老师不是这样的人!”江凯乐断然反驳,更加气不顺,“你怕他发现我的异常后会伤害我,然后就打算直接告诉他?这话你自己不觉得有毛病吗?”
“我真的不是!乐乐,你听我……”
吴医生当然不会这么做,所以他先露出尸斑,试探谢叙白的接受度。
如果谢叙白连他都怕得不行,那一定无法接受江凯乐的本貌。
他会想尽办法把谢叙白送出江家,不让两人继续接触。
可江凯乐听不下去吴医生的解释。
醒来看到受自己影响后彻底异化的江家,还有吴文这个被他无意拖入江家循环的死人,江凯乐心里怎一个崩溃可言。
前者他还勉强可以接受,后者的出现简直要他的命。
他知道吴文被江家困了整整一辈子,所以他不想的,死也不想发生这种事。
也是那时,江凯乐感觉脑子一阵剧痛,急促灼热的喘息似龙吟响起,仅剩的理智告诉他,他离疯狂只有一线之隔!
整个江家除了吴医生,没有他信任的人,但和吴医生相处,只会加剧他的崩溃。
那一刻,江凯乐的脑子里满是谢叙白的身影,想起老师对他的鼓励,硬生生地抑制住了疯狂。
他得找到老师。
必须快点找
到他!
就这样(笔趣阁$小说)_[(.co)(com), 江凯乐撑着为数不多的冷静,重复以前的做法,打晕小沙弥,挟持司机,抱着锦盒前往盛天集团。
坐车的途中,他甚至连坐姿都照着当初的来,呼吸也特意放轻,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变动,就怕影响到什么。
万幸的是,江凯乐真的如愿看到了一个完好无损且失去记忆的谢叙白,不然他无法想象自己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老师好不容易才忘了的……”江凯乐双眼通红地看着吴医生,眼眶不知不觉溢满一层雾气。
他嚅嗫嘴唇,茫然又痛苦地说:“难道要我再一次告诉他,他心里的好孩子其实是一头残暴的怪物?”
“你……”吴医生苦笑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把他带回江家?”
江凯乐浑身一震,按着脑袋露出更痛苦的表情:“不是我想带他回来,是他已经出不去了,就跟……”
他猛然闭上嘴。
江凯乐反复调整呼吸,平复起伏不定的情绪,眼神一点点地变得暴戾冰冷,语气不容置疑:“既然这样,那不如放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会保护好他。”
眨眼之间,少年的气质浑然一变。
他望向吴医生,眼底浮现出一抹猩红血色,冷声嗤笑:“最近江家混进来几只小虫子,看着来者不善。如果他们闯进医院,就让护士带他们去对面的诊室,你别和他们接触。”
江凯乐说完,抬脚准备往外走。
只是在瞄见吴医生的愁容时,他忽然想起谢叙白的那些话,脚步刹停,硬是干巴巴地又憋出一句话:“记住,别和那些外来者接触。就算死了可以复活,那也会痛的。”
不等吴医生回答,江凯乐跑了出去。
少顷,师生两人见面。
看着江凯乐眼眶还未干涸的湿意,谢叙白什么都没问,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循环开启后,江家多了一间专门用来教导江凯乐的阶梯教室。
谢叙白俩人刚走到门口,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嗤之以鼻的讥讽:“……毕竟我是靠自己的实力赢下A级诡王副本,不像某些侥幸活下来的混子,尝过一次甜头就自甘堕落成了狗,热衷于捧npC的臭脚。”
谢叙白看了一眼旁边的江凯乐,见少年面色如常,自然地打开教室门。
门开了,那人还在大放厥词:“等着吧,那个叫谢叙白的npC最好别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然我一定会把他耍得团团转,当然也会榨干他身为关键npC的全部价值!”
话音未落,谢叙白与那人四目相对,场面寂静了一瞬。
谢叙白仔细观察那人。男性,三十多岁,穿着深褐色作训服,两撇细长的外八胡,眼型窄长,有股贼眉鼠眼的味道,一身腱子肉。
和谢叙白对视的一瞬间,胡子男呼吸一滞,很快冷静下来,若无其事地看向江凯乐。
显然他认为江凯乐这样的少年人更符合《屠龙少年》的标题,更值得让他注意。
谢叙白也挪开视线,转向其他正在偷偷打量他们的玩家。
胡子男的话,让他意识到玩家中应该有自己的熟人。
果不其然,压抑着怒气的严岳就在其中。
只是让谢叙白感到惊讶的是,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严岳什么表情都没有,眼神陌生得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一样。
同一时间,严岳的直播间炸开了锅。
:靠,这人谁啊?说话好tm嚣张。
:实力总
榜排名第二十三的资深玩家胡昌,记录【5】,你以为他为什么敢这么嚣张?
:那严岳还记录【6】呢!
:不一样嘛,严岳的记录【6】是那名npC帮忙赢下来的,胡昌是靠自己通关的A级诡王副本,虽然最后也很狼狈就是了。
:我靠我靠我靠!老婆!你们快看啊谢叙白真的在这场副本里!!
不用这条弹幕提醒,其他观众已经看到谢叙白那张浑然天成的俊颜,舔颜党瞬间狂欢!
短短数十秒,弹幕以几何倍增长,密密麻麻挤满整个屏幕!
要么激动喊老婆,要么庆幸谢叙白真的还活着,直播间差点直接崩盘。
可很快,观众们冷静下来。
:不对劲,其他人没亲眼见过谢叙白也就算了,严岳怎么像不认识他一样?
:严岳是真的飘了,见面居然连老婆都认不出来,败犬预定。
:上面的别发癫行吗,这明摆着有问题。
:会不会是认知篡改?有些精神污染类型的副本也会玩这种把戏,就不知道这是谢叙白自身特性,还是副本附加的效果。
:啊?那是不是就算记住老婆的脸,进去后也认不出他?不要啊啊啊啊啊!
:难道就我一个人替胡昌感到尴尬吗?当着本人的面说要好好玩弄他。
:没事,npC又听不懂。
:普通npC是听不懂,但谢叙白是特殊npC呀!他连A级诡王都能降服,会是什么一般人?而且你们不觉得他在最后对许清然说的话很微妙吗,就好像早已看清一切似的。
:我靠。
:艹。
:这么一说,还真是……
:你们说他到底能不能听懂玩家的全部对话……应该不能吧?要是真的能,那胡昌岂不是贴面开大???
:快看谢叙白的反应,他在重点观察胡昌!!
:卧槽,这下刺激大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法注意,写嗨了的时候根本没法注意时间!QAQ晚更致歉,作为补偿,云城醒来后看看能不能把一万营养液的加更补上(发不起红包了已经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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