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收不回来的呢？”宁姜多嘴问了一句。
“会交给法务部，进行起诉，走法律程序。”周淮点了点她桌上的一份文件，“这份就是因为赖账要走诉讼的案子，京总专门吩咐交给你来办，一定要把钱收回来。”
宁姜刚升起的小心思，又默默压了回去。
这哪里是在收账。
这是在点她呢。
整整二十万……要去哪里弄来呢？
“叮～”
手机响了一声，收到一条短信提醒。
是疗养院的催缴信息。
月底了，新的一个月的费用又要续上了。
宁姜关掉手机，把脸埋住，头更疼了。
妈妈最重要。
下班后，她完成工作，去了一趟疗养院，先把费用交了。
“你不知道吗，有大老板做慈善，这次的资助对象是我们疗养院。”
宁母的护工知道宁姜要缴费，特意开心的告诉她：“只要是在我们院住七年以上的病人，都有补助。”
“人家大老板给报销百分之90，你妈妈也在补助名单中，只需要付剩下的费用就行了。”
宁姜怔住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她一时不敢相信。
“什么集团的老板啊，这么大方。”
“好像是叫什么……千禧集团，专门提供新型药品的那个，那老总前两天还来过呢，又高又帅，身材特别好，可有型了，跟男模似的。”
护工说起他就犯花痴。
仿佛追了星似的。
千禧集团？
是京辞？
宁姜垂着眼眸，若有所思，继而又警惕了几分。
“他有来这里见我妈么？”
“没有吧，只说要投入新药物，顺便做两年资助人，他见你妈干什么呀，你们认识他？”护工不解问道。
“不认识，好奇而已。”
宁姜终止了这个话题，去了一趟缴费中心，把钱给交了。
负担一下子减轻到1成，她很轻松就搞定了。
再回到房间时，护工已经不在了。
宁母这会儿精神不错，关上门，偷偷把她拉到床边坐下，跟贼似的。
“妈，你干嘛呢？”
“嘘。”宁母神神秘秘地说：“妈给你看个好东西。”
宁母趴到床底，拉出她的破旧的“百宝箱”，从最底层翻出一个红本本，如珍似宝地塞进她手里。
“看，给你的。”
宁姜低头看去，那是她家的房产证。
她愣住：“妈，你给我房产证干什么？”
“卖钱。”宁母直往她手里塞，“把它卖掉，卖掉我们姜姜就有钱了。”
原来刚才和护工说的话，宁母混混沌沌都听到了。
她精神不好，大多数时间都不理人，也不懂事。
可听到女儿没钱了，潜意识里也会翻出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用仅剩的智力为她想一些办法。
她只知道，卖了房子，她女儿就有钱了。
宁姜的眼红迅速红了。
眼泪在里面打转，心也跟着闷疼。
“妈，房子是我们家，家不能卖。”
“能，房子不是家，有人的地方才是家。”
宁母把房产证一股脑塞进她包包里：“妈有钱，你和弟弟要什么妈都给，妈什么都有！”
提到“弟弟”，宁母突然愣住，僵了好久好久，眼神渐渐浑浊了。
“书呢，我的法律书呢？”
“我要看书，我要找公道，我要给我儿子报仇！”
她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天翻地覆的翻动房间，宁姜连忙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一本破旧的书，放进她怀里。
“书在这里，妈，你慢慢看，等全部看完了，会背了，就能找公道了。”
她用无数次诱哄的话来稳定宁母。
宁母宝贝似的抱着书，趴在桌子上翻开第一页，一个字一个字晦涩的看，磕磕巴巴的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