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昀 作品

第 83 章 番外贵人线1

第83章番外贵人线1

凤宁醒来时,长望阁的朝霞铺了一地。

塌前跪着一个年轻的小宫女(

她不去。

总不能明目张胆抗旨,她瞥了一眼那老公公,捂了捂肚子,“哎哟,公公,我突然觉着腹痛,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烦请您帮我给陛下告罪,今个儿怕是无法侍寝了。”

这是无比扫兴的事,敬事房的公公很不高兴,可谁叫凤宁是皇帝第一个妃子呢。

铁树总算开了花,敬事房上下喜极而泣,至于这朵攻克铁树的娇花,自然只能哄着。

于是老公公压下一肚子不快,笑着退下了。

回了养心殿便跟柳海说,才人身子不适,今夜兴许不宜侍寝。

柳海面露讶异,明明今日午时去瞧人还好着呢,怎么这会儿突然不适了。

凤宁对皇帝那份心思,柳海看得透透的,不可能有假,只能失望地进了殿,据实以告。

裴浚正在御案后看折子,听了这话,抬起眸,平静的眉目微微起了些波澜,

“不适?”

自那夜临幸她,身子多少惦记着,连着忙了两日,今夜回銮先是册封了她,论规矩今夜也得宣她侍寝,结果这个节骨眼着了病。

柳海躬身虾腰道,“约莫着是舟车劳顿,乏累了吧。”

裴浚也没有多想,继续看折子。

亥时初刻忙完朝务,起身喝了参汤去院子里消食,出了养心殿,不知怎么就走到了长春宫前。

到底跟了他,身子不适,合该瞧瞧。

于是跨入殿内。

主位空悬无人居住,院子里静悄悄的,在柳海的示意下,裴浚沿着长廊往东配殿来了。

刚下台阶,便听得院子里传来嬉笑的嗓音。

“主儿您慢些,您这毽子踢得也太高了些。”

裴浚深深看了柳海一眼,立即皱了眉,柳海察觉裴浚眼底闪过的那份锐利,面露惶恐和古怪。

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不舒服吗?

裴浚脸上的温润已然不在,悄悄抬了抬手示意柳海等人侍奉不动,自个儿负手踱步进了东配殿。

正门进来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庭院。

通明的灯火中,三位姑娘正在院子里踢毽子,而正中那人儿,一身鲜艳的海棠红裙衫,跟个翩跹的仙子似的,蹦的老高了。

裴浚看着那鲜活的身影,张扬的笑容,无声地扯了扯嘴。

这哪有半分不适?

立在廊庑下的嬷嬷最先发现裴浚,唬得满脸煞白,惶恐地跪下来,

“奴婢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万岁。”

她刻意将嗓音拔得老高。

凤宁与两名小宫人立即回过神来,小宫人均吓得面无土色,纷纷跪下来不敢吱声。

凤宁目光移过去,只见入口的廊庑下立着一道十分高俊的身影,那一身明黄的龙袍衬得他贵气逼人,令人不敢仰望。

凤宁被他逮了个正着,也不慌不忙,双手合在腹前朝他屈膝,

“臣妾给陛下请安。”

她嗓音很轻软,不是那种柔若无骨的怜,而是带着一股韧性,清脆好听。

裴浚眼神微微眯着,缓步下了台阶来,“不是不舒服么?怎么还能踢毽子?”

语气明显带着嘲讽。

凤宁早就想好了说辞,

“臣妾那会儿腹痛不止,待公公离去后便出了一趟恭,哪知就好了。臣妾总不好追过去吧.”

她轻轻咧了咧嘴,不大好意思垂下眸。

裴浚薄唇微平,静

静打量她。

姑娘模样周正实在好看,撒起谎来也不叫人抵触。

裴浚是什么人,还能叫她骗了去。

他也没说什么,抬手牵住她柔荑,往正屋迈去。

温热的掌心覆过来,触感沿着手背滑去面颊,凤宁红着脸跟着他进去了。

宫人们你看我我看你,纷纷出了一身冷汗,也同时松了一口气。

算看出来了。

皇帝是真的喜欢凤宁。

纵着呢!

柳海使了个眼色,长春宫的人都退去外头,只有柳海与那位老嬷嬷守在廊庑。

屋子里裴浚脱了鞋坐在东次间南窗下的炕床,凤宁给他奉茶,随后立在一侧。

裴浚接过茶却没有喝,指了指自个儿身侧叫她坐下。

凤宁抗了旨心里还是有些惧他的,她挨着他脚跟边上腼腆地坐下了,察觉他视线落在她面颊,不敢抬眸。

偏生他又一动不动,一言未发,凤宁受不住这凌迟般的煎熬,抬起眼觑着他,

“陛下,您生气了吗?”

裴浚好笑看着她,“朕不应该生气吗?”

他这个人,喜怒不形于色,嘴里说着生气,凤宁却没听出生气的意味,与其被他猜疑拷问,凤宁决定和盘托出,

“陛下,臣妾有罪,听说要被裹着送去养心殿,心里难受,臣妾不想这样.”

裴浚终于明白为什么十八名女官偏偏就挑了李凤宁。

她没有城府,心思写在脸上。

一个眼神就叫她丢盔弃甲。

与她相处还蛮好玩的。

凤宁手都绞在一处了,却见裴浚依然气定神闲,俊美的面庞也看不出喜怒,便硬着头皮继续说了,

“您想臣妾了,能不能直接来长春宫探望臣妾,别将臣妾裹来送去的,臣妾不喜欢.”

没看出来,还有一股傲气在身上。

裴浚笑了,抬手将人往前一拉,便抱在怀里,

动作还算温柔,眼神却无比锐利,

“李凤宁,那是贵人才有的待遇。”

熟悉的清冽气息包裹着她,凤宁干脆顺势往他怀里拱了拱,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

“我不管。”她偏磨蹭着他心口小声嘀咕。

“您要么晋升臣妾为贵人,要么将臣妾打回原形去做御前女官,总之臣妾不要被裹着送去养心殿。”

裴浚见识过她的倔性,知道她骨子里不如表面这般柔弱。

俯身就堵住了那张樱桃小嘴。

刚开了荤的男人有些不知节制,二人在炕床上来了一回,后来抱去架子床又来了一回。

凤宁汗津津倚在他怀里,喘气不匀。

裴浚嘴里虽没答应,身子很诚实地在东配殿临幸了她。

凤宁知道他这是一种无声的妥协,大着胆子在裴浚唇角亲了一口,

“谢陛下”

然后缩回去埋首在他怀里不说话了。

裴浚舌尖抵着齿关轻哼一声。

他竟然吃她这套。

不过这一夜过后,裴浚连着十来日没去长春宫。

他不能惯坏了李凤宁。

虽然默认她不被裹着送来养心殿,他也不能轻而易举便纵容了她。

可惜凤宁并不如旁的女官那般心思灵巧,没悟出裴浚深意,只当皇帝是真的忙。

她不仅没介意,反而跟贴身宫女商量着往后的去路。

“这长春宫往后总会有主位,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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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想了想道,“依着宫规,能在长春宫做主位的只能是妃位以上的主子,主儿,要不咱们提前给铺铺路?”

宫女毕竟在皇宫待过几年,见识过先帝朝妃子尔虞我诈。

她盼着凤宁能结交些贵女,回头主仆日子都好过。

“依你之见,咱们该怎么办?”

宫女给凤宁出了个主意,

“咱们平日闲来无事可以做些香囊子,给三品以上女官都送过去,平日走动走动,往后好搭伙过日子。”凤宁便依着她了。

裴浚虽然位分给的很谨慎,赏赐却还算丰厚,毕竟是第一个妃子,进贡来的好东西,除了皇帝太后隆安太妃,余下最好的就给了凤宁。

凤宁带着小宫人们开始做香囊。

料子都是宫里最好的料子,花样也很好看,还镶嵌了珍珠。

凤宁将这些送给平日交好的女官,权当是自己封妃后,给诸位女官的答谢礼。

消息自然没能瞒过柳海,柳海禀给裴浚。

裴浚给气笑了,手中折子搁下,阴沉沉看着柳海,

“你说什么?她给其余女官人手一个香囊?”

“可不是,做的可精致呢。”柳海讪讪回道。

裴浚给气得好一会儿没说话。

这丫头笨不笨?

堂堂一个主子,送东西给女官成何体统。

裴浚本着自己的女人自己教训的准则,摆驾长春宫东配殿。

这是二人自那夜过后第一次见面。

凤宁瞧见裴浚驾临,可开心了,提着裙摆潋滟施礼,

“臣妾给陛下请安,陛下好一阵子没来,是不是朝务过于繁忙,您可要仔细身子。”

裴浚凉凉看着她没说话,先一步进了屋。

凤宁并不知道自己得罪了皇帝,高高兴兴给他斟茶摆点心。

裴浚理了理蔽膝,在炕床坐下,随后眉目清明盯着她。

“听闻你给女官送了香囊?”

凤宁立在他身侧回道,“回陛下的话,是有这回事,臣妾被册封时,她们都来请过安,毕竟是未来的姐妹,我也不好失礼,便给她们一些回礼。”

裴浚面露不悦,“你是主子,她们是女官,给你请安是理所当然。”

凤宁笑,“话虽这么说,可回头她们不也是陛下您的妃子吗?到时候都是姐妹了,况且往后她们位分皆在我之上,我通好通好也是情理当中嘛。”

裴浚明白原因后更气了。

放着他这个正牌的主子不搭理,却去讨好那些女官,他都坐了好一会儿了,李凤宁没有任何表示,可见压根没想着给他做香囊。

李凤宁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裴浚押了一口茶,压下怒火,似笑非笑盯着她,

“你怎么就知道朕会立她们为妃?”

凤宁摊手道,“这不是明摆的吗?臣妾只是个才人,往后这长春宫必有主位,臣妾想提前联络联络,往后也不至于被人刁难。”

“若朕不立呢?”

凤宁有些傻眼。

这话让她怎么回?

凤宁再笨也知道此举惹了裴浚不快,她于是轻声问他,

“陛下您若不高兴就直说,臣妾第一回做妃子,实在不知要如何办才好?”

裴浚对上那双懵懂无辜的眸子,自嘲一声。

有病的是他。

他跟李凤宁这头呆鹅绕弯子作甚。

“你跟了朕,是朕身旁第一个女

人,也是眼下唯一的女人,朕不希望你堕了自个儿的威风,这宫里,除了朕跟太后,隆安太妃,无人能越过去你,朕希望你摆正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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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只听见对面的女孩儿怯生生回了一句,

“一个才人能有什么威风.”

裴浚脸色一僵,被她堵得无话可说。

说来说去就是嫌位分低了。

裴浚气得起身趿鞋往外走,跨出门槛,捏着眉心,吩咐柳海,

“贵人,封她为贵人.”

裴浚青着脸,一面说一面走,连着凤宁的跪安声都不想听。

再待下去,怕被这丫头给气死。

出息。

没出息的凤宁欢欢喜喜追了出来,

“陛下,贵人可以单独住一个寝宫,往后不必在檐下看旁人脸色,臣妾谢陛下隆恩,只是陛下您瞧着,赏臣妾住哪儿比较好。”

裴浚驻足,回过眸,身后凤宁双眼亮晶晶望着他,看得出来她很高兴。

柳海也带着人追了过来,裴浚绷着脸目光移向他。

柳海收到裴浚的眼神,立即明悟过来,回道,

“启禀陛下,能给贵人做主位的宫殿,只有东西六宫外的小殿宇,可惜这些地儿离着养心殿都有些远。”

裴浚背着手盯着李凤宁,面无表情道,

“住永寿宫东偏殿,朕不安排其他主位,或者单独住一处宫殿,离朕远一些,你选。”

永寿宫就在养心殿后面,裴浚眼神清锐,分明盼着凤宁选前者。

凤宁毫不犹豫选了后者,

她嘿嘿一笑,“远一些也不要紧,好歹臣妾能自在些,您就当饭后消食嘛.”

她只想有个独属于她的落脚之地。

凤宁说这话时很没底气,恐裴浚不答应,她又忙替自己开脱,“陛下,臣妾就这个请求,往后安安分分伺候您,再也不敢有旁的非分之想。”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他底线上蹿下跳。

李凤宁是唯一一个。

裴浚脸色都气青了,却是一言未发,遥遥点了点柳海的额头,让柳海去安排,算是应了凤宁的话,随后头也不回离开了。

他是哪根筋搭错了,眼巴巴来受这份气。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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