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铜钱打中了她的穴道,她还在动。
“快拦住她!”魏世杰沉声喊。
众婢女如临大敌般地迅速围拢过来,试图拦住纪莲儿的去路。
纪莲儿的嘴里发出了野兽般的嚎叫,对他们阻止自己的行为恼怒不已。
婢女们忐忑不安,被她的嚎叫惊得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纪莲儿中邪后,力大无穷,像扔棉花似的,随便就把阻拦她的婢女丢出去。
“曲大师!您快出手救人啊。”魏世杰立马扭头搜寻曲南矜,向她求助。
曲南矜叹气:“贸然出手不大好,她身上这阴邪之气,很凶。”
顾宴承:……
他不信,但不能说。
非但不能说,还得配合。
“不错,青天白日便出来作怪,不好对付。”
纪秀芷焦急:“就连曲大师都觉得棘手吗?”
“这瓷片……”荣氏看着地上那瓷片,自责道,“都怪我乱来……”
纪将军看到残缺的瓷片上,画着小半边人脸,瞧着那人脸上的梨涡。
他认出来了,这是萱儿。
纪莲儿一看到曲南矜就兴奋了,张开嘴就朝着曲南矜咬来。
曲南矜身上的灵气太纯净了,容易引来阴邪之物的觊觎。
不过,但凡有点脑子的邪祟,都不敢太靠近曲南矜。
纪莲儿身上的阴邪之物显然低级得多,竟然飞蛾扑火。
曲南矜面沉如水,祭出一张符纸。
符纸飞射而出,直冲纪莲儿的门面。
在快要触碰到纪莲儿时,一道道耀目的雷电从符纸中喷涌而出,如银蛇乱舞般,狠狠打在纪莲儿的身上。
刺啦刺啦作响的雷电,打得纪莲儿抱头鼠窜。
然而这些雷电瞄准了纪莲儿,每一道都带着强大的电流,没有一道落空。
把纪莲儿电得浑身哆嗦,头发都竖了起来。
纪莲儿张嘴,吐出了一口黑烟,似乎已经被雷电劈掉了半条命。
“曲大师,莲儿她怎么样了?”纪将军问。
曲南矜说:“她身上的阴邪之气,被劈没了。”
“莲儿,你怎么跑我的院子来了?”荣氏扶起纪莲儿,“你是不是碰了我床底下的瓷瓶?”
“娘亲……”纪莲儿哭道,“我是看您陷进去了,害怕您继续下去身子骨会坏掉,方才将那瓷瓶砸碎。我不忍心看着您一直缅怀过去,走不出来,被阴邪之物所害。”
荣氏上前扶住纪莲儿:“我知道,我都知道,怪我之前过分执着。”
一道符纸,从院子外面飞来。
符纸直贴到了纪秀芷的身上,只见一穿着道袍,身材削瘦的道士走了进来。
“你既已死,为何还要留在人间?”道士指着纪秀芷,声色俱厉。
“我想知道是谁害死我。”纪秀芷的肌肤,就像是皲裂的瓷器,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还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裂开的部位有着金色的丝线缝合痕迹。
纪将军看到女儿的变化,不可置信道:“芷儿?”
“姐姐……你疼不疼啊?”纪勉丝毫不惧怕纪秀芷现在恐怖可怕的模样。
纪秀芷说:“勉儿,别看了,姐姐不疼的。”
“这么多伤口,一定可疼可疼了……”纪勉鼻子发酸。
魏世杰低喃着:“不可能……不可能……”
再怎么抗拒这个事实,他的内心还是信了的。
若是纪秀芷的身上没有发生任何变故,怎么可能忽然决绝地让他签下退婚书?
“冯道长,您是不是弄错了?我妹妹还活得好好的!”纪莲儿惶恐得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我请您来,是因为母亲她近来夜不能寐。芷儿活着的时候就是个善良的姑娘,她不会害人的,您不要伤她。”
在符纸的作用力之下,纪秀芷身上本就开始涣散的金线,加快了崩断的速度。
她的身体像是被人恶意撕坏的破娃娃,分崩离析。
金线还勉力牵扯着部分肉,看着要掉不掉的样子。
院内响起了丫鬟和小厮们的惊叫,恐惧在整个庭院蔓延。
“成了鬼怪,何谈人性?纪秀芷,杀你的真凶自有官府去查,你还不快去地府报道?”冯道长掐诀,又祭出了一张符纸。
纪将军一个箭步迎上符纸,将其捏在手心,撕碎。
他怒吼道:“我女儿想知道是谁害死她,有什么错?”
“芷儿……你受苦了啊……”荣氏哽咽着,揭掉了纪秀芷身上的符。
她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颤抖着手想去触碰纪秀芷身上纵横交错的刀痕。
看到纪秀芷这惨烈的模样,荣氏便会想起女儿当年脸色苍白失去呼吸的样子。
这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愚昧!死人留在人间,不符合天地规则!”冯道长恼怒道,“你们不要感情用事!已死之人,与生前完全不一样!”
“这位道长,请你离开!”纪将军道,“既然曲大师在此,便不用您出手了!”
冯道长冷冷一笑,双手环胸,倨傲无比。
“贫道倒要看看你们要如何做!若此女陷入执念,一心复仇杀人,只怕会当场堕成厉鬼,追杀你们!届时,看你们要如何做。”
曲南矜斩钉截铁:“她不会堕成厉鬼。”
以纪秀芷的怨气,想要堕落成厉鬼,早就堕落了,哪里用得着等到现在?
整个鬼窝窝囊囊的,冯道长打一道符过来,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冯道长却不相信:“结果一出,自见分晓!”
“曲大师,我查好了!”麻无缺如同快乐的小鸟,小跑着进来了。
冯道长见麻无缺跑向曲南矜,显然看出了麻无缺的真身,又是一声冷哼。
“你站的这个方位不太好,最好换换。”曲南矜和冯道长说。
“哪里不好了?”冯道长犟道。
话音刚落,一群飞鸟从天空飞过,在冯道长的身上落下了一坨坨鸟屎。
木易摇头,不听曲大师的劝告,这下倒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