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这一层现在都是.
“这一层现在都是你的？”江又翎面对着空空荡荡的顶层,开口询问。
总裁办都在楼下，这一层便是秦郁的空间。
“嗯。”秦郁平静道。
顶层是他的领地，他从来没有打算和江又翎以外的人分享这里。
江又翎一直是他的例外。
经过会议室的时候,江又翎注意到异样的视线，停住了脚步。
他转过头,从窗户里看进去，恰好跟几个熟悉的人对上眼，都是他曾经认得的部门老大。
……江又翎后知后觉地想到,秦郁刚开完部门会议,大概这就是刚刚的会议室了。
这些人还真是坐得很整齐，没有一个提前离开的。
里面的大部分人都还是江又翎认识的熟脸,江又翎也不好当没看到,便走了进去。
短暂沉寂后,便有人同他打招呼：“江特助？”
江又翎微微一顿,脸上的表情从容淡定,笑道：“您太客气了，我已经离职这么久，现在叫我小江就行了。”
在场的都是人精，有些年纪较长，又一直在寰宇的,在江又翎的父母在世时就认识他，倒是没有人会没眼色问出“离职了怎么还回来”这种话。
当初事故之后，江又翎继承了父母的全部股份，也算是寰宇股东，严格来说比在座的很多人更有话语权。不过他被秦述收养了之后,就没用过这部分权力,只是每年按时收取分红。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便也放下了心中的杂念，同他寒暄起来，一时间不管各人心中想着什么，面上倒是和乐融融。
秦郁跟在他身后进来，神色平静，只是目光一直聚焦在他身上，仿佛他是江又翎雇佣的保镖。
待到场面冷淡下来，江又翎眼眸微微眯起，自如地笑道：“现在已经到下班的点了，我就不浪费大家太多时间了，改日有机会再聊。”
他走出门去，秦郁悄然跟上，从始至终都没有把目光分给自己的下属们。
会议室里安静了好一会，等确认两个人走远了，才终于有人出声：“小江这个样子……我刚刚还以为见到了温总监呢。”
温柚，曾经的寰宇市场部总监，另一个身份是江又翎的母亲。
“他以前的样子，倒是看不出有这么像。”
“因为以前都是戴着眼镜，穿着西装？”
“小江……江特助，”说话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用了最顺口的称呼，“以前更像江总监吧？”
“他们俩父子气质比较像。”
温柚长相大气，江又翎继承了她的骨相，精致的五官中没有一丝女气，又融合了父亲文质彬彬的气质。
“不知道他这次来，是不是准备回公司发展。”
“那要看秦总的态度了……”
众人都不说话了。
毕竟当初，江又翎为什么会突然离开，高层都是知道些许的。
虽然心中也觉得这未免有些不公平，但没有人敢开口，将矛头引到秦总身上。
毕竟如今的秦总和曾经根基未稳时不同，他在公司里已然成为说一不二的存在，没有任何人能影响他的决定。
虽说从前，也只有江特助能做到这点。
·
走廊尽头，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江又翎眼眸抬起，扫视了一圈。
整个办公室的陈设和他最后一次来时一模一样，没有变化。
他的身体悄无声息地放松， 靠在了柔软的真皮沙发上。
秦郁身体微曲，单膝触地，半跪在他膝盖旁，低声道，“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吧？想吃哪家餐厅，我让冯捷去约。”
他这副样子如果让外人见到，一定会怀疑这个世界出了毛病，但江又翎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洁白修长的手指在腿上跃动，这是江又翎下意识的动作，秦郁很想伸手握住，但又不敢，只得道：“那你想吃我做的么？我做给你吃。”
“一会再说。”
一整天都没有好好休息，江又翎有些疲倦，头靠在沙发背上，闭上了眼睛。
见到他的样子，秦郁坐在他身侧，让他的头能靠在自己肩膀，手指轻轻为他按揉着太阳穴。
他的动作十分小心，注意着江又翎的神色，见江又翎睫毛微微颤动，却没有推开他，紧绷的心脏才放松下来。
江又翎平时不喜欢被他碰触，只有他很累的时候，秦郁给他按摩，他才不会拒绝。
一年磨合下来，秦郁已经能熟练掌握让他舒服的力道。
看着江又翎离自己如此之近，呼吸平稳，毫无瑕疵的脸露出难得一见的安宁温驯，秦郁的心中也涌上了满足。
但下一秒，他便察觉到了异常。
从江又翎身上传来一股十分浅淡的香味，淡得让人察觉不出，但秦郁五感素来敏锐，他仔细辨别，甚至能闻出是某大牌知名男香的味道。
但江又翎并不用香水。
是有人接触了他，让他沾上了这个味道。
秦郁的瞳孔骤缩，眼神变得晦暗不明，猛兽警惕地睁开眼睛，搜寻着胆敢侵犯他领地的对象。
他的动作停顿了片刻，江又翎若有所觉，睁开眼睛看向他：“你怎么了？”
“……你今天是不是和谁身体接触了？”秦郁薄唇紧抿，但开口询问的时候却还是很小心，强行将攻击性掩饰了下去。
江又翎不明其意，想了想，只想到上午和付雍津那个礼节性拥抱。
他没想到秦郁会这样敏锐，但怔愣片刻，反应过来，淡淡道：“跟你没关系。”
墨色在秦郁的眼眸深处肆意翻涌，随时要择人而噬，然而最后，他只是有些委屈地说：“……哦。”
心里想着，到时候让吕曼青帮忙查一查。
他是不敢违背约定，但也绝对不能允许有人觊觎江又翎。
“你什么时候下班？”江又翎坐直身体，随口道。
“现在。”秦郁毫不犹豫，他今天原本打算不离开公司，晚上直接在办公室的套间休息，但知道江又翎来的那一刻，就放弃了这个计划。
“今天的工作已经处理完了，剩下的可以明天再做。”
“？”江又翎转过脸看他，皱了皱眉，“你以前明明总是加班。”
连累着他也很少准时下班，周末和节假日加班是常态。
秦郁眼神暗了暗，思忖片刻，还是把“那时候加班能见到你，有你陪着我”这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江又翎听到这话，应该不会高兴。
江又翎恰好也感觉有些饿了，于是眼眸低垂：“在附近定个餐厅吧。”
等待冯捷安排的间隙，秦郁顿了顿，想起些什么，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了一个盒子。
片刻后，他将盒子捧到江又翎的手边，低声道：“跟你说的，要给你的礼物。”
江又翎打开，一眼便见到了那颗
引人注目的红宝石。
纯净无烧的红宝石彰显着大自然珍宝的魅力，被雕琢成水滴的形状，大小十分显眼，耀眼华贵，极为稀有，价值不菲。
江又翎微微一顿，并没有露出喜悦的神情。
“戴上看看？” 秦郁在旁边看着他，有些紧张地问。
片刻犹豫后，江又翎伸出手，给自己戴上了。
戒指是按他中指的指围定做的，有些张扬的宝石戴在他的手上，硬生生被他温文的气质压住，相得益彰，毫不违和。
秦郁在旁边看得眼睛都亮了起来，发自真心地赞美：“好漂亮……就这样戴着好不好？”
江又翎没说话，把戒指摘下来放回盒子里，又递给他，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秦郁面上的笑容一滞，小声道：“送你的就是你的了……你收着吧。”
这一年来，他一直在给江又翎送礼物，从首饰到古董腕表，送出的礼物价值难以估量。
但不管价值多昂贵，江又翎都没有表露出过喜欢，总是拒绝，就算偶尔收下，也不会佩戴。
江又翎平静地看了他一会，最终还是将盒子放在了桌面，向他那边推了推。
和过往的每一次一样。
见到他的动作，秦郁身体一颤，安慰自己：下次等江又翎心情好的时候再送给他，让他收下就好。
·
夜色朦胧，笼罩在大地之上，两人到了定好的餐厅。
不知道冯捷说了什么，服务生将他们引到了窗边的双人位置，桌上摆了一束娇艳欲滴地盛放着的红玫瑰，笑容甜蜜：“祝二位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秦郁唇角微微勾起，显然因为这句话而感到了高兴。
“撤了吧，”江又翎的声音动听，却带着冷淡无情，“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服务生不知所措地看看坐在对面，因为他这句话而猛然一颤的秦郁。
心头的喜悦一下子消散得一干二净，秦郁稳住自己的身体，哑声道：“……撤了吧。”
“……好的，二位请稍等。”服务生鞠躬退下，很快便将桌上的布置都撤了下去，将菜品送了上来。
一顿饭结束，江又翎望着窗外，微微出神。
他没有回头，却从余光中看见了秦郁此时正如饥似渴地看着自己。
那双眼睛对着他的时候总是格外专注，仿佛除了他容不下别人。
这一年来，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一直如此。
江又翎甚至会恶意地磋磨他，例如自己身处外地时，深夜的时候打电话吵醒秦郁，让他亲自给自己送一样无关紧要的东西。
而第二天清晨，他推开房门，真的见到了在自己门前站着的秦郁，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而那时，秦郁抬眼看向他的时候，眼神就和现在一样。
江又翎垂下眼，心头毫无波澜。
他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他并不知晓秦郁在坚持什么，也不关心，只是在等待他主动提放弃。
“我吃饱了，要回去了。”他站起身。
秦郁果然跟在他身边：“我送你。”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他依旧不死心地提议：“要不要回秦家？家里还留着你的房间……”
江又翎走入电梯，打断了他：“不用了，我已经定好了酒店。”
“酒店在哪里？我送你过去。”秦郁问。
而江又翎轻描淡写从口中吐出的那个名字，让他的神色僵在了脸上。
“环江。”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