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茶 作品

第 82 章 后记:有喜

谢珣从父皇那里主动要了一桩公务,要去淮南一带巡视,为期一到两个月不定。

姜荔雪起初听他说要去南巡那么久,正不高兴着,又听他是去淮南一带巡查,立即眼眸一亮:“淮南?景州就在淮南一带,我外祖家就在那里……”

“孤知道你自幼在外祖家长大,定是十分思念他们,正好这次南巡你与孤一道儿去,在你外祖家小住一两个月,好生解一解你的思乡之情……”

姜荔雪跳起来抱住了他,挂在他身上,高兴得直亲他:“殿下你真是太好了木嘛木嘛……”

先前姜家落难时,为了求得皇恩,变卖家产补足了户部丢失的三百万两,外祖家曾让舅舅送来了五十万两救急,后来萧国公一党被定罪查处后,大理寺查到那三百万两流去了萧国公那里,被他用来购置军器训练私病,而后没收了萧国公所有的财产,将其充到了户部和国库。

姜家自掏腰包补上的那三百万两,虽然没有被尽数退还回来,但也退了大半。

姜家拿出五十万两给了姜荔雪,让她送还给外祖家,余下的除了还账,还有些许剩余,赎回了一小部分田铺自给自足,姜家也终于能重新挺起腰杆了。

姜荔雪让人将五十万两银票送去了外祖家,可外祖没收,又让人送了回来,说本就是给她准备的嫁妆,让她安心收着。

是以这笔巨款便留在了她这里。

但是姜荔雪一直觉得受之有愧,她亦不是喜欢钻营生意的人,这么大一笔钱留在她手中宛若一滩静止不动的湖水,发挥不了更大的价值。

得让水流动起来,才能以财生财。

所以趁着这次她陪谢珣南巡之际,将这笔钱也一并带上了,希望这次外祖家能收下。

车队赶往景州的路上,姜荔雪与谢珣说起一桩往事来。

当初她被祖母带去赏花宴,糊里糊涂地与他在假山洞中相遇,皇后还亲自带她去换衣服,重新梳妆打扮。

那日她回家之后,姜家所有人都觉得皇后娘娘待她如此青眼有加,定然要择她入宫。

可是等啊等的,一个月过去了,宫里那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祖母他们以为她进宫的事情黄了,便允许她离京回景州探望外祖。

“殿下你可知道,我还有一日就能赶到景州城的时候,大哥追来了,说是皇后娘娘封我做了良娣,要我赶紧回去……”

时隔两年说起这件往事,姜荔雪还为当初的自己甚是觉得遗憾:“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外祖家近在眼前的时候,把我带回去了,我那时候可生气了,回去的时候骂了你一路。”

“哦?”谢珣听着甚是有趣,“是母后赐的婚,你骂孤作甚?”

“皇后娘娘想让我进宫这件事我早有准备,可是我以为你会拒绝的,没想到你竟然同意了……”

原来那时候她还没进宫的时候,就已经在心里骂上他了。

回想她进宫之后,自己对她一点好脸色也无,估计在她心里没少挨骂吧。

不过那时候的自己也确实该骂,洞房之夜将她锁在门外,甚至怀疑她故意设计嫁给自己,对她诸多不满,幸而这傻姑娘性子好,耐的住,才有了后面的相知相许。

正好也趁这次南巡之际,弥补她两年前的遗憾。

奔赴淮南之后,在各个州城巡查,半个月后才抵达景州。

那一日他特意没有惊动景州的知州与通判他们,带着一马车的礼物,陪她去了外祖云家。

因为以前他陪她回姜家住时,因为冒然上门,姜家上下忙得人仰马翻,所以这次提前三日派人给云家递了帖子,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待他们赶到云府,云府上下全都盛装相迎,姜荔雪的外祖,云家的老爷子精神矍铄,双目炯炯,站在人群最中间,带着一大家子人给他们行礼。

姜荔雪哪受得住这个,正要去扶,谢珣却先一步将老爷子扶了起来,并依着她的称呼唤老爷子“外祖父。(笔@趣阁小说)[(.co)(com)”

“外祖父与舅舅舅母们不必多礼,只当是我们是寻常小辈来探望长辈就好……”

姜荔雪亲昵地挽住外祖的胳膊,盈润着泪眶心疼道:“外祖父,你们在此处等了多久了?若是早知你们这般辛苦,我就不让人提前告诉你们了……”

“欸,这话说的,你们提前三日告知我,我便高兴了三日,若是你们提前半个月告诉我,我就能高兴半个月呢……”云老爷子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外孙女儿,如今褪去了那份青涩与怯懦,出落得端方得体,明媚开朗,便知他那外孙女婿将她养得极好。

“走吧,咱们快进家里去,你最喜欢吃的金桃和荔枝,外祖父已经叫人摆上了……”

姜荔雪确实很喜欢吃外祖家庄子上中的金桃和荔枝,眼下正是成熟的季节,虽然在京城也能吃到,但是许是因为水土的原因,她就是觉得别的地方的金桃与荔枝都不如外祖家的好吃。

如此姜荔雪便在外祖家住下了,谢珣要忙公务,在景州与附近两个州城巡查时,尚还能每日回来陪她,后来要去更远的州城,晚上便赶不回来了,只能三五日回来看她一次。

姜荔雪体谅他来回奔波辛苦,让他不必三五日一回,半个月或是一个月回来一次也没有关系,不用惦念她,她在外祖家过得很好,长辈们爱护她,表姊们常来陪她玩,表哥表嫂们也待她很好,这里简直是福窝窝。

谢珣听了她的话,幽幽看了她好一会儿:“你在福窝窝里自是不需要孤惦念,孤在外面天天奔波你就不惦念么?还半个月一个月不让孤回来,你是一点也不想念孤啊?”

“怎么会?我自是想你想的紧,只是不想你太辛苦嘛……”

“知道孤辛苦就好好犒劳一下孤……”

姜荔雪抵住他:“可是咱们带的避子药都吃没了,今日我忘了叫人去抓药……”然后把脚塞给了他,“要不殿下你凑合一下?”

谢珣握住那方莹白如玉的小脚,远不及她更有诱惑。

“孤弄在外面,”他亲吻着她,“只这一次,不会有事的。”

有一日两个舅母来找她聊天,说起子嗣一事,问她都成亲这么久了,怎的还没怀上孩子?

姜荔雪便也坦言道:“殿下他说不着急要孩子,所以一直在服用避子药……”

两位舅母听得一愣:“太子殿下吃避子药?”

“是啊。”

“他一个大男人吃什么避子药?”

“他不吃只能我吃,可我不喜欢喝药。”

“不是?我们的意思是说,你得赶紧怀上才是,有了孩子才能稳固自己的地位。”

“我已经是太子正妃了,还要稳固什么?”

“自然是防着后面的女人啊,难道太子这一辈子只守着你一个不成?”

“是啊,殿下早就许诺过我,此生只有我一个。”

两位舅母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颇是历经世事的无奈:“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别相信男人那张嘴,我跟你二舅母是过来人,当初你

们舅舅娶我们的时候,这种情话不知道说过多少,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啊,什么吾心所向只汝一人啊,你看现在后院里不也养着两三房妾室么?(<a href="http://.[co.co)(com)” </p>

“殿下跟舅舅们不一样,殿下他……”他原本就是个洁身所好的人,不仅不近女色多年,还有一个以身作榜样的七皇叔。

那七皇叔为了喜欢的姑娘守身十年,甚至大动干戈为那姑娘寻回自由身,最后娶了牌位也不肯娶其她的女人。

谢珣与她说起七皇叔时,也常是一脸倾佩,这样的他,日后又怎会负她呢?

总之不管两位舅母说什么,姜荔雪都坚持相信自己的直觉是对的,她相信谢珣。

吃荔枝的时节马上就要过去的时候,谢珣的南巡也进行得差不多了。

他又回到了景州,打算陪她再住几日后就启程回京城了。

姜荔雪最近荔枝吃多了有点上火,嘴上起了水泡,一碰就疼。

谢珣一边给她涂药,一边劝她少吃些,荔枝再好吃也不能一直吃,这都影响夫妻感情了,他终于忙完了公务回去想与她亲近,结果她噘着嘴说疼,不让亲……

姜荔雪一边用手给自己的嘴巴扇风,一边道:“回到京城就吃不到这么新鲜的荔枝了,而且我最近也不知怎的胃口不太好,就想吃些味道清新的……”

“怎的又胃口不好?”谢珣最是听不得她说“胃口不好”四个字,毕竟当初好不容易喂胖些的人儿,舍不得她再清减下去。“明日孤叫人去请个郎中给你瞧瞧……”

“不用啦,没有什么大碍,许是这几日一直去庄子里玩累着了,过几日就好了。”

谢珣不放心,次日还是请了郎中来给她诊断。

得知她不舒服,云家人自是重视起来,毕竟如今姜荔雪不止是云老爷子的外孙女,更是当今的储君正妃,可容不得一点闪失。

于是云老爷子,云家舅舅舅母,表哥表嫂,表姊表弟们全都涌进了她的房间里,神情紧张地盯着为她把脉的郎中看。

那郎中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阵仗,细细诊脉之后,便起身与众人拱手道喜:“恭喜各位,这位小娘子是有喜了。”

有喜了?

怎么会?

这些时日谢珣本就来的少,且只碰了她那一次,还弄到了外面,她怎么会怀孕呢?

与众人面露喜色不同,这房间里唯二没有笑意的两人,是姜荔雪和谢珣。

这一幕落在云家众人的眼中,便颇有几分微妙,众人不禁猜测这位太子殿下究竟是什么意思,怎的自己妻子怀孕,他好像一点也不高兴?

虽然谢珣很快就调整了情绪,并借询问怀孕事宜之由将郎中请到一旁,低声询问对方,是不是弄到外面,也会使女子怀孕?

那郎中点头,十分肯定地说是。

如此窃窃私语,让云家众人的神情愈发惊恐了: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儿问的吗?

喜气洋洋的气氛一时凝固起来,云老爷子的脸色更是不好看,他让其他人先下去了,顾不得尊卑,将谢珣叫道外面,怒问谢珣是什么意思:“怎的?雪儿她有了身孕,你这个做丈夫的不高兴?”

“外祖父莫要动怒,我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只是、只是一时有些慌了……”他甚至不敢在这位盛怒的老爷子面前自称“孤”,将自己完完全全放在晚辈的身份上。

只是素来八风不动,处变不惊的太子殿下,竟然也会有慌张的时候?

“你慌什么?”

“这个孩子来的

太突然了, 我们原打算过两年再要孩子的。”

“为何要过两年再要孩子?”

“我不忍她太早受怀孕之苦。”

这话听着倒是中听,但是云老爷子还是对他保持怀疑的态度:“太子殿下若真是这样想的,老夫我自是为雪儿那孩子感到高兴,可若是太子殿下有旁的想法,也恕老夫不敢再把雪儿交给你。如今她初初有孕,须得安稳坐胎,不若留在这里将养着,等三个月后胎稳了,再回京城也不迟。太子若着急回京,可先走……”

“她既有了身孕,我自然要留下来看顾着,父皇和母后那边自有我来解释,他们若得知此事,定会十分高兴……”

他自然明白云老爷子留他在这里多待一些时日,是为了考察他对姜荔雪的感情是否纯真。

看来接下来一段时日,他要好好表现了。

回到房中,床上的人儿还是懵着的,抚着小腹道:“殿下,小娃娃是怎么钻到我的肚子里的?”

谢珣便将方才问郎中的话也说给她听。

姜荔雪问他:“那殿下喜欢这个孩子吗?”

“你喜欢吗?”

姜荔雪有些迷茫:“说不好,有点突然,但是好像不讨厌……”

“那你愿意留下这个孩子吗?”谢珣轻声问她。

姜荔雪认真点了点头:“留下啊,这是我们的缘分。”

谢珣将她揽入怀中,不晓得在想什么:“好,那就留下。”

姜荔雪见他表现的这么平静,以为他不喜欢小孩子,不禁替肚子里这个小东西担忧起来。

结果半夜偶然醒来,看到枕边没有他,借着微弱的烛光去寻,发现他整个人滑到床中间,撑着脑袋,一张俊脸正对着她的小腹。

“殿下,怎的还不睡?”都这么晚了。

他抬头去看她,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雪儿,孤要当爹爹了……”

姜荔雪扑哧一声乐了:郎中是早上诊的,他是晚上才反应过来的。

当爹了也不能大半夜不睡觉搁这儿傻乐啊。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