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反正小乖也不在意,我死了不是更好?”

谢枭微微垂眸,额前几缕被汗水浸湿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神,让人瞧不真切。

说完这话,他抬头看向她,扯着嘴角嗤笑一声,笑容里满是自虐般的讥讽。

这次陆曦清清楚楚看到了他脸上近乎扭曲的表情,以及眼神中翻滚着的病态和偏执。

她再一次意识到,眼前的男人不能用常人思维去理解,他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在用让自己受伤的极端方式,报复她之前对他的忽视,用鲜血和疼痛成为筹码,让她不得不看向他。

你不是忽视我吗?不是不在意我吗?如果我伤得更重些,你会不会看到我?

只要我在你面前鲜血淋漓,只要我承受着更多的痛苦,你的目光是不是就会被迫停留在我身上?

你的眼里是不是就不得不映出我的影子?

谢枭就像一个陷入执念的疯子,甚至幻想过陆曦看到他满身鲜血时惊慌失措的样子。

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自己在她心中或许还有那么一丝分量。

“我死了不是正好?”

“我死了,小乖就自由了。”

“反正小乖不在意,也不想管,不是吗?”

他眼神灼热地紧紧盯着陆曦恨不得将她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都看的一清二楚。

明明嘴里对她放着狠话,眼底却藏一抹隐秘的害怕,固执地一遍遍重复着:“你不在意”,也不知是想试探什么。

陆曦只不过起身拿下药箱,他就以为她真的要丢下自己不理,如临大敌地抓住她的手腕,威胁的话脱口而出:“去哪?”

紧接着,又恶狠狠地补上一句:“小乖,你要是真的敢走,我绝对会把外面那只蠢狗和傻子丢进河里喂鱼。”

顿了顿,他眯起眼睛:“哦,还有你在意的那两个人类。”

怪物的伪装撑不过一秒,眼神阴鸷,语气凶狠,说出来的话也是恶劣至极。

但偏偏抓着她手腕的手却在颤抖,泛红的眼眶充满不甘,看起来有点可怜。

陆曦心里某块地方毫无征兆,塌陷下去一块。

接过他手中的消毒水和绷带,动作轻柔地开始替他处理伤口。

她微微垂着头,细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语气轻柔,试图安抚:“我没这么想。”

谢枭冷笑一声,变得极其难说话:“没这么想是怎么想?”

在他的认知里,重要的东西就该被小心珍藏,藏在最隐秘的角落,不让任何人触碰,不让任何人觊觎。

相反,推开不就是意味着讨厌和放弃吗?

接二连三的质问,像把尖锐无比的刀子一样戳在陆曦胸口,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很烦闷。

这件事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对,再怎么样,她也不能享受着他的好,又对他不好。

他生气也是应该的,陆曦理亏地继续哄人。

她低着头,小声道了一句:“对不起。”

绷带整齐地缠绕在手臂上,覆盖半个手掌,一直绕到虎口的位置,然后被人细心打上结。

两人的姿势靠得很近,谢枭坐在沙发上,两条腿随意岔开,陆曦半蹲在他身前。

他一低头就能看到女孩毛茸茸的发顶,她过于专注,都没发现自己脑袋几乎抵到他胸膛上了。

动作时,垂下来的两缕头发会悄悄划过他的胸口和手臂,若有若无的痒意像蝴蝶拂过。

道歉的语气听上去又软又乖,带着几分自责和讨好。

谢枭心尖一颤,忽然就气不起来了。

他想,只要小乖愿意多对自己说几句软话,多哄他一下,他就原谅他。

恰好这时,陆曦抬起水润的眼睛向他保证:“我不会再那样做了。”

软糯的语调钻进谢枭的耳朵里,像是一只不小心犯错后,可怜巴巴祈求原谅的小动物

谢枭的眼神刚刚软化一秒,就又听见她认真地和他商量:“但是你以后生气可以直接和我说,不能再随便那样……”

思绪瞬间飘回到夜里,陆曦想起那个堪称疯狂的啃咬,嘴唇下意识抿了一下,仿佛还能感受到留下的隐隐痛感。

就像被一只疯狗狠狠咬住,甩都甩不掉。

“哪样?”

直白的话语让她莫名心慌一秒,眼神不动声色飘向别处。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刚想回答他的问题,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情绪不明的低笑。

男人用食指和拇指掐住她的下巴,不容拒绝地逼迫她抬起头。

陆曦还没反应过来,放大版的脸已经近在咫尺,近到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谢枭挑眉,不轻不重咬了一口她的脸颊,叼着雪媚娘一样白嫩的脸颊肉舍不得松口,声音含糊不清:“这样?”

他松开时,陆曦脸上印着一个不明显的牙印。

大拇指替她擦掉牙印上湿润的水痕时,咧开嘴笑得尤其恶劣欠揍。

偷袭来得猝不及防,陆曦直接愣了,反应过来后推着他的肩膀想站起来。

但腰间被一只大掌不由分说地圈住,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跌坐到他怀里,身后紧贴男人赤裸的胸膛。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如同擂鼓,震得她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谢枭,放开我,不是说好……嘶”

陆曦的话还没说完,谢枭又低头,这次一口咬到了她的脖子上,惩罚似得加重力气。

“这样?”

动作带着几分野性和本能,无师自通地轻轻吸吮。

白皙的肌肤上很快留下抹艳丽的红印,像一朵盛开在雪地里的玫瑰。

谢枭从来没觉得红色这么漂亮过,忍不住又凑上去轻啄好几下。

以前想起红色,怪物只会想到鲜血和杀戮,但现在他满脑子都是这朵娇艳的小玫瑰。

谢枭摩挲着的自己留下的痕迹,晦涩的眸中是难言的满足感。

他伸出手指脖颈上轻轻划动,一下又一下,仿佛在描绘世界上最珍贵的画卷,叹息着呢喃一声:“真漂亮啊……”

不知道是在说人,还是在说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