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场惊天动地的阵仗,皇帝被谢瞻气得大病一场,勉力支撑着病躯等到谢珣回来,将国政交由谢珣代理后,便在养心殿养病不出了。
谢珣代理起来也毫不客气,顺手就把册立姜荔雪为太子妃的事情给定下了,且交由礼部来操办册立仪式。
皇帝得知后,将他叫到养心殿训斥,说是楚国公主都在宫里住下了,这种时候他怎么能册立姜氏为太子妃?
谢珣明知故问:“楚国公主入住皇宫,儿臣自是以礼相待,可这与儿臣册立姜氏为太子妃有何干系?”
皇帝冷言戳破道:“若要梁楚两国数年修好,和亲自是上上之选,放眼整个皇室,除了你,那还有皇子合适?”
“皇子们既都不合适,不是还有七皇叔么?”
“你别跟朕提那混球,朕若不是指着他驻守南境,早就凌迟了他去……”
谢珣暗暗腹诽:哪里只因为指着七皇叔驻守南境,分明是忌惮七皇叔手里那五十万的兵力。
当初抢自家弟弟女人的时候,何曾想过有这样一日?
只不过关于楚国公主的事情,在朝堂上也有不少大臣提议,让毓王谢瞻与嘉云公主成亲,以修两国百年好合。
谢瞻也在朝堂上,在几位大臣滔滔不绝分析各种裨益的时候,悠悠来了一句:“恕本王不能从命,本王已有妻室,吾妻不喜与旁人共事一夫,所以本王不能娶嘉云公主……”
此言一出,当场惊得朝堂一片沉默。
所有人都知道毓王谢瞻,而立之年后院空置,何曾有过妻妾?
有朝臣还想与之争辩他这妻子从何而来,谢珣倏忽想到了什么,抬手制止了那位大臣。下朝之后,他亲自问谢瞻:“七皇叔,你何时娶的妻?”
“你回京之前。”
“是哪家的姑娘?”
“改日你带着那丫头,一起来我府上见见你们七皇婶吧……”
翌日谢珣便带着姜荔雪,登了毓王府的大门。
谢瞻久驻边境十年,在京城并无府邸,眼下这座王府前几日还是萧国公府,萧国公周炎与淑贵妃周氏等人被定罪之后,萧国公府也被查抄,随即谢瞻便要了这座府邸,如今才搬进去没几天。
谢珣在来之前就猜到了那七皇婶是何人,但是亲眼见到时,仍是觉得震惊,更遑论身边那个捧着礼物的人儿,已经目瞪口呆到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他们面前赫然是一座玉石雕刻的牌位,上面刻有“谢瞻爱妻”的字眼。
其实谢珣从母后哪里得知,七皇叔逼着父皇将后宫一位嫔妃除名,又去那座庵庙的后山做法事的时候,就猜到了七皇叔让那个姑娘恢复自由身是为了什么,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做到了这一步。
姜荔雪这些时日也从皇后与谢珣的口中了解了一些七皇叔过去的事情,此时瞠目结舌地看了那牌位好久,才转头去问谢瞻:“七皇叔,七皇婶她是怎样的一个姑娘?”
会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七皇叔等候十年只为娶一个牌位呢?
谢瞻回忆着,冷峭的眉眼流露出雪霁初晴的温柔:“她啊,可爱,漂亮,单纯无邪,心思直率……”
姜荔雪认真听着,透过那座玉牌位构想着那位姑娘。
“她纯真善良,心思浅到一眼可以望穿,脾气乖顺温和,本王说什么她都听着,偶尔也会犟嘴,不高兴时就发呆不理人,可是稍稍一哄,她就会重新高兴起来……”
姜荔雪畅想着:那真的是很可爱的一个姑娘。
而谢珣听着听着,觉得这样一个性格的姑娘,他身边好像也有一个。
“平日里有点迷糊懵懂,但并非蠢笨,偶尔会有异想天开的想法,胆子时大时小……(笔趣阁小♀说)_[(.co)(com)”
谢珣看看七皇叔,又看看身边听得一脸入神的姜荔雪。
他甚至怀疑七皇叔是照着姜荔雪描述的。
姜荔雪显然也听出来了,一脸欣喜道:“哇,听起来跟我有点像哎……”
谢瞻忍俊不禁:“她比你聪明一些,不会轻易被人骗……”
说起被人骗这件事,姜荔雪那张小脸立马就垮了下来:“七皇叔,你真的骗得我好惨。”
“本王跟你道歉,只想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忽略了你的感受,对不住。”
他毕竟是长辈,又是手握五十万大军的王爷,能屈尊降贵向她一个小辈道歉,姜荔雪也不好太过拿乔,虽然心中还有些怨气,但还是很快接受了他的道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你没有其他的事情骗我了吧?”
谢瞻勾了勾唇角:“不好说……”
嗯?
那就是还有事情在骗她?
她正欲开口询问,谢珣忽然与她道:“孤突然想起,给七皇叔准备的礼物忘在了马车上,你帮孤去取来可好?”
“你也准备礼物了么?”从出宫到现在只看到他两手空空,没见有什么礼物啊。
只有她备了一支通草花簪想着送给七皇婶来着。
“孤也备礼了,就在马车里,你去帮孤找找……”
“好吧。”姜荔雪将自己手上的礼物递给了谢瞻,这便转身去了。
待她走远了一些后,谢瞻才笑叹着说:“才说过她容易被骗,还不长记性,又被你骗了……”
“七皇叔,不妨咱们来聊聊,那所谓的‘秘术’是怎么回事?”
“那丫头是如何与你说的?”
“她说你用秘术帮她见到了袁今安,”谢珣挑了挑眉,“孤先前以为袁今安是淑贵妃的人,没想到他竟是皇叔的人。”
“他的确是孤安插在淑贵妃身边的卧底,不过他诈死离开时,也给你留了不少证据不是?”
“他果然没死……”
“他是本王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暗器高手,哪能这么容易死。”
“他在哪儿?”
“本王回京后,他一直在本王身边……”
“仲秋家宴那次,他可在宫中?”
“嗯。”
所以那晚姜荔雪大半夜梦游出去找珍珠,其实是因为她早些时候真的遇到了袁今安。
“楚国之行,他也跟着?”
“对。”
所以那晚在林野,姜荔雪说有个暗卫救了她,还帮她吸出了毒血,那人定也是袁今安。
“孤假死的时候,他也在她身边?”
“……”谢瞻不说话了。
谢珣抿起唇,眸中起了几分愠气:“七皇叔,你这是纵人挖侄儿的墙角么?”
“太子莫恼,只要那丫头永远都不知道他还活着,你又何必顾虑他?”
“所以皇叔打算什么时候离京?”只有他将那个人带走了,才算彻底断绝了自己的后顾之忧。
“怎么?本王才帮你铲除了萧国公和淑贵妃,你就要赶本王走?”
“就算没有七皇叔帮忙,孤迟早也能解决他们,”谢珣微扬下颌,代理朝政这几日,已经隐隐有了君王的风范,“再说七皇叔也不是为了帮孤的忙,分明是
为了报自己的仇,我们不过是互利共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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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瞻低头一笑:“本王确实在京城逗留得太久了,南境军务繁多,本王确实该回去了。”
“三日后孤在宫中设宴,为七皇叔践行如何?”
这么快就让他走?
“一个暗卫而已,值得你如此紧张?”
“不仅仅是一个暗卫……”谢珣眯了眼眸,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戒备。
如方才描述的那般,那位已经故去的姑娘与姜荔雪的性子实在太相似了,难怪有时候他隐隐也会觉得这位皇叔对姜荔雪太过亲切了些。
以前他陪着姜荔雪看了不少话本子,那话本子上也写过因为深情不寿而找寻爱人替身的情节,这叫他不得不提防眼前这位七皇叔。
谢瞻从他的眼神中也晓得他心中所想,既如此,他便也不多留了:“知道了,三日后,本王准时去宫中赴宴。”
谢珣从毓王府出来的时候,姜荔雪还在马车上找他所谓的“礼物”。
她将马车里里外外翻找了两遍,也没找到,正想回去问问谢珣时,马车忽的一沉,谢珣拂开帘子坐了进来。
“殿下,我没有找到你准备的礼物……”
谢珣顺手将她捞进怀中:“许是忘在宫里了,先不找了。”
“那你怎的出来了?”
“回宫啊。”
“七皇叔不留咱们吃午饭吗?”马上要到中午了哎。
“王府里人少,没有厨子,孤带你去樊楼吃。”
“那怎的不叫着七皇叔一起呢?”
七皇叔七皇叔?小嘴叭叭的就知道七皇叔,不知道那是一只装狐狸的大尾巴狼么?
“三日后宫中设宴,会邀请他来的。”
“设什么宴?”
“他要回南境了,孤给他践行。”
“他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呀?”
谢珣还以为她这是不舍得七皇叔,正思索着难不成她对七皇叔也……
“那他走了,嘉云公主怎么办啊?”姜荔雪一脸担忧道,“还和亲吗?不会又让你娶嘉云公主吧?”
谢珣松了口气,将人往怀中紧了紧:幸好这榆木脑袋只为他一个人开窍了。
“孤不娶嘉云公主,嘉云公主未必也真的想和亲,回头多备些礼物,就送她回楚国……”
“那太好了。”姜荔雪搂着他的脖子,瞄准了他的嘴巴吧嗒吧嗒亲了好几口。
谢珣十分受用地配合着她。
自从他回来之后,她与他短暂置气后便愈发黏人了许多,想来是之前那场假死让她变得患得患失起来,每天都要确认他的确好端端地回来了。
“殿下,那日我明明看到你中箭了,为什么你肚子上没有箭伤呢?”
“那一箭射到孤的革带上了,孤只受了点皮肉伤……”
“这样啊……”原来被箭射中,也不一定会死的啊。
如果那日袁今安也有这样的好运气,会不会也不会死了呢。
她这一走神,谢珣便一眼瞧出了她内心所想,面色不动地与她说起一件事来:“孤知道你对孤射杀袁今安一事耿耿于怀,所以孤让人好生安葬了她,改日孤抽空陪你去给他上坟……”
作者有话要说
袁今安:上坟?给谁上坟?
男主:闭嘴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