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麻烦他, 陆宜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林晋慎说好, 问:“你在哪里?”
“我在公司加班,可能晚点回去。”事情说完, 陆宜就要挂断电话:“那我先去忙了, 今天晚上就麻烦你了,谢谢。”
电话被挂断, 三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盯过来。
季长明理着自己的牌,年轻学习能力也强,端坐着,学着某人语气:“不忙,没有打扰。”
“可以。”
“你在哪里?”
顾屿忍着笑感叹:“有生之年还能听到林总这种语气说话,值了。”
郁则珩淡淡地拨弄着手边的牌:“我说话难听,就不说了。”
林晋慎反手扣过手机搁置在桌上,对上其余人的目光,神色淡然,就好像他才是旁观者,刚才接电话的不是他,说那些话的也不是他。
季长明挠下头问:“还打吗?还是慎哥你现在就要回去了?”
“不打也没关系,毕竟老婆如手足,兄弟如衣服,习惯了。”顾屿说这话时暗戳戳瞥向郁则珩,生怕当事人听不出来。
郁则珩斜乜他一眼:“现在时兴连坐?”
季长明笑:“屿哥你再说,我珩哥又得无能狂怒了。”
林晋慎恍若未闻,端坐着说:“不急,接着玩。”
顾屿哼笑出声,其余两个玩笑地点头,装模作样地拿牌,心里想的全是,好好好,装上瘾是吧,哥几个就看你演。
十五分钟后,刚打过三局。
林晋慎意兴阑珊地放下牌:“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
“到林总睡觉时间是吧。”顾屿抱着手臂,调侃道。
他们都懒得拆穿他了,现在才几点,八点刚到,谁不知道他雷打不动地十一点睡觉。
挺好,是兄弟,还知道演一下他们。
有些人以前演都不演。
林晋慎套上外套,目光扫过剩下其余人,道:“你们玩,今天账记我名下。”
“不然呢?”
就这么把他们抛下,还指望他们为他省钱。
林晋慎人还没走,顾屿就叫来服务员,问郁则珩这里什么最贵,统统都上上来。
—
同时,京市五环外老小区的房子里,江询刚洗完澡,又重新套上床边挂着的西服。
室友刷牙回来,手里拿着杯子跟牙刷,奇怪地问:“你不是刚回来,又要去上班,公司临时有事?”
江询摇头说:“不是,是老板有事,我现在要去趟老板家。”
“这个点,去老板家,你确定吗?”江询出社会不久,眼里还有大学生眼里的清澈,看着就很容易被骗的样子,室友拧起眉:“你确定你老板正经吗?”
现在社会风气开放,什么人都有。
江询说:“我老板已婚,他叫我过去,是他们不在家,去喂猫。”
室友一听更气:“你们老板拿你当什么呢,这么晚叫你去喂猫,他怎么不上天,是不是觉得自己有几个臭钱,就可以拿你当牛马使……”
江询亮出转账记录,五千块。
他嘿嘿笑两声,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别说现在去喂猫吃饭,喂老板吃饭他也可以!
“你当时找工作是往哪边拜的,你看我这个姿势标准不,我也想接一个这样的老板。”室友牙刷杯子都没放,双手作揖,求神拜佛。
江询笑着挥手:“走了,回来给你带宵夜。”
—
易星整层办公楼,只剩策划部还亮着灯。
于倩烦躁地转动着中性笔,啪地掉下,又捡起来继续转,手劲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烦躁,终于忍不住,啪地将笔拍在掌心下:“忍不了了,我非得跟宋知行掰扯清楚。”
“跟他掰扯清楚有什么用,这种人能听懂人话?”
“听不懂我就上手,让他尝尝正义的铁拳!”
不怪于倩这么生气,任凭谁面对无理甲方都很难保持理智,他们交上去的方案对方不满意改了又改就算了,更生气的是,宋知行擅自修改方案,还盛气凌人地问改成这样很难吗?易星这边反应这样做下来超预算,他我行我素,坚持按照他的想法走。
几天后,工程组都找到,宋知行又想起预算坚持要改。
这不是折磨人吗?
行,不是不能改,甲方就是爹,得供着。
新方案交上去,宋知行直接否定:“我要的就是那种感觉,你们这一下子全改掉,还有质感吗?”
“我是让你节省预算,不是让你牺牲展出的质量,你到底懂不懂?”
“我真怀疑你们易星招人的水准,一个个听不懂人话?”
“……”
今天也没差,宋知行带着团队直接到易星,一定要在今天给个满意方案。
他将新方案批得一文不值,大手一挥,丢下一句“希望你们再好好想想,拿出更成熟的想法”带着底下人去吃晚饭。
易星历年来接触的甲方里,宋知行可以居于榜首,无人匹敌。
关键他家里有关系,还不能得罪。
陆宜交代完泡芙晚餐问题,还在看他们的方案,在找可能降低方案预算的点,可操作空间不大,否则他们也不会这几天都没进展。
小组成员死气沉沉,在疯与发疯的边缘。
“想下班啊!”同事仰头,发出声喟然长叹。
八点多,宋知行等人吃完饭回来,问进度怎么样。
他们将刚才讨论出的结果说出来,在原方案不大改的情况下,可以用一些相近的材质,效果也没多大差别,再精简掉一些不必要的部分,保证整体感觉不变。
“我觉得这样不好。”宋知行手抵过唇,做沉思状,想过后否定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