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先侯爷离世前与云夫人分析过其中的种种,所以云夫人纵然内心有些许的不甘心,但这一点不甘心不至于让她愤怒,不至于让她仇恨万商和詹木宝这对母子。
云夫人知道先侯爷已经为她的长子詹权求了前途。只要皇上记着先侯爷的救驾之恩,记着安信侯府的忠心耿耿,詹权的前程不会差到哪里去。而詹权前途定了,她的次子詹木舒有亲哥哥照料着,未来也不会太差。她所求的无非就是孩子们的安顺。
儿子们有着落,云夫人自然就不愿意回府,以免与太夫人万商发生冲突。
此时,云夫人面露忧愁地瞧着大儿子:“贫道在城外住得好好的,是不是权儿你在太夫人面前求了什么……万万不要做这样的事,贫道是心甘情愿留这里修道的。”
“娘你误会了。”詹权连忙解释,“接娘亲回去,这确确实实是太夫人的意思。我与太夫人也算是相处了三个月,每日请安都要见的,太夫人此人十分通情达理……”
犹豫了一下,见道童侍女们都在远处候着,詹权压低声音说:“太夫人似乎知道一些侯府继承的内情……”只略一说,便又立刻扬了声音,“娘就放心跟我回去吧。”
云夫人诧异地张了嘴。
詹权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如果万商单纯是出于善心要把云夫人接回去,詹权可能还不会这么积极。善心能管多久呢?真住到一块去了,偏善心又被消磨了,日后叫云夫人该如何自处?但如果万商能看懂局势,知道侯府必须要以她一系为正统的原因,詹权反倒彻底放心了。
虽然万商不曾明说——有些话不能明说——但她和詹权却有一种默契。
棋子一旦落入棋盘,便是谁都可以利用的。
安信侯府就是这样一枚棋子。
作为一个聪明人,在云夫人没有犯错的情况下,万商不可能会对云夫人不利。因为京城里正有无数的目光紧迫盯着安信侯府。万商前脚对云夫人出手,后脚就有世家哭到皇上面前去,话里话外担忧贵妃申屠乐与二皇子的处境,为他们求一些好处。
之前就是因为不知道万商会是个什么性情,先侯爷为了把风险降到最低,才会一边安排云夫人出家修行,一边又求了宫里的老嬷随侍在万商身边。只求家里别闹腾起来。好在先侯爷临死前见到了万商,看透了她的为人。先侯爷也算是放心地去了。
“竟是如此?”云夫人忍不住追问。
“真是如此。”詹权再次点头。
云夫人心说,若不是先侯爷临终前与她说了许多,她其实想不了这么透,不知道安信侯府虽然得了皇上一时看重,却彻底成为了世家的眼中钉。然而太夫人却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堪破其中的种种,只这一点就胜出她许多。侯府叫詹木宝继承了,或许不是什么坏事。唉,千算万算都算不到先侯爷会因救驾赔进去一条命,但不救驾肯定更不行。先侯爷一去,府里必须要有一个足够清醒的掌事人,否则富贵必不能长久。
詹权又劝:“娘原来住的院子,其他地方都没有动,之前如何,现在依旧如何。只一处偏房,太夫人叫人改作了道场。娘就是跟我们回去了,也不会耽误修行。”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云夫人终于点头,同意回府。
因为天色已经晚了,所以这一夜还是住在道观。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坐上马车,慢腾腾地朝城内驶去。为了陪伴生母,詹权难得弃了马,在温暖舒适的马车里窝着。
马车停在侯府门口,詹权掀
起帘子,竟然看见现侯爷詹木宝在大门处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