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宜一双眼眸水润清亮,像是哭过。
林晋慎也没好受到哪里,躁意从胸口往下压,他绷得如箭上弦,却只能强行克制,最多只有半个小时,时间不够。
很想,很想将她一并打包带走,他这一走,再回来就是一个星期之后。
但是不可以,她有自己的工作。
他从未这么优柔寡断过。
对他来说不够,对陆宜来说是过头。
她弓着身,像是被电流击中后不受控制地蜷缩,喉咙有声音要溢出,她捂着唇硬生生压下来。
林晋慎低声道:“每天记得视频。”
陆宜死死咬着唇,很想问他一定要在这时候说这种话吗?但她不回答,他有的是办法撬开她的嘴巴。
“……嗯。”眼尾溢出生理性眼泪。
林晋慎衣冠楚楚,除了被她弄乱的领带,怎么看都很正经,他说:“不能画饼。”
陆宜胡乱地嗯嗯着,整个人快要死掉了。
林晋慎吻掉她眼尾的眼泪,听她带着哭腔哼出来那一刻,全身心满足,一直吻她眼睛,吻掉咸咸的眼泪,说:“等我回来。”
陆宜埋头在他胸口里,脸全都丢光,这辈子也不愿意抬头做人。
林晋慎抽出纸巾,擦手,道:“床单可以说是我弄的,喝水时不小心洒在床上。”
陆宜:“……”
这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好吗!
而且本来也是他弄的,什么叫可以说是。
陆宜现在不想跟他辩驳,她抵着他胸口平复半会儿,从床上坐起来,远离那一块,她吸吸鼻子,余韵压下去。
“你还不走吗?会不会迟到?”
“还有五分钟。”林晋慎看过时间。
“哦。”
她觉得自己实在很无辜,要赶飞机的不是她,但还是被迫这么早醒。
林晋慎起身,将领带放回衬衣里,塞进西服外套里,这时他又像变回林晋慎,一丝不茍,不用戴眼镜斯文败类的味道就溢出来。
“走了。”他道。
“好。”
林晋慎抬腿走至门边,陆宜再次出声:“老公。”
拖着尾音,是她刻意这么叫的,见他回头,眸光幽暗,她继续道:“早点回来。”
林晋慎:“……?”
这个时候这么叫,存心的。
“想想还是带你一起去的好。”林晋慎往后撤一步,仿佛下一步就要走来,将只裹着被子的她打包上车。
陆宜失笑,作举手投降状。
她恢复正常声音:“别别别,你快走吧,别迟了!”
林晋慎看过腕表时间,的确一分钟不多,他嗯一声,声调平平:“回来收拾你。”
陆宜抱着被子,看着他出去,脸上的烫意迟迟没褪下去。
嗳。
发痴。
因为周六,陆宜心安理得补觉到十二点。
被单的痕迹已经干掉,看不出什么异常,等她回澄西园,阿姨也会拆下来洗。她松口气,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她洗漱完出去,喝水时,林予墨下楼。
林予墨打着呵欠:“早,嫂子。”
秦女士跟小姐妹逛街,家里只剩下她们俩,两人作息一致,正好一块吃午饭。
吃饭时,林予墨瞟到陆宜脖颈上的可疑痕迹,不怪她视力好,而是陆宜皮肤太白,有点什么红的青的就很明显。
而且皮肤嫩,稍微用点力能留下痕迹。
陆宜注意到她的目光,下意识伸手去碰。
林予墨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蚊子咬的我知道,我们家什么都不多,就是蚊子多。”
“就是下嘴忒狠了点。”
也不懂怜香惜玉,她狠狠批判这种行为。
陆宜:“……”
她的台词被抢走,不知道说什么。
林予墨往嘴里塞一口饭,吞咽后道:“我哥是真的道貌岸然哦。”
作为最大的受害者,她真的有这个资格。
陆宜也赞同,轻笑一声算是认可。
她们两个私底下没少吐槽过林晋慎,大多时候都是林予墨声泪控诉自己成长中受到的来自哥哥的压迫。
林予墨握着筷子,道:“从我记事起,我哥就已经这么凶,我那时候还小嘛,心灵也很幼小,他跟我讲一句话,我就忍不住瘪嘴哭。”
硬生生将她逼成小哭包。
怕都是有根源的。
林予墨继续道:“前两年,我当时在英国嘛,年纪小也好幼稚,遇到点事哭得要死要活的,他竟然闪现到英国,看着我那副样子,眉毛皱得都能挤死苍蝇。”
她学着他的表情,是从里到外的嫌弃。
林晋慎给她一个小时洗澡将自己收拾出人样,要带她出门,是真的倒计时,也会在倒计时结束,不管她什么鬼样子都能带她出去。
因为以前的压迫,林予墨
老老实实去洗澡换衣服,一个小时后,他带她去餐厅吃饭,去买东西,以前她都舍不得买的包,他眼睛不眨地就刷卡了。
她感受到金钱的治愈能力。
如果不够强,那一定是花得不够多。
面对那么多稀有皮,林予墨很难挤出一个难过的表情。
林予墨度过她那段时间里最快乐一天,林晋慎说得最多的一个字是买,碎钞结束后,她好奇地问:“那栋楼也可以买下来吗?”
林晋慎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你要分清什么叫想要,什么叫痴心妄想。”
现在回忆起来林予墨仍然觉得很好笑,她毫不夸张地说:“我那时候就觉得我哥一定是可靠的男人。”
说多坏话,偶尔也讲讲好话中和一下。
“嫂子,我可没有美化他的意思,但真的,我能感觉到我哥好喜欢你,他知道怎么对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