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九九六 作品
193. 签订魔法契约
她避开垂挂着的蛛丝兽牙串，在最中央的白骨混岩石祭坛前挑了张看起来最为正常的椅子坐下——不得不说，精灵不愧是最有艺术审美的种族，这张朴素但不失优雅的藤蔓椅恰好是属于萨尔兰的坐席。
耶尔将自己原本位于首位的座椅搬到了爱丽丝身边，并且一声不吭地动了动手指，把自己这把变成了和她的同款藤蔓椅。两人都落座之后，他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图，以魔法操控其在空中展开。
跟着进入神庙坐下的族长们看着上面弯弯曲曲的线条，充分展现出了他们文盲的特质。
“这是什么？”
狮子王严肃又凝重地问道。
“这是通往约因郡的路线，”爱丽丝解释道，然后发现这几个族长的神色更加凝重了。
一个莫名的猜测浮现在她心里。
爱丽丝迟疑地问道：“……诸位，不会看不懂人类的地图吧？”
被她这么一问，在座这几位形态各异的脸上都浮现出了微妙的尴尬神色。
卡萨利翁依旧深沉地盯着地图沉默不语，矮人族长这个暴躁的性子却忍受不了自己被人类看扁。
于是他首先清了清嗓子，以一副了然于胸的姿态开口道：“咳！我们矮人是最常和图纸打交道的了，这个嘛，我看看……”
他煞有介事地在地图上胡乱指点了一通，随后面向其余人道：“怎么样，很好懂吧？”
地精族长早就知道这家伙好大喜功的德性，此时不由窃笑出声：“哼哼，本来能看明白的，被你这么一教也要糊涂了。”
说罢，他也不管矮人族长会不会愤怒地跳脚，目光一溜儿转向爱丽丝，狡黠道:“不如还是请人类的领主大人来为我们正经解释一下吧？”
卡萨利翁也点了点头：“说得对，比起你们人类的符号和线条，我们更习惯依靠天体和自然地标来确定方位。”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极力掩饰的严肃感，将看不懂地图的尴尬完全归罪于人类抽象的表达方式。
爱丽丝善解人意地没有戳穿他们，而是在心里默默地将“给异族开办扫盲班”的事项列入了计划表。
这时候，刚接到消息的暗精灵二长老萨尔兰终于姗姗来迟，他一进来就听见了兽人这句强行给自己挽尊的话。
萨尔兰刚想露出优雅高贵的微笑，然后再进去为他们展示一下何谓精灵族的博学，就尴尬地发现神庙里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位子——他原来那把藤椅被爱丽丝给占了。
萨尔兰顿时有些意兴阑珊，可更败兴的是他家那上赶着倒贴的王。
暗精灵二长老一见耶尔紧挨着爱丽丝坐在那儿，那毫无矜持的样子，就心头发堵。
末了，萨尔兰在神庙门口足足神色不定地变幻了好几分钟后，才绷着张脸一言不发地走了进去，沉默地给自己又用魔法编了一把藤椅出来，然后再沉默地坐下。
爱丽丝冲新进来的二长老礼貌点头示意，只得到对方一个不冷不热的哼声后也不介意，只轻轻一笑，重新将话题引回了正事上：“原来如此，那我就详细地为诸位解读一下吧。”
考虑到在座的都是黑暗种族，爱丽丝用暗元素丝替代了效果更好的光元素丝线，操控着它在地图上游移，以充当为异族们指明线路的引导标识。
“这些路线代表的是从苍蓝山脉到约因郡的路径，诸位可以看到这里有一条拦在途中的弧线，那就是边境结界，而我们将从这里出发，从边境结界的这一点通过，再沿着后半段路线走，最后到达约因郡。”
“当然，如果大家可以使用传送魔法的话，我们完成这趟旅程的速度就会快上许多了。”她补充道。
“我理解了，”卡萨利翁沉思片刻后，决定还是不要为难自己的脑子，但他面上还得装出一副明白的样子，“不过你既然亲自前来，想必是打算给我们带路的吧？”
“确实。”爱丽丝点了点头，体贴地装作没看出来异族们还是没听懂，“到时候我会和耶尔给大家指引方向。”
一直没有出声的树人族长这时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来意已经亮明，几位族长也赞同了这个路线，不过他们都知道，爱丽丝还没有将最关键的那个环节解释清楚。
卡萨利翁沉思片刻，代替其他人问出了这个问题：“你安排的路线看起来可以直穿结界，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地精族长也附和道：“对啊，人类领主，那可是光明的走狗设置的结界，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三百人无声无息地穿过去？”
爱丽丝从容一笑：“这要感谢一群人类的魔法师，他们属于一所名叫林顿公学的魔法学校，经过我的努力争取，他们同意给我们一个机会——三天后，隶属于他们管辖下的结界会短暂失效。到那时，你们只需要按照我的计划行动，就能顺利越过结界。”
几位族长闻言纷纷看向爱丽丝，神色里又多了几分忌惮和认真的打量。他们没想到，这个人类说能解决结界的问题，居然就是真的能解决，而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我们看到了你的诚意。”片刻后，卡萨利翁开口道，“但你得知道，我们有很多族人对这件事仍持有怀疑和排斥的态度，即便是目前愿意进入你领地的三百人，其中也不乏抱着找茬心思的。”
爱丽丝轻轻点头：“我明白，也正因如此，我才亲自前来。三天的时间很短，我希望各位族长能够配合我，在进入结界之前完成魔法契约的签订工作——我要和这三百名人选约法三章，以保证这次结盟的尝试不会造成什么我们都无法控制的结果。”
卡萨利翁注视着她，最终沉声说道：“好，我们会尽快安排各自的族人来签订契约，但希望你把握好分寸，不要试图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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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做什么手脚。如果你敢暗中坑害我们的族人——”
“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爱丽丝打断他，“我孤身前来，身边只有一个耶尔，他还是精灵族的王，如果我敢乱来，身处于你们重重包围下的我难道能全身而退吗？”
这倒不错。
几位族长对此都很认同，于是最终他们都点了点头，算是暂时接受了爱丽丝的提议。
随着几位族长将命令吩咐下去，爱丽丝与耶尔就地在神庙内准备开始与异族成员签订魔法契约。
古老的魔法英灵被召唤而出，这一次，它停留和注视的时间格外得长——毕竟那可是三百份契约，每一个即将进入约因郡的异族都必须挨个和爱丽丝走一遍流程，以确保他们在与人类的合作中不会伤害人类，也不会受到人类的伤害。
具体的条款也很简单：异族们必须遵守约因郡的法律，同样地，约因郡的法律也会一视同仁地保护他们。
每一个异族在和爱丽丝成功达成契约后，都被守在旁边虎视眈眈的耶尔拎走，精灵王堪称凶神恶煞地警告了他们，并且就人类法律中一些比较重要的条款做了粗略告知。
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一天半，神庙内变得异常忙碌热闹，但是氛围却格外严肃庄重。
在契约签订工作进展到一半时，趁着耶尔刚教（恐）育（吓）完一批异族，暗精灵二长老悄悄地把他拉到了一边。
耶尔眉眼一冷，当即便要不耐地甩开他回到爱丽丝身边继续帮忙，却被萨尔兰不依不饶地拦住：“唉，王！您就听听我接下来的话吧，绝对是对您有好处的！”
耶尔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冷声道：“你又想说什么？我警告你，如果还是以前那些废话，那你最好不要再开口浪费我的时间。”
“王，”萨尔兰低声开口，带着一丝关切，“我知道您不爱听，但您得清楚，她是人类，还是个野心勃勃的领主，人类社会的规则和利益博弈，随时都可能让她利用甚至谋害您。您真的要将自己的真心和性命交到这个人类手中吗？”
耶尔直接放出了黑雾。
萨尔兰大惊失色，连忙改口：“好好好！我收回刚才的话，您愿意跟她在一起就在一起吧，反正咱们全族都已经打算追随您而去，若有个万一我们再拼死保护您就是了！您快将黑暗神力收回去吧！”
耶尔这才收手，他刚想转身回去继续教（恐）育（吓）新签完契约的异族，就又一次被萨尔兰拉住。
这回耶尔是真的不耐烦了，他眉眼一厉，瞪着萨尔兰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了！”
萨尔兰满脸苦涩，但他还是坚持说道：“王，就一句，您听完——您和爱丽丝在一起固然是可以，但您也得多为自己想想啊！您应当让自己站得更稳，为自己争取一个更为坚实的位置。”
“你什么意思？”耶尔要挣开他手的动作顿住，慢慢盯住了萨尔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