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谢瑱他们回到镇子
谢瑱他们回到镇子上那一日,刚到镇子上就下起了小雨。
让谢瑱没有想到的是,也不知道韩曲一怎么知道他今日要回来的,对方竟然提前就等在了他们家的门口。
谢瑱他们下了马车,许绣娟带着听雨去安置马车,谢瑱就带着林卿衍招待韩曲一。
韩曲一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刚巧听说谢瑱今日应该能够回来,他在庆池镇这边有事就过来了一趟。
他见谢瑱带着一家子刚刚回来,家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张罗的样子,于是进去说了几句话就自觉要离开。
谢瑱把人送到了家门口,韩曲一笑着对他说道:“等你摆酒席时,到时候我再郑重上门祝贺。”
谢瑱笑了笑,“那好,等着韩兄上门吃酒。”
之后,谢瑱看着韩曲一坐上马车,正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看见对面的房门闪了个门缝。
谢瑱心里正奇怪呢,那门缝猛然被推开了,就从里面奔出来了个半大孩子。
谢瑱隐约记得,这孩子应该是柳氏生的,好像叫什么来着?
就在谢瑱这边想着他叫什么的时候,那个孩子就直奔着他而来,然后在他面前噗通跪了下来。
谢瑱见状抬了抬眉头,一边伸手要把孩子拉起来,一边一脸奇怪的开口问道:“你这是作甚?”
“我不起来!我不起来!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是官老爷,大家都说你以后能当大官,你能不能去救救我娘啊?”
“你娘?柳氏?她怎么了?”
上一次他们回来,柳氏还好好的呢。不过是一年的时间,他们家出了什么事吗?
小孩闻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他一边哭一边指着他们家大门喊道:“我娘,不对,是我父亲,我父亲在外面养了外室,那个外室今年生个儿子,我父亲就想把我娘休了。”
谢瑱听到这话似乎并不惊讶,男人嘛,尤其是古代男人,下半身对于他们就是天。
一些男人因为妻子怀孕,就让妻子给他安排通房或者抬妾,就能够看得出来他们是个什么品性。
而柳氏的那个夫君,明显不是什么好男人。当初他还敢盯着林卿衍瞧,对于这种男人什么都比不过他下半身。哪怕是死,他估计也乐意死在那上面。
所以听到对方养了外室,打算为了外室抛妻弃子,谢瑱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这种事情,我是管不了的。因为在齐国的律法里,没有规定男人不可以养外室。更何况,我现在也不是官老爷,是没有办法帮你的。”
其实就算能管他也不想管,不是他不可怜他们母子,而是这种事情管不清楚。
他要是以强权逼迫那人不休妻,对于柳氏母子也是治标不治本。那人若是不能休妻,说不定会心怀怨恨,以后打骂他们母子两个。甚至说一句难听一点的话,说不定他们还会被那男人给害死。
就是法律完善严苛的现代,都有男人为了小三打死亲生骨肉的,更别提这是对男人更有利的古代了。
小孩却不懂什么大道理,他只知道谢瑱是官老爷,官老爷就能够管住他父亲。
只要他父亲不能休妻,那么他们就还是一家人,他就还有父亲,还有母亲。
“不行,谢叔叔,你一定要管,你不管,我娘会死的,我不能没有娘。”
谢瑱闻言叹了一口气,刚想要蹲下来好好与他说,从
对面就走出来了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
对方应该不是良家子,因为她身上带着一股很浓的风尘气息,很明显是常年在教坊之类的地方调教过的。
女子大概是没有想到,谢瑱一家子突然回来了,看向这边的眼神愣了一下。
“让这位老爷见笑了,我们家这孩子不大懂事。”
她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扭着细腰就要过来把那个孩子拉走。
齐国的风气其实并不算开放,讲究一点的人家的女子或者哥儿,出门在外的都会戴上帷帽或面纱。
邻居之间不用那般的讲究,但是女子与哥儿的穿着却很保守,哪怕大夏天也是要里三层外三层的。
面前的这个女子,却衣着十分单薄。还不是大夏天呢,她不仅露出大半截脖子,就连衣襟也是微微敞着的。
虽然敞着的衣服里还有件里衣,但是现在可不是开放的现代,她这样的一身打扮算是很“不规矩”了。
女子在走到谢瑱身边时,身上浓重的熏香熏得谢瑱皱了皱眉。
就在对方快要把哭闹的孩子拉走时,谢瑱突然皱着眉头开口阻止了她。
“等一下,她母亲柳氏呢?”
不等女子开口,那孩子就喊道:“在,在柴房!”
女子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慌张,随即想到这毕竟是他们的家务事,谢瑱就算身份不简单也不好插手别人家的家务事吧。
所以她的眼眸闪烁了一下,一边用力地掐着手里孩子的手腕,一边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说道:“这位老爷不要听他胡说,这个孩子最是顽皮了,就是喜欢胡说八道。我这就带着他回去,不会再让他来打扰您的。”
谢瑱看着她的动作,目光沉沉的。
“既然是小孩子说谎,那你就去把柳氏叫出来,我家夫郎与她感情很不错,一回来就吵着想要见见她。”
不是没事嘛,那就把人叫出来给他看看呗?
他是不好插手别人家的家务事,但是如果邻居家里闹出人命什么的,他身为个好邻居报个官还是可以的。
女子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听到谢瑱不容置疑的又说道:“去吧,莫要让我家夫郎等急了。”
女人见状急得不行,只能干巴巴的笑了笑,就仓促的拖着孩子回去了。
一回去她就想抽那孩子几巴掌,但是想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最后只能先紧着其他的事情了。
她随手就把孩子给推到一旁,然后就红着眼睛飞速去找她家当家的去了。
她家当家的,叫许郑有。
其实现在还不算是她家当家的,因为在名义上柳氏还是许郑有妻子,她现在还只是一个没有名分的外室。
她一路哭着找到了许郑有,就把刚刚在外面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许郑有闻言眼皮子狂跳,忍不住开口抱怨了一句。“你是怎么看孩子的,怎么让他跑到谢瑱那家伙面前去了?”
“我不是怕孩子给弄死了吗?担心等到你那老娘回来了,到时候为了这件事情跟我闹。结果没有想到,我只是让他在院子里走走,他这个孩子看起来挺老实,竟然敢趁着我不注意跑了出去。还这么赶巧的,他就遇见了那家人回来了。”
之前这孩子一直表现的很乖很懦弱,就算大门开着她说不能出去就不敢出去。今天估计是看到谢瑱一家回来了,他这才突然大着胆子跑了出去。
许郑有气得不行,对大儿子也厌恶到了极点。早知道这个孩子那么麻烦,他当初就应该狠
下心来才对。
这样想着他连忙开始收拾东西,“不行,绝对不能让谢瑱看到柳氏,我们现在就带着他们离开。谢瑱最是喜欢多管闲事了,若是让他看见了柳氏的样子,他肯定会找我们的麻烦。”
“可是……我们能去哪?我们的孩子呢,不带上他吗?”
“你别担心,孩子我会让人送到娘那边去,咱们先把这对母子处理了,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就在他们这边商量的时候,他们家大门被人敲响了。
来敲门的人是听雨,谢瑱一回去就让她过来了,让她务必把柳氏母子一起“请”过来。
听雨在门口敲了几下,见里面没有人回应,于是就扯开嗓子喊道:“有人吗?奇怪了,刚刚不是还有人在吗?”
“有人在家吗?我们家主夫来请许家娘子上门一叙!”
听雨喊了两声,见依旧没有人回应,反倒是把其他邻居喊出来,就打算撩起裙子踹门了。
一个知道点内情的邻居见状,连忙跑过来小声的说了几句。
“估计是不敢开门的,前几天他们家闹得可凶了。好像是许郑有在打柳娘,院子里还有个陌生女子,听说是许郑有在外养的外室。啧啧……有了外室就不要糟糠妻了,真是丧尽天良也不怕遭报应。”
听雨闻言冷笑一声,“今天让我们家当家的知道,那就是他们的报应来了。”
那人听到这话眼睛亮了亮,他们是小门小户不敢多管,谢瑱现在好像是进士老爷了,听说县老爷见到他都要礼让三分。若是谢瑱肯出头,那事情就要好办很多了。
谢瑱之前是不想管的,但是后来看到那女人那样对待个孩子。若是就这样让柳氏与她的孩子出事了,以后他们家对面就住了一对恶心人的夫妻。哪怕他们不会经常住在这边,谢瑱还是觉得心里十分膈应。
所以谢瑱觉得就算不为了柳氏母子两个人,为了以后谢大宝与谢二宝能有更好的成长环境,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他也应该铲除掉。
省得以后这样的人家,做出什么更恶心人的事情。比如带坏他家的孩子,伤害他家夫郎,或者欺负他家孩子等等。
而且以他现在这样的身份,想要解决一个邻居并不麻烦,倒不如伸出手帮个忙,也算是为两个孩子积善行德了。
最后许家的大门,是被一个汉子踹开的。踹门的汉子是附近的一个混混,是个光棍,整天游手好闲的。
许郑有为了找个理由休妻,还造谣过他与柳氏有一腿。
他是什么人啊,他是个小混混,不仅长得丑,还没有本事。
他年轻的时候,柳氏就看不上他,如今他们都年纪不小了,柳氏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不过后来知道了,许郑有在外面有人之后,他就明白许郑有为什么这样说了。
因为只有这样说,柳氏的名声毁了,许郑有就能够顺理成章的休妻了。
本来混混就看许郑有不爽,刚好这时候有人要帮柳氏出头了,于是他就过来也跟着凑了个热闹。
大门被顺利的踹开后,听雨就带着一群人冲了进去。她一直不是个胆子太大的姑娘,但是随着这两年谢瑱越走越高了,她这个当下人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他们一行人闯进去的时候,许郑有正拖着柳氏准备从后门离开。柳氏双手被绑着,嘴里还塞着布,正满脸狰狞的挣扎着。
她之前在柴房里,不知道前面发生的事情,也就不知道谢瑱他们回来了。
此
时见许郑有要把她拖走, 她知道她若是就这样被他们带走了很可能九死一生。
一想到家里的孩子,她若是就这样没了,孩子就只能任人鱼肉了。
所以她就突然发起疯来,就算是死也要拖着他们这对狗男女一起死。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听雨他们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大家一看到柳氏的模样就乱起来。
那个小混混看着她脸上的伤痕,率先开口大声的喊了起来。
“不好啦!许郑有杀人啦!杀人啦!”
也是多亏了他这一嗓子,后面都不需要谢瑱出手,事情就一下子闹大了。
很快镇子上的捕快就来了,来的捕快还是一个老熟人,正是之前帮过莲娘的老赵头。
老赵头过来拿人的时候,得知是谢瑱家的下人发现许家的事情,心里就明白了谢瑱这是有意救人。
如今谢瑱已经不是当年的谢瑱了,当年想要他帮忙说两句话还要给银子,如今谢瑱根本不需要亲自出面,老赵头就要卖给谢瑱一个面子。
这就是身份,地位,带给谢瑱的便利。
也正是因为科举带来的巨大便利,才会让那么多读书人趋之若鹜。
之后许郑有一家被送去县衙,谢瑱让人去寻了许郑有的老娘,把之前的事情说给了对方听。
谢瑱一家在从这边搬走之前,与柳氏,柳氏的孩子,以及许郑有的娘接触的比较多。
许郑有的这个娘,不是个是非不分的,并且与柳氏关系不错。
柳氏的孩子,也是她与柳氏一起辛辛苦苦带大的,他们三个人的感情一直很不错的。
所以许郑有特意选在了,他娘不在这边的时候,对付柳氏母子两个人。
一个能够为了个陌生女人,就想要把发妻与亲生骨肉害死的人,以后又怎么可能会是孝顺的人。
今日,他们把柳氏害了;明日,就能把柳氏的孩子害了;后日,就会把老太太也害了。
只有把知情知底的人都封口,那个女人才能带着她的孩子在这边住的安心。
谢瑱把其中的利弊与对方说清楚,就让人把对方也送去了县衙那边。
一路上老太太一直在哭,等到上了公堂看见满身是伤的儿媳与孙子,老太太在那一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古代以孝为天,儿子不能告爹,不然是不孝。但是身为老母亲,却是可以告儿子的。
许郑有的儿子年幼,又是对方的儿子,他是不好状告他爹的。
柳氏是许郑有的妻子,之前还被对方造谣与个混混有染。许郑有可以以此为由,来开脱他伤害柳氏的罪名。
就算之后柳氏证明了,她与那个混混没有关系。许郑有也可以说是,他以为谣言是真的,才会情绪上头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只有许郑有的老娘,只有她反过来证明柳氏没有与人有染,并且证明许郑有在外面养外室还有了孩子,那么公堂的情况就会一下子简单了很多。
许郑有看到他娘的时候也不害怕,他觉得跟儿媳妇相比他娘肯定更在乎他。
只可惜这一次怕是让他失望了,因为他娘一来就看着他冷漠的说道:“柳氏不曾与人有染,这一切都是他为了掩盖他养外室的谎言。”
许郑有闻言猛然看向老太太,一脸不可置信的开口喊道:“娘,你疯了吗?我是你儿子啊,你怎么可以为了个外人……”
不等许郑有把话说完,堂上的县老爷就皱了皱眉。
“公堂之上,休
得喧哗!”
他们这位新来的张大人, 是个品性不错的县太爷。只要能证明柳氏没有与人有染,他自然会还给柳氏一个公道。也正是因为知道张大人的品性,谢瑱才会那样放心的没有跟过去。
就算许郑有的老娘临时反悔,不想告许郑有了。最后张大人依旧能够查明真相,就是要稍微的耽误一点时间,许郑有的罪名也会稍微轻一点。
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了,柳氏未曾做出与人有染之事,而是许郑有为了有个正当理由休妻,才居心叵测的亲自给柳氏造的谣。
许郑养外室在先,造谣发妻在后,又企图杀害发妻,还纵容外室虐待亲子,此等行为恶劣至极。
加上有许郑有亲娘状告他,不忠不仁不孝不义,最后许郑有被官府关进了大牢,连带着他那个外室也被抓了。
那外室与柳氏母子没有关系,但是却仗着许郑有殴打,辱骂两人。老太太不承认她的身份,那她就属于一个陌生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许郑有被判关押五年,外室被判关押三年。
同时还判了,柳氏与许郑有和离,孩子却不能跟柳氏。
孩子没有判给柳氏,是因为老太太不松手。如今许郑有进了大牢,虽然说是只关押了五年,但是以后的事情谁也不清楚。
许郑有得罪了人,大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里面的衙役不会特意虐待他,但是也不会对他特别照顾。
在那种常年暗无天日,充满着腐臭与潮湿的地方待上五年。过惯了好日子的许郑有,能不能活下去也是个问题。
在古代坐牢与现代可不一样,在古代坐大牢没有人常年花钱打点,稍微不留意人就有可能没有了。
许郑有的小儿子老太太不要,那么大孙子老太太就必须把持着,许家的那些家产也要给大孙子。
柳氏也没有跟老太太抢,她知道她能够这么轻松摆脱许郑有,其中最大的功臣就是老太太了。
再加上,孩子跟了老太太,她也是能够经常回去看望他的,其实与跟着她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件事情处理的很快,次日结果就出来了。
案子判下来之后,文书就被张贴到了庆池镇的公告栏上。
听雨抽空跑过去看了一下,确定了柳氏母子已经无事了,就回去把事情告诉了谢瑱与林卿衍。
次日下午,谢瑱正在招待上门的客人,柳氏一家子亲自上门答谢。
柳氏的性格与莲娘不大一样,是个性子比较爽朗且想得开的。
她知道这一次多亏了谢瑱,要不然以她的情况就算以后能脱身,光是硬耗也要在这件事上耗掉一层皮。
如今借了谢瑱的光,有了老太太帮忙,官府对待此事也比较看重,她与孩子才能这么快脱离苦海。
这件事情了了,紧接着就是顾家那边办理婚事。
谢瑱身为顾广峎的好友,大婚当天一大早就去帮忙了。
林卿衍没有跟着过去,他的肚子已经不小了,不方便跟着忙前忙后的。
加上家里也有不少事情,他要陪着许绣娟在家里收礼。很多人都知道谢瑱回来了,这几天一直有人登门送礼。
有些礼可以收,有些礼不能收,收了之后还要一一记下。
谁送的,送了什么,日后要不要还礼等等。
一些小商户送的东西,收下来了是不需要还礼的。
这些都是来蹭谢瑱喜气的,商户又是贱籍。谢瑱现在的身份,能收下他们的礼,本
来就是纡尊降贵,是不需要刻意还礼的。
谢瑱这个人怕麻烦,为了省的以后有太多麻烦事,很多人的礼都是不想收的。
但是有一些礼,很多人都是扔下就走,弄得他们就是不想收也收下了。因为不清楚是谁送的,也就没有办法立刻还回去了。
这一日,谢瑱去顾家参加顾广峎的大婚。
林卿衍闲来无事,就坐在院子里拆贺礼。
他拆的这些,都是可以收的,都是谢瑱同窗朋友送的。
就比如,韩曲一,秦楝,钱林河,周围邻居,以及谢瑱的以前的同窗。
韩曲一这一次送了一个玉镯,东西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看起来玉质水润明显是上等货。
秦楝送了一对金珠子,之前秦楝家添了个哥儿,林卿衍做主送了个金镯子。
没有想到最后,秦楝也是会省事,这一次干脆依旧送金,还是实心的金珠子。
这样的一对金珠子,可要比他送的金镯子重太多了。不过想到是为了恭贺谢瑱考中进士,东西稍微贵重一点也不足为奇。
一旁帮忙整理的许绣娟见状,便提醒了林卿衍一下。
“下一次你给秦家送礼,就不要送太贵重的礼物了。秦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你若是送礼送的太过贵重,那边再送就要给更贵重的。阿瑱现在的身份高,别人给他还礼,就要抬高一截,省得让人家为难。[(.co)(com)”
“娘,我知道了。我下一次还礼,会特意注意一下。”
周围邻居,与谢瑱的同窗,给的礼物就要普通一点。
然后除了这些人给的贺礼,还有之前在谢瑱这里借势的那些商户。
商户们也是有够实在的,给的不是房契,就是地契,或者是直接给银子。
谢瑱考中贡士,又考中进士,光是最近在府城与镇子上收的银票就有将近一千两了。
林卿衍忍不住一阵咋舌,这还是谢瑱说了的能收下的,若是加上那些不能收下的……
怪不得人人都说,“穷秀才富举人”。
如今谢瑱成了进士,还没有开始当官呢,就能靠着进士的身份发财了。
其实光是收不收礼,也是一门学问。
就比如谢瑱,他若是走清流一派,不与朝堂任何人拉帮结派,他就可以谁的礼都不要。
这样做看起来确实有风骨,但是同样的也容易得罪人。
是的,当官了之后,收太多礼叫贪污受贿。一点礼也不收叫清高,也会因此得罪一些人。
谢瑱不走清流一派,那么有些礼就要收下来。收了一些人的礼,就说明他们以后可以走动,有可能会成为一派的。
那么这个时候,就要好好挑挑拣拣一番,哪些人是会成为一派的,哪些人的礼就能够收下来。
不打算走动的,甚至有可能成为对立的,这些人的贺礼就不用收了。
如今谢瑱算是凌王那边的,那么他就要适当与凌王的人走得近一点。
因为凌王不可能成为皇帝,他们这边“拉帮结派”也就没有那样小心翼翼。
这样的情况,对于前期没有什么人脉的谢瑱来说还是挺友好的。
可以让他有个很宽松的环境,好好的苟着慢慢的发育起来。
顾广峎大婚这一日,也不知道是他太开心了还是心里有什么事,反正就是他在招待客人的时候一直在喝酒。
谢瑱,孔庭尧想要帮他挡酒他都不乐意。一个不怎么会喝酒的人,愣是把自己
灌成了醉狗,整个人也没有了平日的风度。
谢瑱与孔庭尧从顾家宴席上离开时,孔庭尧还忍不住搂着谢瑱肩膀问道:“他是不是心里不痛快啊?你们在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谢瑱闻言眨了眨眼眸,有点不确定的说道:“九皇子射了他一箭算吗?”
这件事情孔庭尧还不知道,一听到这话差一点叫了起来。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大傻子,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大呼小叫,于是连忙把自己的嘴捂住了。
等到周围没有了人,孔庭尧这才再次问道:“怎么回事啊?须仪与九皇子无冤无仇的,九皇子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他确实与九皇子无冤无仇,但是他现在是凌王的人了。”
孔庭尧愣了一下,随即叹了一口气。
“也是,就算须仪性格温厚,不与人结仇,入了官场哪里又是他能够说了算的。早知道当初我就小心一点了,说不定也能够跟着你们一起走,这样大家在一起也能互相照应一点。”
谢瑱听到这话笑了笑,一脸鼓励地拍了拍孔庭尧的肩膀。
“那这三年你要努力了,我们还等着你考上了进士,以后大家可以同朝为官呢。”
“好的,我会多多努力,尽快追上你们的步伐。”
次日早上,又下雨了。
云州府地处北方,一般很少下雨的。
但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场雨接着一场雨的不停下,弄得人的心情都不大好了。
顾广峎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听着窗户外面哗啦啦的雨声,有点茫然的看着面前的妻子。
对方正在为他轻轻梳理头发,似乎感受到了他直勾勾的目光,她还露出了个十分娇羞的表情。
顾广峎,昨日不小心喝多了,后面的事情全部不记得了。
他看着凌乱不堪的床榻,以及妻子手腕上的痕迹,身体有一点僵硬的站起身来,然后朝着为他梳头的人微微躬身。
宋清沂见状被吓了一跳,不明白这个人好端端怎么突然这样?
她刚想要起身去拉起对方,就听到顾广峎语气沉重的说道:“抱歉,昨日……我,我不是有意的,还请姑……不是,还请娘子多多见谅。”
宋清沂闻言又是害羞又是想笑,她在嫁人前一晚看过夫妻行房事的画集,自然是知道夫妻行房事时都会做些什么。
其实昨晚顾广峎被扶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她还想着不如就这样算了,就算她急着想要一个孩子,也没有必要非要这一晚。
但是跟着她过来的奶娘却不赞同,奶娘是她亲娘的贴身侍女,一直把她当成亲闺女一样疼爱。
奶娘为了她的以后,就仗着房里没有别人,亲手把她的衣衫给脱了。
奶娘一边给她脱衣裳一边嘱咐道:“这个时候,姑娘可不能怯了。姑爷长得俊秀,姑娘莫要觉得心里委屈。嫁了人的女人,都是要走这一遭的。”
宋清沂并不觉得,嫁给顾广峎有什么委屈的。
她本来出身就不算很高,顾广峎又是才貌双全的探花郎,她并不觉得嫁给她自己委屈了。
所以等到她被塞进顾广峎被窝,她就大着胆子钻进了对方的怀里。
男人,不管多么不通风月,不管醉得有多么狠,在那方面总是无师自通的。
虽然过程她受了一点罪,但是该办的事情总归办了,之后她的心里就轻松很多。
本以为早上醒来,她会更加的难为情,毕竟昨
日是她主动的。这对于大户人家的姑娘(<a href=".co.co)(com), 总归是一件羞耻的事情。</p>
结果没有想到,有人看起来比她还要慌乱无措,倒是让她的心里没有那样的拘谨了。
之后两个人收拾了一番,就一起撑着雨伞去后院给公婆敬茶。
本来门口是备了两把雨伞的,后来宋清沂的奶娘瞧见了,就随手把其中一把拿走了。
路上宋清沂身子不爽利,走路的时候有点慢吞吞的。加上雨天路上有点湿滑,她还差一点不小心摔了。
顾广峎藏在衣袖里的手动了动,最后还是抿着唇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他手上的力道微微用力,就把她身上一半的重量挪到了他的身上。
宋清沂脸上红得厉害,她小心的瞥了顾广峎一眼,随即小声的说了一句。
“谢夫君体恤。”
顾广峎听到这话,脸上也有点红。他想要说,她身体不舒服是他害的,她完全不需要跟他道谢的。但是他又不好意思说,只能干巴巴的点了点头。
顾家的规矩不大,见两个人姗姗来迟也没有给新媳妇脸色。
喝了茶,给了礼,就放两个小新人回去了。
下午顾家开祠堂,按理来说宋清沂是不能跟着进祠堂的。但是如果顾广峎要带她进去,在庆池镇这边是可以带进去的。
这里面有一些说法,在他们庆池镇想要跟着进夫家祠堂,那就要成为这一家的重妇或者重夫。
重妇一般都是这一支里,下一任的当家人的正室。
顾广峎是他们这一支的继承人,如今又是探花郎。
他昨日已经与宋清沂圆房,宋清沂应当很快就会有他的孩子。
他不清楚此番南下会如何,为了宋清沂在顾家这边日子好过点,也是为了他们以后未出生的孩子。
下午顾家开祠堂的时候,他就以重妇的身份把宋清沂也带进了祠堂。
看到一个新嫁娘,还没有生育孩子,就以这样的身份进入顾家祠堂的时候,顾家有不少人的心里是不乐意的。
不过由于顾广峎的身份特殊,宋家那边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家。那些心里不满的人也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忍不住一阵的冒酸水。
宋清沂不懂这边的规矩,不过就算她不懂,她也知道进祠堂的意义。
所以她跟着进去时心里很欢喜,与顾广峎一起跪拜顾家祖先时,对于这位夫君也有了不同的感觉。
他……似乎是个很不错的人。
哪怕他们之前从未见过,他对她却是极好极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