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事故
“干什么呢？”杨桑毛乎乎地冲下车,边走边喊，“诶诶诶,说你呢，比谁拳头大是吗？”
工作室的其他员工尽管没有说话，但全都站在秦擎身边。
一下子，场面就掉转过来，跟他们以多欺少一样。
在人群围上来的时候，那位小孩妈早就带着孩子往后避了，孩子爸拿出手机：“还要强买强卖？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我这就报警。”
秦擎抬手先制止自己因为护主略显冲动的员工们,再对那个男人说：“先生，你误会了。我说过，我不收钱。我只是来玩的,路过遇见你们,发现你儿子的一样,提醒一下。”
韩骏已经小声快速地和后来的人说明情况。
众人看向小孩，再回看那对用仇视目光看着他们的夫妻是,眼神已带上了怜悯。
秦方好：“唉,信不信由你们。”
那对夫妻惊疑不定,视线在工作室一群人身上来回扫视。
秦擎适时开口：“这孩子养这么大也不容易,就算我是骗子，你们也可以选择宁可信其有。他还在胎中时差点没保住，出生后应该也有一段时间的虚弱,三岁时在肢体上有过严重损伤。五岁时曾走丢过一次，下一劫就是今天了。”
“你怎么知道？”小孩父母对视一眼,妈妈开口,迟疑地问：“你们真是算命的？我家孩子三岁时摔断了手,五岁时离家出走差点被拐。”
“这还能有假？”楼心月自己有孩子，更能理解小孩父母的心理，她语重心长：“我们又不图什么，即使不信，为了孩子不妨试试……你们知道我家老板算一卦多少钱吗？7位数。今天告诉你们这么大一个死劫，没收半毛钱还被你们骂。”
那对夫妻没再说什么，只死死抓住小男孩的手，把他禁锢在身边。
但秦擎再看小孩的面板，灰字已经消失，面板背景上的墨色逐渐褪去，变成普通的雾白色。
秦擎总算松气，看来这对夫妻已经决定不会再让孩子靠近水边。
久违的面板奖励通知瞬时响起。
【直接协助挽救生命1人，增加经验值2。】
【目前等级5（4/160）。】
这点经验值，对于升级杯水车薪。
秦擎看过便不再理会。
她随口问道：“你们本来打算是哪里玩水？”
小孩妈指了指众人背后的野溪：“就准备去下面。”
楼心月劝道：“带着孩子就别贪便宜了，那野溪里我看好多深水潭子，对孩子来说太深。别为了几百块钱后悔一辈子。”
小孩妈妈忍忍没说话，但可以看出楼心月说教的口吻对方是不开心的。
秦擎并不天真的以为，没有经历过伤痛和懊悔人能对她的一句话感恩戴德。
招呼员工们挑好了水果就继续出发。
在这里这趟纠缠，不留意就过去了快20分钟。
秦擎帮楼心月提了一些她刚入手的小番茄。
往停车的地方走。
车就刚好停在要下野溪的路口。
说路口不准确，那里原本是没有路的。
从公路下到野溪是一条人在陡坡上走出来的山道。
秦擎上车前，又朝野溪那边看了看。
这一眼，让她瞬间瞳孔紧缩。她几乎要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
她看到了什么？
向下望去，目之所及
， 皆是黑压压的一片。
许多人的面板都是黑色。
她眨眨眼，关闭面板，再重启。
没错，她没看错。
是黑色的面板。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黑色的面板在一起。
即是是在医院，她也没有看到过这么浓黑压抑的大片黑色。
紧随在秦擎身后的楼心月被她突然的停顿阻碍住。
“老板？”她叫道。
秦擎没有理她，反手把手里的篮子塞她手里，秦擎从车尾绕到车辆的另一边。那里更靠近野溪。
有几人提着野餐篮和游泳圈，有说有笑地向这边走来。
秦擎正站在下野溪的路口处。
有一人客气道：“劳烦借过，谢谢。”
秦擎紧紧地盯着这个人的面板。
在他的日志中，最后的灰字预测里，明晃晃地写着。
【13：39：死于水下窒息。】
和刚刚的小男孩一样。
再看这人身后的其他人，也有另外两人的面板是黑色。
日志预测中，也是一样的。
【13：35：死于水下窒息。】
那人见她不让道也不说话，又加大了音量叫她。
秦擎：“对不起，这里不能走。”
来不及解释其他的，秦擎对自己的员工说：“拦住他们，别让他们下去。”
她的脸色大概难看极了，连最爱耍宝的陆洋都没有插科打诨拖泥带水，听到指令就执行动作。
那几个人怎么会莫名其妙让人拦呢，眼看就要起冲突。
秦擎回身吼了一句：“想死你尽管下去试试！”
倒是把那几个人吼得一顿。
不再管那些人的反应，交给自己的员工。秦擎往野溪下冲去。
“你们在这里拦着人别让人再下河，我跟学姐去。”梁见交代着同事们，紧随在秦擎身后。
秦擎没有下到底，还在山道中央，就已经可以看到小溪边离她比较近的地方一些人中，有几个黑色面板中的日志信息。
【13：35：死于水下窒息。】
【13：45：死于头部撞击。】
【13：37：死于胸骨碎裂。】
死亡原因不尽相同，但死亡时间前后相差只有10分钟。
小男孩的死亡预测根本不是个例，而是一场集体死亡中的n分之一。
抬手看手环，时间显示12：48。
距离最近的死亡时间还有不到40分钟。
冷静。
秦擎，你要冷静。
只有你有希望阻止这一切。
野溪两边是悠然自在野餐和嬉戏游客，他们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一无所知。
是什么事情可以让如此多的人在短时间内尽数丧命？
面板没有明说。
但无外乎是意外，是事故！
大规模的事故。
大脑飞速旋转。
“学姐。”梁见追了上来，“什么情况？”
秦擎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看到梁见头顶的面板随着他跨过她身边走到前方的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时，逐渐便为黑色。
日志灰字预测。
【13：40死于水下窒息。】
秦擎的步子也没停，行走的惯性让她也踏上了梁见身边的地方。
紧接着一连串刺耳的面板通知响起。
【警告
▽(<a href="．co．co)(com)， 警告，正在进行的个人行为即将直接导致垂直领域发展关键人物死亡。】</p>
【警告，警告，主观原因导致重要人物死亡后，可能受到驱逐，请立即停止个人行为。】
【警告，警告，目前已进入高风险区域，停留原地遭遇死亡事件概率为100%，请立即离开，请立即离开！】
【警告，警告，5分钟后未主动离开高风险区域，将提前强制开启摇篮完成态。】
【警告，警告，提前强制开启摇篮完成态，将对摇篮造成重大损伤，休眠修复时间未知。】
【警告，警告，再次播报……】
秦擎顾不得理会这些警告播报中透露出来的大量信息，她退后一步，也将梁见拉了回来。
梁见头上的面板黑色逐渐退去。
她的也一样。
面板停止了播报。
秦擎拉住梁见往公路上跑，边跑边快速说：“走，离开这里。我看到了死亡，大量的死亡。在野溪边的人如果不离开，至少三分之一都会死。”
这句话说完，本来还被秦擎拉着跑的梁见，快跨两步到前方，用力牵引着秦擎向前。
梁见闷头向上冲：“是事故？”
秦擎上坡跟梁见的大跨步还是有点吃力，吐了一口气，她回：“可能是，我算不到更多。”
梁见快速回头看了一眼野溪，猜测道：“山体滑坡？”
“不太像。”
野溪两岸是植被丰茂山，看起来不像会滑动的山体。如果山体滑坡、塌方之类的，死亡原因里不会有那么多水下窒息。
秦擎道：“也许是忽然爆发的山洪？”
烈日当空，仰头的梁见被太阳照刺得睁不开眼。
“如果是山洪，那只可能是上游暴雨决堤。”
说话间，他们已经上到了的公路上。
秦擎抬手看了看时间，发现这一来一回已经耽搁了两分钟时间。
她和梁见的对话声音并不低，上面的人就算只听半截也连蒙带猜个八九不离十。
韩骏：“老板？”
秦擎朝他点头。
他搓了一把发麻的脸，有些手抖地拿出手机：“有些相关单位的人我和还保持着联系，我试试……”
可指尖却颤抖得差点拿不住手机。
秦擎强调：“半点，半点之前一定要疏散完成。”
他们目前这个地方只可以看到一部分野游的人，但是这个口并不是唯一的口，在更上游更下游一定还有更多的人。
梁见：“我爸认识景区的负责人，我给我爸打电话。”
这里不属于景区管，但能就近调人过来帮忙也好。
秦擎看到那个西瓜摊上有一个大喇叭，她指给其他的员工看：“拿喇叭。用哄用骗，用威胁，先把人弄上来。我记得附近还有其他摊子，看看还有没有喇叭。记住不管怎样先保护自己，呆在公路上不要动，一定不能往下。”
员工们行动起来，那几个新来的游客，似乎也被这阵仗唬住了，没有再闹着要再下去。
反而在有其他人想要往下走的时候还将信将疑地帮忙阻拦。
秦擎自己，在安排这些的时候，她也在联系人，这么大规模的事故，就靠他们这几个人根本杯水车薪。
她首先拨给了林枫。
玉带峡尽管离主城区较远，但行政区划上仍然属于武宁区。
她不认识其他相关机构的人，只能先打给他这位地头熟的。他赶过来是来不及，但他能协调来得及赶过来的人。
接电话，快接电话。
谢天谢地，这家伙随身带着手机。
“哟，秦老师啊。什么风让你……”
秦擎打断他，直呼他的姓名。用前所未有最严肃的语气。
“林枫，听着。”
分局难得清闲，林枫本来正在食堂和同事一起吃饭，闻言收起他的不着调，抬手压了压正在说笑的同事。
他们这一桌瞬间安静。
他开口：“你说。”
“我目前在玉带峡没有开发过的那条直流上，具体位置已经用微信发给你定位。今天13点30分左右，这里将发生未知事故，直接结果是会导致多人死亡。截止目前，我所看到的至少有人数超过三十人。上下游我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还会涉及多少人。在事故发生前，必须将全部人员疏散。你只有四十分钟。”
林枫听到半截就已经站起身，一抬手，同桌人都站起来。在他的指示下还叫了其他桌的人。
忽然被迫中断午饭的众多警察没有半点停顿，跟上了林枫的步伐。
林枫做最后的确认：“秦擎，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
秦擎：“林枫，我从来不拿生死大事开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