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圈是暂时退不了，戏还是得拍。

第二天一早有场室内的戏，路识青五点多被叫起来做妆造，困得只打蔫却得强撑着，吨吨了两杯咖啡才清醒。

周赴坐在旁边陪他说话，看他恹恹垂着眼发呆：“不再背背台词？”

路识青反应慢了好几拍，才把今天要拍的剧本台词给他。

周赴凑上去看了眼。

哦，一整天也就一个词儿。

剧里剑灵被封印太多年，连路都不会走，更何况说话，虽然说今天一整天都有路识青的戏，但大多数他都只是在女主旁边当个背景板。

周赴心中腹诽。

谢总也真是，路识青这么好的演技只让他接个男十八，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路识青化妆完坐车去了片场。

工作人员起得更早，新的室内场景已经搭建好，赵导正在骂骂咧咧让人机位架好，瞥见路识青过来，脸上的烦躁顿时收起来，笑着道：“小路来了。”

路识青点了下头。

他一声不吭，姿态高傲得很，赵导大概摸清楚他的脾气，也没生气，把江望枝叫过来，态度春风化雨似的温和。

“小路啊，今天的戏份你只要跟着望枝走就行。”

今天分镜单上都是女主忙前忙后，剑灵像是个小尾巴也跟着她到处乱跑，基本没什么重要戏份，连个特写都没有。

只是个划水的戏份，路识青对着剧本看了半天，认真地点头。

江望枝面上淡淡笑着，一副前辈的姿态，心中却又咯噔一声。

不好，这高岭之花还真的有点一本正经的可爱。

《九重传》是玄幻大女主爽剧，群像剧精彩纷呈，小半个娱乐圈的演员都来演了个角色。

片场第一场场景安排好，是养伤的女主在院子待客厅招待同伴的剧情。

江望枝画着病弱的妆，披着松松垮垮的衣袍坐在椅子上。

几个配角围坐在一起，商量着女主秦疏被人诬陷和魔族里应外合的事。

随着场记拍板，江望枝进入状态，虚弱闷咳几声：“……历练之地的魔修我只碰见过一个，半句话没说，更何谈叛道？”

只是刚说完第一句话，对面的男配还没接话，就感觉江望枝眼睛猛地瞪大。

赵导：“停停停！江望枝，你见鬼了？”

江望枝有口难辩，干巴巴看向坐在他脚边的路识青：“不、不是，他……他……”

他又戳我的手！

剧本里没这段啊！

路识青疑惑看她。

剑灵依然穿着那身白色衣服，血迹已经洗掉，拖到地的长发铺在层层叠叠的衣摆上，好似一朵盛开的漂亮昙花。

他像是猫一样乖乖坐在地上，冰凉的手一直好奇地戳江望枝垂在旁边的手指。

江望枝干咳了声，和赵导打了个手势。

场记打了第二镜的板。

剑灵是一把剑，最好奇的便是一直握着剑身的手。

江望枝在和其他人商量魔族卧底的事，路识青就在冰凉的地上坐没坐相，一身懒骨几乎贴到秦疏腿上。

他听也听不懂，说也说不出，只能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江望枝的手。

江望枝已经对了几句词，在对面男配说词的时候，懒懒一瞥脚下，被戳个不停的手反客为主，像是逗猫似的随意在路识青下巴轻轻一挠。

路识青眼睛亮晶晶看着她，眯起眼睛仰着修长的脖颈任由江望枝给他顺毛。

赵导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咳咳咳！”

副导演还以为他不满意，正要帮忙叫停。

赵导却一把拽住他，眼睛都亮起来了。

江望枝不愧是一线演技最好的流量小花，和路识青一来一回的互动自然到让人拍案叫绝。

副导演看了看监视器上的画面：“要给他们两个的互动来个特写吗？”

赵导摇了摇头：“特写太刻意了。”

这种自然的互动根本不用占用单独一个镜头，整体镜头依然放在角色商谈大事上，不能偏离主题。

观众不喜欢吃硬塞到嘴里的粮，自己抠出来的才有意思。

赵导看着镜头下两人细微的互动，脸上的激动之色越来越浓。

路识青简直把剑灵这个角色的所有人设、性格、动机全都掰碎了演出来，再加上自己的独特见解，连赵导拍了这么多爆火剧的老手也拍案叫绝。

他有预感，路识青可能会把这个作者亲妈都没描写多少笔墨的剑灵演活带火。

江望枝尝试着加了点小互动，本来觉得会太突兀，没想到一镜过了后，赵导反而对她赞赏有加。

她本就是电影学院的尖子生，顿悟得很快。

等到下一场，路识青再叼着她的袖子咬上面绣着的花时，她已经会一边说着台词一边拿了块桌子上的糕点随手塞他嘴里。

路识青全程没有出戏，就像是整个人变成了猫猫剑灵，虽然只有几个“啊”“嗯嗯”的词儿，依然忙活了一整天。

赵导看着拍出来的效果，笑得合不拢嘴。

路识青的角色始终跟着女主溜达，看剧本大概在下周才能有一次他的单人镜头，但他依然乐在其中。

剧中有场女主逗剑灵的戏时，旁边的男配突发奇想也想上去摸一摸，大概想蹭个镜头。

只是手刚伸过去，一直被江望枝任揉任捏的路识青突然眼中凶光毕露，“嗷呜”一声朝他的爪子咬去。

男配：“？？？”

还好男配闪得快，要不然手肯定被咬一口。

江望枝余光看到，但反应很快，回头故作疑惑道：“怎么了？”

路识青顿时像是受了委屈，瘪着嘴跑回江望枝身后，抱着她的手臂不吭声，眼神却还在瞪着要摸他的恶人。

男配：“……”

赵导要乐死了。

路识青的划水剧

情拍了四天左右，周六那天下了场雨，他短暂能休息一天，但哪儿也不去，就窝在沙发上啪嗒啪嗒打字。

叮的一声。

容叙后援会的管理小姐姐发来十几张照片，和他吱哇乱叫：【绝老师！绝老师我看到容叙真人了！嘤嘤嘤，还在现场看了场戏，演技简直绝了。】

路识青点开图看了看。

这部民国剧前几个月就发布了定妆照，容叙在里面适应保家卫国的双面间谍。

管理小姐姐虽然是用手机拍的图，但抓拍得极其巧妙。

容叙穿着长款黑色大衣站在硝烟遍地的长街上，察觉到镜头他手扶着帽子微微侧身看过来，金边眼镜营出一种混不吝的斯文败类气质，可那双眼睛却是悲悯严肃的。

只是一张图也能看出这是个攻击性极其强的角色。

路识青面无表情咔咔存图。

【管理小姐姐：啊啊啊绝老师！容叙出来了，看我这次有没有机会给你要个to签！】

【绝老师：不用麻烦。】

【管理小姐姐：嗷嗷嗷！】

吱哇乱叫去了。

容叙这次粉丝剧组探班，送了不少零食糕点和咖啡，还有几类是燕城高档餐厅定都要提前好几天的东西，一看就知道又有壕粉在一掷千金。

管理小姐姐兴奋得不得了，在工作室安排的场地等着容叙出来。

很快，容叙穿着刚才还没脱的戏服下来了。

在场几十个粉丝全都高兴挥舞着小旗子，喊着容叙的名字。

容叙笑眯眯地现场营业。

管理小姐姐一直拿着手机咔咔拍个不停，见容叙在那和其他粉丝温和闲聊着，干咳一声拿出签名板，准备给绝老师搞to签。

容叙姿态轻松，边签名边闲侃着：“这么大老远跑来辛苦了，得早点回去注意安全。

“嗯，月底就杀青了。

“这次也太破费了，下次别这样了。”

管理小姐姐赶紧接口：“这是一个壕粉资助的……咳，他这次有事没赶过来，容老师，我能帮他带个to签吗？”

容叙挑了下眉：“壕粉？”

其他粉丝也点点脑袋：“嗯嗯，绝老师很壕的，上半年的生日应援也是他给弄的燕城大厦的Led屏，地铁广告也铺了一号线一整条线呢。”

“行啊。”容叙接过管理小姐姐的签名板，龙飞凤舞先写了个“to”，问，“to什么id？就‘绝老师’吗？”

这句话问出来，在场叽叽喳喳的粉丝顿时一静。

一群小姑娘面面相觑，神色古怪，满脸写着“你不说是吧？那我也不说”。

容叙笔尖顿了顿，没听到id，还以为她们没听到，抬头疑惑“嗯？”了下。

管理小姐姐干咳一声，害羞地说：“to……”

其他粉丝纷纷眼睛望天、脚趾扣地，不愿面对。

“to……‘拒绝和容叙舌吻’。”

容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