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福的后背背着一大坛,怀中还抱着一大个大坛子,妻子则是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
涂劲松从马车上跳下来,跟上腿脚利索的夫妻二人。
他问:“帮你们驱除怨气的曲大师就住在这里吗?”
“是啊,这大宅子还是皇上赐给曲大师的。”李大福的眼中有着对曲南矜虔诚的信仰。
前些年为了驱除身上村民们的眼睛,他和妻子没少求神拜佛,用处却不大。
但,曲大师只是略微出手,就帮他们把身上充满怨恨的眼睛全部消掉了。
他和妻子决定,以后把曲大师当神来拜。
“也不知曲大师会不会帮我……”涂劲松挠头。
高人总有自己的脾气,更何况这还是承王看重的大师,他担心曲大师很难请。
“曲大师人很好的。”李大福的妻子说着,敲响了曲家的大门。
门开了,虎头虎脑黄豆人开门。
虽说黄豆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黄豆成精。
但是黄豆人长得可爱,涂劲松虽说是第一次看到,也并没有被吓到。
“这就是曲大师的法术吗?撒豆成兵?”涂劲松满心满眼都在震惊曲南矜的厉害。
这么强大的曲大师,一定能解决他的难题。
李大福的妻子道:“为了感谢曲大师帮我们夫妻,我们送了些蜂蜜来。这位涂公子遇到了怪事,也希望曲大师能帮帮忙。”
黄豆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三个进来。
三人跟上黄豆人,一路前行。
涂劲松稀奇地左右看看,瞧见了扫帚在主动打扫庭院,也看到黄豆人在修剪院中的花草。
有种误入神仙居住之地的感觉。
黄豆人顿住脚步,指了指屋顶。
三人仰头,看到曲南矜正盘腿坐在屋顶上,温和的晨光落在她身上,她的周围有一圈柔和的神光。
李大福的妻子见状,当即抱着包袱跪下了,口中念念有词:“曲大师保佑……”
若不是怀里背后都是大坛子,李大福也想跟着跪。
曲南矜从屋顶上跳下后,朝着小狐狸张开双臂。
白狐跳下,落入曲南矜的怀抱中,体重轻如羽毛,完全没重量。
“平安符。”曲南矜察觉到夫妻二人的信仰力,她给李妻两张平安符。
李妻喜不自胜,将其中一张给李大福。
曲南矜顺手帮李大福卸下后背的坛子,嗅了嗅,“是蜂蜜吗?”
涂劲松见曲南矜单手轻松放坛子,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他之前倒是想帮忙来着,但臂力不够。
曲大师果然有实力!
李大福道:“对,是蜂蜜,我们也没什么好东西,就这些蜂蜜还不错。”
妻子将包袱放到了坛子上,道:“大师,这里面是蜂蜡,还有蜂蜡做的蜡烛。我和大福亲手做的蜡烛,您可以试一试。”
蜂蜡可以用来当药,治疗烫伤,止痛生肌,也可用来充饥。
蜂蜡制成的蜡烛,颜色鲜黄,燃烧时气味芳香。
曲南矜道:“给你们村下毒的人,是承王所杀,这蜂蜜也分他一坛呗。”
“这当然可以,我们本也想送给承王的,但是……”李大福赧然,“承王殿下,不是我们想见就能见的。”
曲南矜说:“那我转交给他。”
“那再好不过。”李大福夫妻二人异口同声,笑意吟吟。待到夫妻二人说完了,涂劲松朝曲南矜鞠躬行了一礼:“曲大师,还请您帮帮我,让我的妻子回来。”
涂劲松乃是松阳县人,家境在当地很不错,家中有田有铺子。
读书读了不少年,没读出个样子来,又学了武,但文不成武不就。
胜在模样周正,品行不错,家境又好,因而在说亲方面很顺利。
在婚前,涂劲松就听说和自己说亲的顾家小姐,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女子。
新婚夜掀盖头时,在烛光下看到顾佩君那娇羞可爱的眉眼,涂劲松眼睛都看直了。
夫妻成亲了一段时日,二人恩恩爱爱,从未有过争吵。
涂劲松自从娶妻后,每天都和活在蜜罐里一样,每天只剩下傻乐了。
他时常感叹自己的命怎么那么好,娶了这么一个找不到一丁点缺点的好妻子。
直到那一日清晨,一切都变了。
涂劲松迷迷糊糊睁眼,瞧见妻子娇艳的脸,情不自禁凑上去,想亲一下。
但妻子猛然睁开眸子,眸子瞬间瞪大。
一股凶猛的力道,踹向涂劲松。
涂劲松只觉得自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地飞了出去,落在地上骨碌滚了一圈。
他震撼又疑惑。
震撼妻子这一脚,力度竟然这么大!
疑惑妻子为什么要踢自己,平时最多是不好意思地推搡他。
“佩君,是我做错什么了吗?”涂劲松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脑袋,憨笑道,“是不是做噩梦吓到了?”
“我不是什么佩君!”顾佩君像是一条灵活的鲤鱼,翻身猛然坐起身。
涂劲松怀疑自己在做梦。
他的妻子怎么和练过武似的?
“你就是我的妻子佩君!”
“滚,你爷爷我是男人!老子叫包胜利,是蒲县人!”
涂劲松也听出对方说的话,带着蒲县的口音。
可是这脸,这声音,分明是顾佩君。
妻子和他一样,从小在松阳县长大,不太可能会蒲县话。
他怀疑妻子这是中邪了,赶忙叫家中仆从去请大师过来驱邪。
包胜利倒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他从铜镜中看到自己真成了顾佩君,很配合大师的驱邪活动。
包括但不限于喝符水,被朱砂在脸上画符,被喷神水,被洒黑狗血……
没把顾佩君换回来,包胜利反而怒而打得几个假大师进了官府。
“哥们儿,这些都是骗子,你下回得擦亮眼睛找有本事的。”包胜利坐在凳子上,一手揽住涂劲松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扣着脚丫子。
“我知道……”涂劲松想哭,他好好的妻子,现在变成了抠脚的汉子。
“只是,你能不能不要用我妻子的身体,做这么不文雅的动作……”
包胜利见他欲哭无泪,讪笑地放下了脚。
“这不是习惯了吗?我尽量不毁你妻子的名声,但你也不要老对着我的脸发痴,好恶心,我会忍不住揍你。”
“我是对你吗?我明明是对佩君!”
涂劲松悲愤了,他对一个抠脚大汉能有什么想法?
在松阳县没能找到解决此事的大师,涂劲松和包胜利去了蒲县,看看能不能解决此事。
到了蒲县,涂劲松才知道包胜利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