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茶 作品

第 99 章 if青梅竹马(9)

第99章if青梅竹马(9)

脑中的眩晕终于散去,眼前的黑暗也逐渐变淡,院儿里的灯被雪折射出莹白的光辉,袁今安眼睛清明之后,发现身边的小姑娘哭得鼻子都红了。

“都怪我非要去屋顶上看月亮,我以后再也不去屋顶上看月亮了!”

抬手揩去她脸颊上的泪,他调侃道:“是我功夫不到家,不怪你,你可有哪里摔到了?”

“我没事,我一点都没有摔到……”

“那就好。”袁今安由着她将自己扶起来,看着她围着自己转来转去,去掸他身上的雪,还踮起脚去摸他的后脑勺,约莫是想看看他的脑袋有没有摔伤。

“真的没事,”他说,“以前训练的时候,不知摔过多少次了,放心,摔不坏的。”

谁知小姑娘一听这话,原本已经不哭的眸子又涌出两行泪来:“原来你过得这么辛苦啊?呜呜要不你别回去了,我以后卖花养你……”

袁今安听着又感动又想笑:“我有手有脚,不用你养我的。”

小姑娘哭得泪眼婆娑的:“那你明天还回去吗?”

“嗯,毓王殿下对我有恩,如今我学成功夫,自然是偿还他的恩情。”

“那你以后还来看我吗?”

“等我功夫再好一些,就来看你,”他笑着说,“下次保证不会摔到你了。”

“嗯,那拉钩。”

袁今安用那双满是薄茧的大手,与她柔软的小手扣下了一个约定。

次日一早,袁今安就离开了云家。

彼时姜荔雪还没睡醒,云家人想去叫醒她,他说不必了,大早上的不想惹小姑娘哭。

姜荔雪昨晚睡得迟,今日醒来时,房檐上的雪都被阳光融化了许多了。

她穿好衣服之后就往袁今安住的院儿里跑,途中遇到表哥,表哥拦下她:“别往那去了,袁公子都走了一个时辰了。”

她生生止住脚步,脸上满是迷茫与失落:“走了一个时辰了?怎的没人告诉我?”

“应该是不想打扰你睡觉吧……”

可是睡觉哪有送他重要啊。

人已走,自是不能去追上去道别,姜荔雪只得悻悻地回了自己的小院儿。

院儿里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昨晚他们摔下来的地方,被砸出的印记也没有了。

他来也匆匆,走也匆匆,好像是做了一场梦,梦一醒他就离开了。

姜荔雪因为他的突然离开,闷闷不乐了好几天,不过很快又投入到学花的乐趣中,渐渐也就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袁今安离开云家的时候,云家给他准备了一些景州的特产,他回到南境之后,给谢珣送去了一些。

谢珣问他:“哪个是姜荔雪准备的?”

袁今安道:“一个也不是,我走的时候,她还在睡。”

“她没让你给孤带句话么?”

“没有,”他还是同样的回答,“我走的时候,她还在睡。”

谢珣颇为凝噎地看了他一会儿:“你走那么急作甚?”

“想见的人已经见到,能聊的话已经聊完,自是没有耽搁下去的必要……”

“她可曾问起孤?”

“问过两句。”

“问的什么?”

“问你在南境过得如何?可曾上阵杀敌……”

“你是如何回答的?”

“我说边境安稳,你不

曾上阵杀敌, 而是跟着将士们一起训练。”

“没了?”

“没了。”

“那你们还聊什么了?”

“那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与殿下无关,殿下莫要多问了。”

袁今安甫一抱拳,这便告辞了。

袁今安走后,谢珣看着他留下来的景州特产,忽而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好笑:作甚这么在意她与袁今安是否问起过几句自己?那小丫头每个月都给自己写信,定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才甚少提他的。

这样一想,定然还是他在小丫头的心里分量更重一些。

若非是景州与南境相隔太远,他倒是也想去看看那个小丫头。只是他在军营中锻炼,不能离开太长时间,去景州一来一回少不得半个月的时间,皇叔定然不会同意,他也不想利用太子的身份去破例,于是便按捺住了这个想法。

幸好还有每个月如期而至的信,能让他们互相了解彼此的生活。

可是某一个月,景州的信忽然迟了几日,再之后,每月一封信变成了两个月一封,后来则是三个月一封。

她的信越写越短,但是有个人却在她信中出现的次数却越来越多。

那是她在薛家学艺时认的师兄,她每次写信来时,总会提及那人。

他教她做花,带她踏青,邀她逛庙会,她说在庙会上不小心两人失散,她自己找回家时,他都吓哭了,还被薛爷爷拿鞭子抽了一顿。

她在信中还说薛爷爷下手很重,他被抽得三天下不来床,她都心疼坏了……

谢珣差点把这信给捏碎了。

不就是三天下不来床吗,有什么好心疼的,他上次练兵时跟着士兵们翻山越岭,被一种不知名的小毒虫子咬了,人厥过去之后险些命都没了,他都没有写信跟她抱怨过,而那个人不就是被抽了一顿鞭子么?

再说这顿鞭子挨得也不委屈,庙会上鱼龙混杂的,亏得她没出什么事,若是她万一遇到坏人,亦或是被人拐走了,那个师兄莫说是挨一顿鞭子,就是挨上几刀也不为过……

他将那信揉成一团扔了,心中一股无名火莫名的烧了起来,倒也不是对那小丫头火大,只是感觉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般,譬如他精心呵护了五年的小花,这才放到外面不到一年多,就被人连盆带花端走了。

可恶的偷花贼!

更可气的是那花儿还挺乐意。

憋着一肚子火,他去外面打了一套军拳,才算挥散去一些。

碰巧撞上袁今安执行任务回来,被另一个暗卫搀扶着,走路有些艰难,看起来伤得不轻。

谢珣便也跟着过去看了一眼。

他伤在背上,是刀伤,挺长的一道,看起来颇为骇人。

军医用剪刀剪开他的衣服,迅速给他止血缝合。

伤口长,流血多,他连琼酥散都没喝,硬是咬着牙任由军医封了十几针,然后上药包扎之后,脸上像是被水洗了一般,全是冷汗……

而后军医叮嘱他静养些时日,便提着药箱离开了。

谢珣问他怎么受伤了?

他说今日随毓王出去巡防时,遇到一场刺杀,对方人多,他们便吃了点亏。

“你这伤,没半个月怕是长不好……”

袁今安去箱子里翻找干净的衣服,并不在意:“无碍,休息两三日就好了,今日不少兄弟都受伤了,毓王身边不能少人……”

“我去与七皇叔说一声,让他这些时日少出去转悠,”谢珣看

着他换下来的血衣,眉头皱了一下,“没人心疼你,你得心疼你自己。”

袁今安回头看他,神情有些疑惑:“殿下今天说话奇奇怪怪的……”

谢珣清咳了一声:“孤只是觉得,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有人不心疼你,反倒心疼别人去了。”

袁今安看了他片刻,而后转回头继续找衣服:“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迢迢匿音徽,流光容易把人抛。

谢珣在南境历练了两年后,京城来信,父皇催他回去了。

除了护送他的侍卫,七皇叔还挑了十名暗卫给他,说是让他带回去,日后这些暗卫就为他所用,回京之后,他也要尽快再培养一批暗卫出来。

谢珣也爽快收下了,而后发现这十名暗卫里,没有袁今安。

“皇叔,侄儿与袁今安还算有几分交好,可否请皇叔割爱,将袁今安也拨给侄儿?”

谢瞻笑得有些神秘:“你想要袁今安?他若跟了你,我怕你以后会后悔……”

“这从何说起?”

谢瞻自是不好透露自己重生的秘密,只是好心劝道:“总之,我也是为了你好。”

谢珣猜不透七皇叔心里在想什么,他既然不给,自己也不好强要,便收拾行李,准备带着那十个暗卫回去。

因着几分交情,临走时他找袁今安吃了顿饭。

袁今安得知他要绕路去景州接上姜荔雪再回去,于是便也想着与他一起过去看看她,待将他们护送道京城,自己再回来。

谢珣喝多了,拍着胸膛表示:“成,那孤明日与皇叔说一声,叫你陪孤走一趟……”

翌日谢瞻得知他们的决定,脸上浮现出一种十分好笑的表情,倒也没有拒绝:“既然你们已经商议好了,那袁今安你陪着太子走一趟也无妨……”

如此这便动身回京,沿途经过景州时,原以为稍待两日,接上姜荔雪便能继续赶路,没想到小姑娘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说什么也不肯跟他们走。

“我如今学做通草花,正是技艺精进的时候,所以打算留在这里再学两年。”十三岁的小姑娘,眉眼已经张开了,分明两年前脸颊上还鼓鼓的是小孩子的模样,如今竟已长成眉眼如画,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少女浅笑嫣然,明媚开朗:“太子哥哥,袁哥哥,你们先回去吧,待日后我学有所成,会自己回去的……”

谢珣与袁今安面面相觑。

他没有想到姜荔雪对通草花的兴趣竟然能持续这么久,难免会往深处想,究竟是薛家的通草花留住了她,还是薛家那个偷花贼留住了她?

“不行,必须跟孤一起回去!”他不容置否道,“明天就走!”

“我不要回去,”以前那个十分听他话的小姑娘,如今第一次反驳他,“我就要留在景州,我要跟着师父和师兄师姐一起学做花!”

她不提薛家还好,一提薛家他更来气。

“明天一早,孤来你的院子接你。”

“太子哥哥你不讲道理!”姜荔雪气得跺脚,转而向袁今安求救,“袁哥哥,你帮我劝劝太子哥哥。”

袁今安无奈道:“他是太子,我是暗卫,劝不了……”

姜荔雪哼了一声,跑回屋子里生气去了。

是夜,月白如银,姜荔雪觉得自己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她决定偷偷跑出去,到师兄家里躲上几天,待谢珣他们走了,她在回来。

她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背着小包袱准备溜走,可院子外面有谢珣的人守着,她不好出去,只能翻墙。

于是将屋里的凳子全都搬了出来,交叠着摞起来,颤巍巍地踩上去,往院墙上爬。

这墙看着也不高啊,去年袁今安带着她,脚下一用力就跳了上来,怎的自己爬起来这么费劲?

好不容易爬上去,抱着墙头正准备翻下去时,却见一人正端端立于墙外,抱臂看着她。

“袁哥哥,”她讨好地笑了笑,“你就当没看到好不好?不要告诉太子哥哥,求你了……”

墙外的人摇了摇头:“你回头看看……”

姜荔雪转而偏过头去看院内,赫然发现不知何时,谢珣竟然过来了,正沉着一双冷眸看着她。

“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