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一点。
小吃街正是开始热闹的时候。
杨舟和甄乔开着三轮车来到时,大大小小的三轮车正在往这边赶，大部分是和杨舟一样，到点就来这边出摊。
也有些人是到处跑,白天在各个学校门口卖小吃炸串关东煮，要是没卖完,晚上就会来这边碰碰运气，希望多卖点。
杨舟停下车时,不少人已经等着了。
正在吃炸串的大哥对杨舟道：“你怎么才来？赶紧来碗猪脚饭，好久没吃你家的猪脚饭了。”说完他加上一句：“配菜就要土豆丝和木耳豆腐,今天有没有？”
“有，马上。”杨舟停好车,加快动作。
“一碗肥肠饭打包。”
“我要一碗咸鱼茄子，送到对面臭豆腐的摊位，我坐那。”
“今天有没有梅菜扣肉？”
看得出来，杨舟还是有些好顾客,刚摆好摊,就有人过来了。
一下就卖出好几份。
甄乔顾不上自己的小摊位，先帮他把桌子搭起来。
杨舟在打饭,她就给顾客端饭和打汤，为了方便收账，甄乔又把那个收钱包戴上了。
隔壁的炸串夫妻还没吃晚饭，过来买了一份猪脚饭，让甄乔给他们打两份饭,杨舟多打了一勺菜,没多要钱。
谁都不容易,都是赚辛苦钱。
一连卖出十多份,甄乔才歇下来。
杨舟放下勺子,合上盖子，然后把那个小桌子拎到自己旁边搭好，又把那个锅拿下来，摆在桌子上。
路过人时不时投来目光，甄乔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还是她第一次摆摊，多少有些放不开。
因为是临时决定要出摊，根本没想好要用什么装食材，其他铁桶要么太大，要么太小，摆放也不方便，所以她干脆把这个锅端出来，锅盖还能盖着，多好。
杨舟帮甄乔把东西一一摆好。
炸串大姐吃好饭过来盛汤，看到甄乔面前摆了一个小摊子，有些好奇：“这里面卖的是什么？”
杨舟看向甄乔。
这叫什么？
甄乔看着那口锅，脱口而出：“大锅卤菜，您要不要尝尝？”
不是传统卤菜，也不是凉拌菜，放在锅里，就叫大锅卤菜吧。
接地气！
“不，我吃饱了。”炸串大姐婉拒，但还是禁不住好奇，走过来看。
甄乔在小黑板上写着字：大锅卤菜，素菜十五块一斤。
她找了两个盒子，每种食材都夹了一点，现场拌了两份，一份加了辣椒，另一份不放辣，摆放在桌子前面，在旁边放了牙签试吃。
“您尝尝？”甄乔对炸串大姐说。
炸串大姐还没回话，摊位上就来客人了，她连忙上去招呼。
杨舟倒是给面子吃了两块，不断冲甄乔竖起大拇指：“非常不错，好吃！”
有一对情侣来到摊位前，男的开口对杨舟道：“打包一份猪脚饭。”
“来了。”杨舟快速走过来。
男的又问女的：“你想好要吃什么了吗？”
“还没。”女的摇头。
甄乔的摊位前没人，见杨舟在忙，她走过去拿餐盒帮他打饭。
杨舟正捞着肉，笑着就对那个女孩说：“要不尝一尝我们家的卤菜？刚出锅，能试吃。”
女的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甄乔的摊位就是一张小桌子，上面放了一口大锅，还用锅盖盖着，
放着几瓶调料[(．co)(com)， 看起来有些简陋。
但如果两人是一家，就有些说得过去，这家猪脚饭她吃过，味道不错又卫生。
甄乔很上道，杨舟一说，她就立刻把试吃的盘子端过来，笑得热络：“尝尝吧，我们家的卤菜，谁吃了都说好吃。”
其实就杨舟一个人说过。
做生意嘛，全靠脸皮厚。
架不住甄乔热情，女孩只要拿过牙签，戳了一小块藕片尝一尝。
藕片清脆，酱汁浓郁回香。
女孩又戳了一块腐竹入口，她看了看那个锅，松开男朋友的手朝小摊位走过去，：“那我买点吧，挺好吃的。”
他们家卖的卤菜比卤味多汁，又比凉拌菜入味，带着一种特殊的香味。
让人忍不住多吃。
“选多少就称多少，多少钱可以。”甄乔立刻走过去，将夹子和盘递给她，自己则戴上口罩和一次性手套。
看起来干净又卫生。
锅里什么菜都有，女孩子拿着夹子在挑选。
她的男朋友也走过来，看着前面的试吃，尝了一块莴笋，眼底一亮：“这味道的确不错，可以多买点。”
“这些肉类可以切了卖，可以随意拼。”甄乔积极介绍。
有了第一单生意，甄乔逐渐放开，她看到路过的人就笑着道：“吃卤菜吗？可以试吃，尝一尝吧？”
杨舟比她更夸张，她一边给客人打饭一边吆喝：“我们家的卤菜很不错的，平时一出锅就卖完了，现在也没剩多少了。”
“来点尝尝？”
他卖的猪脚饭味道本身不错，时常排队，加上甄乔的小摊位前的确有人，不少人还真信了，往那头走。
人的心理就是这样，看到围的人多了，总觉得可能味道不错，想去买点尝尝。
“我选好了。”那个女孩把盆递给甄乔。
“好的。”甄乔把盆放在称上，算出金额，“十五块三，收您十五块。”
“嗯。”女孩点头，还笑道，“别人都是拌好再称，你们家是称好再拌吗？”
其他地方的凉拌菜是选好菜，然后不断往里加调料，蒜蓉水都要加几勺，然后才放在称上。
回家一打开，酱汁重量都不少。
“不差这点，酱汁没什么钱。”甄乔笑，“香菜葱花都要吧？花生蒜蓉？”
“嗯嗯。”女孩点头。
甄乔依次放进去后，又夹了一把黄瓜丝和红萝卜丝，“这个放进去也很好吃。”
“这个也是免费的？”女孩很满意，就从甄乔舍得放配料，就让人心里舒坦了。
“对，加进去增添口感。”甄乔切了两个小青桔挤了进去，再来一勺秘制酱汁和香油麻油白芝麻。
手动搅拌，香味立刻就出来了。
甄乔看着围观的人，将碟子和夹子递过去：“喜欢吃什么夹什么，素菜十五块一斤。”
刚刚几人围观了一会，看到甄乔一顿操作，加在里面的配料很丰富，立刻就有人将碟子接过来，“我买点试试。”
“前面有试吃，可以试试再买。”甄乔笑着提醒。
杨舟跟托似的，立刻接话：“试吃的都说好吃，不信你问这个小妹妹。”他指了指那个女孩，“她一试吃就买了，我们家卤菜味道一绝！”
闻言，那几人朝女孩望过去。
“的确挺好吃的。”那个女孩点头接话。
杨舟：“对吧？来晚了都没有！”
甄乔被杨舟这副样子搞得耳尖都红了，幸好是在晚上，没人看见。她将打包盒拿出来，将搅拌好的卤菜装进去，合上盖子，扯过塑料袋装进去，又将两根筷子放进去，递给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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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给了她十五块现金。
“谢谢。”甄乔完成了她第一单生意，笑得非常开心望向杨舟，眉眼都弯了。
十五块钱，是她摆摊挣的第一笔钱。
杨舟悄悄给她竖起大拇指。
真棒啊！
“称一下吧。”
“十六块二，收您十六块，加辣吗？”
“中辣。”
“好的。”
“这个酱汁挺可以的，我加两个茄子，帮我多放点花生碎。”
“可以的，稍等。”
甄乔的摊位前多了几个人，已经是凌晨，小吃街也热闹起来，不少人走过来看。
没等甄乔开口宣传，杨舟卖着猪脚饭替她喊：“试试我们家的卤菜，味道很不错，试吃再买，不好吃不收钱。”
这么一喊，甄乔那个小摊位前，居然还排起了几个人的队伍。
锅里的素菜，正在不断被选着，后面的人担心选不到，还特意走到前面拿夹子和盘，正在往里面夹。
摊位前的小盆试吃也被吃得差不多了。
尝过的人大部分都停下来准备买。
“茄子没了吗？”
“腐竹呢？还有吗？我还想要莴笋。”
“莲藕和土豆还有吗？”
甄乔还没太上手，正在加快速度，不好意思回着顾客：“就只剩这里面的了，卖完就没有了。”
今天只是试做，但杨舟买了不少素菜，她就全煮了。
那么多肯定是吃不完，所以才想着拿出来卖，看看能不能卖出去。
一共就只有半锅，还不是大锅，大部分是素菜。
甄乔又卖出两份，后面排队的人往前一看，里面都没什么东西了。
除了一点肉，就只剩下腐竹木耳和零零散散的一小点其他素菜。
“不好意思啊，已经卖完了。”甄乔一脸歉意，她又做了一点试吃，让他们免费尝一尝。
怕有人再来排队，她把小黑板收了，又关了摊位前的灯。
杨舟走过来：“这么快就卖完了？”
甄乔压低声音：“本来就没准备多少，剩下一点点也不卖了。”
“我就说吧，这东西肯定畅销，不愧是我女朋友，摆摊都和我一样厉害！”杨舟咧开嘴笑，语气里还有点自豪。
甄乔推了他一把：“赶紧卖饭去，来人了。”
杨舟嘿嘿嘿笑，往他的摊位跑去，笑得欢看向顾客：“吃点什么？”
此时正是夜里一点，夜场和酒吧陆陆续续有人出来，小吃街迎来第二波高峰。
小桌子坐满了顾客。
甄乔收拾好自己的摊位，将剩下的卤菜全部拌了，加入剩下的香菜葱花和黄瓜红萝卜丝，分成一份一份。
只要有顾客点了套饭，甄乔端上去的时候，顺便就把一份卤菜送上去，并且道：“这是我们的新品卤菜，给你们送一份试吃。”
免费的东西，大家怎么会拒绝，大部分人都是礼貌道谢。
有些人不仅点了套饭，还点了烧烤喝酒，这时候就需要一份卤菜配酒。
他们尝了味道，觉得还不错，还专门对甄乔道：“那个卤菜给我们来一份。”
甄乔又给他们送了一份小的：“卤菜已经卖完了，
再给您送一份试吃的。”
“谢谢啊。”
甄乔继续给杨舟帮忙，端菜打汤然后收拾。
两点左右，杨舟的套饭也卖完了。
他现在很确定，是因为甄乔的加入，所以才卖得这么快。
因为准备的分量没有减少，却已经连续两天提前卖完，要是平时都是四五点才收摊，晚的话是五六点。
现在仅仅是两点，就已经收摊。
平常杨舟一个人忙不过来，自然会错过很多顾客，多一个人，多了帮手。
两点十五分，杨舟把东西搬上三轮车，准备回去。
“你们又卖完了？”炸串大哥无比羡慕。
杨舟：“对，收拾东西回去了。”
昨晚回去，还能睡一会才去菜市场，所以杨舟感觉睡眠充足，神清气爽。
“你们这对年轻人啊，能干！”炸串大姐忍不住说。
他们就是卖炸串，这个街道上都有几家，生意不温不火，全靠熬时长。
看到杨舟的摊位那么红火，他的女朋友摊位也那么红火，怎么能不羡慕。
“回去了，明天见。”杨舟开车掉头，对着站在一旁的甄乔道，“上来吧，回家。”
“嗯。”
甄乔坐上来。
杨舟正看着车，甄乔则跟个小财迷一样，正在清点她收到的钱，还有整理现金，时不时侧头问他各类食材买了多少钱。
他回忆着，甄乔就拿手机计算机正在加减。
甄乔算到最后，三轮车正好停在出租屋楼下，她一脸兴奋：“这么算的话，剔除成本，我应该赚了一百三十块左右！”
该死的破班，不仅被骂还动不动扣工资，上了十二个小时才赚三千几。
她就卖了半锅菜，赚了一百几，还是自己的摊位，多自由啊。
甄乔倏然就觉得生活有盼头了！
“才一百多，又不是什么大钱。你就卖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没了，明天我帮你多进货，大卖特卖！”杨舟传递她摆摊经验，他挑着眉不以为然，“等摆上一段时间，有了老顾客，销量就多了。”
没等甄乔说话，他一把搂过她的肩膀，笑着畅想未来：“我们家现在是有两个摊位了，生意都不错，这得赚多少钱啊？”
甄乔昂头看他那一脸嘚瑟。
“我这么能干就算了，女朋友也这么能干。”杨舟说着还嘿了一声，语气贱兮兮，“不对，你比我能干，第一天就排上队了，以后肯定火！”
杨舟给两人起了个外号：“我是地摊小王子，你是地摊小公主！”
“真难听。”甄乔一把推开他，直接下了车。
“诶——”杨舟被推开，眼瞧着她走进去，都快跳脚了，“你还没亲我呢，你昨天就没亲！”
以前都天天亲他，一见面就亲。
加上冷战，都多少天没亲了？
杨舟心里憋得慌。
甄乔当没听到：“你明天帮我买一百个鸡爪和一百个鸭爪，知道吗？”
“回来！”杨舟提高声调。
甄乔真就走回来了。
杨舟脸色一缓，下一秒却更黑了。
只见她把她收到的钱也塞到零钱包，然后将包塞给他，“记得多买点菜和肉，要多一点！”
话音未落，她就消失在门口。
“甄乔！”杨舟简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冲进去抓人，却又怕惹她生气。
他坐在车上烦躁得直挠头，这女人是不是还记仇？
前段时间他睡她的时候多换了几个姿势，是不是弄太深？现在还生气不给亲。
馋死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六点有二更哦。
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