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宝贝儿。”
梁树生回教室时已经开始上课十分钟。
大概是因为刚才的举动又被年级主任叫住训斥了一通。
“报告。”
他站在班级门口,所有人的视线都在看他。
正好是老徐的课,正讲期中考数学卷,侧头,还难得打趣道:“哟,咱班将军出征回来啦?”
“……”
底下哄堂大笑,有人起劲儿喊道:“恭迎将军凯旋!”
老徐也笑:“进来吧。”
梁树生回到座位。
刚才课间已经把每个人的成绩条剪成细细一长条分给大家,梁树生的成绩条就放在桌上。
语文英语成绩在班上都是正数前几名,理综则从月考时的不到100分考上了200分大关。
他扫了一眼,而后将成绩条放到林遇青面前。
她弯唇笑:“我看到了。”
“你呢?”
“年级第二。”
“往前了一名啊。”他挑眉,“好好学,等期末考我拿了第一,别被挤下来了。”
林遇青现在一点不觉得他说的是猖狂的玩笑话。
她的常青树,就是常胜将军。
轻轻松松就能摘得桂冠。
“好。”她应。
这次她的数学成绩进步很大,不止体现在分数上,更体现在做题时。
以往有些难题即便她也能算出来,但做得总是很艰难,花费的时间也久,但这次卷子却轻松许多。
是梁树生这些日子教她的解题技巧起了效。
外面雨声由急转缓,风也变小了。
林遇青在错题旁用红笔认真订正下正确的解题步骤。
而后侧头看向梁树生,他当时没考这张试卷,这会儿正在做题,已经在做最后一题,落笔丝毫不迟疑。
察觉到她的视线,梁树生看过去:“怎么?”
林遇青眨了下眼,缓缓:“谢谢。”
谢谢你刚才在广播中说的那些话。
我明白那是你想说给我听的。
我也明白,那些为你的鼓掌与喝彩声并不是你想要的,你只是想要以此让我明白——
你看,林遇青,大家都是那么想的。
所以不管你经受过什么,那些都无法阻碍你的步伐,。
你可以在你的人生中摇旗呐喊、冲锋陷阵、扶摇登顶。
梁树生也看着她,眉眼深邃,眼帘微低,片刻后,他笑了下,什么都没说。
他也都明白的。
……
后来,不知是谁偷拍了一段梁树生坐在广播室发言的视频发到网上,视频片段还在网络上小火了一阵。
「我靠我读书的时候怎么没有那么帅的同学啊!!!」
「太绝了太绝了太绝了说得我热泪盈眶!」
「呜呜呜今天工作刚因为性别原因失去一个特别难得的机会,听到这些真的想哭。」
「真的好帅啊呜呜呜,梦回校园!」
「楼上醒醒,你梦回校园也没有这种级别的大帅哥。」
「杀人诛心了兄弟。」
……
不仅如此,耀德私高也随之在网络上火了一波,被夸赞校风自由开放,只有这样的学校才能培养出热情又浪漫、满身正气与骨气的学生。-
很快,南锡市这座城市正式入冬,步入12月。
周五放学, 林遇青和梁树生一道去糖水铺看了奶奶。
刚下出租车,阿花就跑出来迎接,蹦蹦跳跳不停挂她的腿。
林遇青从包里翻出面包,撕开了给它吃。
奶奶出来淘米,正巧碰上,笑道:“你们怎么来啦。”
“阿生说您最近有些着凉,我们就买了些感冒药和水果过来。”
奶奶一边笑着训斥乱花钱,瞥见林遇青又拿零食给阿花吃,一边又说:“这小畜生最近越来越胖了,肚子圆鼓鼓,不知道的还以为要下崽。”
裴义走后,阿花就成了奶奶身边唯一的陪伴。
训归训,可眼底全是宠溺疼爱。
两人一块儿在奶奶那吃过晚饭。
天冷后糖水铺的生意也更加忙碌起来,热红豆沙和红枣银耳茶卖得格外好,他们没有多打扰。
梁树生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来糖水铺。
接上林遇青回御水庭,而他自己则打车回梁家老宅。
前段日子梁霖一直忙着新项目落地,最近才得空,终于安排了老爷子回来后第一场家庭聚会。
梁树生本已拒绝,奈何奶奶打电话过来,不愿拂老太太面子,便赶去一趟。-
到老宅时聚会还没结束。
老太太活得最是精致细致,院子里点着她平日里最爱的香,以檀香和甘松为主调,萦绕着沉静脱俗的气味。
屋内蓝白色调的餐桌布上齐齐摆放着一套青花蓝的瓷器餐具,那还是老太太年轻时从海外淘回的清代出口的古董,一盏黄铜浮雕灯台立在桌角,亮着和煦温暖的光。
老爷子和老太太坐在主位,接着依次是梁寅、舒昭和梁净慈。
管家领梁树生进屋。
这女管家是跟着老太太几十年的了,苏州人,操着一口吴侬软语,笑着说:“老先生老太太,小少爷来了。”
奶奶面露喜色,立马招手:“来,来,阿生,坐我这边。”
佣人又挪了把椅子过来,插在老太太与舒昭中间。
梁净慈便看着梁树生坐上那仅次于父亲的座位。
老太太自幼出生名门,最是注重礼数规矩,她不可能不知道,却也如此纵容包庇。
桌下,梁净慈攥紧了那只跛了的右脚裤腿。
奶奶握住梁树生手背,笑着关心道:“外头冷不冷?”
“还好。”梁树生答,“您这些天得注意保暖,可千万别着风寒。”
奶奶点头:“方才去哪儿了?怎么都不来吃饭。”
“春卓路。”
这话一出,桌上众人面色稍面。
春卓路,南锡市最老旧的几个街区之一,又离学校远,梁树生去那里只可能是去那家糖水铺。
舒昭蹙眉,神色不悦的看向梁寅。
而这时老爷子出声:“那家奶奶最近身体还好吧?”
如此轻而易举就把这家庭中最敏感的话题挑破了。
“挺好的,只是最近降温有些感冒,就去看了一眼。”梁树生说。
老爷子点头:“这也是应该的,她跟你奶奶年纪差不多,身边又没有小辈能照顾,你得空的确是该多去看看她。”
“嗯,我知道。”
梁净慈逼自己不要让情绪上脸。
可却实在要被愤怒和不满冲昏头脑。
爷爷这是什么意思?
那老不死的跟他们梁家有什么关系,她凭什么能攀上梁家,得老爷子这一句“的确该多去看看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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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早就已经结案,早就已经尘埃落定。
裴义的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梁家更不用为他的家庭负责任!
爷爷奶奶为什么……为什么永远那么偏心!
梁净慈咬着牙恨恨地想,明明他才是真正的梁家少爷,梁树生根本什么都不算!
吃过饭,梁寅、舒昭和梁净慈三人很快就走了。
舒昭同样不满于老爷子将那件事抬到饭桌台面上来聊,临走前面色也实在称不上好。
他们走后,爷爷奶奶便拉梁树生到客厅闲聊。
爷爷奶奶低声议论着刚才大抵是让舒昭生气了。
梁树生轻笑,懒声:“老爷子,其实你刚才不必那样为我说话。”
“我那也是肺腑之言,你自幼是我和你奶奶带在身边养大的,你什么心性没人比我更清楚。”爷爷说,“当年那事若不是他们起初一直瞒着我们,我和你奶奶怎么也不可能让你吃那些苦。”
奶奶朝爷爷手臂轻打一记:“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提那些糟心事做什么?”
佣人洗了水果放到茶几前。
“阿生,你尝尝这个黑草莓。”奶奶说,“我和你爷爷今天逛超市看见的,光这一颗就得198块钱,听说产量还特别少。”
听着就像智商税。
梁树生倒也没驳面子,顺着吃了一颗,味道倒不错,香甜多汁。
“怎么样?”
“挺好吃的。”
“那一会儿我让人装起来,你拿回去吃。”
梁树生原想说不用,可又想着之前的确没见过黑色草莓,可以带回去让林遇青尝尝,便改口,“行,您给我拿一些吧。”
爷爷闻声抬眼,诧异问:“你手头钱还够吧?”
梁树生笑:“够。”
“听你爸说,你现在都没要家里的钱?”
“够用,我平日开销不大。”
“就靠你过去那些零用钱和竞赛奖金,想买箱这草莓都够呛吧?”
“不至于,还没这么磕碜。”梁树生笑答。
“那也就够撑个没几年了吧,以后呢,读大学你还打算兼职半工半读不成?”
梁树生插科打诨:“也不是不行。”
“那再后来呢,毕业后找工作或创业,你都打算跟梁家一刀两断了?”爷爷说,“捷径就摆在你眼前,明知道有捷径还逞一时之气就是蠢了。”
这话说得重了些,可也是爱之深责之切。
梁树生依旧原样懒懒坐着,笑着反问:“老爷子,您觉得那捷径我真能顺顺利利走上去么?”
这问题让老爷子也哑然。
梁氏这样的家庭,掌握着顶级资源与人脉,为了夺权什么样的事做不出来,古往今来多少人为权为利妻离子散、残害手足,亲兄弟尚且如此,更不用说他们这样更为复杂的关系。
现在是他们还在世,阿生尚且有庇护之处,可一旦他们不在了,别说捷径,恐怕是连寻常之路都难走。
老太太一听这些就头大,孙子才多大就跟人聊这些。
她将老爷子赶去厨房拿那箱打包好的草莓,时间不早了,她差人叫司机备着,送梁树生到门口。
梁树生正低头回林遇青信息。
老太太笑问:“跟同学聊天呢?”
“嗯。”
“女同学啊?”
梁树生笑起来,也坦然:“就上回跟你们说的喜欢的姑娘。”
“傅家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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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树生说:“奶奶,梁家的这些与我无关,她父母是谁就更不重要了。”
“这么护着她。”奶奶笑说,“真那么喜欢她啊?”
“不只是喜欢。”
梁树生垂眼,语气极为认真,“不管前路如何,我是真的想和她在一起。”
奶奶侧头看他,停顿片刻后只摇着头说,“比起净慈,其实你更像你爷爷。”
“是么。”
“当年,你爷爷跑去我家提亲时正好碰上企业危机,他也是说不管多难都要娶我,还说一定让我过上最好的生活。”
梁树生轻笑,没多说什么。
“阿生,当年那场祸端谁也不想,而像我们这样的家族,有些东西有些事情总归不是能那么轻易改变的。但无论如何,你自己要争气,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明白你的心性,也相信你能有自己的建树。”
梁树生低声“嗯”,说:“我知道。”-
新的一周开始。
白天时林遇青收到一封邮件——祝贺她夺得“菁青芭蕾舞大赛”南锡赛区决赛一等奖,并邀请她到人民大会堂参加颁奖礼。
虽然当时跳完舞后林遇青心里就有了大约的答案,但真正看到这个一等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看到邮件时虞葵就在她旁边,高兴得简直跳起来:“你也太厉害了青青!”
林遇青也笑:“想要什么礼物?给你买。”
“真的假的?”
“真的呀。”
虞葵想了会儿,“唰”的举起手,一手托着另一只手手肘,呈90度,上课回答问题举手的样子,迈着小碎步跺脚。
林遇青看她一眼,笑:“说。”
“周杰伦马上要发新专辑了,我想要!”
“没问题。”
虞葵抱着林遇青朝她脸上吧唧一口:“我爱死你了青青!”
上课铃打响,各自回座位,梁树生刚才被叫去老徐办公室。
上课后过了会儿才回来。
林遇青问:“老徐找你有事?”
“嗯。”梁树生将手里一张粉色A4纸递过去。
林遇青垂眸看——
第14届华数杯高中组奥数竞赛参赛通知。
考试时间,2012年12月19日。
“那不就是明天。”林遇青诧异,“你什么时候报名的?”
梁树生:“老徐之前给我报的,今天放学就得走了。”
“怎么去?”
“学校统一组织大巴车。”
林遇青觉得实在太突然:“不过你是不是有一段时间没学奥数了?”
讲台桌前化学老师正在做镁条在空气中燃烧的实验,同学们纷纷伸长了脖子往前看,没人注意最后一排的两人。
梁树生笑了下,低着嗓子叫一声:“青。”
他垂眼看人,因斜照的阳光仿佛眼里含着一层光,蓬松的黑发轻动,眼底的笑意在冬日里铺开满地春色。
林遇青看着他,心口一跳。
“见过真金金牌没?”
他忽然倾身靠近,一下子周围空气都稀薄,林遇青觉得自己浑身都紧绷,可眼前的少年依旧松懒而漫不经心,靠窗的侧脸镀上一圈金光。
林遇青眨眼,睫毛像把小扇子。
他食指很轻地往上抬了下林遇青下巴:“爷给你赢一块回来。”
扑通扑通。
心跳又开始失控。
林
遇青看了他许久, 过了会儿才笑起来:“好啊。”
讲台桌上实验中镁条燃烧发出耀眼强光,教室里同学们发出惊呼声,起身去看。
林遇青侧头:“我也有个事儿要告诉你。”
“嗯?”
“我拿到芭蕾舞一等奖了。”
梁树生顿了下,在教室喧嚣声中揉了把她头发,笑得很温柔:“不愧是我的青。”
林遇青看着讲台上镁条发出的刺眼光芒,在这一刻觉得未来将会是一片坦途。
她的是,梁树生的也是。
……
放学,林遇青跟虞葵一块儿出教室。
梁树生提前几分钟下楼,教学楼外停着一辆大巴车,他还没上车,正在车门边和随行老师说话,手里拿了张签到表。
虞葵啧啧称奇:“放半年前打死我都不信有一天能看到梁树生参加竞赛。”
从林遇青下楼梯梁树生就注意到她,正侧头看她。
风将他描摹出蓬勃的少年气。
视线撞上后,梁树生将签到表给随行老师,而后朝林遇青走来。
他步子迈得大,步伐坚定,一直到林遇青面前停下。
“没什么想对我说的?”他语气含着淡淡笑意。
虞葵识趣地捂上耳朵,故意蹦蹦跳跳往旁边退。
梁树生在的地方总少不了围观的视线。
更不用说还是贴吧热议纷纷的主角俩同框。
林遇青余光都瞥见有人举起手机准备拍照。
她不自在,害羞但又强撑,看着他眼睛:“加油。”
梁树生笑着,在寒风中呵出一口白气,而后俯下身,凑到林遇青耳边。
距离太近了。
林遇青不自觉睁大眼,心里开始敲锣打鼓。
哥,你这有点夸张了吧?
等一下,谁胆子这么大还开闪光灯啊?!
“我21号回来,到时候一块儿吃饭?”
林遇青微怔。
21号是什么日子,她当然还记得。
她曾跟他说过的——“阿生,如果12月21日世界没有毁灭,第二天太阳升起时,我们约会吧。”
“好。”林遇青说。
看,她还是挺镇定的嘛。
“那这天晚上我们就不回家睡了?”
“?”
所有强撑的镇定都在这一瞬分崩离析,林遇青猛地睁大眼抬头看他。
梁树生笑得好整以暇。
“……你干嘛?”
他挑眉,模样特坏。
接着,又凑得更近了些。
风吹动他额前碎发时的画面像慢镜头,林遇青闻到他身上的雪松木气味,吐息间灼热。
他又低低笑了声,嗓音震颤着,让人心尖发麻发痒。
“想什么呢。”他说,坏透了。
林遇青抿唇。
他凑到她耳边,每说一个字她耳廓就红上一分:“难得能跟我未来女朋友约会,自然是连一分钟都不能浪费的。”
话音落,随行老师在车上喊他。
梁树生直起身,笑一声:“走了。”
一直到虞葵过来,随着“咔擦”一声,林遇青才回神。
侧头看,虞葵笑得咧嘴正怼着她脸拍照。
林遇青抬手作势要打:“喂——”
虞葵连忙拿着手机跑远,一路笑。-
为了庆祝拿到芭蕾舞一等奖,林遇青请虞葵去吃了
一家新开的餐厅,融合菜系,装潢精致,最近很火爆。
吃完后,虞葵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时忽然压着声,紧张兮兮道:“青青!你猜我刚才碰到了谁?”
“谁?”
“沈初棠和——”她卖关子。
林遇青笑着扬眉:“总不能是梁树生吧。”
“差不多了。”虞葵凑到她耳边,低声,“和净慈哥。”
林遇青一愣。
“还是在那边的双人包间,就他们两人。”虞葵疑惑地嘟囔道:“净慈哥女朋友不是沈家大女儿沈晚姐姐嘛,怎么会和沈初棠单独一块儿?”
“梁净慈自己创办的公司现在和沈家合作密切,一切吃饭倒也不算奇怪吧。”林遇青说。
“奇怪呀,可太奇怪了!”
虞葵说,“这沈初棠又不是沈晚的亲妹妹,本来就不对付,要是知道自己男朋友和这私生女吃饭不得气死啦?”
说着,虞葵又忽的睁大眼,捂住嘴,模样夸张。
林遇青问:“怎么了?”
“前段时间我刚听来个特别荒唐的八卦,不会是真的吧……”
“什么?”
“现在大家不是都知道梁树生喜欢你么,沈初棠也知道自己没戏,她身份本就见不得光,还不得抓紧时间攀龙附凤站稳脚跟?所以渐渐的就开始有人传她现在打算撬她姐姐的墙角。”
虞葵捧着脸,一副窥见豪门秘辛的怔忪模样。
林遇青愣了愣,一时难以接受虞葵口中那套说辞。
付了钱离开餐厅。
两人回家方向相反,就此分道扬镳。
林遇青踩着落叶回家,脑中还在想方才虞葵说的那些。
却又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她明白梁净慈绝不是会轻易因美色而沉沦的人,舒昭为了给梁净慈未来铺路,有意撮合梁净慈与沈晚、梁树生与沈初棠,为的就是让梁净慈永远比梁树生多一条沈家夫人的路。
以梁净慈的性格,怎么会平白断自己的后路。
还没想通,手机忽的一震。
梁树生发信息过来。
「梁树生:在干嘛?」
林遇青一见那条消息便弯眼笑起来:「刚和葵葵吃好晚饭回去。」
紧接着电话就打过来。
林遇青接起,笑着问:“你呢,在干嘛?”
“赛前集训刚结束,回酒店了。”
学校安排了考场附近的酒店,双人标间。
和他一块儿住的还有个男生,从浴室出来就看到他靠在窗边打电话,指间夹烟,但没点燃。
“生哥,可以洗了。”
梁树生回头,淡“嗯”一声:“等会儿。”
林遇青听到:“那你先洗漱吧。”
“不急,聊会儿。”
林遇青不想他分心,也不想他烦心,没将方才的事告诉他,闲聊问:“紧张么?”
“不紧张,以前参加集训是家常便饭,也习惯了。”梁树生说,“就是今天没能回家住,有点想你。”
他这句“想你”说得毫无预兆、猝不及防。
“……”
林遇青先是愣住,而后才后知后觉地脸红。
许久没有回应,梁树生轻笑出声,笑声磁磁的,夹烟的手也着颤。
这人又在逗她。
林遇青咬了咬牙。
可少年的声音响在耳畔,竟让她在寒风中也热得要出汗。
不愿回回都被他压一头捉弄,林遇青那点逞强劲儿也冒出来。
顿了顿,她一字一顿地开口:“生哥。”
唤得脆生生的,又像板正的撒娇。
梁树生指间的烟差点掉下去,开口已经哑然,几乎是哄着的:“再叫一声。”
“生哥生哥生哥生哥生哥。”
她叠着声叫了一串哥,也笑,手机放嘴边,压着声,又黏糊又轻缓,那股劲儿捏得恰到好处,说,“想你哦。”
电话那头没声音。
大概过了十来秒,林遇青才听到一句带着笑意无奈的“操”。
印象中她都没怎么听梁树生说过脏话。
“真不想考了。”梁树生说。
“嗯?”
“宝贝儿。”他说。
林遇青脚步一顿,正好踩在枯黄落叶上,发出沙沙声。
路灯亮着,不远处住宅楼亮着,胸腔中心脏也亮堂堂。
他嗓音依旧低磁,缱绻温柔到无以复加——
“宝贝儿。”
“我也很想你。”
“好想每天都和你在一起。”
路灯变成金壶盏,往下倾斜鎏金闪粉,将林遇青包裹起来,一颗心开始冒粉泡泡。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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