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幸 作品
第 127 章 if陪你长大⑦
他断定得斩钉截铁,不给外甥半点污蔑的机会。
霍晗树怒目睁眉:“搞基不是病,但有的人可能要挂一下心理科!”
屏幕前的贺景延看上去很忧郁,被长辈教育了一顿,臭着脸装高冷。
转而霍晗树认真地琢磨了下,起疑道:“你说说我传染给谁了?我跟你隔着网线呢,你甩锅甩得那么远?”
贺景延还是不讲话,霍晗树开始慌张起来,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舅舅,你资助纪弥的时候,说我应该对这个弟弟有眼缘。”
这么说着,贺景延笑了下:“我现在也喜欢,不止想当他哥哥的喜欢。”
讲完以后利落地挂掉电话,引擎声轰鸣,跑车疾驰上街。
另外一边,黑色长车停在酒店的门廊前,门童穿着燕尾服,恭恭敬敬地拉开车门。
纪弥弯腰从后座下来,低头抚平西装上的细微褶皱,不远处有同学喊他名字,笑着催促他赶紧进来。
毕业舞会是标志性的校园文化之一,每年都会办得非常隆重,校方在豪华酒店包下场地,以供学生们庆祝和玩乐。
女同学们穿着晚礼服配高跟鞋,男生们则西装革履,到场前各自收拾过形象,大厅里衣香鬓影。
学校请了摄影为大家留念,纪弥在签到台写下名字,就被朋友们招呼着合照,全程忙得没有停下来过。
“你今天好帅。”他的舞伴说,“其他人都在看这里,我紧张到不会走路了。”
有化妆师帮忙打扮,纪弥被涂上了薄薄的粉底,透出来的肤色天生白皙,不需要额外的彩妆,五官已经非常精致。
他吹了下头发造型,以往垂顺乖软,现在愈发有少年气,气质沉静又温和。
听到舞伴小声说话,他弯起眼睫,绅士地安慰了对方几句。
这种场合离不开社交,学生们陆续抵达,氛围便热闹起来,双方客套互相谈笑。
校园里经常划分成小圈子,留学生们也容易各自扎堆,但纪弥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和所有人相处融洽,见了面都可以聊上几句。
舞还没开始跳,他已经喝了半杯香槟。
几场慢节奏的华尔兹后,舞池光线被调暗,台上打碟台下蹦迪,喧哗声快把房顶掀翻。
纪弥原本束手束脚,被朋友勾肩搭背,拉进舞池里跟着人群蹦蹦跳跳。
气氛越来越火热,纪弥感觉到了好玩,但没有忘记与贺景延的约定,临近十点就想要离场。
“你干嘛这么听家里话啊?”同学调侃。
“这儿L只有你这么早回去,是贺景延太操心,还是你离不开你哥?”
纪弥噎了下,道:“我哪有,就是他规矩多。”
“等下我送你吧。”另外有同学开口,“我开车过来了,你之前问我校外兼职,正好路上可以讲。”
纪弥应声:“麻烦你了,那我请你吃水果挞,下午刚烤出来。”
乔恩很买账:“我记得你拿来学校的蛋挞总是很好吃,便当也比其他人的丰盛,大家闻到了会被馋迷糊。”
“贺景延的厨艺好。”纪弥道,“但是他很忙,不是每天都能开火,今天也是下午刚巧有空。”
乔恩道:“听说你们不是亲兄弟?”
“对哦,他舅舅供我读书,我兼职也是想早点还钱。”纪弥大方地回答。
最开始或许有过自卑,疑虑这样会低人一等。
可现在完全没有了,周围传递给他的永远是阳光和认可,他也自觉地不辜负这个机会,每份答卷都尽力做到完美。
“原来是这样,平时完全看不出来。”乔恩惊讶地说,“之前有其他班的同学还以为你们是情侣。”
纪弥“咦”了声,慌慌张张地摆摆手。
他解释:“他们家对我好,我也对他们好,就是这么简单……”
再想到彼此的年龄差距,以及往常闹小矛盾,贺景延总是以年长者的姿态来包容。
纪弥补充:“在他眼里我一定特别幼稚,每天待一起还会放大缺点,七天里三天在拌嘴,根本没有他们猜的那回事。”
乔恩恍然大悟,回答:“不要这么说自己,可能是他跟你有代沟吧,我觉得你很稳当啊。”
而纪弥特别护短,只许自己数落贺景延,不让别人去点评。
“他很偏袒我的,不是那种固执的家长。”纪弥道,“主要是我自己太吵了。”
他性子偏静,虽然可以和所有人搞好关系,但大多是点头之交,不会成群结队地窝成团,乔恩很难想象他私下里与贺景延是什么状态。
于是,乔恩礼节性笑了笑。
“好吧,这样听起来他脾气也不错,怪不得招人关注。”
纪弥这下又迷茫地抬起头,反应比之前更大。
他懵懵懂懂但警惕:“什么关注?”
“他算是mit里有点名气的学长吧,家世好学业也好,本科就在做独立游戏,项目也出了成绩。”
乔恩说着,继续道:“外加他很酷啊,波士顿这个圈子又不大,虽然不会选校花校草,但一有好看点的多多少少会传开。”
闻言,纪弥干巴巴地表示自己理解了,再听到乔恩分析起贺景延的具体外貌,莫名地感到不太对劲。
他道:“你看得这么仔细吗?”
乔恩坦率地说:“毕竟我是gay嘛,会直觉性地多瞄几眼,他对基佬来说也很赏心悦目啊,属于非常理想的男友外形了。”
纪弥登时呆滞,甚至头皮发麻,后悔起自己居然答应被他送回家……
这不是又让乔恩能看到贺景延了吗?!
瞧见纪弥诧异,乔恩纳闷:“难道你不是?我一直觉得你和我是同类。”
纪弥的确与对方的性向一致,但只是朦胧地有过自我认知,之后便再也没有发展。
他磕绊地说:“我、我没想好……”
乔恩道:“弯不弯还用纠正,是得让别人掰你一下么?”
纪弥几乎要跳车,幸亏这会儿L他们开进别墅区,贺景延那套洋房已经出现在眼前。
他在微信敲贺景延:[你在家吗?]
贺景延秒回:[出去了,等我五分钟。]
纪弥:[你先别动!我跟你报信了,你再回来。]
两个高中毕业生没有察觉到,有辆兰博基尼不近不远地跟着他们,收到这条新消息以后,停靠在路边一时没动。
贺景延:[你要干嘛?]
纪弥:[接待一下同学,望你暂时不要出现。]
看到这行字,仿佛自己被视作电灯泡,贺景延磨了磨后槽牙,又冷冷地瞥了眼前面的车屁股。
眼睁睁瞧着那车开进自家别墅,纪弥先行下车,活泼地小跑着推门进屋。
这么迫不及待?贺景延屈起胳膊,指尖不耐烦地敲了敲车窗。
那位司机随后露出面孔,自己认得出来,他是纪弥的同学,两人今年一起被mit录取。
贺景延在车里熄火熄灯躲了五分钟,搞得像在做贼,再看到纪弥送了老外一盒蛋挞。
“谢谢。”乔恩尝了一口,“很香甜,像你今天的味道。”
这边的夸奖向来浮夸又频繁,有时候没什么边界感,纪弥习惯了以后不太当真。
不过他澄清,身上是舞伴带来的桃子香水,非要喷点给自己说是好物共享。
乔恩捧场地说了句“哇塞”,好奇之下想要仔细闻闻,纪弥见状本能般地退了半步。
准确来说,他更像是青涩地缩了缩,然而乔恩不太会看脸色,粗心大意地作势凑上前。
但他刚迈开腿,肩膀就被人牢牢握住。
尚未来得及去辨认是谁,他就感觉到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使得他不得不往后踉跄。
从而他与纪弥拉开了距离,再扭头瞧见了纪弥那位“兄长”的面孔。
“我记得你叫乔恩?”贺景延淡淡地开口。
“谢谢你送小纪同学回家,这会儿L夜很深了,你也早一点去休息吧。”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可以说得上风度,别人听了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乔恩作为被点名的人,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傲慢、疏离乃至于提防。
自己有值得对方戒备的地方?
冒出这种念头的时候,乔恩愣了愣,认为非常地荒谬,不过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很快就再也无法捕捉。
贺景延很自然地松开了手,连细微的眼神都收敛到毫无端倪。
这些起伏在几秒内归于平静,纪弥杵在旁边完全没察觉。
他先是松了口气,再见到乔恩冲着贺景延发呆,如果他是一只猫的话,此刻绝对会竖起尾巴。
“我们开学再见。”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挤到两人中间,礼貌地与乔恩说。
随即他看向贺景延:“我有点累了,想要马上去洗澡。”
乔恩没有多留:“好吧,暑假也可以找我玩,我等你的联络。”
望着他驾车离开,纪弥走进屋子,坐在玄关处的换鞋凳上,闷闷地撅了下嘴。
贺景延问:“舞会不开心?”
“还可以。”纪弥道,“话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呀?乔恩瞧着被你吓了一跳。”
他不希望贺景延与乔恩撞上,但这个问句在贺景延耳朵里,就是另外一层意思。
他以为纪弥还不想让乔恩走,又不乐意被家里发现。
“打扰你们了?”贺景延道,“这里没禁止你谈恋爱,但这个乔恩我看不行。”
纪弥瞪圆眼睛:“你在乱说什么?”
紧接着,他生气:“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需要你把关才可以?你还把我当成小孩?既然乔恩不行,那你说谁行呢?”
贺景延顿了下,不知道为什么,跳过了其他尖锐的问题。
他道:“没有,我知道你已经长大了。”
纪弥没有真的与他产生矛盾,争执完便上楼,没过两分钟,啪嗒啪嗒地趿着拖鞋回来。
“差点忘记了!”他手忙脚乱地套上西装外套。
“舞伴给我用了她的香水,你闻闻,据说是纯正的桃子味,小众牌子特别难买。”
贺景延侧过脸看他,僵持着没有动,然后纪弥很天真地贴了过来。
被逼到没有办法,贺景延低头倾向纪弥的脖颈,鼻尖停留在对方肩头不再向前。
什么桃子味?他大脑空白,嗅见少年清浅的肌肤气息。
由于贺景延表现得非常喜欢,小半天怔着没有抽离,纪弥转头搜集到一瓶,打开盖子放在衣帽间里。
从七月到九月,他找了一份家教兼职,出于一些别扭的心思,有意不再与乔恩交流。
纪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如此小气,反正就是不想让贺景延再与对方有接触。
这个暑假过得很漫长,九月中下旬新生开学,他来到大学报到,正式成为了贺景延的直系学弟。
纪弥也因而发现,贺景延的确时不时出现在别人的交谈里。
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大家或艳羡或新奇,不止是因为贺景延履历优秀,还有对方至今单身。
没有伴侣就说明人人都有机会,得知纪弥与贺景延的关系,还有同学向纪弥打听。
纪弥搪塞了几句,表示贺景延没提过这类事。
后来乔恩在食堂碰到他,两人坐在一起,由此寒暄了几句。
“前几天有人给你哥发邮件表白,他拒绝了,说自己喜欢男生诶。”乔恩说。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纪弥正低头吃着牛排,随之不可思议地停住了动作。
见这人完全不知情,乔恩道:“你不知道吗?”
他一边感叹着,一边拿出手机,给纪弥看回信截图。
内容不可能有假,口气和
格式都与贺景延的风格如出一辙。()
纪弥放下了手中刀叉,准备讲些什么,身边就有其他人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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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景延饶有兴趣地问:“你们在聊什么?”
再怎么惊讶也不能在本人面前讨论,纪弥生硬地喝了一口果汁,说他们在讨论期中作业。
乔恩叽叽喳喳:“我们又不在一个院,怎么能一起做作业?是在聊感情问题啦!”
纪弥戳着牛排,看乔恩如此兴奋,忍不住瞄了一眼贺景延。
对方扯了扯嘴角:“具体是什么,能让我听听么?”
“这可是我和纪弥的秘密!”乔恩没配合。
纪弥原本胃口很好,变得莫名吃不下去,找借口说自己还有事,站起身企图匆匆离开。
然而,他没能端上盘子,旁边有人注意到他的身影,很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这么巧啊,你也在?”那人说,“我还在愁怎么给你呢。”
纪弥有些发蒙,见到眼前递来一份信,迷迷糊糊地说了句“谢谢”。
被这样打断脚步,他恍惚地坐了回去,奇怪自己怎么会收到信。
“什么信会是粉红色?这是情书。”乔恩哼声,“你太抢手了吧?”
贺景延也意味不明地附和:“人气好高啊,我们研究生群里也有学姐提起你。”
照理来说,纪弥应该会被揶揄得难为情,此时此刻,情绪里却是烦闷更多。
他心想,你干嘛酸溜溜地调侃我呢?分明你还背着我偷偷喜欢男人。
连乔恩都知道了,自己却被蒙在鼓里,意识到这点以后,纪弥泛起几分委屈。
为什么偏偏不告诉他?
不知不觉之间,贺景延有了多少秘密?
纪弥瞪了贺景延一眼,贺景延敏锐地察觉到他心情不太对,正想要说些什么。
“我今晚不回家。”纪弥抢先说,“你不用等我了,晚饭在外面吃。”
贺景延道:“你要干嘛?”
纪弥与他强调:“我已经满十八岁,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也包括夜生活。”
贺景延不接受这种解释:“那两点之前也该回来了,你需要去图书馆赶ddl的话,我这几天都可以陪你。”
“不好,不想你陪。”纪弥嘀咕。
如果与其他人交谈,他绝对不可能这样讲话,可对面是贺景延,这几年来朝夕共处的人。
纪弥早就被对方惯得任性又没有心防,不顾忌向他暴露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说到这个程度不能再纠缠,即便贺景延占有欲强烈,也唯有堪堪克制,否则只会让纪弥愈发远离。
当晚,贺景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到纪弥十七岁的时候,因为生长痛失眠,抱着枕头来这里寻找依靠。
那时候他还狠心地把人往外推,希望纪弥去追逐自由和独立。
狗屁的自由和独立,贺景延后悔了,想让人在自己身边,一辈子都在身边。
现
()在纪弥在哪里?和谁在一起?那封情书最后如何处理?
问题一个接一个冒出来,搞得贺景延更加清醒。
快要零点的时候,手机接到电话,他看到来电显示是“纪弥”,摁在挂断键的手指挪到了绿点上。
“您好,请问是哥哥吗?”服务生道,“不好意思他在手机上给您的备注是哥哥。”
贺景延坐起来:“我是他哥,纪弥怎么了?”
对面报了一个酒吧的名字,就开在学校里面。
他抱歉地说:“有同学调了一杯鸡尾酒,里面的料太猛了,误估了酒精浓度,纪弥同学不太舒服。”
贺景延蹙起眉:“鸡尾酒放了什么?”
得知那同学调制的时候灌进茅台,贺景延冷笑出声,再说自己十分钟就到。
他在这里读了几年书,从本科到硕士,路程没有变过,这次时间最短,一直在踩油门。
到了酒吧,纪弥软绵绵地趴在吧台前。
看起来醉得晕乎,好在身体不怎么难受,服务生给他喂过解酒的东西。
亲眼确认过纪弥的情况,贺景延勉强放下心来。
“都让他们不要找你了。”纪弥眼眶微红,带着酒意瞧他,有些可怜地说。
贺景延垂下眼眸,低声问:“你想被谁带走?就这么想要离开我?”
借着几分醉,纪弥大胆地回答:“是你先变了,我不想让你和乔恩见面,你还跟人家聊得起劲。”
贺景延冷笑:“这么护着乔恩,他到底哪里迷到了你?”
“他是同性恋,觉得你是理想型,我不想让你被盯上不行吗?”纪弥争执。
贺景延不可思议地愣了下,再听到纪弥往下说。
“噢对了,反正你也是喜欢男人,乔恩都把邮件给我看了,别人都清楚就我不了解,每天睡你隔壁被你防得那么严!”
纪弥这么说着,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蔫巴巴的样子落在贺景延眼底,心里软成了一滩水。
“我没想瞒着你。”他把人架起来,认真地说。
纪弥道:“你就没和我说,我没那么重要,所以你喜欢谁都和我没关系,不用和我有交代……”
贺景延反驳:“不是因为这个,你一直很重要。明天和你解释好吗?”
纪弥没再朝外面走,酒吧拐角光线昏暗,可他迷蒙的眼睛却很明亮。
“你又骗我。”他说,“你现在就说,马上跟我说,我信了才跟你回去。”
见贺景延没有立即回答,纪弥怀疑他在临场打草稿,环着对方的右边胳膊,催促般地左右晃了晃。
贺景延还是不说话,纪弥刚松开手,却被勾过了衣领。
顺着这股力道,他踉跄着略微踮起脚尖,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贺景延在亲他。
用力得自己都有些疼了,还迟迟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