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错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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橄榄球馆绿草如茵,人声鼎沸。
看台上身穿黑色制服的圣德尔学子与身穿天蓝制服的沃斯顿学子泾渭分明。
呐喊喝彩声此起彼伏。
比分如今是38:24。
圣德尔主场优势,遥遥领先。
二楼vip观众席,室内摆设简约、灯光偏向暖黄,高立于绿茵场之上,沸腾隔着一段距离,变做耳边细微的空调嗡鸣。
“看来今年沃斯顿又要铩羽而归了。”声音响在耳畔,纪彻微微抬头,像是从某种思绪中抽离,他看了眼悬挂的记分板,嗯了声。
说话的男生来自沃斯顿学院,虽是因纽斯举办的春季联赛,但沃斯顿作为圣德尔的兄弟学院,每年春季都会来打场友谊赛、交流感情。
简·霍利斯看着纪彻,缓缓挑了下眉。
纪彻今天显然兴致不高,独自坐在沙发一角,长腿抵着茶几边缘,坐姿有些散漫,只有在圣德尔得分后,会轻轻敲一敲指节。
“阿彻怎么了?”贵宾室空间偌大,傅启泽靠坐在转播屏幕前,翘着长腿喝水——霍利斯干脆去问路易。
路易金发柔顺的束成一股,垂于肩侧。比起以温和、绅士扬名在外的傅启泽,他反而更注重形象管理,手里翻看着宝石鉴定类书籍,路易轻笑一声,对霍利斯摇了摇头,“没发现我们之间少了个人吗?”
“当然,小应修又跑到哪里睡觉了?”霍利斯声音含笑。
背后是赛场激烈的交锋,就在比赛前,他和纪彻等人随意下了赌注,会从各家庄园里取出珍藏年限已久的红酒作为赢家的战利品。
有价无市的收藏品,对几人而言不过是赌桌上的一句话。
“他最近很忙,主意也很大,”路易看着书本,像是发现了有趣的章节,笑了声:“你或许没上白鸽,现在白鸽可都是和他有关的话题。”
纪彻没有反应,作为唯一面朝赛场而坐的人,他肩部以下的身体被沙发遮掩,依稀能看见漆黑散乱的短发,稍稍侧头看来,他道,“路易。”
是带着警告意味的两个字。
霍利斯发现路易慢慢敛了笑容,看着纪彻的目光不明——很怪异的目光,让霍利斯想到了两个字,审视。
“小应修主意大?”下意识地,直觉告诉霍利斯他必须出声转移话题,“怎么可能,小应修最听话了——尤其听你们的话。”
不论是被路易一个电话叫去福尔曼处理爆炸案的后事,还是一年前刚入学便听安排跟随傅启泽、路易跑去南大陆帮忙,应修虽然沉默、但确实利落又忠诚。
霍利斯一度觉得应修跟这三人混在一起会学坏,好在除非接收到三人的通知,大部分时候,应修更偏向于睡觉独处。
“那是以前,”傅启泽懒懒出声,“他现在中.邪了。”
路易不赞同地看来:“启泽。”
“好吧,”傅启泽道,“他现在更听别人的话。”
霍利斯这下真的来了兴致,“是不是还经常不见踪影、总出现在那个人身边?”
傅启泽点头。
“还会做出一些不符合以前性格的事,没缘由地、或者说……显得有些多管闲事?”
就连路易也看过来一眼。
“哈哈,”霍利斯愉快道,“你们三个真够迟钝的,很明显,我们小应修这是谈恋爱了!”
室内气氛诡异地
沉默下来。
声音陷入静止。
唯有中央空调在嗡鸣。
霍利斯尚未察觉,感慨道:“小应修今年才17岁,多正常,每个人都有这样春心萌动的年龄段,我谈第一段恋爱的时候,一样恨不得时时刻刻跟我粘人的小可爱待在一起,当然,过了热恋期就好了。”
沉默仍在继续。
“你们难道就没见过他的恋爱对象?”霍利斯笑着抬头,一顿,似乎没人对他的话题感兴趣,纪彻垂眼看向球场,傅启泽则拿着遥控器换台,路易重新翻开晦涩难懂的书籍,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三个人都显得对这个话题如此漠然、漫不经心,就连回应,都带着些许敷衍:“是吗?”
“什么是吗不是吗,”霍利斯不满:“……我说你们三个不要像古板的大家长一样,闻性色变。都什么年代了,恋爱自由、恋爱万岁!”
“你的猜测好像有点道理,”又是很随意地一声,傅启泽靠着沙发靠背,似乎想到什么,目光淡淡划过另一头的纪彻,“等阿修回来,倒是可以问问他。”
“之前你们一次都没问过?”霍利斯挑起眉梢。
路易翻过一页书:“我说了,他很忙,这一周我们都没见过他。”
霍利斯:“……天啊。”
他发出忧虑地喃喃:“我们小应修不会是恋爱脑吧,就是那种有了老婆忘了朋友的恋爱脑,这样的感情是不健康的,你们可一定……”
后背投来一道冷凝的注视,霍利斯很有危机感的住口转身,先看见比赛盖棺定论,44:36,圣德尔大获全胜,接着,他才对上纪彻的眼睛。
“说完了吗?”
霍利斯莫名奇妙地,“……说完了。”
“那你该走了。”纪彻收回视线。
比赛已经结束,沃斯顿的飞机将在今晚七点出发,他们还需要去迦蓝打一场名义上的友谊赛。几乎同一时刻,霍利斯接到带队老师打来的电话:“简·霍利斯!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霍利斯揉了揉耳朵,暂时按下对室内诡异气氛的探究,叹气道:“老师,我来找我的朋友们聊聊天。”
“赶紧给我回来!飞机已经停在停机场,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出发——圣德尔这鬼天气,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下雷阵雨。”
不能耽误,霍利斯耸肩,他摁住听筒,拉开门,对纪彻三人道:“……真不知道你们怎么受得了这的天气,我该走了,下次再聊——”
“对了,”已经走出门外,撞见低头拿着手机的姜鸣轩,霍利斯又探头进门,挑眉一笑:“……别忘了替我跟小应修说句恭喜。”
姜鸣轩推门进屋,找到躺在角落的周扬,在他身边坐下,好半天,他才回过神,问道:“什么恭喜,刚才怎么了?”
“别问,”眼也没睁,周扬打了个哈欠,道:“听了你又不高兴。”
“……”
橄榄球赛结束,天色一片昏黑。
夜间预报有暴雨,海面幽黑、潮水波涛起伏。电视播放着最近的新闻,港口画面一闪而过,集装箱裸露在成片雨水下,搬运工人们急急忙忙奔跑在码头。
最近因纽斯严格管理入城人员,每晚都会不定时检查小酒馆和旅馆的人数,春季是各大赛事集中开始的时间段,酒馆每晚都有发酒疯而被拘留的人员。
圣德尔也进入正常授课时间,各类派对、聚会、晚宴暂时告一段落。
就近在傅启泽的古堡休息。
冷杉林郁郁葱葱,盘绕的雨雾遮掩了下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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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活动室内,灯光昏黄。
佣人送上热茶,无声退下,去为各位少爷收拾客房——傅启泽还在主卧洗澡,他洁癖严重、因而喜水。
已经习惯了他的墨迹,活动室内有台球桌,纪彻从姜鸣轩手里接过杆,路易也感兴趣地准备加入,佣人便在这时过来敲门,恭敬地道:“应少爷来了。”
惶惶灯光有一瞬间的摇晃。
佣人身后,走廊两侧满墙繁复的壁画,应修裹挟着一身水汽、走进活动室。他一如既往,神情冷漠又平静,碎发垂在额前,灰蓝色眼睛蒙着一层看不透的雾。
“来了?”路易笑道,随手抛过去一条干净毛巾,“擦干净再进来。”
其他人回过神,连忙低声叫道:“应哥。”
“……应修哥。”
察觉到接下来的事情不是自己能知道的,几个男生匆匆离开了活动室。
接住毛巾,应修脱掉外套,头发被擦得支棱起来,他喝了口热水,和以前一样,坐在沙发一角。
如果再配上昏昏欲睡的表情,这便是曾经无数个平平无奇的夜晚之一。
球杆捣球的沉闷声响传来。
姜鸣轩回过头,台球桌上空便有一盏略微明亮的吊灯,几道身影拓在地面,纪彻侧身、弯腰,指骨瘦而长——一杆进洞。
他习惯用低杆手架的姿势,虎口处常年接受继承人训练、因而磨出厚厚的茧子,路易靠墙而站,等待一局结束,自己再接手。
交谈声细碎随意,从今天的球赛,一直到迦蓝最近召开的会议。姜鸣轩打的心不在焉,准备把球杆抛给路易下台。
脚步声便在这时响起,应修走到球桌旁,姜鸣轩看着他:“来一把?”
“嗯。”应修很少表达出自己的情绪,大部分时间,外界的一切与他仿佛隔了层薄膜,他的世界静默、无声,接过球杆,应修利落地弯下腰,眸色变得专注、同样一杆进洞。
并非比赛,进球与否都无关紧要。
“叶浔今天下午去找你了。”纪彻接过巧粉,擦拭着球杆,指腹沾染了细腻的粉末,他语气平淡。
四下顿时一静。
没人想到会是纪彻先开启这个话题。
应修:“嗯。”
“说了什么?”
从来不会在纪彻等人面前隐瞒,应修言简意赅:“他说我多管闲事。”
纪彻表情没什么变化,姜鸣轩的心却提起——他现在有些凌乱,纪彻好像对叶浔的动向了如指掌。
这让他有一些不太好的联想。
学院论坛讨论叶浔和纪彻,总会加上‘过去式’三个字,那个吻也只短暂的掀起讨论狂潮,两个当事人同样表现得漠然,于是便没人翻来覆去的提及。
可看纪彻如今的反应,又有些不对。
白球撞向红球,弧线完美,朝着洞口滚去。
“还有呢。”纪彻问。
应修看向纪彻,同样高大、对立的两道身影,他眼睛灰沉而直白:“他说你是麻烦。”
察觉到话题走向的危险,路易无法再坐视不理。
“阿修,”他笑着开口,迅速想着借口掰正应修这一根筋的脑子,应修突然看了过来,似乎想到什么,简短道:“他说你也是。”
路易一顿。
窗外风雨潇潇,阴云密布。
古堡硕大的窗户被敲击的沉闷作响。
傅启泽刚从楼上下来,穿着松散的浴袍,走廊阴影幽深,他停在门边,湿发遮住右耳耳钉细弱的光芒。
握着门把手,没有贸然进去,他隔着门板,感兴趣地倾听。
活动室的水晶吊灯静止不动,光影却惶惶。
纪彻很轻地扯了下唇,出人意料地,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他随手放下球杆,“是他能说出的话。所以,你要怎么解决我和路易两个麻烦。”
路易斜靠着台球桌沿,也在看应修。
“远离他。”应修说:“不要出现在他眼前。”
“我也一样。”
空气因他的话再次变得窒闷,隔着台球桌,不远不近的距离,长时间的寂静过后——
“可以。”纪彻回答的简洁。
就连周扬都有些惊讶地抬起头。
“我只有一个问题,”纪彻手指敲击着胳膊,灯光晦暗,他语气也不明,“……你们认识?”
没有再沉默。
应修嗯了声,点下头,说:“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这张不算修罗场,我个人觉得只有四个人都喜欢小叶后,为了争宠进行的行为才叫修罗场,这章是四人,不对,没有傅启泽——这章是三个人隐晦地交锋,权利和地位上的一次对碰
以后这类对碰还有很多
真不是替身梗quq应修不是对谁都一副傻愣愣地模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