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荔雪疑惑地看着他将那一对铃铛套在了自己的脚腕上,收拢了那绳上的活扣后,红绳系着铃铛便不松不紧地套在了自己的脚腕上。
“殿下,戴着这个,走路会响的……”
男人眸色暗沉,垂眸看着那一对银色的小铃铛:“嗯,白日里不用戴。”
白日里不用戴?
那就是晚上戴咯?
可晚上都睡觉了还戴着作甚?
当天晚上,她就知道了晚上戴着这铃铛究竟作甚了。
呜呜呜这个男人怎么这个样子?
前两日瞧她在檀木桌上做画,晚上便将她抱到那桌子上,各种花样试了个遍。
今日在马车里摸她脚的时候她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万万没想到夜里他将那对铃铛系在她的脚腕上,然后将她的脚或是放在他的肩上,或是捏在他的手中,摇了她半宿……
早上醒来时她甚至出现了幻听,感觉那铃铛还在玲玲作响似的。
而后赶紧把那铃铛从脚腕上拿下来,塞到枕头下眼不见为净。
给五姐姐做的那朵通草玉蕊花才刚开始捏花丝,那花丝她总也捏不好,只好便去找师兄求教。
师兄问起她为何要给姜意纾做这样一朵极为复杂的通草花,她一不留神便说出了她与五姐姐打赌的事情。
薛崇柏得知她们姐妹二人竟然拿他和姜梨满打赌,问她:“那你究竟是希望我对你三姐姐动心,还是希望我守住本心?”
“自是前者,不然我那么费心撮合你们作甚?”
“你撮合我与你三姐姐?”
“是啊,咱们游红叶林那日,我瞧见你和三姐姐相处得蛮好的。”
那日她主动提出让他教姜梨满骑马的时候,他确实怀疑过她是不是在暗中撮合他和姜梨满,但是想到她对自己的心意,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如今她亲口承认,竟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你是真心撮合我与你三姐姐的?”
“三姐姐人美心善还有才学,师兄你就不动心么?”
薛崇柏一愣:这些时日的相处,他自觉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对姜梨满倾心,可是想到与自己相识十年的青梅或许还在等着他,他便不敢对姜梨满倾心,一直竭力的控制着。
万万没想到姜荔雪竟早就生了撮合他与姜梨满之意。
事到如今,他便也索性问明白她的心意:“师妹,你当真希望我与你三姐姐在一起?”
“是啊。”
“那你对我……没有情意了么?”话已说到这里,薛崇柏也不再含糊,直白地问她,“你我二人以前也算是议过亲……”
话未说话,便看到她变了脸色,手忙脚乱地比“嘘”:“快别说这个,仔细被人听到……”这种话若叫暗卫听去了,再传到谢珣的耳中,那还了得?
“怎么了师妹?”薛崇柏环顾四周,并未发现有人在附近。
“师兄,先前不过是长辈们说笑罢了,什么情意啊议亲啊,以后莫要再提了。”
薛崇柏甚是不懂:“那先前你在明月坊,为何如此在意我与旁的女子接触?”
“我那是让你为我三姐姐守身如玉,不想你被别的女人染指!”
竟是这样?
原来那日她与他说那些话,根本不是在吃醋,而是为了她的三姐姐……
“不仅是身体不能脏,你要把自己的心摘干净了才能去喜欢三姐姐,我三姐姐对男人的要求可高了,身体和心都要干干净净的……”姜荔
雪叮嘱完,又小声问他,“师兄,你不会还惦记我吧?(<a href=".co.co)(com)” </p>
薛崇柏此时赫然松了一口气般,而后幽幽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道:“我以为你还惦记我,想着要对你负责,所以不敢对你三姐有非分之想……”
姜荔雪吸了一口凉气:“我都嫁人了,还惦记你作甚?我只把你当兄长……”
“是我先前有所误会,”薛崇柏想到这段时间自己一直为情所扰,摇摆不定,原来竟是自作多情,不由自嘲笑了笑,而后问她,“那你还想离开皇宫吗?”
“以前确实想,现在不想了。”
“看得出来,太子殿下很喜欢你……”
姜荔雪托着腮道:“我是一个很懒的人,他喜欢我,待我好,那我便也喜欢他,待他好,这样也算两情相悦,日子就这样一直过下去,也挺好的……”
薛崇柏一直都知道她是一个很容易知足的人,若是她与太子能一直这样过下去,他自是替她开心,可是那人终究是储君,不可能一辈子只守着她一个女人。
他视她为亲人,则为之计长远:“那你可想过以后?若他日后要立正妃,亦或是纳旁人进宫,身边便不止有你一个女人,你又当如何?”
姜荔雪兀自沉思了一会儿,才闷闷道:“那我就让他放我走,他若是不肯放我走,我就在东宫找个小院子安静地活……”
“罢了,不说这个了,谁又能猜得准以后究竟会如何呢?”薛崇柏见她被自己惹的情绪低落,出于安抚,便习惯地揉了揉她的头,谁知她忽然跟护食的猫儿一样,瞪了他一眼。
他一愣:“摸头也不能摸了吗?”
“我家那位爱吃醋,师兄你以后见到我要克制些……”
薛崇柏无奈地收回手来:“知道了。”
*
临近仲秋,各家为着每年一次的团圆日忙着,姜家自是不敢奢望谢珣与姜荔雪能留在姜家过年,而姜荔雪也让兰英与月红她们稍稍收拾些行礼,要与谢珣一起回宫小住两三日。
这些日子她的睡眠好了许多,毕竟每天晚上几乎都被谢珣折腾到半夜才睡,也因着这些日子过得开心,已经很少再梦到以前那些不好的事情。
那位一生要强的太子殿下,如今将她摸得透透的,每晚非要将她送到云端才肯放过她。
偏她来的慢,有时一两次也不会到那地步,骗又骗不过他,拦也拦不住他,只能任由他一次次攻城略地,最后在他怀中失了仪态才算结束。
不过再有两日便要来月事了,谢珣问询着她的小日子,看起来比她还紧张。
她以为他是担心她的小日子来了之后,他便不能碰她了,后来打趣着说起这件事,才知他其实是盼着她的小日子来,因为那代表着她没有怀孕,只要挨过那六七日,他便又能与她暮雨朝云了……
啧啧,端方清贵的太子殿下,也会被色欲蒙心,居然连孩子都不想要……
仲秋的家宴,设在太后的祥福宫。
除了前几日进京的七皇叔,还有一位藩王也入了京,是谢珣的三皇叔,今日也入宫参加团圆家宴。除此之外便是陛下后宫的嫔妃,各自携着孩子赴宴。
姜荔雪其实不喜欢去人很多的地方,就算是那次参加东内苑的狩猎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而且那次太后不在那里,这次却不一样,这次的家宴就在祥福宫,太后惯来不喜欢她,况且这个月她与谢珣在娘家居住,太后肯定因此更不喜欢她了。
她也没想到要讨所有人的喜欢,她又不是
银票,哪能叫所有人都喜欢?太后既然不喜欢她,她平日里躲着便是了。
今日的家宴没法躲,她便提前与谢珣说,她会寻个机会早早离席,免得惹到麻烦。
谢珣也理解,这场家宴人多,她人到一会儿走个过场就可以了,若是她觉得不自在,早早离开也没什么。
家宴还未开始前,谢珣带着她去拜见了两位皇叔,三皇叔和蔼,三皇婶瞧着也亲切,笑容和煦地与她说了会儿话。
先前在红叶林已经见过的那位七皇叔,已经送过她一把匕首,这次又送了她一盒南境海域海域产的珍珠,颗颗圆润硕大。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珍珠,而且有十颗之多,泛着柔和的光泽,甫一打开,便叫身边的人连连称叹。
姜荔雪觉得太贵重了,有些不敢收,毕竟她只是太子良娣,并非太子正妃,受之有愧。谢珣将锦盒阖上,推进她的怀中:“皇叔给的,便收下吧。”
方才未给她见面礼的三皇婶面露尴尬,忙褪了腕上一只翡翠镯子送给了她。
家宴初始倒是一派祥和,太后忙着关怀着十年未曾回京的谢瞻和那位三皇叔,其他嫔妃的孩子们也叽叽喳喳说些喜气祥和的话,讨得太后一直笑,自然也就没工夫理会一直默默用饭的姜荔雪。
姜荔雪迅速填饱了肚子,与身边的谢珣说了一声,人便抱着那盒装着珍珠的锦盒悄悄地离开了。
等到太后终于想起她时,往太子身边一瞧,他身边位置空着,那个良娣早不知到哪里去了?
姜荔雪抱着锦盒往东宫走去,今日宫里的贵人大都在祥福宫,故而侍卫们也都去祥福宫附近巡守了,太监宫女们也都去那边侍候,偌大的皇宫,除了祥福宫,其他地方都冷冷清清的。
好在姜荔雪本就是个喜欢冷清的性子,她巴不得旁人都不来打扰自己,一个人走在宫中的小径中,分外自在。
只是走着走着,便莫名觉得有人跟着自己,可回头瞧去,却身后却空无一人。
可是身后分明有窸窣声响,不远不近,又许是她听错了。
姜荔雪吓得汗毛乍起,步子也慌乱起来,她抱着锦盒小跑起来,可是因为实在太紧张,怀中的锦盒掉了下来,珍珠撒了一地……
呜呜好害怕,可是还要捡珍珠。
宫灯昏暗中,她蹲下身来,慌手慌脚地找珍珠。
一共十颗珍珠,却只找到了九颗,另一颗怎么也找不到,她又不敢去远些地方找,就近找了一会儿后干脆放弃了:回去之后叫东宫的侍卫出来帮她找吧……
于是抱着盒子就要离开,忽听身后传来一句熟悉的声音:“哎,珍珠不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