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林家人一个比一个糟心。
温南倒是一觉睡到天亮,她起来的时候陈叙已经走了,陈奶奶说团里有事,天不亮就去部队了,然后又问温南:“你觉得咋样,还有哪不舒服的?”
温南笑道:“我没事了。”
陈奶奶早饭做的稀饭,炒的青菜,热的玉米面馒头,温南刚吃过早饭就听见小麦的声音:“温南。”
温南一怔,转头看了眼院门,赵小麦站在半开的院门前,双手揪着一角,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偶尔转头看一眼不远处,好像在看什么人。
温南:???
小麦不是说,花凤珍不让她来找她吗?
小麦怎么过来了?
陈奶奶在厨房洗锅碗,听见声音,问道:“南南,是小麦来了?”
温南:“嗯。”
她起身道:“小麦,怎么了?”
赵小麦抿了抿唇,又转头看了眼外面,像是被人暗示了一下,这才推开门走进来,温南皱了皱眉,察觉到不太对,想出门看看时,被赵小麦抓住手臂:“你别出去,我娘在家门口站着呢。”
温南:……
赵小麦走到厨房那边,小声问:“温南,你身体咋样了?昨晚我听我娘说你流鼻血了,严重吗?”
她眼里充满了担忧,眨着眼看温南。
温南拉着赵小麦坐在板凳上,转头托腮看着她,赵小麦被她看的不太自然:“温南,你、你这么就看着我干啥?”
温南笑了下:“小麦,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你娘让你来找我的?”
赵小麦一怔,没想到温南都看出来了。
她轻轻点头:“嗯。”
温南续道:“让我猜猜,你娘让你来找我,是不是想探探我的口风,我流鼻血是不是被赵小东打过的后遗症,想看看我们家是不是要讹上你们家?”
赵小麦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她没想到温南全说对了。
的确如温南所说,她爹娘吃早饭的功夫跟她说,让她去找温南,探一探她的口风,看陈家是什么态度,温南流鼻血的事闹得所有人都知道了,家属区的人都认为温南流鼻血是被赵小东打过后的后遗症,怕陈家讹上他们,就算陈家提出再难的要求,他爹为了以后的路,也得咬牙答应。
但眼下陈家一直没来找上门,她爹娘也摸不准陈营长和陈奶奶怎么想的,所以就让她过来先探一探口风。
赵小麦低下头,手指扣着布鞋上的边缘:“温南,对不起。”
她总觉得对不起温南,明明是她弟弟不对,她娘还要逼着她跟弟弟站到一条线上。
温南看着赵小麦晒得黝黑的脸蛋,明明只比她小一两岁,但看着却跟个未成年的小孩子似的。
“做错事的又不是你,你不用跟我道歉。”
温南伸手握住赵小麦的手,赵小麦一怔,抬起头就听温南继续说:“你先回家等着。”
赵小麦不明所以,温南捏了下她的手,笑道:“等会我姨奶去你家跟你娘说几句话。”
赵小麦不知道陈奶奶要跟她娘说什么。
她扭头看了眼厨房里面,陈奶奶在擦灶台上的水,老人家背影有些佝偻,头上布了许多白发,她收回视线看向温南,无条件相信温南:“好。”
赵小麦走后,温南走到厨房,帮陈奶奶收拾碗筷,刚才温南和小麦在屋门口说的话陈奶奶都听见了,她知道温南这孩子有主意,于是问:“你想让姨奶去赵营长家说什么?”
温南把碗筷放进碗柜里,甜甜一笑:“姨奶,我想帮小麦。[(.co)(com)” 在陈奶奶看向她时,温南续道:“这次的事花婶子肯定会埋怨小麦跟我走得太近而牵累小麦,我想让姨奶亲自去一趟赵营长家,给赵营长和花婶子亲口说,这次是小麦过来跟我们说好话,这件事我们就不计较了。”
她流鼻血跟赵家没关系,但既然赵家让小麦上门找她,她就当一次‘好人’。
陈奶奶笑道:“行,姨奶等会就去。”
就算南南不说,她今天也要去找赵营长和花凤珍一趟。
赵家小院里。
赵小麦前脚刚进去,后脚花凤珍就拽着小麦的胳膊到屋檐下问她:“候婶子和温南咋说的?有没有说让咱们赔钱的事?”
赵小麦摇摇头:“我不知道。”
花凤珍皱眉,抬手揪住赵小麦的耳朵:“我让你问个话你都问不出来,我养你还有啥用?你平常不是跟温南走的挺近的吗,咋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赵小麦耳朵烧呼呼的疼,她抿着唇没说话。
花凤珍看她跟个闷葫芦一样,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气的推开她:“滚到厨房洗碗去!”
刚说完,院门敲响了,陈奶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花凤珍,你在家吗?”
走到厨房的赵小麦一愣,她抬头看向院门,见自个儿娘皱着眉站在屋檐下没动,好像怕陈奶奶过来是找她赔钱的,过了好一会花凤珍才说:“在家。”
陈奶奶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在厨房洗锅的赵小麦,花凤珍走到院里,拉开板凳让陈奶奶坐,陈奶奶给了花凤珍几分面子,坐在板凳上,花凤珍看了眼陈奶奶的脸色,摸不准她这趟过来做什么,从陈奶奶来到家属区后,这还是头一次上他们家的门。
花凤珍心里盘算着,要是陈奶奶要他们赔钱,她就咬死没钱,看陈家能咋办?
但转念又想到老赵,以老赵的性子,要是陈奶奶要他们赔钱,老赵肯定会给。
花凤珍纠结苦闷的神色都被陈奶奶看在眼里,她说道:“花凤珍,我这趟来就是给你说两件事。”
花凤珍憋了半天:“你说。”
陈奶奶说:“第一件事,以后赵小东再打我们家南南,我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花凤珍:……
她也没见候婶子这次好说话过,瞧瞧老赵都把她儿子打成啥样了,他们家还赔了好几块钱的东西呢。
不过花凤珍没敢说出来,她听陈奶奶继续说:“还有一件事,昨晚南南流鼻血了,我和小娥还有红娟带南南去卫生所找李主任了,李主任说这是被砸后的后遗症,按理说这件事我不能就这么算了,万一南南身体有个什么好歹,我没法向我妹妹交代,不过刚才小麦来家里找南南了,在南南跟前说了些好话,说你这个当娘的要照顾你们一家老小不容易,你因为这事一晚上都没睡好,她做女儿的心疼你,看这件事能不能算了。”
说到这时,陈奶奶顿了下,看了眼花凤珍愣住的神色,续道:“看在小麦的份上,南南说这事就算了。”
花凤珍脸色变了几变,一直压在心里的石头也算落地了。
陈奶奶站起身:“好了,话我也说了,大家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也别因为孩子的事闹的不好看,以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陈奶奶说完就走了,花凤珍看着半开的院门,转头看了眼在厨房洗锅刷碗的小麦,听到屋里面赵小东喊她,花凤珍转身回屋了,赵小麦听见脚步声没有抬头,锅里
面是刷锅水,平静的水面上落下几滴泪,呜咽的抽气声在厨房里低低响起,一小会儿的功夫又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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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麦怔住,抬头看向温南,温南漂亮的眉眼里都是笑意:“你爸妈买的,变相的给你吃,没毛病。”
赵小麦似是想起什么,小声问:“温南,你昨天说要给我好东西,是不是就是这些?”
温南点头:“嗯。”
赵小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从认识温南,她就一直在帮她,给她分钱,给她好吃的,帮她教训林美珍,刚才还和陈奶奶帮她在娘跟前说好话,现在又把好吃的让给她,从小到大,没人对她这么好过,连她爹娘都没有。
赵小麦低下头,咬了一口桃酥,特别甜,特别好吃。
“温南,谢谢你。”
温南坐在边上,随意摆了摆手:“没事。”见赵小麦递给她桃酥,她又摇头:“我吃过了,你吃吧。”
温南看了眼草地四周,割猪笼草的人不多,人比较分散,这边说话她们都听不见,她看向赵小麦,见她吃完一块桃酥,在吃第二块,犹豫了一下,朝赵小麦招手:“小麦,你过来一下。”
赵小麦走过去坐在她边上:“怎么了?”
温南说:“我跟你说几句话,以后林美珍要是再欺负你,你就用这些话吓唬她,她绝对不敢再欺负你。”
赵小麦好奇道:“什么话?”
温南:“你要是再欺负我,我就把你们林家干的事说出去,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温南说完,空气静止了几秒钟,赵小麦反应过来:“完了?”
温南:“完了。”
赵小麦皱了皱眉,她虽然很想问林家干了什么,但也不好问温南,于是点了点头:“好,我记住了。”.
自从上次赵小东打了温南的事过后,温南装病,在家里休养了好几天。
过了几天,自留地的菜还得浇一遍水,陈叙中午从部队出来径直去了自留地浇水,温南给他送饭时,看见后山坡路两边的鱼塘已经挖了一半了,杜建明正挖的起劲,一抬头瞧见经过的温南,呲着一口白牙笑:“温南姐,给陈营长送饭呢?”
温南轻轻晃了下篮子,笑道:“嗯。”
她拎着篮子走到地头,看到陈叙提着两桶水从山后面走过来,把篮子放到地上,喊道:“哥,吃饭了。”
陈叙应了一声:“好。”
他把水浇到菜地里,看了眼蹲在地头,双手撑开挡在眉眼间遮太阳的温南,地上倒映着一团小小的影子,今天的她辫着两束辫子,额前留着细碎的刘海,穿着白底黄花的衬衫,袖子挽起露出半截纤细雪白的手臂,陈叙倏地想起上次背温南时,女人那双细瘦的手臂缠住他的脖颈,灼热的气息吐在他耳根上。
陈叙耳根蓦地一红,转头看向别处:“饭放这,你先回去吧。”
温南摇了摇头:“不用,等你吃完饭我们一起走。”
陈叙:……
他拎着桶去了小溪边,打好水又给丁红娟的地里浇了水,这才往地头走,温南揭开篮子上的布,把碗筷拿出来递给陈叙,中午饭是温南做的,做的手工凉面,陈叙蹲在地头埋头吃饭,他与温南之间隔了两个人的距离,视线始终盯着地面和碗里,满满一大碗面下肚,拿起温南带来的水壶喝了半壶水,将碗筷收拾到篮子里。
温南主动接过篮子,抬头笑眯眯的看向陈叙:“哥,好吃吗?”
陈叙目视前方,颔首道:“嗯。”
两人离开自留地,经过鱼塘时,杜建明朝他们打了声招呼,走出后山坡,往
杏花村外离开时,温南碰见迎面过来的林家老两口,两人看上去像是比前几天还憔悴了,尤其是林老太,一脸怨毒的瞪着温南,但碍于陈营长在,她不敢说温南。
林老太心里不舒服,不痛快,原本李红平在家时,重活都是李红平干,一天还有十个工分呢,她就在家里歇着,做饭有林美霞,别提多滋润了,现在李红平被送到劳改场,丢了工分不说,还得搭一个成年男人的口粮,林美霞现在跟家里闹别扭,活不干,饭不做,逼得她不得不出来干苦力活挣工分,不然家里面靠她老头一个人,全家人都得上山里挖野菜填肚子。
温南算是看出来了。
林美珍妥妥的随了她娘,欺软怕硬的贱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