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莹白的侧脸在灯光下白得接近半透明，长而浓密卷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像小蝴蝶的翅膀。
“小乖。”
谢枭看了半天，忽然开口喊她，一本正经地说：“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的。”
陆曦动作停顿几下，两秒之后才若无其事用棉签沾了药膏，继续擦拭伤口的位置。
“什么时候？”
谢枭干脆抓着她的手不让她乱动了，不然后背总是酥酥痒痒的，他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什么时候？
谢枭认知里没有人类年龄和时间的概念，他颦着眉思索半天，抬手在自己腰间的位置比划一下，神色认真：“嗯……小乖这么小的时候。”
说着，又轻轻笑了起来，语气怀念：“那时候的小乖也很乖，很可爱呢。”
可爱到当时的他也恨不得一口吃掉。
但进食是一个很血腥的过程，被撕咬的猎物会变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最后痛苦死去，沦为腹中之物。
虽然很饿，很想吃，但他舍不得让她痛，所以只是轻轻舔咬了一小口，尝尝味道。
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那陆曦现在有百分之八十敢肯定自己的记忆确实存在缺失，以及末世爆发丧尸出现极有可能和“陆非任”有关。
她试图从谢枭的话语中找寻到更多的蛛丝马迹，追问：“还有什么，你多说一点。”
“还有……”
谢枭眯着狭长的眸子，一副认真回忆的模样，在陆曦紧张的注视下，慢吞吞吐出几个字：“我咬了小乖一下。”
“然后呢？”
“然后小乖摸了我一下。”
陆曦眼神一下变得狐疑，自己小时候脾气有这么好吗？
她不信：“真的？怎么摸的？”
“这样摸的。”
谢枭抬手带着她的手掌，不轻不重贴到脸上。
指尖划过深邃的眉，性感的唇，微微上扬的眼，细细丈量每一寸肌肤。
最终高挺的鼻梁抵在掌心，痴迷深嗅几下。
他眼眸半垂，声音听起来都比往常低落几分：“真让人难过，问这么多，看来小乖是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我了呢。”
男人身上还带着伤，加上这似哀似怨的语气，让陆曦恍惚以为自己是个玩弄了纯情怪物后，又无情把人抛之脑后的大渣女，有种该死的愧疚感……
不对，她那么大点儿还是个小屁孩，泥巴都玩不明白的年纪，她能玩弄谁的感情？
手腕上传来一阵细微疼痛，低头一看是原本坚持不懈装可怜的某人，这会儿忍不住露出了尖牙。
像个口欲期的小狗一样不轻不重咬着她，像是要惩罚她忘了自己。
“嘶，又咬人，你真的是狗吗？”
谢枭故意加重力气，在上面留下一个牙印，声音闷闷的：“嗯，我是。”
陆曦轻车熟路伸出手摸摸处在郁闷中怪物的头发，思索着说两句话哄哄。
脾气暴躁的怪物，头发却是柔顺得不可思议，和他本人凶神恶煞的样子截然相反。陆曦无力为自己争辩一句：“不是我故意忘的。”
这个理由谢枭不接受，圈着她的手腕将人一拉，压在身下困住。
垂下来的几缕发丝遮住眼中的情绪，他低头看着她，指尖爱怜地从她的脸颊划到脖子上：“怎么能不记得我呢？”
他将她记得那么深，哪怕什么都忘了，也还是牢牢将她的味道刻在脑子里。
从实验室爬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顺着微乎其微的气味找她，来到她身边。
而她见到他的那一刻居然吓晕了？
秋后算账的怪物觉得真是一点儿都不公平。
指尖在肌肤上一寸一寸游移的触感，痒得像是有人拿了根毛笔在身上作画，陆曦缩了缩脖子。
压在上方那具身体源源不断地将温度传来，她被困在一方小小天地里，四面八方都是男人身上混着药膏味道的冷冽气息。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她眨眨眼睛，故意试探性地说：“我和你道歉？对——唔”
果然还没等她将那三个字说出口，谢枭如临大敌抬手捏住她的脸颊，手指掐着软绵绵的肉，下意识摩挲两下。
他不满地拧着眉，语气低沉：“以后不准说那三个字。”
陆曦滴溜转了几下眼珠子，坏心眼地挤出一串谢枭听不懂的发音：“sorry。”
吃了没文化的亏，文盲怪物虽然听不懂，但却看见了她眼里促狭的笑意。
昏黄的光晕在四周微微荡漾，不经意间洒落在她的眼眸里，
明明不算明亮的光线，却让谢枭觉得那双眼睛灿若星辰，胸口跳动的频率一声快过一声。
这幅经过无数公式精密计算塑造出来的完美身体，连呼吸的频率、心脏跳动的次数，体内血液流动的速度，都被精确到了小数点。
一切都如同按照标准运行的机器，分毫不差。
此刻，这种偏离既定程序，出现错误的感觉，虽然陌生，但他并不讨厌。
谁也说不清气氛是什么时候变得奇怪起来的，停留在脸颊上的手指松开，转而落到了饱满的唇瓣上。
指尖一用力，仿佛陷进一团绵密的粉红色云朵里。
谢枭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眼神幽暗，胸口起伏的弧度随着呼吸起伏越来越大。
陆曦脸上浮着两团红晕，虽然紧张害羞，但没有躲避的意思。
她做好了他会亲下来的准备，甚至连眼睛都闭上了，没想到滚烫的气息只靠近一秒，一抹湿润擦着嘴角而滑过。
她错愕睁开眼，发现男人将脑袋埋在她颈窝边，头发翘得乱七八糟，压抑不住的沉重喘息声听起来很难耐。
谢枭记得很清楚，每次咬完，她都会哭，更严重的是还会和他生气吵架，不理他。
小乖不喜欢，那他就不咬了。
陆曦有点尴尬又有点羞涩，同时还有点小无语和好笑，可谓是心情复杂。
以前不让他亲，他不管不顾抱着她，啃得嘴皮子差点都要破了都不肯松口。
现在让他亲，他反倒开始学会了礼义廉耻，克制禁欲？
还是说，其实谢枭才是那个受虐狂，他喜欢玩强取豪夺那一套，非得她扇一巴掌才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