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刚刚他也算不得多理智，但自己做出的事，秦郁并不打算否认。
……秦郁说他是清醒的？怎么可能？
认知被彻底颠覆，江又翎瞳孔微缩，沉浸在极度的震惊之中。
他下意识道：“你疯了？”
秦郁捏着他的下巴，冷淡出声：“你终于知道了。”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此刻不复从容，里面全是慌张和惊异，只映出他一个人。
江又翎此刻被他圈在怀里，身上那股清冽的草木香味像是对于秦郁独特的安抚，让他失序的心脏一点点平稳下来。
这段时间，江又翎对他的每一次躲避和疏离，都在挑战秦郁的理智。
勉强维持着外表的冷静，只是不想被江又翎看到不堪的一面。
这两年的分离里，没有江又翎的管束，他的底线荡然无存，只要能达成目的，一点都不在乎用的手段是否卑劣。
只用了不到两年时间就被他彻底掌控的寰宇，便是最好的证明。
秦郁并非不知道他手段狠辣的名声如今在整个井江传开，但其他人用怎样的目光看待他，他向来都不在意。
只有江又翎不同。
江又翎对他来说，是特殊的。
他对江又翎来说，也是特殊的。
秦郁确信这一点，因为江又翎对待他，和对待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江又翎脸上时刻都挂着笑意，温和有礼，令人感觉他一直都是高兴的，不会生气。
但只有秦郁知道，江又翎真正高兴的时候，笑起来是什么样子。
眼睛如弯月一般弯起，唇角勾起比平日里明显得多的弧度，清透的眼瞳中有着无法忽视的灿烂亮光。
秦郁从来没有说过，他一直都觉得这样笑起来的江又翎很可爱。
但江又翎表面平易近人，却始终和所有人保持着距离，时刻维持着警惕，不肯放下防备。
唯一的例外，便是秦郁。
江又翎只会在亲近的人面前袒露情绪，除了自己，秦郁从未见过他在其他人面前这样笑过。
所以，江又翎从来都只是他一个人的，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秦郁很肯定这一点。
这个言之凿凿的决断，只持续到了昨天，秦郁跟着他，到了那个影视基地。
他亲眼看见，同那个举止轻浮的男演员在一起的江又翎，在烈阳下，露出了那个秦郁已然有些陌生的笑意。
……秦郁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见过他露出这种表情。
即使是江又翎离职之前，一直扮演着敬业的江特助，从未显露过一丝异常，但却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对秦郁表露出自己真正的喜悦。
那一刻，分明外界是灼灼烈阳，秦郁却仿佛置身冰窖。
他从长久的自欺欺人之中被撕扯出来，被迫面对现实：曾经独属于他的江又翎，已经是别人的了。
分明没有多少力量，却会挡在他身前，不动声色地用自己身体护着他，受伤了也从不朝他邀功，甚至不会表现出来，只会在他面前露出温柔的笑意……
这样的江又翎，再也不是他的了。
江又翎会用曾经对待他的方式对待其他人，还会同他人做更亲密的事情。
秦郁甚至没有立场质问他，因为他同江又翎从来都没有确立过真正的亲密关系。
他们只是……法律不承认的养兄弟，合同早已失效的上司同下属。
内心滋生的占有欲与侵略性迅速蔓延，秦郁终于体会到了妒火灼心的感觉。
唯一能让他勉强控制住自己的，便是昨晚没有其他人进入江又翎的房间。
秦郁努力维持着冷静，但还是一夜未眠。
今天早上，他实在没忍住自己见江又翎的渴望，随意想了个拙劣的说辞便迫不及待地去敲门，却在见到他的同时，一眼看到了江又翎脖颈上的红痕。
那一刻，秦郁苦苦维系着理智的最后一根丝线，“啪”地一声崩开了。
江又翎平复了呼吸，看向秦郁：“秦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许叫秦总，”秦郁冷声道，“是秦郁。”
他讨厌被江又翎这样疏离的称呼，一次次提醒着他两人间的距离。
“秦郁。”江又翎顺着他的话改口，“你要做什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真的没看出来？”
秦郁有些讽刺地低声重复了一遍，看着他一字一句：“我喜欢你，这段时间一直在追求你。”
江又翎瞳孔骤缩，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不想对上秦郁此刻宛如燃烧着火焰的眼神。
就在秦郁买下他对面房子，亲口对他说自己没有恋爱，又发现秦郁不像原作剧情里那样和主角受热恋着的时候，他其实就隐隐约约有了些猜测，但毫不犹豫便被自己否定。
但是现在，他听见了秦郁亲口对他说出的告白。
每个字都无比清晰，没有否认的余地。
这下剧情是真的跑偏到了他完全没想到的方向，主角攻不光性格崩坏，还向他这个早早退场的炮灰男配告白。
比起剧情怎么变成这样了的疑问，江又翎更想问的是：秦郁怎么会喜欢他？
毕竟，从前，秦郁从未表现出一丝一毫喜欢他的迹象。
大概是哪里出了错。
江又翎怔了片刻，睁开眼睛。
那双剔透的眼睛中已经恢复了平静，像是在这短暂的时间中明白了什么。
“秦郁。”他直呼了秦郁的名字，“你为什么会觉得你喜欢我？”
秦郁微滞，用了些时间才理解话中的含义。
“你感觉不到么？我做这些，只是想要你回来，回到我身边。”
“这不是喜欢。”江又翎的语气很柔和，像是在引导他。
“你只是不习惯。”
江又翎刚刚只困惑了很短的时间，便想通了。
他在秦郁身边十年，对秦郁无微不至，照顾着秦郁的感受，甚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冯捷可以代替他处理工作，但却无法完全复制他同秦郁的关系。
秦郁心里会有落差，不习惯他的离开，会怀念他，这很正常。
但这并不代表秦郁对他的感情是喜欢。
只是秦郁自己没意识到这一点，产生了误解。
他慢条斯理地分析，像以前一样说服着秦郁：“你以为你喜欢我，但是习惯和喜欢不是一回事。”
秦郁深深地望着他认真的神色，很想附过身去，堵住那漂亮却薄情的双唇，让他没法再说出这些话。
“距离你离开，已经过去两年了。”
秦郁的舌尖无声地磨了磨后槽牙，阻止自己过界的念头，嗓音低沉：“如果我只是不习惯，早就该适应了。”
“我还不至于看不清自己的感情。”
他眼神锐利，像要透过江又翎的外表，看清他的真实想法。
江又翎微微语塞。
他还是不信⑨(<a href="．co)(com)，
但没有人比他更明白，秦郁是个多固执的人，如果误解了对他的感情，便会一直认着这个死理。</p>
想改变秦郁的认知并不容易，江又翎现在脑子也很乱，需要时间梳理思绪。
总不能让现在的状况持续下去。
他低声道：“你先放开我。”
秦郁眼眸微微一沉，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松。
他拥抱着江又翎，江又翎哪里都不能去，只能看着他一个人，不会忽然消失，也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更没法对别人笑。
这样的认知给了他很大安全感。
见他不肯放手，江又翎微微偏头望着他，眼神中的冰冷和抵触，让秦郁本能地感到痛楚。
他有些茫然，眼尾微微下垂，凌厉的眉眼耷拉下来，冷酷迫人的气势不再，甚至看起来有些可怜。
若不看他依旧环在江又翎腰间不放的手，他更像被动的一方。
见他这样，江又翎自然而然地放轻声音：“你说得太突然了，给我一段时间，好好想想，想好我再答复你。”
好好想想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秦郁喉头微动，思索片刻，方才放开了他，站起身来。
他本想对今天的事情解释几句，但见江又翎并没有问，也就没有开口。
在难以解释的事情上，两人倒是有着默契，不需交流便达成了共识：与其在这种无法理清的话题上纠缠下去，耗费不知道多少时间，不如暂且搁置。
确认秦郁冷静了下来，身上那股危险的气息散去，预感也不再示警，江又翎终于能悄悄松一口气。
一松懈下来，只觉胃空空如也，江又翎下意识地按了按胃所在的位置。
他昨晚就没吃多少东西，今天早上起来便觉得饿，在酒店叫了餐，结果来的却是秦郁。
分明动作很小，但下一秒便听见秦郁问：“饿了？”
江又翎没回答，秦郁也不在意：“餐车还在门口，先吃早饭。”
他刚刚把服务生支走了，代替服务生敲门，餐车则留在了门口。
餐车被秦郁拉进房间，江又翎看向他，平静道：“你先回去吧。”
秦郁拉开一张椅子，长腿交叠，坐在一旁：“我看着你吃。”
江又翎点点头，也没再为了客气问他是否要吃这种话，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酒店的早餐说不上多高的水准，并且在走廊晾了这么久，味道自然比不上刚出锅的时候，不过江又翎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并不挑食。
“之前冯捷给你送的菜，吃着合口味吗？”秦郁看了他一会，突兀地开口。
“挺好的。”江又翎随意吃了两口，放下餐具，回答他。
秦郁平静道：“还有什么想吃的，跟我说。”
江又翎怔了怔，属实是没想到秦郁如今连这种琐碎的事都开始亲自过问了，分明以前最讨厌这种细枝末节，就连自己要去的餐厅都懒得问一句，全权交给他安排。
他不可能跟秦郁说这个，也没打算长期吃冯捷送来的饭菜，但这话现在不好对秦郁说，最后他只是简短地应了句：“嗯。”
氛围格外平静，像是回到了曾经两人默契至极的时候，只是两人心中都很清楚，那已经成了不可能的事。
“我住在你对面，有事可以来找我。”秦郁终于起身，语气沉沉。
“好。”江又翎回应。
脚步声渐传渐远，开关门的声音传来，秦郁的身形消失在门后。
确认他离开了，江又翎倒回床上，用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沉重地呼出一口气。
……这都是什么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彻底说开还要等一等，目前两个人都想靠拖字诀解决问题，但拖只会让矛盾彻底爆发，然后开启超豪华火葬场x
预警一下会有轻微小黑屋情节，但秦郁黑化了也会很快被又翎驯好的，后期大概是偏执狼狗爆改偏执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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