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住!”轩辕清的声音带着颤抖,手腕脱臼的地方疼得钻心,“得想办法出去……”
就在这时,徐小川脑子里猛地闪过一个清晰的片段,像是硬塞进来的。
年轻的徐建华正指着周维鸿的鼻子破口大骂。
“周维鸿你他妈疯了?这根本不是进化!这是反人类!你看看那些实验体都成什么样了!”
周维鸿一脸漠然,推了推眼镜:“人类早就该淘汰掉多余的情感了,那只会成为累赘。”
“你放屁!”徐建华一拳砸在旁边的培养舱上,玻璃嗡嗡作响,“而且你那个狗屁‘情绪放大回路’有致命缺陷!迟早把自己玩死!”
画面到这里猛地中断。
徐小川喘着粗气抬起头:“等等!我刚才……看见了点东西……”
林宇正艰难地抵挡着回响的冲击,忽然间,他体内的金黑能量似乎发生了某种异变。
被负面情绪污染的黑色能量,非但没有崩溃,反而与周围弥漫的绝望产生了一种扭曲的共振。
他试着引导这股力量。
一个扑到近前的记忆回响,接触到他勉强维持的能量场时,竟然像肥皂泡一样,“啵”地一声破灭了。
“呵……”林宇嘴角扯出一个冷硬的弧度,“老徐……你这后手埋得够深啊。”
轩辕清立刻明白过来:“你是说,徐叔早就料到这一步了?”
三人顶着精神冲击,开始在混乱的实验室里寻找线索。
记忆回响还在不断地从阴影中涌出,但林宇似乎找到了某种规律,利用那扭曲的共鸣,勉强护住了一小片区域。
终于,在一块积满灰尘、几乎被遗忘的实验记录板上,他们找到了目标。
那是一串写得龙飞凤舞的复杂公式,旁边用油笔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驴肉火烧,还用箭头标注着——“327大卡”和“反相共鸣点”。
笔迹,绝对是徐建华的。
“这是……”徐小川眼睛瞪得溜圆,“反制程序?”
林宇凑近仔细看那串公式:“没错。看结构,是启动一个隐藏子程序的指令。理论上可以产生‘反相共鸣’,中和掉这里的负面情绪场。”
轩辕清忍着痛:“启动条件呢?”
林宇指着那个扎眼的“327大卡”:“恐怕需要一个足够强的‘正向情绪’作为密钥……327大卡,驴肉火烧的热量……”
这算什么狗屁密钥!
话音未落,实验室中央的负面能量猛地剧烈波动起来。
所有的记忆回响像是被磁石吸引,朝着中心汇聚、融合。
一个远比之前所有回响都凝实、都强大的影子正在成型。
那张脸扭曲变形,最终定格——赫然是徐建华某个克隆体的模样!
“有点意思。”周维鸿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赏,但更多的是嘲弄,“老徐确实留了东西。可惜啊……你们永远也找不到那个所谓的‘正向情绪’。”
“密钥到底是什么?”徐小川死死盯着那个越来越清晰的“父亲”回响,拳头攥得指节发白。
他扭头看向林宇,声音发颤:“林叔,怎么办?”
林宇没有回答,只是盯着那克隆体回响,又看了看黑板上那个驴肉火烧的涂鸦。
“机会,只有一次。”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徐小川校服后背的纹路又开始发烫,这次是灼人的蓝光,像是有无数细小的针在扎。
接收器正贪婪地吞噬着四周弥漫的负面情绪,冰冷、粘稠,带着铁锈和陈腐的怪味。
实验室正中央,那个顶着徐建华面孔的记忆回响越发凝实,嘴角咧开,勾出一个让人脊背发凉的弧度。
“爸……”徐小川嗓子眼发干,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那回响张开手臂,摆出拥抱的姿势,可周身散开的却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怨毒。它往前挪动一步,空气里就荡开一圈病态的蓝色波纹,像脏水滴进了清水。
“别看!”林宇一把薅住徐小川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捏碎他的骨头,“那不是你爸!是周维鸿的玩意儿,冲着你来的!”
轩辕清把银铃碎片举在身前,碎片表面已经布满裂纹,散出的那点暖光摇摇欲坠,勉强撑开一个气泡大小的范围。她额角全是冷汗,握着碎片的手抖得厉害。“撑不了多久了……”
可徐小川的眼睛就像被钉住了,死死盯着那个“父亲”。回响的脸变幻不定,一会儿是记忆里温和的笑容,一会儿是狰狞扭曲的恨意,一会儿又是无尽的痛苦和麻木。每变一次,都像一把钝刀子在他心口来回拉扯。
“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一个声音直接在他脑子里炸开,带着哭腔和质问,“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
林宇低吼一声,试着调动虚空能量。可那金黑色的能量刚一离体,就变得迟滞、沉重,像是陷进了沼泽,根本无法凝聚成形,更别说攻击了。能量刚碰到那回响散发的蓝色波纹,就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他战术靴狠狠跺地,碎石飞溅,满头白发狂舞,却连一丝有效的力量都挤不出来。
“操!”林宇牙齿咬得咯咯响,额角青筋坟起,“这鬼地方的负面情绪太浓了!能量被压死了!”
轩辕清手腕一翻,银铃链甩出一条虚影,青铜表面迸射出零星的蓝色电火花。链子抽在回响身上,却只发出一声闷响,连让对方晃一下都做不到。那层暖光屏障被压缩得只剩薄薄一层,眼看就要破裂。
“必须找到触发反相共鸣的办法!”轩辕清急得声音都变了调,视线飞快扫过墙上那块记录板,“需要一个足够强的‘正向情绪’当钥匙!”
徐小川被那声音震得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校服后背滚烫,纹路亮得刺眼。那个“父亲”已经走到他面前,冰冷的手指几乎要碰到他的额头。
“你永远不懂我……”回响的声音像冰锥,一下下凿着他的脑仁。
无数画面在徐小川眼前闪过:老爹深夜在灯下捣鼓零件的背影,包子铺里永远热气腾腾的蒸笼,校服口袋里时不时多出来的零食和游戏币,还有那句总是没机会说完的“爸,我回来了”……
“到底要什么样的正向情绪?”林宇吼道,声音在粘稠的空气里显得模糊而遥远。
轩辕清猛地把最后几片银铃残片按在自己额头上,闭上眼。小时候父亲教她系鞋带的场景浮现出来,那双粗糙大手笨拙又耐心。一种久违的温暖和安全感瞬间冲淡了四周的冰冷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