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濯继续忙碌。
定王云池也不闲着。
他去了皇家别院,找翎阳公主,大婚之前,翎阳公主将一直住在此处。
云池给她送来许多华服美食。
两人在院子里坐下之后,云池便屏退众人,而后主动提及前几日偏殿的事情。
“我母后是被靖王与叶青雪联手设计陷害的,靖王不想娶你,也不想往天鹰圣国送十万石粮食,所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真是防不胜防,他们太阴险了。”
翎阳公主经过这几天的冷静与回想,也确定那天的事情的确很蹊跷,如今听云池这么一说,更确定了云濯和叶青雪是她的劲敌。
云池续道:“靖王根本没有毁容,他故意扮丑,就是不想让公主选他而已!公主远道而来,却被如此拒绝,实在是奇耻大辱!”
翎阳公主攥紧了拳头,脸上满是愤恨之色!
她此次和亲,本就是冲着云濯而来,结果却被摆了这么一道,叫她心头怒火如何能消!
此刻已将云濯与叶青雪视为头号敌人,誓要将其大卸八块才肯罢休!
“公主殿下,本王与母后可是诚心想送天鹰圣国四十万石粮食的,可惜云濯与叶青雪一直阻挠,所以没能成事……”
云池声音慢慢弱下去,目光却直直地看着翎阳公主:“若本王他日掌管大周江山,别说四十万石粮食,便是双倍奉还你们天鹰圣国割让的城池,都不在话下……”
他摸起了茶杯,眼睛却一直看着翎阳公主。
“定王殿下此话当真?”
云池微笑:“比真金还真,不若今晚上本王叫人送一箱子过来?”
翎阳公主道:“我不要黄金,我只要他们手中没有一粒粮食,去救你们大周百姓,成就他们的名声。”
云池朝她举起手:“公主殿下,一言为定?”
翎阳公主与他击掌:“一言为定!”
云池喝过茶,让翎阳公主保重身体,便起身告辞离去。
看到他的身影消失,瑄王才从转角处出来,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唇边勾起一抹弧度,很是意味深长。
云池与公主都不知道,云池进来没多久,他也到了——来探望自己的未婚妻。
见他们屏退众人,他便藏身暗处,将他们的对话完全听进去。
……
云池入宫,用了点手段,悄悄进入凤梧宫,去见被禁足的沈皇后。
“母后,云濯回宫之后,对我们情况很不利。而今父皇还疑心您,叫您失势,若是一直如此下去,恐怕我们大业难成!”
沈皇后坐在凳子上,侧对着窗户,阳光照进来,也照不暖她满脸的冷霜。
云池跪在她跟前,握住她的手,“母后,我们得想其他办法!”
沈皇后的视线慢慢收回,落在云池脸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父皇,乖乖听我们的话,我们要他册立你为太子,那他就得册立你为太子!”
云池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沈皇后,这如何能够办到?
沈皇后起身,走进内室,不多时,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来,递给云池,云池打开,见里面是一颗褐色药丸。
“此药名为‘牵丝引’,可溶于酒水、茶汤,无色无味,中毒者毫无察觉。食用过后,会微热、倦怠,医者易误诊为劳累体虚。
“实际上,他会精神恍惚,记忆片段缺失,对近期之事混淆不清;
“而后,性情渐变,多疑易怒;心智如提线木偶,对下毒者言听计从,但日常言行看似正常,外人难辨。
“以你之血入药,喂给你父皇吃下,让他册立你为太子,让他收走叶青雪手中的存粮,让他收走云濯手中的名望与权势,步步将他们逼上死路!”
沈皇后牙齿紧咬,眼底全是阴狠之色。
本来她以为,上次竹海涧之事能成功,不必用上牵丝引,便一直将其隐秘藏于暗处,现在看来,是不得不用了!
云池如获至宝,眼底出现狂喜之色,但又忽然皱起眉头:“药效过去之后,父皇会回想他昔日所为吗?”
沈皇后摸了摸他的脑袋,微笑起来:“儿啊,那时候你已经是太子,整个大周都听你的,他可以病逝了。”
他要弑父杀君?
云池先前没想过,所以他当下有点慌!
他生母是堂堂皇后,他是尊贵的嫡子,他何须走到这一步!
沈皇后轻声但冰冷道:“那就用你父皇的手,把云濯和叶青雪逼到死境,让他们来弑父杀君。”
云池抿了抿唇,抱住沈皇后,他说:“母后,您是儿臣最最好的母后!儿臣以后什么都听您的!”
沈皇后沉默片刻,“那皇儿一定要记住今日的话,不可反悔。母后是知晓你最多秘密的人,哪怕你登基为帝。”
这话落入云池耳中,感觉有些怪异。
这一刻他们之间好像最亲近的母子,又好像最遥远的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