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思栋将电话听到的内容转达给朋友,一字不差,连语气跟咬字都一模一样。
“她没事。”
“她只是累了。”
最后一句就很有深意,吴思栋是男人,他不懂女人难道还不懂男人吗。
累了,为什么累了?
动物世界里,雄性遇见雄性会发生什么,占有欲上头,打个架多正常的事,虽然他本人认为他跟陆宜是纯友谊,但严格来讲,他也是男性。
突然被当作竞争者,吴思栋满足笑两声,还挺荣幸是怎么回事。
“收起你猥琐的笑容,小宜又不是铁打的,还不能累啊。”余音一个抱枕砸过去。
“你不懂。”
“就你懂!”
“走了走了。”陆宜没事,几个人拿包的拿包,买单的买单,抬腿走人。
吴思栋走一半,突然意识到被他们忽视的东西,林晋慎拿陆宜的手机,那他们发的那些东西他有没有看到?
众人表情集体凝固一下。
有人心虚说:“不能吧,不应该吧,不要吧!”
都是玩嗨后的虎狼之词,就是遭遇车祸快挂掉,都要爬起来删掉的存在,人可以死,但要留清白在人间。
要是看见被引起误会,让本不怎么坚固的夫妻关系产生不好影响,那他们罪过可就大了。
“不会,林总顶多接个电话,又不知道小宜密码。”余音拿出手机的下单代驾,语气笃定。
换言之,他们的关系还没到那份。
“也对。”
“那我先走咯。”
朋友把心放进肚子里,挥手告别。
—
陆宜睡得很不安稳,做一晚上的梦。
梦里她没有去参加慈善拍卖,跟朋友们一块去酒吧,定最大的包间,点最贵的男模
男模们个个188,穿着黑色或者白色衬衫,进来时抬手打招呼,齐整地一排,仿若原始密林,遮天蔽日挡住包间的灯光。
朋友逐个选择喜欢合眼缘的男模。
在一众领口都恨不得袒露到胸肌男模中,只有一个扣子系到最上面的位置。余音戳着陆宜的肩膀,说:“这古板闷骚的一看就是你喜欢的类型。”
“?”
陆宜下意识想反驳。对方黑沉的目光跟着压下来,心脏怦然起跳,有种熟悉感,反驳的话到嘴边没说出来。
也不是不行。
服务员一打一打送来酒,什么颜色都有,音乐声鼓噪动感,男模各尽其能,会跳舞的,会调酒的,会唱歌的……只有她身边这个什么都不会。
也不知道靠什么吃饭,脸么,陆宜偷偷瞥一眼,好吧,的确有说服力。
陆宜身边的男模不会说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他来回就那几句话,比如:“你要喝什么?”
“有果汁,苏打水,最好不要喝酒。”
“想吃什么,吃水果吗?”
“……”
他表里如一,跟外表一样,无趣得很。
包间的场面火热,只有他们这里没劲,朋友也注意到,叫来经理投诉,经理将他叫过去教训一顿,他垂着长睫,房间里的阴影似乎都落在他脸上。
被狠狠教训过后,他开始有长进。
推开茶几上的瓶瓶罐罐,支着长腿在她对面坐下,膝盖抵住她的,他掀起黑色长睫,眸底幽怨,开始解衬衣的扣子……陆宜眼睁睁看着要上演十八禁的画面,她去看周围的人,其他人打玩得正嗨,似乎
看不见她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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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脏狂跳,手心仿佛刚经历过潮湿雨季。
这样不好吧?
她只是想想,没出声制止。
隐隐地,她也想看下去。
是什么时候意识到是梦境的?
是林晋慎靠过来,与她面对面,几乎贴着鼻尖,近到她能数清他睫毛的根数,眸底浮着薄雾似的,模糊不清,他扯动着薄唇。
“姐姐,你要了我吧。”
陆宜被吓醒,比做噩梦被丧尸追杀更可怕,她倏地睁开眼,发现比梦里更恐怖的一幕,林晋慎坐在床边,握着她的小腿,在她醒来无意识动下的时候,固定着位置。
“?”
她还没从刚才的震惊里回神,大脑在高速运转,冒出诸多乱糟糟的念头。
“醒了?”林晋慎比陆宜更镇定,仍然握住她的小腿,虎口一圈是烫的。
陆宜木木的,慢吞吞地眨眼,问出她昨天就怀疑的事——“那什么,你是不是有恋足癖?”
林晋慎眉头一皱:“恋什么?”
“喜欢脚,超过正常范畴的喜欢。”陆宜解释。
林晋慎:“……”
“我在给你上药。”
视线往下,她看到他身边摆着药盒,他右手拿着棉签,也是这时候,身体跟大脑取得联系,她感觉到膝盖冰冰凉凉的。
他是正在给她上药。
陆宜抽下腿,扯过被子一角,不动声色地往上拉,一直到抵着下巴。
很尴尬,尤其她刚做的也不是什么能上台面的梦,双重叠加,她已经想溘然长逝。
林晋慎没理会她的别扭,他醒来后看见她膝盖上一块,问过医生朋友后,去二十四小时药店买回药,不只是擦膝盖活血化瘀的,还有破皮消毒的。
“对不起,昨天是我的问题,下次不会那么久。”他边上药边道歉。
但重点不是不会再在那吗,跟时间有问题?
陆宜还在独自尴尬没吭声。
林晋慎已经涂完膝盖,还有其他位置,零星地分散在白皙皮肤上,不是手指印,就是不规则的亲吻痕迹,一些他没意识到亲过的位置,他边涂边自我谴责,下次应该轻一点。
陆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昨晚累得够呛,现在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上药服务,直到那双手有往上的迹象。
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现在都腿软,陆宜及时挡住他的手,她都快语无伦次,磕磕绊绊地问他要干嘛。
陆宜从林晋慎眼里读出无语两个字。
林晋慎说:“上药,你昨晚不是说大腿内侧疼吗?我看看,是不是撞破皮。”
陆宜:“……”
她算是发现,林晋慎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陆宜说没有,但林晋慎一本正经,一副“她拒绝就是讳疾忌医”的样子,他换过新的棉签,沾上药膏,板着的脸,就像是在表明“在医生面前,患者没有性别”,她如果多想,那就该想想是不是自己思想问题。
她咬唇闭眼,硬生生捱过这十几秒。
“好了,早晚一次。”
林晋慎丢掉棉签。
陆宜一张脸红了又红,她根本不觉得疼,只有林晋慎说红了,涂的药不知道是什么,跟膝盖一样,冰凉的,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她躺着缓了缓。
林晋慎在收药,塞回药盒里,放进袋子里,将袋子里的棉签跟纸团丢进垃圾桶。
陆宜看眼时间
,已经八点,虽然是周日,但在林晋慎眼里并没有周六日之分,他照常都要去公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