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黑头发的漂亮小子
另一处建筑内。
“卡佩！地图显示B1区已经被占领了！”队员惊愕地指向那块被黑色覆盖的区域。
“哈？”卡佩暴躁跳起来,“插旗点不是就在那儿吗！没看到有人靠近啊，他们从哪占领的！埃利亚人呢！”
“不知道，他和布什·梅华刚刚就不见了。”
“该死！”
卡佩翻动弹匣里的最后几颗子弹,咬牙：“集中所有火力，把鹰海军校那群人都给我干死！”
……
“插旗点有问题。”
瞬间,伊野和白川一起反应过来。
凯撒借住障碍物穿过废墟，快步赶到他们身侧，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个插旗点恐怕是假的。”
伊野用终端拍下那根旗杆的照片,因为鹰海军校所设置的炸弹埋伏,旗杆底部被损毁，杆头歪斜在风中摇摇欲坠,连带旁边的白石雕像都被炸得四分五裂看不出原型。可鹰海军校自己还没成功插旗,不可能把插旗点也毁掉。这是个很明显的Bug,只是枪林弹雨的严峻形势下众人更优先考虑把敌方击败,没人意识到这里头的不对劲。
回味过来,从起初就不正常。
凯撒：“但地图上显示插旗点就在这。”
四周都是废墟，一眼看去除了高楼大厦就是野草随时，哪里还有其他旗杆。这时白川忽然抬手，指向照片里的那堆白石雕像碎片。
“你们还记得，这座雕像的左手指着什么方向吗？”
好问题。
雕像被炸得太突然,风雨又大，估计他们当中没多少人能注意到。
伊野：“是东方。”
白川就知道伊野总会注意到这些旁人所不关心的细节，嘴唇弯了弯。
凯撒拧眉：“他们炸这里，不止是为了埋伏我们，更是想毁掉线索。靠,真正的插旗点在东边！”
可东边有什么？除了一条孤零零长满杂草的路,其他屁也没有。
伊野思索：“我有个想法。”
白川和凯撒齐齐看向他。
“如果插旗点在地底呢？”
“你是说,下水道？”凯撒怔住。他对这有点经验，新生考核时期他和伊野就是在下水道的巢穴内击杀了那名银色虫族。如果按照这个逻辑，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这个虚拟世界好像总喜欢在地底建造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联系布什·梅华和埃利亚，让他们去找插旗点，他们的位置点更近。”
伊野让凯撒给两人发去消息。
奇怪的是迟迟没得到回复，问了其他队员才得知在几分钟前他们就不见了。
“有谁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没有。”
“……”
伊野拢眉。现在这个时候，布什·梅华会去哪？
与此同时，地面下方十米。
一名身穿鹰海军校制服的学员艰难淌过水面，下水道的气味难闻阴湿，浑浊的水里还有不知名的畸形鱼类疯狂弹动。地面暴雨导致水倒灌进地底，水位高度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升，每一步都变得格外困难。
他扶着粗糙的墙壁，摁着耳机：“我已经成功插旗，现在立马赶回去。”
地底信号不好，话筒发出嗞啦嗞啦的回声。
“你…小心点……原路返回，不要停留。”
“收到。”
学员捂住口鼻继续前行。
水面犹如被狂风暴雨肆虐的海面，浪面掀起，学员被推着无法稳步行动，往前走几步就会被水的拉力拽回去。即将抵达出口时，体力已经趋近耗光，浑身又冷又热，脸上分不清到底是浑水还是汗水。
他用嘴巴咬住手电筒，两只手抓住梯子，仰头看向井口。噼里啪啦的雨滴顺着长而窄的通道砸向眼珠，混淆人的视野。他甩开脸上的水，用胳膊擦脸。
头顶的雨忽然停了。
那种噼噼啪啪被淋湿的感觉消失，他呆滞地抬头。
两道黑影站在井口边，看不清脸。
但他看到其中一人举着左轮手枪，对准自己的脑袋，闪烁出一道刺眼的火花。
磅！
枪声回荡。
【布什·梅华击杀埃尔纳，恭喜您的队伍成功抢夺B1区域。】
收到系统的提示信息，埃利亚将视线从那具沉入水底的尸体上收回，挡着暴雨看向布什·梅华：“你怎么知道真正的插旗点在这里？”
布什·梅华擦拭握把，看起来并不打算向埃利亚解释里面的细节。
埃利亚对他的性格早有耳闻，也知道他的智慧常人难以揣测，因此没有生气，继续道：“就算现在拿到B1区域的拥有权，只要那群鹰海军校的人还在，就会被他们重新抢走，我们该尽快回去了。”
话音刚落，终端接收到来自凯撒的消息：“他们也发现插旗点的异常了。”
“比我想象中快。”
埃利亚：“走吧。”
“等等，不聊聊吗？”
埃利亚蹙眉，看向布什·梅华那张俊美的脸，听到他问：“你觉得我们队内有卧底吗？”
他的眉毛抽动了下，平静道：“这件事现在谁也说不清楚。”
“但我听说你和梅尔维尔军校的莱利，有点血缘关系。”布什·梅华似笑非笑的。
“……只是远戚，我们两家之间几乎没有来往。你怀疑卧底是我？”
布什·梅华将他那句“现在谁也说不清楚”反抛回去，不知道为什么，埃利亚一向平静的情绪透出愠怒。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身体不适导致的低血糖，眼镜后的双目泛着沉沉的疲惫。
“怀疑我的话，你可以把我队长的身份撤下来。”
"别生气。"
布什·梅华拍拍他的肩膀，“只是一点善意的提醒。我通常对比赛输赢不关心，换成别的活动，你是不是卧底都和我没关联。只是这次有点特别，我不想看到些碍眼的东西挡在前面。子弹用来杀敌人很快，杀自己人，也一样快。”
“你如果是卧底，最好打消帮助别的军校获胜的念头；如果不是，那我道个歉。”
布什·梅华的道歉而无重量可言，只叫人更气愤。但埃利亚只是沉着脸，没有回应，看着对方说完后转身离开的背影。
昼光昏沉，分不清他的表情在想什么。
……
许久后，众人在废弃建筑内集合。
长达一个小时的僵持下，队伍内已损失3名队员，仅剩12人。
他们目前面临着弹药耗尽的困境，但埃利亚和布什·梅华夺回领地的好消息又给他们带了无限希望。有人提议就该趁这个时候先跑为敬，不要沉迷和那群人火拼，但也有人任何就该杀到底，否则再一次遇上鹰海军校必然重蹈覆辙。
“队长，我们该怎么办？”
大家伙争论不出结果，
把决定权交给埃利亚。
后者神情沉肃， 短暂安静后开口：“我们必须在这里解决鹰海军校。后面的敌人还有很多，不要给自己留更多危险。”
“好吧，队长都这么说了，那就干！”
大家围在一起商量计策，叽叽喳喳吵得不可开交。
另一边的鹰海军校同样处于暴风的狂乱状态，好不容易把B1区抢到手里，结果竟然被帝明军校那群人轻轻松松就夺走了？！还有眼前这个半死不活哀嚎的大傻叉，清醒后就扑进别人怀里抱头痛哭！
你他娘的哭个屁啊！！
“闭嘴！！”
作为队长的女Alpha暴跳如雷：“你再哭一声，老娘把你小弟弟割断了喂狗了！”
伏臣浑身一哆嗦，立马捂住自己的下半身正襟危坐。
“从阳台摔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碰上那个凯撒了？”
“没，没有…”
“他们队还能有1v1格斗比凯撒还厉害的人？”
“我也不知道。”
“你！”
“等等等等！”伏臣急忙举起手后退，“我没敷衍你，我真没看清楚我怎么摔下来的。”
他只记得自己准备和那个瘦瘦矮矮的Beta干架，可是那人的动作实在太轻巧灵活了，自己连他的头发都碰不到一根，随后一扭头的瞬间，大腿猛被人踹了一脚，他记得那种喘不过气的剧痛，紧跟着整个人就从阳台栏杆摔了下去。
伏臣从小跟人打架，经验数不胜数，可头回遇到这么难以形容的输法。他自己也感到不甘心，“你让我再跟那人打一次，这次我一定能赢！”
“不赢我们所有人都等回去写检讨吧！”
她叉腰站起来，“大家清点军械，准备迎接最后一战！”
……
雨开始变小了。
泥潭表面的涟漪渐渐变少，但雷暴声依旧在云层中剧烈翻滚。闪电仿佛神明在悲伤之后发下的怒号，在黑沉沉的天空劈开一道道裂缝。红色的光束撕裂穹苍，把地面照得乍然发红，令人望而生畏，不敢往前一步。
阴风呼啸，废墟之间，黑影飞速穿梭。
远处几名队员摆出“ok”的手势，凯撒站在街道中央，手上没有拿任何兵器，只有小腿绑着的一把短刀。
对面的昏暗中，有人走近。
黑皮黑发的壮硕青年一步一步，沉重地踏过地面，虎背熊腰，嘴里沉沉地吐出热气。他脱掉了身上束缚的制服，穿着紧身的黑背心，露出发亮滚烫的肌肉，在雨水下充满着极致的张力。凶狠的眉骨很低，压迫力浓烈到足以肉眼可见的程度。
他看了眼两侧，对上凯撒的金瞳。
“每次遇到的对手都不是我想要的家伙，你们帝明军校的人都是排班制上场吗？”
凯撒勾唇笑得张扬，“无论排哪个上场，你都赢不了。”
“呵，空口说大话。你就是凯撒是吧，跟你打也行，不过你要是输了，把你们队里那个黑头发的漂亮小子推出来给我。”
凯撒的表情骤然阴沉下去：“你找死是吧。”
他握拳转手，骨节发出咔咔的声音。右腿往后挪动一步，躬身背脊，双脚死死抓紧地面——旋即像一颗子弹般弹射出去！
拳拳到肉的闷声响彻上空。经验占上风的伏臣，天赋占上风的凯撒，双方竟一时间打得不分你我，彼此的气势互相争执撕扯，仿佛任何人只要踏进他们周围的区域半步，就会被这股矛盾力撕成两半
。
就在他们搏斗的背后(<a href="．co)(com)， 两方队员纷纷开始行动。</p>
某个破旧房屋内。
伊野和另外两名队员被分到的任务是保护布什·梅华。埃利亚反复叮嘱过，其他人都能死，但布什·梅华绝对不行。
周围陆陆续续响起钢刃碰撞的脆响和搏击声，但他们这里仍旧一片静谧。另两名队友在外面巡逻，伊野扫了眼不动如山的布什·梅华，蹲下绑紧鞋带。雨衣在这个情形下还是有点碍事的，已经被他暂时脱掉塞进了包里。
对于鞋带这种玩意儿，伊野只会系最常规的那种，但又很容易散开，于是索性打成死结，末了还满意地拽了两下绳子，哼着曲儿站起来。他把衣摆整理干净，长发被束成高马尾甩到一边。
由于帝明军校的制服都很修身，裤腿被收进靴内，隐隐可见笔直的腿肚线条，衬得身形清瘦而简劲。
布什·梅华掀眸看他的背影，看到大腿处的枪套绑得很紧，挤压出一点肉感。
“伊野同学。”他忽然开口，“过来跟我一起坐会儿吧。”
伊野装作忙着调试终端，不搭理他。
布什·梅华眯眼，又道：“要保护我，是不是该跟我靠得更近一点呢？”
伊野：……已下线，勿扰。
“你是在跟我玩放置play吗？”
伊野被他这句话吓得被口水呛了下，忙不迭转身：“你有病啊！”
目光瞥向外面那两个巡逻的队友，“被人听到还以为我和你有什么，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坐着吗？”
他表情有点无辜，“可是这样好无聊。”
“那关我什么事，我很忙。”
他两手抱着一把Ak自动步枪，被布什·梅华目光盯得浑身鸡皮疙瘩，无奈败下阵来，走到他距离两米的位置。
“这个距离行了吧，我和你站得太近，别到时候一起被扫射死了。”
“可你是来保护我的。”
“大哥，咱俩谁是2s级别？”
“我。”
“那不就得了。”
“明白了。”布什·梅华点头，“那我来保护伊野同学怎么样？”
“……”
这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伊野扶额无奈：“我说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吗？感觉你根本听不进去别人说话。”
“我现在这样不好吗？”
伊野气笑：“你觉得呢？”
“我小时候不这样。”布什·梅华难得地提起自己从前的事，“后来有天医生到梅华宅邸来，说我生病了，我就成这样了。”
“……你真的有病啊？”刚说完，伊野呸了声，“不是骂你的意思，就是…我还以为你是性格原因。”
“有区别吗？如果医生哪天说我痊愈了，你就会觉得我性格能够当朋友？”
伊野没法回答。
他能说他不想和布什·梅华接近，是怕他那些s/m的乱七八糟的手段吗？肯定不能，而且说了感觉布什·梅华可能会更兴奋。
“那医生有说过你什么时候能好吗？”
“如果能好好控制，对病情恢复会很有帮助。”布什·梅华莞尔，“全世界的医生都会这么说。”
伊野莫名从布什·梅华身上感受到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疯感，犹豫了下：“那你是为什么……”
“我小时候杀了个人。”
声音戛然而止。
伊野表情复杂，带着点惊愕，又有点其他说不出的情绪。
布什·梅华以为他是害怕自己，被他的反应逗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你真信了？我开玩笑的，我要是从前真杀了人，我父亲第一个就会把我送进监狱里。”
伊野：“……”
这个人真的好烦啊！
他不想再搭理布什·梅华这个神经病了，闷闷转过头。
“注意，有脚步声靠近！”
耳机里传来队员的提示声，伊野快速冷静下来，一手示意布什·梅华安静，一手握紧枪走到门后，通过门上的玻璃观察外界。
风卷起地面的塑料袋，屋外显得极为安静。
伊野集中注意力，耳尖动了动。
一、二、……
这个房子外，至少有四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