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英粟儿非常安静地画了两个多小时静物素面。几乎可以完成一幅习作。
几个月来,英粟儿就是用这种投入学习的方式排解对凌维的苦苦思念。
她喜欢语文,历史,地理,画画。这些热爱很容易令她投入而安静,一旦进入这些她喜欢的学习,她就会忘了一切。
下午的两个多小时,基本可以完成一幅素描。
指导老师看看英粟儿的素描:“造型能力不错,保持。”
山羊胡子“老汤”,他们私下称他“老汤”,他不是个婆婆妈妈喜欢指手划脚的老师。
有时候他跟着学生一起画一幅,这样学生便会被他带偏,像是临摹他的。大多时候,他转着看看学生正在进行的习作。
偶尔帮学生改几笔,一边改一边叨叨,遇到死不改悔的男生就口吐莲花。
“ok休息。”老汤一宣布休息,英粟儿就急忙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李函书见英粟儿急急忙忙收拾东西的样子,问:“你要回家吗?这么急。”
英粟儿停下动作:“那你们?……”
“我们还要画一会儿,一般六点才走,有时候就在楼下吃个快餐,晚上接着画。”
“哦,那我先走了。”
英粟儿出了画室走过长长的走道,连跳带跑下了楼梯,在路边推出电动车,骑上就走。
她心急火燎地一口气骑车到凌维家楼下,她将电动车停在平房门前。抬头看看哪算窗户。
窗户玻璃反着傍晚西落夕阳的橘红色光,看上去很安静,好像没人的样子。
英粟儿不放心,还是上去看看,她凑在窗户往里看,客厅没人,那道门开着,应该也没人。 她曲着手指关节轻轻敲了几下没回应。
尽管英粟儿拿着凌维给她的钥匙,但如果家里没人,她是不愿意开门进去的。
其实她很怕进去家里没人的感觉,那种孤零零,空荡荡,失落的感觉。
每次,英粟儿回自己家就是那样的感觉,空无一人,孤零零空荡荡没人气的感觉。
英粟儿慢慢下着楼梯,一边想着凌维会去哪里。
正是饭点,她走出了凌维家大院,看看对面那个小食店,站着犹豫了一会,穿过马路走向小食店。
她走到小食店,掀开透明软塑料门帘往里面扫视一圈,里面几桌人在等着上菜。
没有凌维几人。
她离开小食店门口走到路边树下站着,她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凌维。
正是下班高峰,公路上车水马龙,汽笛声声,人行道上满是形色匆匆赶路回家的人,因为酷热,焦躁难耐的表情。
英粟儿置身于嘈杂声中,心里满是茫然,不知该往哪里去。
这时肚子开始鸣叫,这才感觉饿了,饿得心发慌。 她四下张望找一家小食店,看见就那个小食店隔壁就有一家面馆。
她走进去,抬头看着墙面上的菜谱版面,挑了相对清淡的土鸡汤面要了一碗。
等面的时候,她看着门外路上乱哄哄的街景,旧城区的街道狭窄破旧,路面凹凸不平,有的地砖翘了起来,有的地砖凹陷下去。
有来来往往脚步绕开这些破损的地砖。
多年的树木蓊蓊郁郁,遮天蔽日,光线不甚明朗。
大腕面上来后,英粟儿低头轻轻用筷子搅着碗里的面条,有点油大,她挑了几根放嘴里吃着。
女孩一直低头吃面,对面有人走近,踢到了凳脚发出声音。接着又坐下。
她一抬头正撞上他的眼眸。她停止了动作怔怔的,心脏跳动落了半拍。
男孩看着女孩仰起的小脸,一脸落寞,空茫茫的大眼睛,心刺痛了一下:
淡问:“来找我?”
“嗯。”她嘴角瘪了一下,马上低下头,眼睛盯着大碗面,手里的筷子无力地搁在碗边没有动作。
碗里的面条在她眼里渐渐模糊不清了。
“嫌盐不够吗?”对面的男孩好好看着她,轻声说。
他从桌子上的抽抽纸里抽了张纸带给她。
“你上哪了?我找不到你。”她手里捏着纸,吸着鼻子,声音堵塞的感觉。
她一直不抬头。也不动筷子吃面条。
“我看到你的电动车了,我想你是到这边来找我。”
英粟儿用手里的纸捏了把鼻子。她没好意思擦脸上的泪水,她以为,只要不抬头,他就看不到她脸上的泪水。
她就这么一直低着头,听着对面打火机的声响,闻着飘过来的香烟味。
天热,泪水在脸上不一会儿就干了,只是泪痕黏在脸上,皮肤局部有些紧绷。
他起身去找烟灰缸,她趁机他走开赶快抹了一把脸。恢复了平静心态。
他拿了烟灰缸回来的时候,她开始吃面条了,她问:“你不吃吗?”
“不吃了,晚上一起吃宵夜。”
她默默低头吃面,吃的很慢也很少。
“你晚上不画画了?”
“不想画了。”她闷着声音说。
他默默看着她不语,只抽着烟。
她又吃了几口,放下筷子,从抽抽纸里抽出两张纸抹嘴唇。
凌维看看桌上碗里还剩大半面条:“不吃了?”
“嗯。”
凌维站起来转身往外走,英粟儿跟在后面出了面馆。
街道依然熙熙攘攘,他们站在路边等着,簇拥成一团的机动车急促赶路。
那一堆挤在一起的车队远去后,路面暂时空旷了起来,凌维提步往前走去。
英粟儿紧跟后面,他没牵她的手,只是有一刻,他停了步子,侧颜斜下眼梢朝后面瞄了她一眼,等她上前挨在他身旁又起步走。
她们一路默默走回了凌维家。
他用钥匙开了门,让开身子给英粟儿先进去, 他拔下钥匙,进门后脚一勾将门踢上。
英粟儿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他将钥匙随手搁在大理石桌子上,走到饮水机处接了杯热水,走过来弯下腰将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他穿件深灰绿宽松背心,两条小麦色长臂裸露着,微微显露着运动员的健硕肌肉。
弯腰低头放下水杯时,前面的领口落下,正好英粟儿目光插进去,看见他的性感的锁骨和隐隐约约隆起的胸大肌。
她慌乱地错开目光。
他抬眸撞见她躲闪不及的眼眸,停止动作:“看什么?放肆。”
英粟儿将脸别开看向窗外:“谁看你了。”
他直起身,走到另一只单人沙发上坐下,顺手从沙发外侧抄起靠墙而立的吉他,抱在胸前拨弄了几下,调整了一下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