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幸 作品

第 87 章 平息

调查结果不仅证明技术助理和直系主管按规章制度办事,也揭露了鲍海青在遗书中的春秋笔法。

人已被抢救成功,那封信被称为遗书或不贴切。

实打实的是,他在本季度表现得自私敷衍,使得其他同事的正常工作被打乱,别人为此必须通宵赶工,才保证了需求的顺利投放。

网友们看到这里,已然意识到这人避重就轻,隐瞒了诸多不利之处,在玩弄别人的同情。

信任是最受不起消耗的珍贵品,一旦出现裂痕,逐字逐句都变得可疑。

不过,鲍海青闹得那么大,外界也会犹豫,剑走偏锋到这步,他是否真的承受了霸凌?

就在大家猜测的时候,官方将“L”的发文证据同步公开。

没有话题冷却和发散谣言的余地,也没有纠缠无意义的口水仗,直接将鲍海青摁死在舆论场上。

看客们感慨鸿拟的效率之高、出手之准,行内人也在阅读的全程屏息凝神,看到最后佩服地长舒一口气。

落款处,这位深陷纠纷的“L”坦坦荡荡,写了自己的归属和头衔:

互动娱乐事业群-总裁办公室-技术助理-Lethe。

微博的评论区没有关闭,讨论度非常高,每次刷新都有大量评论。

画风与上条完全不同,大家站去了另外一边。

[我L哥有点东西,跳楼的那个洋洋洒洒挑唆了两千多字,被他几句话和一段音频拍回去。]

[从事发当晚到现在过去了45个小时,材料做得那么清楚,好强的执行力啊,大厂的助理月薪多少?]

[看了一面之词就开喷的网友的呢?冤枉别人不道歉啊?上头了骂得那么难听,现在嗓子被自己的脏字毒哑了?]

[这种技术助理以后跳出去能当总监了,人家平时牵头带项目,不是吹牛逼捧领导就完事的关系户。]

[以前光知道互娱门槛高,招的人都要很牛逼,现在我终于知道是什么概念了,打脸恶同事看得很爽。]

[如果我被反咬,估计要哭两天再自闭半个月。这出抹黑和处理真是开眼界,职场高端局啊,浑身要长满心眼子,少一个都得认栽。]

之前不光有网友扒皮和谩骂,媒体也纷纷下场。

两天的时间需要火急火燎才能理清真相,却足以洋洋洒洒发酵话题。

有的为了流量吃相难看,透露所谓的内幕消息,说业内高管不外如是,L平时作威作福,这次碰上硬钉子得以翻车。

他又说员工被当人肉电池很正常,在大厂打工就是毫无尊严,看似光鲜的岗位实则没有意义,每天都被欺凌和压榨。

煽风点火掺进个人臆断的谣言,又引入偏激观点,把具体事件扩散到宏观层面,引得讨论度居高不下。

现在,鸿拟的澄清就像一记回扇耳光,这类媒体灰溜溜删掉了推送,立即开始装死仿佛无事发生。

但调查组忙得团团转的同

时,法务部门也没闲着。

他们发函声明,诸多造谣、人身攻击和侵犯隐私的行为已经存证,会保护员工的正当权益进行严肃处理。

有网友表示:[卷起来卷起来,所以那个人为什么跳楼?助理法务和调查组都完事了,总裁能不能搞快点?]

[既然有其他原因,好歹讲清楚啊,不然我觉得他们是谈好价钱串通了。]

[有的人能不能认真看回应,一张嘴又有盆子要扣下来了,脑袋长屁股上?几个月的监控怎么串通?]

他们激烈讨论的时候,事件主人公之一的纪弥刚补完觉。

因为董事长的安排,他近期暂停了工作,事务都被移交给集团的助理跟进。

登录oC难得没有需求单的留言,好几百条的消息全是关心和鼓励。

好些同事惊呼他的操作实在太酷,每一步都是职场自保的教科书,

被泼的脏水没毁掉他,反而成了证明自己的契机。

纪弥回不过来,修改状态栏:[谢谢大家,我最近休息下,和大家公司见。]

懒洋洋地从床上起来,他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继而打开微信,发现这里也全是同学和同事的消息。

付千遥发语音:“妈呀好痛快,顶级的拉扯就是一碰就把对面撞飞?录音这词出现的时候,我看得站起来了!()”

他激动地说:我都不想和你当朋友了,好想当你上司!手腕那么强,工作被辅助不知道有多爽!?()?[()”

想当纪弥上司的不止付千遥,谢屿也抛来橄榄枝。

可能怕打字容易被贺景延抓到,他发语音:“你想进开发组么?投资管够,福利特别好,主程序说这个部门愿意有两个老大。”

纪弥听了哭笑不得,改完状态栏没多久,又接到沈光意的电话。

“我们技术中心现在欣欣向荣……”对面宣传道。

纪弥若有预感,打断:“你们是不是准备把delay的墙角挖穿?”

沈光意登时噎住,然后纪弥困惑:“他刚把庞伦调来给你们吧?”

“庞伦说你能来的话,我们就去申请hC,工位随你挑,没关系,他和hr交情很好,而且皮糙肉厚,delay打不死他。”沈光意回答。

能撇清鲍海青丢的罪名,多亏纪弥的优异和负责,日复一日毫不懈怠,才能在这场危机中保全自己。

所有人把他的表现看在眼里,这些撬墙角的邀请半是玩笑,半是跃跃欲试,但都出自于欣赏与认可。

纪弥领了这份情,但婉拒:“我真的没考虑过换部门。”

挂断电话,他发了朋友圈。

[在这里也谢谢大家!消息爆炸了,我休息半个月就会回来,期待和大家当面聊!]

如今,网络舆论彻底变了风向,纪弥轻松地煮泡面吃中饭。

挑了小半天没找到下饭剧,他打开微信好友的添加页面。

之前不想在争吵上耽误,私下的交流也容易被扭

()曲本意,七嘴八舌各有各的重点,压根不在一条逻辑链上。()

但是现在,他琢磨了下,挑选一位用户通过申请。

∷本作者时有幸提醒您《网恋到顶头上司了!》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那个人用的是工作号,名字上标了签约的平台,是个游戏业内的网红主播。

对方的添加理由是:[哥们儿L你出来走两步呗,你的保护伞多大?这架势还想做缩头乌龟?越拖越显得心虚越挨骂啊。]

通过以后,纪弥发:[?]

主播咆哮:[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是上当受骗,信了鲍海青的鬼话!打扰了,你删掉我吧!]

纪弥吃着面条,不由疑惑,自己此刻在他们眼里是什么形象,主播的反应居然那么大。

再逛去直播平台,现在是周末,那人正在和水友们说这件事。

“我承认自己是突兀了,看完遗书气得没睡着,以后一定冷静点,不被当枪使……没推脱,我是该道歉,确实过激了不对。”

“现在我当然对他是十万分尊敬,我也是从游戏公司跳出来单干,开发侧确实辛苦,有时候007都不止,所以做游戏氛围很重要,一起打拼的应该互相理解。”

“这里头还有人耍阴招,真服了怎么这么歹毒?要不是有录音,这辈子洗不干净,总要被人指指点点。”

提及鲍海青,主播道:“他到底为什么要跳啊?有人脉来点靠谱消息么?”

弹幕里,很多人说到了可能是赌博和炒股,又或者吸毒导致精神不稳定。

品德、学历和赚钱能力之间没有直接的逻辑关联,几家有名有姓的大公司里,存在着赌狗和瓢虫。

尤其有一些人喜欢玩德州,又都是高收入,会扎堆在海外平台赌。

他们还恬不知耻地说事业压力大,必须通过高风险的刺激来释放。

又或者未来看不到头,打工没办法获得财富自由,就想投机试试看,类似的虚伪话术一套又一套。

纪弥也听说过一些,不过不是赌博。

有同事说自己做投资,一晚上蒸发了一十多万,每天都以万为单位在赔。

[我和鲍海青认识,一个镇上的,他爸妈还在这里开小卖部。]有人道。

[前两天我晨跑还看到他妈妈去买菜呢,但最近小卖部没开业,不然高低打听几句。]

纪弥瞧见以后愣住,随即想起,鲍母不是出了有些车祸吗?

他立即截图发给贺景延看:[借的不是手术费?]

以目前的信息来说,这人谎话连篇,半个字都不能再相信。

但就在暴雷前,他甚至是程序组里评价不错的大前辈,一开口就有人愿意掏出自己的积蓄去救急。

一个人能堕落到这种程度,纪弥觉得很荒谬。

贺景延解释:[事故认定书是真的,方溪云去当地确认过,但他妈妈伤得不严重,车上载的另一个亲戚住院了。]

认定书上有简写的事故事实和调解结果,不涉及伤情究竟花多少钱,被鲍海青钻了漏洞。

()贺景延也是刚收到方溪云的消息(),然后?[((),hr无奈地与他说,鲍海青又要求与高层见面。

鲍海青现在的手臂都被支架和纱布绑住,没办法操作手机,他爸用的是老年机,更不知道外面天翻地覆。

“不见,你就说我很忙。”贺景延强硬道。

他冷冰冰地说:“这种人就算被套话,说出来的也没可信度,没有浪费时间的价值。”

与此同时,委托的校友发来消息。

[有人绕过平台的抽成,和鲍海青私下交易过比特币,也被欠了八万块钱,愿意提供线索。]

果然,贺景延看到比特币出现,扯了下嘴角。

鲍海青忍不住和同事探讨过区块链,可以被理解为数据库,发展过程与加密货币牢牢挂钩。

在程序员圈子里,这种技术不算新鲜话题。

最近有风声说快要到牛市了,没想到这几天出现黑天鹅事件,跌一礼拜还没起死回生。

自杀闹剧的来龙去脉,由此变得非常清晰。

盲目以为足够懂行懂技术,玩虚拟币加杠杆想要走捷径,赚到这种轻易的快钱,连工资都不稀罕了,整天浑水摸鱼。

但鲍海青的金钱观被扭曲后,碰上了突然的暴雷。

赌徒被市场教育,只会觉得自己这次倒霉,不会幡然醒悟。

借款后他不甘背负债务,继续杠杆企图绝地反击。

这下亏得被直接击穿,要么铤而走险,要么全家打工八辈子来还钱。

提供线索的人说:“鲍海青问我借钱的时候,也说给他妈妈出车祸。”

“然后我在币群里提了嘴,有朋友和他关系挺好,经常一块儿L盯盘,马上讲我被骗了,鲍海青刚亏过小一百万。”

财务被紧急抽调,搜集鲍海青的欠款情况,再结合加密货币的事件,争分夺秒整理最终的结果。

期间,贺景延带noah去了趟医院,看到鲍父颤颤巍巍地与打着电话。

发现公司的人来了,他回避地挂断。

“聊聊赔款吧。”贺景延道,“和你,或者和你儿L子,我都可以。”

鲍父警惕地看着他们,不愿意沟通。

然后noah开口,说起他们能沟通的机会不多,以后如果上法庭,鸿拟只派法务和律师出席。

“你们怎么还有脸打官司啊?”鲍父问,“海青说了一千万三百万和解,我也不想和你们纠缠。”

贺景延淡淡地回答:“嗯,董事会知道这件事了,他们也问过我的意思。”

“那你准备赔多少?”鲍父变得重视。

贺景延说:“我的原话是,一分都不给。”

noah听到这句话,忽地记起来,董事问话那会儿L,调查组和纪弥还没回应。

那时候贺景延就敢这么讲了,狂得够可以,他不禁多看了对方一眼。

“前几天忙着查你们为什么碰瓷,有怠慢的地方抱歉了,其实比起你儿

()L子,我还是更愿意听你说话。”

贺景延对鲍父说着,慢条斯理地往下说。

“那么大的年纪陪他讹人,你和令妻羞耻么?应该被逼到绝路了才能这样丢人,看在这份上,公司垫付的医药费,我愿意说说看。”

他催促:“你儿L子急了出昏招,你觉得他很高明?栽赃的人都洗白了,你替他考虑也该站出来,我们现在还可以商量下公司名誉该怎么赔。”

鲍父的脸一阵红一阵青,终究是败下阵来。

看贺景延那么年轻,在他眼里和小孩无异,但贺景延或许比他经历过更多大风大浪。

这位老板表现得太稳了,最开始不与家属沟通,只是没有兴趣,一开口就让局面被摆布。

“你想听我讲什么?”鲍父说。

贺景延示意noah录音录像,再扭头交代。

“我们需要全部的真相,里面半个字有假,我都当你们这边拒不谈判。”

·

碍于有不确定的因素,公司原先并未声张借钱的事情。

周一上午十点钟,官方对外公开了完整的事件回顾。

鲍海青从今年开始炒虚拟币,尝到过一些甜头,几次与圈内朋友说起暴富还是不能靠上班。

他也讲过赚六百万就辞职,回家找个清闲工作,可惜在实现之前就满盘皆输。

过程中,母亲遇到车祸,也被他拿来利用,诓骗同事借款累积七十多万。

借款也血本无归之后,他终于与父母坦白。

面对远超普通人认知的巨额债务,父母别无他法,只能陪他孤注一掷,希望公司能为他的下半生买单。

鲍海青对此已经布局仔细,但凡纪弥没能够撇清关系,他咬死了自己受过霸凌,都能收到公司和纪弥的一笔赔偿。

可惜他挑中的陷害对象很完美,他尚且在为碎裂的骨头生不如死,纪弥已经打了翻身仗。

在回顾的结尾,贺景延作为风波中的总办负责人,简单地写了收尾段。

[正确答案至此公开,希望这类悲剧不要重演。

以及,在这里致以被无辜波及的人员:

通过这次事故,我再次看见大家在工作中表现的专业性,也从配合中感受到了弥足珍贵的信任,虽然这段时间我们并未相见。

谢谢你们选择来互娱做同事,今天大家结束这场风波,未来,相信你们的名字一直出现在耀眼的地方。]

互联网公司的考勤线在十点左右,官方掐着上班的点发,鸿拟的同事们看得津津有味,友商的管理们直呼歹毒。

被卷入的绩效主管没被停职,看完大老板的发言,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虽然他用了们这个后缀,但怎么好像没有在和我说话……”主管凝噎。

另外一边,纪弥清闲地窝在沙发上,听到有敲门的声音。

闻言,他用手梳了梳略微蓬乱的头发,低头看到自己的睡衣,又急忙去换上得体衣服。

打开门,贺竞南灿烂道:“邻居,我听说你最近不上班。”

纪弥:“。”

早知道就不换衣服了。

眼看纪弥装都不装,表情变得郁闷起来,贺竞南也很受伤。

不过,他眼尖地问:“你在家打扮得还挺隆重,听说你们程序员都喜欢衬衫啊?”

“不要刻板印象。”纪弥潦草道,再问,“请问你是有哪里需要我帮忙吗?还是有别的事要说?”

贺竞南道:“我哥说你最近歇了,我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点外卖。”

“你哥?”纪弥愣住。

贺竞南道:“对啊,贺景延是我堂哥。”

尽管纪弥早有猜测,但最近忙着上班,没与贺竞南见过面,这事也就被抛到脑后没去确认。

看到纪弥迟疑,贺竞南以为他不信,立即开始提供证据。

“他网恋头像都是我拍的呢,我的摄影水平可好了,你要原图吗?我有带头的那种。”

纪弥:“……”

听到这件事就无语,他有些懊恼地准备把贺竞南关去门外。

动作到一半,纪弥又停住,重新敞开了门。

贺竞南满头雾水地站在外面,听到纪弥支支吾吾地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