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琦礼校长被一声响亮而连贯的敲门声震醒。
“mu!”他上半截身子猛地弹了起来,假发应声而飞,只见他一边在桌面上摸索着眼镜,一边用力提眉,企图把沉重的眼皮给拉扯起来,“没睡,没睡嗬.”
何竞恩主动拧门开,趿拉着他那双布鞋走了进来:“校长!”
“哎哎哎你说。”闫琦礼终于挣扎着将眼皮给抬了起来,只不过他眼球上翻,险些就看不见黑眼珠。
何竞恩乐呵呵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又看着他端详了良久,才突然绕过办公桌,贴在闫琦礼耳边小声问:“校长,机密档案室的密码是?”
闫琦礼半梦半醒,呼吸粗重的仿佛还在呼呼大睡,也不知他听没听清何竞恩的话,只见他翻了翻眼球,嘴里砸吧砸吧,含混不清的吐出一串字母:“.AotiwBiAh。”
何竞恩定定看着面前困得昏天黑地的闫琦礼,露出一个深笑,然后他用手拨楞两把光秃秃的脑门,突然大声道:“校长!挑战杯大赛的冠军出来了!你猜是谁!”
接连几句中气十足情绪高昂的呐喊彻底将闫琦礼从睡梦中惊醒,他弹跳起身,大眼圆瞪,盯着何竞恩看了半晌,才想起扒拉自己仅剩的那几根毛:“我假发套呢?”
何竞恩哂笑:“您干脆像我一样剃秃了得了。”
闫琦礼应激道:“胡说,你你你那是全秃,我这是斑秃,我怎么能跟你一样!”
说罢,闫琦礼才掐着眉心问:“你刚才说什么?”
何竞恩:“挑战杯大赛第一名的队伍出来了,叫兰兰的天空,四名选手,等着你代表学校表扬发奖金呢。”
闫琦礼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震得老板椅颤了颤,他心不在焉道:“这点小事,你替我办就行了,不就是十万块钱加个实习资格吗。”
何竞恩哼道:“您还真是舒坦啊,甩手掌柜说当就当。”
闫琦礼一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何竞恩:“谁让我是校长你是院长呢。”
何竞恩无奈地摇摇头,背着手要走。
“等等。”
就在何竞恩快要摸到办公室门把手的时候,闫琦礼突然吐出了冷静短促的两个字。
何竞恩站定了脚步,但仍然背着身,没有回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过,空气缓慢而危险地凝固了起来。
这时,闫琦礼才掀起眼皮,揉了揉太阳穴,目光犀利冷静,不带半点困意地问道:“你之前问我什么问题来着?”
何竞恩听罢练功服下藏着的五指缓慢拢紧,目光沉沉地砸向地面,他以一种腿脚不利索的姿势转回了身。
两人对视,闫琦礼揉太阳穴的动作停住了,静默的时间足有五秒,何竞恩才弯起眼睛,笑眯眯道:“我没问啊。”
闫琦礼不说话,只是盯着何竞恩,不过他的唇角却渐渐有提起的趋势。
不消多久,俩老头同时爽朗乐开。
闫琦礼摆摆手,无奈道:“哎哟年纪大了,我这耳朵,都开始幻听了。”
何竞恩深以为然,揶揄道:“您赶紧锻炼身体吧,不然没几天活头啦。”
说完,何竞恩背着手,鸵鸟似的噔噔噔跑了。
闫琦礼笑斥:“这老东西。”
何竞恩知道,那老东西无非是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蓝枢稽查队的目的,是抓出新生中的内鬼,然而在校长的常年懈怠下,学校里的监控时好时坏,没能给蓝枢提供强有力的证
据。
后来司泓掣想出了挑战杯大赛这一招╳(笔趣♂阁小说)_[(.co)(com), 但从现在的结果看,应该也是无功而返。
蓝枢倾巢出动,前后折损了两名高级官员,最后还是没能铲除黑灯会这颗毒瘤,指不定心里多憋气呢。
这时候闫琦礼要是喜气洋洋的去庆祝学生夺冠,又是颁奖又是发表讲话的,那不是触司泓掣的霉头吗。
别看司泓掣是从星洲大学出去的,以他现在的地位,还真不是闫琦礼能惹的。
何竞恩对着走廊窗户,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他嘴角噙起一个懒洋洋的笑:“那就只能我去惹喽。”
学生关爱处里,兰兰的天空队已经等待了很长时间,他们晚饭都没有吃,身边只剩两个值班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的对着电脑打字。
这间办公室并不算大,大约只有四十多平,桌子挤着桌子,共摆放着十个工位。
由于文件摆放过多,这里常年不开窗户,所以空气中总有一股汗津津的酸味,十足难闻。
就在正对着大门的那扇泛黄白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锦旗和奖状,锦旗上写着诸如“为学生保驾护航,替学校排忧解难”,“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学生的需求无比重要”等泛泛的口号。
唐鲤不敢置信,小声说:“这就是第一名的待遇?我还以为怎么也要给我们一个全校颁奖礼呢。”
刘拨抓抓头发,也很纳闷:“我听说前几届搞得挺声势浩大的,怎么到我们这儿就全变了?节约成本?”
兰斯心知肚明,星大低调处理是为了给司泓掣面子,毕竟司泓掣算是白忙了一场。
他倒是不在意排场,更不在乎奖金。
他之所以愿意饿着肚子等到现在,就是为了确认实习时间。
毕竟有了这个机会他才能进入禁地,才能接触到oliver。
湛平川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袋小面包,他先是翻腾半天检查了保质期,确认能吃,才撕开包装,拎到兰斯眼前晃了晃:“饿不饿,吃点。”
兰斯接过来,有些惊讶:“别人的我们吃好吗?”
其实他心里才不在乎好不好,但毕竟要维持自己的人设。
湛平川似乎有些得意,偏头一扬下巴:“喏。”
兰斯扭头一看,发现湛平川把人家值班人员的小面包拎到了‘学生的需求无比重要’锦旗底下。
面包所有者正咬牙切齿,频频怒瞪湛平川,但碍于那个言之凿凿的锦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兰斯压住唇角的笑,撕开小面包,将一半递给了湛平川。
他本质上是没有分享美食这种美德的,但此时此刻,看到湛平川得意的小表情和不经意流露出的体贴,他本能的就想给他点甜头。
湛平川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小面包,眼前一亮,不禁得寸进尺,并不用手接,反而张开了嘴。
兰斯顿了顿,余光轻瞥一旁僵直装瞎的唐鲤和刘拨,然后“嗖”一下,快速将半块面包塞进了湛平川口中。
这小面包果然是有点甜的。
值班的工作人员已经放弃了敲键盘,指甲险些将桌子都抓烂了。
何竞恩就是在这时进了屋,手里还端着他那个瓶口掉漆的保温杯,走路晃晃悠悠,但步伐稳健,十分悠闲的模样。
“哟,久等了。”何竞恩笑眯眯的,抬手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然后就着喝水的动作,朝门口的方向扭了扭脖子,“我跟学生说两句话,二位早点下班?”
何竞恩是校领导中出了名的混子, 这无人不知,要不是厄迪夫主任不慎去世,不消一年,属性院的院长就该换人了。
不,或许可以说属性院的院长早就换人了,自十八年前的平叛之战,厄迪夫便平步青云,这些年早已将学校的实权掌握在手里,就连校长都要敬他三分。
而何竞恩呢,确实是个扶不起的,被晚辈后来居上,把控实权,他还不急不气,老实避让,一副胆小怕事,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架势。
所以学校里的工作人员,尤其是新招的一批人,对何竞恩都没有太多尊重。
女值班人员站起身来,凉凉道:“院长,我们这里有很多重要文件,而且您给学生颁发奖金,这里也要记录在案的。”
何竞恩耷拉着眼皮,认真听完,倒也没有再坚持,反而笑着道:“好吧好吧。”
他总是如此随和,完全没有脾气一样。
玻璃窗上映出了他干瘦的身影,镜面一样清晰,学校又在节约用电的要求下,早早关了外头的路灯,所以此刻窗外漆黑如渊,那深渊色的黑也侵染到何竞恩的瞳孔中。
“你们就是兰兰的天空队,名字不错呀,简洁大方,颇有年轻人的朝气。”何竞恩笑眯眯问,“那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啊?”
兰斯在那节《异能属性导论》课上就注意到了何竞恩。
这个人心态太好了,仿佛不会发愁一样,就连得知厄迪夫的死讯,也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兰斯。”兰斯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哦!”何竞恩一拍光脑壳,恍然道:“你就是兰兰。”
兰斯一顿:“倒也不.”
不等兰斯说完,何竞恩转而将目光扭向一旁的湛平川:“那你叫?”
湛平川依依不舍的把嘴里的小面包吞下去,张口就道:“的天空。”
何竞恩:“.”
湛平川违心道:“哈哈开玩笑,我叫湛平川。”
没办法,这世上就是很多人听不得实话。
兰斯:“。”
何竞恩的目光在湛平川与兰斯身上意味深长地扫过,便又恢复了那副教师中的混子模样:“挺好挺好。”
“我叫唐鲤,恢复系觉醒者。”
“我叫刘拨,动物系觉醒者。”
两人很快也跟着自我介绍。
何竞恩频频点头,斜眼一看,值班人员手指飞舞,噼啪将他们的谈话记录在案。
何竞恩将手伸进练功服的袖子里,掏了掏,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表情,猫腰压低声音问道:“你们都是哪个院的?”
值班人员敏感地挺起身,抻长脖子听着。
“地下城院,我们都是地下城院的。”刘拨赶紧道。
“吼,主专业啊。”何竞恩喃喃自语,片刻后,他眉毛一挑,干瘦黝黑的脸上神采奕奕,“你们有没有想转院到我这里的啊,我们院人不够哦。”
兰斯有点想笑了,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老师,你也知道我们是主专业,哦?”
何竞恩得到理所当然的拒绝,抓了抓脑袋:“唉,果然好苗子难骗啊!”
湛平川向来心善,在一旁体贴安慰道:“别灰心老师,多尝试,总有好骗的。”
何竞恩恍若遇到知己,以一种格外赞许的目光看着湛平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我觉得你——”
兰斯及时提醒:“老师,我们的奖励是?”
何竞恩果然是个不着
调的,经人提醒才记起来:“哦对对对,十万块钱奖金,你看横幅我都带来了,一直忘记拿出来了。”
何竞恩从练功服肥大的挎兜里掏出一卷皱皱巴巴的横幅,抻开抖了抖,依稀能辨别出上面用黄色染料写成的‘挑战杯大赛一等奖’几个大字。
何竞恩招呼那两名值班人员:“帮我跟学生们拍个合照,赶明儿还得贴在荣誉墙上呢,这也算是我第二次上榜喽。”
每届的挑战杯大赛第一名,都会被拍照张贴在机关楼的荣誉墙上,这个传统已经延续了十多年了。
值班人员不情不愿地从桌子后面绕过来,接过何竞恩递来的相机,不找角度,不调滤镜,就那么随随便便咔嚓一声,照了结束。
何竞恩接过来也不挑,对着照片频频道:“挺好挺好,年轻就是怎么拍都好看。”
兰斯的心思不在奖金上,他寻了个合适的时机轻声问:“老师,我们的实习机会安排在?”
何竞恩手一顿,眼皮倏地掀起,又很快落下。
“实习啊。”他的目光贴着照片的边缘转了一圈,手指轻轻摩擦着掉漆的保温杯,“要等蓝枢那边通知,不过一般嘛是从黎明日假期开始。”
黎明日是联邦最重要的节日,它象征着新世界与旧世界的分界,是人类大范围觉醒的标志。
而其之所以被称为黎明日,据说一是意味着世界迎来崭新的格局,二是为了纪念一位姓黎的科学家。
黎明日定于十一月十七日,整个联邦会有半个月的公共假期,自然,禁地内的两个组织蓝枢与红娑是不会放假的,所以学生刚好可以在这段时间实习。
“那我们的介绍信?”兰斯问。
何竞恩笑了,意味深长道:“小朋友太着急啦,这不是还有两个月嘛,好好准备准备,万一出了差错就不好了。”
兰斯对上何竞恩的眼神,一个清澈懵懂,一个和蔼可亲,场面万分和谐。
何竞恩转头就招呼值班人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把我对学生的谆谆教诲记录在案,我的年底报告就靠这个喽。”
值班人员默默翻了个白眼,故意把这句无关紧要的虚伪之言略掉了。
领完了奖,才终于有时间吃晚饭,可惜这个时候,食堂已经关门了,只有便利店还卖可以微波加热的速食。
圆月高悬,倒成了此时唯一的光源,银亮的薄雾洒进窗棂,在大理石地面笼起一汪清池。
兰斯的微型耳机都快被呼叫炸了,他只好拽住湛平川的手:“湛同学,我去下卫生间,你在这儿等我吧。”
湛平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握住的手指,他微妙的发现,曾经兰斯只会扯他的袖子,最多拽他的手腕,而现在,第一反应却是牵他的手。
腺体上暧昧的吻后,确实有些东西缓慢地流动了。
湛平川将兰斯的指尖捏住,装作不经意地提醒:“你不怕黑吗?”
叫我一起去也是可以的。
兰斯:“.不怕。”
湛平川脸上的遗憾不是假的:“真的不怕吗?”
兰斯把湛平川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他心中好笑,脸上还要装懵懂:“真的不怕。”
湛平川心道这小红狐狸平时挺聪明,一到关键时候就不上道。
他能做什么啊,他也就守在门外边和未来媳妇聊聊天,又不会偷看。
湛平川:“唉,行。”
寂寞如雪,还是给老爹打电话索要大卫生间吧。
兰
斯快走几步,闪身进了卫生间,唰啦一声,将门锁死,然后伸手就将洗手台边的窗户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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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刮进窗缝,能盖住很多声音。
他刚接通小丑的通讯,那边声音就火急火燎地传了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了?直播中断的几个小时我根本联系不到你,我都想干脆把你瞬移回来了。”
兰斯这才意识到,在oliver的幻境中,他与外界的通讯是彻底中断的。
也幸好他没有呼叫小丑,否则就会有一个假的回复他,司泓掣也会因此发现端倪。
兰斯敷衍道:“这件事以后再说,我——”
他话没说完,就听通话被人拦截了过去。
兰闻道暴躁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怎么才接电话?”
兰斯疑惑:“有事?”
兰闻道已经将黑灯会全权交给他负责,所以很多时候都是他与小丑交接,兰闻道一般不过问。
兰闻道咬牙切齿,心里酸溜溜的:“那个小子是谁?他敢摸你腰,你们一个A一个o,怎么能做摸腰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呢!”
兰斯心道,如果你知道他连我腺体都亲过了呢?
兰闻道急得语无伦次:“心肝,你才十八岁,年轻可爱不懂事,不要被一些混蛋Alpha骗了!”
兰斯觉得年轻可爱不懂事这几个形容词用在他身上很好笑,于是他也就笑出来了。
说起来,一直是湛平川被他瞒得滴溜溜转,要说骗,也该是他骗湛平川。
兰斯望着难得皎洁的月色,随口道:“爸,他不是那种人。”
兰斯只是陈述一句事实,谁料这句话精准戳中兰闻道的死亡心理防线。
兰闻道彻底心梗了。
兰斯着急:“行了爸,把通讯还给小丑,我有正事呢。”
兰闻道一句“戴套是你爹的底线”咕咚一声吞了下去,他生怕给兰斯提了醒,万一儿子事业心强,走柏拉图路线,没想搞到那一步呢?
老父亲给自己虚假的希望,然后不情不愿地将通讯还给了小丑。
兰斯感受到通讯切换,立刻摆正脸色:“上次我让你查oliver,你说调查受到阻碍,只知道他是十八年前毕业于星大的学生。”
小丑:“是啊,度玛怕入侵蓝枢的系统会打草惊蛇,在外能检索到的信息只有这些,他进入蓝枢工作不久,就彻底失联了。”
资料太少了,oliver在蓝枢工作的十八年是完全的空白,黑灯会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更不知道他身处怎样的绝境,这样行动很容易出危险。
夜风灌透他的衣衫,带走他皮肤上的温度,兰斯拧起眉头,脑中自动回溯着进入地下城以后的种种。
隐藏着提醒的数字逻辑,空洞绝望的金发omega,强大逼真的幻境,疾驰而去的越野车
兰斯脑中忽然闪过一句无关紧要话——
“帮我跟学生们拍个合照,赶明儿还得贴在荣誉墙上呢”
oliver作为一名s级觉醒者,毕业后就能入职蓝枢二区,不可能不在星洲大学的荣誉墙上。
如果说哪里还能留下关于他的些许记忆,那就只有这所大学,以及这所大学里,曾经教过他的老师。
兰斯立刻命令:“让度玛去查,十八年前,oliver在星洲大学的少年班导师。”
如果那位老师还活着,仍工作在星洲大学,想必现在已经身居要职,掌握着不少秘密。
度玛接入系统
的速度很快,他避开蓝枢设为绝密的档案,迅速检索那些易被忽略的讯息。
突然,他在一个荒废已久的个人主页中看到一篇历史调查报告。
这份报告只是大一新生的课堂作业,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所以也未被删除,报告的作者正是年仅十四岁的oliver,而指导教师那一栏,笔走龙蛇般签着一个名字。
度玛挤开小丑,把脸蛋贴上耳麦,声音既认真又平静:“兰斯,oliver有位导师叫何竞恩。”
兰斯心头一震,眼睛蓦然睁大,眼神转而精明锐利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兰闻道:畜生!畜生啊!我儿才十八岁,你……
湛平川(委屈状):岳父我戴了啊,我一晚上戴好几个呢!
兰闻道(心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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