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转头看向外面,电影院大门旁边有个窗口,窗口前排了几个人,陈叙穿着军装站在人堆里,很是显眼,电影院外结伴站了些女同志,有几个人的目光频频落在陈叙身上,又看向路边的军用吉普车,一眼就看到副驾驶坐着的温南。
这年头四个轱辘的车少之又少,尤其是军用吉普车,能把这车开出来的,想必在部队是个大官呢。
她们又看了眼副驾驶上的温南,肌肤雪白,头发高高挽起,脖颈那处的领扣没系,露出纤长的玉颈,不论是皮肤还是气质,看着都像是城里人,长得可真漂亮。
温南接触到那几个女同志的目光,朝她们露出一抹和善的笑意,她一笑,脸颊的小酒窝香甜醉人,几个女同志见状,也冲着温南笑了笑,驾驶室的门倏地拉开,陈叙磁性有力的声音响彻在耳边:“什么事这么高兴?”
温南笑道:“跟那边几个女同志打招呼呢。”
陈叙掀目光看了眼窗外的几个女同志,又将目光放在温南身上,看到她脸颊的酒窝和眼底璀璨的笑意,薄唇微抿了一瞬,将车开到前方拐角的空位,带着温南下车走到电影院门口,排队走进电影院,刚走了没两步,陈叙倏地回头,目光冷锐的盯着电影院对面的巷道。
温南疑惑的看了眼:“怎么了?”
陈叙收回视线:“没事。”
这个年代的电影院很是简陋,正前方是一张硕大的幕布。
人陆陆续续进来了,看电影的人不少,陈叙道:“坐这边。”
男人侧身让她进去,两人坐在第八排的靠左边座位号上,这时候的凳子挨的比较近,温南的手臂不可避免的挨着陈叙的胳膊,她坐正身子,看了眼周围,有的人买的早,座位在前面,不一会两边也坐满了人。
温南前面坐着一对谈对象的,两人眼神黏黏糊糊,腻腻歪歪,女的害羞的将脖子往对象肩上靠了靠,在她的右边,坐着一对夫妻,从两人谈话中得知,两口子把孩子扔给老人,下班后来看电影了。
温南:……
出来看个电影,还得看人家撒狗粮。
等人到齐了,电影院瞬间暗下来,温南的眼睛一下子陷入黑暗中,还没反应过来,前方的幕布骤然一亮,亮光闪耀在电影院中,将电影院的人笼罩在朦胧的暗光里,人一旦陷入黑暗中,浑身感官都会变的敏锐,音响的外放音很大。
温南感觉到旁边的陈叙动了一下。
她小幅度转头看了一眼,男人靠在座椅靠背上,长腿交叠,双手搭在腿上,微抬着下额看着幕布,幕布散出来的光零散的洒落在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孔上,他侧脸的弧度线条冷硬,薄唇自然的抿着,凸起的喉结被幕布的光照亮了几分,闲散搭在腿上的手背青筋明显,看着特别欲。
“别乱看,看电影。”
陈叙低沉的嗓音倏地响起,温南吓了一跳,一抬头就对上了陈叙漆黑如墨的眼睛,电影院里光线昏暗,男人微侧着头,那点微弱的亮光照不进那双深黑的眼底。
温南根本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从声音里辨别出陈叙的声音夹杂了几分冷硬。
温南:……
她小脸腾的爆红,偷看别人的手被当事人抓包,而且还抓包两次。
还有比这更尴尬的吗?
温南恨不得遁地逃走,她赶紧转头将目光放在幕布上,用力咬紧下唇,呼吸都绷紧了一些。
陈叙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搭在腿上的另一只手微握成拳,耳根漫上一点红色。
电影演到了一半了,温南如坐针毡。
说实话,电影演的什么她都没注意,一直有些浑浑噩噩的,前面的两个人手拉着手,女的将头靠在男的肩膀上,然后在电影幕布的光暗下的两秒瞬间,男人低头在女人脸蛋上快速亲了下。
温南:……
电影又播放了一会,温南起身,边上的陈叙好似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几乎在她刚有动作时变出声询问:“怎么了?”
温南小声道:“去厕所。”
陈叙没说话,视线随着温南离开的背影落在铁门上。.
温南走出播映室,重重的吐了口气,她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洗干净手,刚走出厕所就被一只手臂从后面勒住脖子,对方手劲很大,像是要把她活活勒死,温南脸蛋憋得涨红,不停拍打那人的手臂,使劲用指甲挠都没用。
“救……命”
温南根本发不出全乎的声音,她被那人拖着从后门走出去,温南伸手抓住门框,指甲在铁门上挂出刺啦的刺耳声,还是被对方强硬的拖出去。
到底是谁?
她难不成遇到神经病,杀人狂魔了?
“你……咳咳”温南死死抓着那人的手臂,被他拖到巷子后面:“是谁?”
电影院前面有多热闹,后面就有多冷清。
温南慌乱中蹬掉鞋子,在被那人拽出去的时候,鞋子掉在了门里面,她多希望陈叙能出来找她,能发现电影院后门这边,能看到她留下的鞋子,她还没活够呢,还不想死啊。
“温南,终于让老子逮到你了!”
李红平阴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只手卡着温南的脖子,一只手使劲拽着她的肩膀,温南觉得她肩膀都快断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是李红平。
他不是在梨花村那边的劳改场吗?!
怎么会出现在丰林县?还知道她在电影院,专门在厕所这边等着她?
李红平常年干农活,力气不是她能抗衡的,温南被她拖到巷子最深处丢在地上,温南趴在地上,喉咙的窒息感一下子消失,大量的空气往肺腑里面灌,冲的她不停地咳嗽,李红平恶狠狠的眼神死死盯着趴在地上的温南,眼神放肆的在温南纤细娇小的身段上来回瞄。
“珍珍说,你想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李红平蹲下身抓着温南的胳膊,粗鲁的将她翻过身,双手用力掐住温南的脖子,他恶狠狠的瞪着温南,脸部狰狞,瞪着黑黑的眼珠子死死咬着她:“珍珍肚子里有我的种,那是我李红平这辈子唯一的种,他将来生下来可是康连长的儿子,康连长替我养儿子,我儿子以后说不定还能当兵,你想害死他得看我答不答应!”
温南背掐的眼前发昏,看李红平的视线都出现重影了。
她艰难的问:“是林、林美珍告诉你的?”
李红平冷笑:“废话,要不是珍珍昨天来劳改场找我,把所有事都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这个贱女人害了我还不够,还想害我儿子,我这次出来就没想着再回劳改场,逃跑之前把你杀了,也算是给我儿子铺了一条路。”
原来是林美珍!
她知道林美珍会告诉李红平她怀孕的消息来拿捏李红平,但万万没想到李红平竟然能从劳改场逃出来,帮林美珍解决她。.
电影院里,陈叙抬手看了下腕上的手表指针,不见温南过来,起身走出电影院里,在厕所外间等候。
从厕所间出来两个女人,始终不见温南的影子,他找到女售票员,让她帮忙去
厕所看一下温南在不在里面,门内的小房间里坐了几个工作人员,闻言,其中一个女同志笑道:“行,我去看看。⒁(笔趣阁.の小说)⒁[(.co)(com)”
陈叙等在外面,没一会售票员出来摇头说:“里面没人。”
男人眉峰皱紧,想到刚才走进电影院时,那种本能被窥视的感觉异常强烈,他脸色一沉,沉声问道:“刚才有没有一个头发扎起来,穿着白底衬衫红小花的女人出去?”
电影院只有一个正门出口,她们又坐在门口的小屋子里,窗口向着外面,随时能看见经过的人。
售票员摇头:“这会没人出去过。”
陈叙迅速跑向电影院里面,推门看向里面,温南的位置是空的,她没回去,男人转身在电影院里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只见那名穿着军装的男人去了电影院的后门。
电影院后门虚掩着,微薄的亮光照在门内地上的一只布鞋。
陈叙脸色微变,跑过去捡起地上的布鞋,快速推开铁门冲出去,电影院里的工作人员听见“哐当”一声巨响,一个个都跑到电影院后门,只见大铁门敞开,穿军装的男人却不见踪影。.
巷子这边是个死角,又是死路,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一看平时就没人来这边。
李红平使劲掐着温南的脖子不松手,他的手臂被温南挠破了,划出长长的血印子。
温南被掐的翻白眼,她双手在地上乱摸,摸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不管不顾的砸向李红平的脑袋,她手上没多少劲,李红平被砸的脑袋轻微偏了一下,发狠的死死掐着她脖子:“你个贱/女人,狐狸精,去死吧!”
李红平夺过温南手里的石头,发狠的砸向温南的脑袋,只是还没砸出的石头被一只强力有力的大手攥住,紧跟着骨头断裂的声音响彻在巷道里,李红平凄厉惨叫,掐着温南脖子的另一只手被男人轻松拧到身后。
大量的呼吸冲入肺腑,温南剧烈的咳嗽,脖子疼痛的厉害,喉咙火烧火燎的,她被掐的几乎缺氧,迷糊泪盈盈的视线里出现陈叙的身影,男人脸色沉寒冷厉,眉峰锐利如刀,漆黑的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森森戾气,他将李红平摔到地上,冷硬如铁的拳头砸在他脸上,一拳头下去,李红平就懵了。
他还没缓过劲来,又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提起来撞在墙上,陈叙下了死手,拳拳到肉,冷俊的脸上带着狠劲,李红平被揍的掉了几颗牙,没一会脸就开始肿了,两只胳膊全折了,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
温南吓到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一面的陈叙,浑身笼罩着森寒的戾气,下颔绷紧,脖颈的青筋都突出了,再这么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温南艰难的爬起来,踉跄的跑到陈叙身边,抱住男人刚挥起来的手臂,他的手臂硬邦邦的,肌肉绷得特别紧,温南感觉自己像是抱了一块铁,她用力将陈叙的手臂抱在怀里,受惊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别打了,再打下去他会死的。”
她不想让陈叙为了她背上一条人命。
他有大好的前程,不能因为李红平这个人渣断送自己的前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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