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千流 作品

第 37 章 他的温柔。

第37章他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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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近她耳边说话,这距离说近也不算太近,但呼出的气息却丝丝缕缕吹拂过她细腻的耳朵,有点儿凉,烟草味里夹杂一丝薄荷气息。

程菲没有料到他会忽然靠过来,被男人身上的味道兜头盖脸罩了个透,心一慌,脸发热,条件反射便侧了下脑袋,躲开。

与此同时,她脚下也往后退开一步。

鼻息间清甜的果香淡去了,像从周清南梦境里振翅掠过的蝶。他对她的逃离毫不意外,只是慢条斯理地重新直回身子,站原地,耷拉下眼皮直勾勾地看她。

程菲两边脸都还红红的,整颗心脏也因为男人刚才的举动兵荒马乱狂跳个不停。

她羞恼,同时也郁闷自己不争气,忍不住抬眸瞪他一眼,磕巴道:“你说话就说话,突然靠这么近做什么?”

周清南神色自若,懒洋洋地回她:“不靠近点,难道拿个喇叭喊,说我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犯了一堆事?”

程菲:“……”

好吧,他有道理。她说不过他,躲得远远的总行吧。

程菲一时无言,面红耳赤地抬手捋了捋头发,随后便转过脑袋假装看风景,又换上那副“你爱咋咋”的冷酷表情,闷闷地道:“你非要做苦力那就做吧,反正我没薪水付给你。”

说完,她又瞟了眼周清南拎在手里的一大袋东西,接着便暗暗咬了咬唇瓣,转过身,大步往市医院住院部的大门走去。

一副打定了主意不再搭理他的模样。

看着小姑娘纤细楚楚的背影,周清南细微挑了下眉,被她的各种古怪反应弄得有点儿想发笑。

前几天在演播大厦里见到,她还对他客气有加毕恭毕敬,这才多久,转头把他从微信好友里删了不说,面对面也冷得跟个小冰块儿似的。

又抽什么风呢。

眼瞧着那道俏生生的小背影已经走出四五步,周清南终于又冷不丁出声,语气散漫地说:“你前脚刚到医院,我后脚就能立马找过来,你就不好奇?”

话音落地,就见不远处那道走得气势如虹的身影成功僵住,紧接着又机器人似的卡壳、停住,最终“嗖”一下转回了脑袋,看向他。

程菲眯了眯眼睛。

对了。

这坏男人不说她都差点忘了——是啊,她一个多小时之前才接到的母上电话,赶到医院探望因为打架折了之只胳膊的顾姨,他是怎么跟过来的?

时间差这么近,如果这位大佬不是有千里眼顺风耳,那就只剩唯一一种可能性……

程菲这姑娘,平时虽然有点儿不着调,也经常一副状况之外的迷糊状态,但她脑瓜子总体还是好用。她在心里琢磨着,仅仅三秒钟便反应过来了什么。

“我的天。”她着实被自己的猜测给吓一跳,又惊又气,一根白生生的食指颤抖着举起来,愕然道,“你、你居然找人监视我?!”

在这片红星照耀的神圣土地上做出这么刑的事,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面对程菲的怒指,人周大佬却依然淡定得很,还是那副好像天塌下来他老人家也毫无所谓的懒散样。

他只是踏着步子往她走近了两步,学她的模样也伸出一根修长的指,然后抬高几分,轻轻点在了姑娘瓷白滑腻的手背上。

男人的手指一点也不软,硬而修劲,仅仅只是指尖的触碰也令程菲止不住地心尖发紧。

她被他的举动弄得一怔,没等她回过神,那只漂亮有力的指已经微用力,压着她的手背、将她整只手都给慢条斯理地压了下去。

动作轻而缓,竟透出一种错觉般的温柔。

程菲眸光闪烁了瞬,被他手指碰到的皮肤被烫到般灼烧起来,直连耳朵尖都染上绯色。

“指着人说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周清南盯着她,说,“尤其是像程助理这么有礼貌又讲文明的高素质人才,在大街上指着人鼻子诽谤,有辱斯文。”

程菲:?

程菲眨了眨眼睛,回过神,直接被这位大佬一本正经颠倒黑白的欠扁姿态给气傻了,目瞪口呆道:“诽谤?明明是你找人监视我在先,现在居然还倒打一耙说我诽谤你?有辱斯文的人是你吧!”

话说完的同时,程菲余光不经意一瞟,看见自己的手背居然还和周清南的食指碰在一起,脑子嗡嗡两声,赶紧嗖一下将自己的爪子给飞快抽回来,拿另一只手捂住。

然后满脸防备地盯着他。

周清南也笔直瞧着她,道:“先说清楚,我可没有监视你。”

程菲不相信,皱紧眉头说:“你如果没有监视我,怎么能立刻知道我的行踪?”

周清南纠正她的用词:“那不叫监视。”

程菲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嘀咕道:“你少在这儿找借口。你这种行为要是被我投稿到网上,网友们可以群情激愤地骂你一万条不带重样的。”

周清南静两秒,随后便寡淡地勾了勾唇角,耐着性子道:“上次我就跟你说过,我的仇家很多,多到你无法想象。你现在顶着我女人的名头,无数双眼睛盯着你想要对你不利,如果不是我在暗处护着,你觉得自个儿的太平小日子能过这么久?”

话音落地,程菲倏地一怔。

……也是

她想起来了。

之前他好像跟她说过这个话题,也郑重叮嘱过她。

没等程菲回话,周清南又开口了。他平静地说:“所以我才要时刻知道你的行踪,以防意外发生。如果你觉得很不爽,我只能向你道歉,对不住。”

“那……好吧。”

得知他确实不是在监视她,而是在为她的个人安全负责后,程菲心里也就没那么气愤了。

她低着头,随手拍了拍刚才被他摸到过的手背皮肤,口中忍不住小声吐槽,“早知道后面会有这么多麻烦事,那天晚上我就换个人,不找你了。”

姑娘说最后这句话的声音很小,用的是自言自语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但周清南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眉峰半抬起,再出声时明显语气不善,道:“除了我,谁会这样平白无故护定你。”

程菲闻声,太阳穴突突一跳,先是意识到自己说小话又被这位大佬听了去,心里有点尴尬又有点窘迫,之后才注意到大佬话里的内容。

她耳尖泛热,禁不住瞄他一眼,轻声不解地嘟囔:“既然是其他人都不会做的事,那你为什么要做?”

周清南眼神里的光凝了一瞬,旋即便恢复如常,漫不经心地说道:“因为我社会责任心比较强。”

程菲:……那你可真是太棒了。

程菲被这个理由噎得半晌无言,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匆匆掏出手机看来电显示,屏幕上赫然两个大字:老妈。

程菲眼珠子瞪圆几分,暗道一声不好——跟这个大佬在这儿东拉西扯老半天

⒚[(.co)(com), 差点忘记她是下楼给顾姨买住院必需品的!

这会儿距离她出病房已经小半个钟头了,蒋兰女士此刻来电,铁定是看她半天不回去觉得奇怪。

她妈该不会已经下楼来找她了吧?!

程菲被脑海中蹦出来的猜测给生生一惊,手忙脚乱地把电话接起来,尽量自然:“喂妈。”

“让你下楼买个东西,半天不见人影,磨磨唧唧的。”蒋兰女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念叨了她两句,接着又问,“你这会儿在哪儿呢?”

“我……”

程菲支吾了下,眼风无意识扫了眼对面的周清南,心里莫名发虚,清清嗓子说,“我刚买完东西从商场出来,刚到住院部门口。”

“商场离住院部又不远,怎么这么久?”

“反正就这么久呀。”程菲硬着头皮和蒋兰争辩,“市医院这边每天人流量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排队结账都排了老半天。你对那些生活用品的品牌还有要求,有些找不到,我还得花时间找等替。”

蒋兰听女儿在电话里说完,也没怎么怀疑,只道:“那就辛苦我的宝贝大小姐了。正好,我也刚下楼,你往里走吧,我过来接你。”

一听这话,程菲瞬间吓得脸色发白,说话都跑调了,慌张拒绝:“不不不,不用接我!”

电话线那一端的蒋兰察觉到异样,狐疑起来,莫名道:“……你拎那么重的东西,我想着来帮你拿一下而已。干嘛这么大反应?”

“我没有很大反应啊。”程菲急得额头上都是汗珠,硬着头皮若无其事地干笑,“妈,我是觉得这外面太热了,你下来出一身汗,还不如在病房里待着吹空调。”

事实证明,知女莫若母。

蒋兰吃过的盐比程菲吃过的饭还多,见闺女遮遮掩掩闪烁其词,心思一转就想到什么,打趣儿地轻哼两声,说:“怎么,地下恋对象忽然来找你了,怕被你妈我撞个正着?”

程菲生生呛咳两声,一张脸蛋涨通红,否认:“妈你少诈我,我哪儿来地下恋对象。”

“哎呀,反正来都来了,让小伙子上楼坐坐呗。”蒋兰乐呵呵的,“顺便也跟你爸打个招呼。”

“都说没有地下恋了。”程菲面红耳赤心乱如麻,回完一句“我马上回来了,拜拜”后便飞快将电话挂断。

收起手机,她唰一下抬眸,看向周清南。

这会儿蒋兰女士已经在路上了,说不定下一秒钟就会突然出现,因此程菲慌得很,也顾不上践行什么八字箴言了,手一摊就伸到他眼皮底下,着急忙慌道:“拜托拜托,你快把东西还给我,我妈马上来了!”

周清南好整以暇地瞧着她,见这小姑娘脸蛋皱成一团,急得都开始跺脚,眼底便隐隐浮现出一丝笑意。

他伸手把袋子递给她,轻嗤道:“刚才那么拽,这会儿倒是老实了。”

程菲伸出两只手去接。

周清南却像想起什么,道:“稍等。”

程菲不解,用茫茫然的眼神望他。

只见这位大佬脸上没什么表情,垂下眼皮,一只手拎大袋子,另一只手随便在袋子里翻找两下,然后取出一条干净毛巾,单手拿着翻折两下,垫在了提手处,然后才给她递过来。

嗯?程菲浓密的长睫扑扇两下,对他的这一举动感到疑惑。

“你买的这些东西有点重。”周清南随口说,“加个软毛巾垫一下,免得勒你手。”

程菲:“……”

短暂的一息光

景里[(.co)(com), 她胸口猛跳两下,汩汩血液经过心脏后流速加快,被大量输送至脑袋,使得她本就微热的脸颊红成天边的火烧云。

加个毛巾,是为了怕提手的绳子太细会勒到她……

程菲双手并用将袋子接过来,与此同时垂下眸,轻轻咬了咬唇瓣。

她明明都已经下定决心,要终止对他的喜欢,为什么又要让她发现他这么细腻温柔这么好的一面……

好烦躁。

程菲心里乱成一片,没敢再去看周清南,只是低着眸深吸一口气,用最淡定的语气说:“好了,周总请回吧,我还有事情就不送您了,再见。”

说完她便转过身,迈开步子离去。

事实证明程菲确实很有先见之明。她拎着袋子还没走出一百米,迎面便遇上一个穿蓝绿色连衣长裙的中年妇人,长头发大眼睛,面上虽已有了岁月痕迹,却仍旧难掩那副格外出挑的美貌与风姿。

不是她亲爱的蒋兰女士是谁。

“……”看见老妈身影的刹那,程菲心里顿时紧了紧,忐忑不安间,下意识回头觑了眼后方。

这一瞧,发现人潮涌动行人往来,某位大佬已经不见了踪影。

……跑这么快,是用飘的吗?

程菲纳罕,鼓起腮帮悄悄吐出口气,转回脑袋的同时,面部表情已经重新调整好,定定神,没事人似的迎上去:“妈,我不是让你别下楼吗。”

“欸?”蒋兰左右张望了眼,皱眉,看向闺女,“人呢。”

程菲装傻装得毫无痕迹:“什么人。”

“……”蒋兰无语,抬手轻轻拧了下程菲的胳膊,嘀咕着嗔道,“臭丫头,连你老妈都瞒,看你还能装疯卖傻多久。”

程菲舔着脸朝蒋兰嘿嘿笑,故意撒起娇来,“妈,咱们快走吧,这袋东西老沉了。”

“我来拎。”蒋兰伸手去接。

“哎呀不用,我拎得动……”

“拎得动你还在那儿叫苦连天的。”

母女两人说说笑笑,很快便一齐走进住院大楼,消失不见。

一道黑色身影这才从旁边的便利店里走出。

叮。

周清南拿打火机点了根烟,抽一口,目视着程菲和蒋兰远去的方向,面容很平静,沉寂的眸映入一丝浅金色的日光,平添柔和。

片刻,周清南收回视线,准备离去。然而刚转身,眼皮子一抬,正好就看见停在不远处的一辆亮银色商务车。

后座车窗落下大半,一名美少年坐姿懒散,正支着下巴定定看着他,眼神里趣味盎然。

只一瞬,周清南脸色稍沉,眸光也阴戾几分。

马路上车水马龙,充斥着各色各样的噪音,交谈声,叫骂声,刺耳的喇叭声,杂乱不堪。

两个男人隔着一条街无声对望,一个兴致勃勃,一个冷漠无澜,仅仅眼神的交锋也杀机四伏。

过了大约半分钟,车里的年轻男人冲周清南扬了扬眉,竖起双指,从前额处随意那么一挥,做了个再见手势,后座车窗也随之回升,将他充满趣味的眼神和嘴角的讥笑统统吞噬。

商务车发动,缓慢地融入进拥堵车流。

周清南的手机在这时响起。

他顿了下,又抽一口烟,边侧过头吐出烟雾,便随手滑开接听键,语气淡漠中带着恭谨:“梅老。”

谁知下一秒,一阵笑声却从听筒里传出来,嗓门儿软糯清脆、稚气未脱,听着就像是一个几岁的小娃娃。

清南听出对方是谁, 态度瞬间冷下去,“什么事。”

“梅老要见你。”周小蝶的口吻活泼而又充满童真,笑盈盈地说,“下午一点钟,到西郊,过来陪梅老打牌。”

听完,周清南一个字没回,直接将连线切断。

*

城市另一端,西郊一座庄园式别墅内,几个园丁模样的中年人正在修剪花枝,从高空俯瞰,整座庄园仿佛一粒白绿相间的明珠,镶嵌在这片充满中式审美的山水画中。

下沉式会客厅摆放着一个巨型海缸,几条宠物鲨在幽蓝水液中游动。

梅凤年长身玉立,随手将几条活生生的小鱼扔进缸里,一眨眼的功夫,便被几条鲨鱼撕咬着分食而光,暗红色的血液犹如艳丽珊瑚丝,在水中徐徐蔓延开。

忽地,一阵娇嗔从露台方向传来,骂骂咧咧:“这个周清南真是越来越讨厌了,一声不吭就把我电话挂断,要不是我打不过他,我早就把他切成八百块喂鲨鱼!”

梅凤年听见这道声音,嘴角勾了勾,边继续喂鲨鱼边随口说:“你和阿南认识了多少年,还不了解他是什么脾气么。”

周小蝶小手捏着手机,重重往沙发里一扔,穿着公主裙的小身子也爬到沙发上坐好。

她气鼓鼓的,用力锤了两下怀里的洋娃娃,看向梅凤年,轻哼:“他的脾气还不是梅老您纵出来的。连外人都说大少爷只是梅氏的面子,周清南才是梅氏的里子,整个梅氏上下,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治得了他周清南?”

梅凤年这会儿正好也喂完了鲨鱼,垂眸摘手套,旁边的助理见状,赶紧上前把脏了的手套毕恭毕敬地接过,丢进垃圾桶,又赶紧将晾在桌上的一个白玉碗端起,给他递上。

梅凤年被那浓郁的中药味熏得皱眉,接过碗叹了口气,也不喝,只慢悠悠地坐到沙发主位。

“这么大一个公司,我一个人打理起来多累,当然得给自己找帮手。”他低眸,面部皮肤虽已苍老,骨相却仍旧硬朗而立体,轻轻往中药里吹了口凉气,饮一口,满嘴发苦,顿时嫌弃地皱眉。

“阿南这孩子,老樊在的那会儿我就看上他了。”梅凤年继续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新人旧人磨个遍,用来用去,还是他最趁手。怪谁啊,还不是怪其他人不中用。”

周小蝶眨眼,“听梅老您的意思,周清南倒比您几个儿子都好了。”

梅凤年闻言,低笑出声,笑着笑着就又是一阵闷咳,再说话时声音也变得有点儿嘶哑,摆手道,“景荟是个姑娘家,安心做做设计、搞她的时尚就挺好。景禹景慎的性子都软了点儿,景逍我倒是最看好的。”

说到这里,梅凤年将一大碗中药一饮而尽,拧着眉,随手把碗丢给旁边的助理,拿方巾优雅地擦擦嘴,接着说:“这小子心比天高,从小就喜欢跟他南哥比,我这些年睁只眼闭只眼,正好顺水推舟,拿阿南练练他。”

周小蝶听完静默两秒,说:“前几天小少爷找人暗算周清南,这事儿您也知道吧。”

“嗯。”梅凤年说着话,又给自己点了根烟,轻笑一声,“放心,在景逍正式赢过阿南之前,他不会真要阿南的命,我也不会让阿南死。”

周小蝶拿手指给洋娃娃梳了梳头发,忽然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凉悠悠道:“人家从十七岁就帮你卖命,到最后只是一块您拿来历练儿子的磨刀石,是不是等小少爷正式出师,您就准备卸磨杀驴了呀?”

“那也不至于。”梅凤年呼出一口惨白的烟雾,笑了下,又说

,“至少我会让他活到我入土。”

周小蝶闻声,脸色微变,心思百转,重新抬眼看向梅凤年。

梅凤年便伸出一只手,轻轻抚了下小女孩柔软的长发,漫不经心道:“我活不了多久了,将来梅氏的龙头老大谁来做、红狼在中国的代理人谁接任,都是大问题。周清南太厉害了,有他在,我三个儿子不管谁接手家业,位子都坐不稳。”

周小蝶眼中隐隐浮起一抹伤色,但转瞬即逝。她很快又恢复成笑颜如花又天真无邪的表情,促狭地眨眨眼:“梅老跟我说这些,不怕我转头就告诉周清南吗?”

梅凤年抽着烟,略微一扬眉:“你会吗?”

周小蝶滞了下,一时无言。

梅凤年看她的眼神变得耐人寻味,嗤笑出声,摇头:“你不会的。”

周小蝶注视着这个男人,眼神颇有几分复杂,片刻呼出一口气,换了个话题:“你今天叫周清南过来,是要给他安排乌川的活吧?”

“那边下个月就要开大会,组织交代了,要给咱们的朝廷送份恭贺大礼。”梅凤年点了下烟灰,脸色淡漠,“这些年国安的条子一个个的,像变聪明了些,组织布置的所有袭击任务,七个里只做成了两个,这回再失败,我这个中国区代理人怕是不用当了。”

周小蝶挑了挑眉毛。

樊正天倒台后,周清南便一直跟在梅凤年身边做事,然而梅凤年太多疑,多年来,他始终没有让周清南直接接触过红狼组织。

这次连这张保留王牌都准备打出来,看来上头的施压实在不小。

就在这时,一个穿白大褂的老者稳步走进来,对梅凤年笑了笑,客气而恭敬地说:“梅总,您要的药。”

“博士辛苦了。”梅凤年指尖夹烟,扫了眼老人家手里的透明玻璃瓶,笑问,“是今年最新的版本?”

白大褂老人点头:“对,上一版本的吐真剂原料来自印度,但是对中枢神经的打击面积太大,多脑区同时作用,不良反应极多,同时有致命风险。这个版本的硫喷妥钠我做了大改进,不再有致幻效果。”

梅凤年面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颔首:“去准备吧。”

“是。”白大褂老人转身离去。

脚步声渐远。

周小蝶拿手指梳着洋娃娃的头发,忽然摇头,叹息着说:“江博士的药年年都改良,年年都最先用在周清南身上。这位爷身上残留的毒素加起来,估计能毒死一头小鲨鱼。”

梅凤年看周小蝶一眼:“你别说得这么夸张,我哪有这么残忍?”

周小蝶耸肩,“跟你做事还真是不容易,两年一大试,半年一小试,又是测谎仪又是神经毒素,我要是周清南,早撂挑子不干了。”

梅凤年笑:“关关难过关关过。只有过了这一关,他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

市医院住院部。

程菲和蒋兰走进一楼大厅,耐着性子等了差不多五分钟,才终于等到一架人稍微少点的电梯,挤进去,回到9楼。

母女俩聊着天说着话,正往顾姨所在的病房走着,半道就遇上程国礼从洗手间里出来。

“爸。”程菲招呼了声,拎着一袋子东西走过去,皱眉道,“你就这么出来了,让顾姨一个病人单独在病房里待着呀?”

程国礼解释说:“不是。警察来了,在里头给你顾姨做笔录。”

“哦。”

程菲点点头,转眸往病房方向看了眼,又瞧见两道陌生人影,一

个穿着皮夹克、染满头黄毛,一个穿短袖,露出来的胳膊纹着花臂,站没站相吊儿郎当,脑门儿上都缠着白色纱布,看上去颇为滑稽。

程菲好奇,随手扯了扯程国礼的衣服,小声问道:“爸,那两个是什么人?”

“就是昨晚和你顾姨干架的混混。”程国礼瞅见女儿手里的一大包,顺手就给接过来。

程菲了然:“哦。”

那头,病房门口俩混子眼神乱飘,也一下就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年轻姑娘。

看见程菲的刹那,两个混子都是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都非常震惊。

“卧槽,我没认错吧?”混子A低呼,“那天晚上你站得近,快瞅瞅是不是!”

混子B眯着眼睛打望一番,得出结论:“就是她,那晚我看得真真的,如假包换。”

两人正小声蛐蛐着,接着就看见那个漂亮的小姑娘直接迈开步子,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混子A被惊到了,胳膊肘使劲撞了下混子B,压低声:“……她过来了过来了。”

混子B也有点慌,冷汗涔涔地低斥:“我他妈知道她过来了,你别动我。”

就在两人惊慌混乱之际,毫不知情的程菲已经径自走到了病房门口。

正要提步往里走,余光一瞥,却见那两个本来没骨头似的混子青年忽然齐刷刷地立了个正,背脊笔直,垂下脑袋,然后便异口同声毕恭毕敬地喊了句:“大嫂好!”

跟在后头的程国礼和蒋兰:???

程菲:……我日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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