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撇 作品

84. 古言里救了失忆太子的自私女配(09)^^……

“吱呀——”

推门声一下惊动了屋内正阖目养神的男人。

薄以慎神情淡淡地掀起眼帘,目光尤为冷漠地注视起门边那抹鹅黄色的身影。

她推门的动作很轻。

眼下走进了屋,侧身背对着他,正伸手欲将门板掩上。

待看清来人头上还梳着未及笄的少女发髻之时,薄以慎不由气笑了。

一而再再而三。

他们非但不懂得适可而止,这第三回,竟然胆子大到给他屋里送来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

沈芜闻见屋内有淡淡的檀香,但想到这里是寺里的雅间,闻见檀香似乎也不算奇怪。

正想着,沈芜一转身,那双漂亮的杏眸当即被吓得睁圆。

屋内竟然有人。

只见案桌前端坐着一个身着玄色鹤纹朝服的高大男子。

男人五官冷肃凌厉,长眉入鬓。

他微抬眼皮。

居高临下落来她身上的那道目光里满是冷漠的审视和讥嘲之意。

男人虽未开口说话,但他身上的气势尤为摄人,不怒自威。

对视间。

在看清她的模样之后,沈芜看见他不仅皱了皱眉,那双深棕色的瞳仁里更是划过了一抹极淡的嫌恶之色。

沈芜咬住唇,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沈芜迎向对方的那双杏眸里微微闪过些许惊慌和紧张,在对方淡漠的注视下,她想都没想地马上开口解释道,“我、我可能走错屋子了。”

“我马上出去。”说完,沈芜连忙转身要推门离开,却听身后那男人突然开了口。

他的声音低沉冷淡,带着命令的口吻:“过来。”

闻言,沈芜推门的动作不由顿了下。

她站在原地迟疑了一小会。

薄以慎等了片刻,耐心最终告罄。

他屈起手指,不轻不重地叩了几下案桌。

果然。

她没再继续推门离开。

她转过了身,正朝他一步步走来。

就是步子不仅迈得小,还走得有几分不情愿。

薄以慎眼底没有半分温度。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小步一小步地慢吞吞挪到了他的跟前。

令薄以慎意外的是,她望向他的那双杏眸无比清澈,让她过来,她就真的老老实实过来站在他的跟前,没有多余的心思和动作。

薄以慎:“短短半个时辰里,你是第三个跟我说走错房间的人。”

第一个脱了衣。

第二个想扑他身上。

那这第三个呢?

薄以慎看见她张了张唇,似乎想要解释,但薄以慎没给她机会,语气平平道:“谁让你来的?”

薄以慎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心想他顾及她年纪尚小,留她颜面未说半点重话,只问这一句,她的杏眸就浮动水光。

沈芜手指轻绞,抿唇道:“是安宁郡主身边的侍女送我来的。”

“她指的就是这一边的屋子,她跟我说这是安宁郡主的雅间,里边有新的衣物可以换,我才推门进来的。”

说完,沈芜还是没忍住闷声反驳了句:“而且我本来都要走了,是你让我过来我才过来的。”

薄以慎扯了下唇,喜怒不明道:“倒成我的不是了?”

“也不是。”

沈芜轻轻摇头,咬唇懊恼道,“是我走错屋子在先,不怪你误会。”

“既然我们之间的误会已经说开了,我要出去了。”说完,沈芜连裙摆都忘了提,转身就走。

小姑娘的背影还真一点留恋都没有。

说开了?

他怎么不知道?

薄以慎垂眸随意瞥了眼她的背影,见她裙摆有些湿,眼下沾了不少沙砾,兴许还真是来换衣物,不小心走错了房间。

想起她方才咬唇憋闷的模样不似作假,说话也是烂漫随心的孩子气……若不是第一眼见她那张脸出落得过分姝丽,好巧不巧又有前边那两个心思不正的人,他也不会早早给她盖棺定论。

薄以慎不经意微抬眼皮,目光却猛地定住。

室内光线还算明亮。

薄以慎一下就觑见她左边耳垂上有一颗很小的红痣,他的眸色当即变暗。

“站住。”

他让站住就站住?

沈芜早就看出来这男人在看她第一眼的时候就对她有很深的误会。

她前边已经吃了“过来”的亏。

现在要真的又站住了,这男人指不定又给她安罪名,说她在欲擒故纵。

沈芜没理会他。

她这次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将门打开了。

刚走出房间,沈芜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沈芜一转头。

就见那男人竟然大步迈来她的跟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沈芜不满地咬唇。

刚想问他又怎么了,但不待沈芜问出口,他冷不丁抬手捏住了她的耳垂。

沈芜吃惊地张了张唇,男人略带薄茧的指腹仍捏着她的耳垂不放,不仅无视她的挣扎,他甚至变本加厉,用力揉捏了几下。

薄以慎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的耳垂。

她的耳垂冰凉柔软,他不过轻揉了几下,瞬间泛起红意。而那颗小小的红痣,也似乎被揉红了不少。

这颗小痣,是真的。

薄以慎低下眸,目光极为晦暗地一寸寸审视起她的脸。

她唇边的梨涡很浅。

细看眉眼,还真与他印象中那奶娃娃十分相似。

此外,还有一处地方未确认……

薄以慎目光沉了沉。

沈芜涨红了脸。

光天化日之下,开着门,她都站在了屋外,他竟然敢这么孟浪。

沈芜面上又羞恼又惊慌。

尤其当下她的耳垂还被男人不轻不重地捏着,沈芜气得直跺脚:“你松开我!不然我就要喊人了!”

薄以慎不为所动。

自顾自地将目光下移到她的右肩。

如若没记错。

她的右肩肩头上应当要有一个月牙状的胎记。

比起开口问她。

远不如他眼见为实。

薄以慎松开了捏住沈芜耳垂的手指。

见状,沈芜不由松了口气,以为是她的威胁起了作用。

但她松气得太早了。

下一秒,她的肩膀被他抬起左手紧紧按住。

在沈芜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只见男人神情平静,正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开她右肩的衣衫。

映入薄以慎眼帘的,便是她那抹雪白圆润的右肩肩头。

薄以慎眼底未有半点暗色,他目光冷静,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沈芜右肩上的月牙状胎记上。

沈芜脑子空白了一瞬。

她张开了唇,却气得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她感觉她的肩膀更是快要被眼前这男人捏碎。

“你……”

薄以慎压下思绪,松开了钳制她肩膀的手,动作平静地替她拢好被扯下的右肩衣衫,继而语气不明地出声问道,“你是哪个府上的?”

沈芜杏眸羞恼不已,手指用力攥了起来:“你管我哪个府的。我又不是故意走错屋子,我明明都开门走出来了,你还、你还……”

羞辱我这三个字,沈芜实在有些说不出口,眼尾都被硬生生气红了。

“沈姑娘!”

安宁郡主的侍女发现沈姑娘身前竟然站着首辅大人,两人似乎在争吵,着急跑上前解释道,“见过首辅大人,奴婢是安宁郡主身边的文竹。”

“前边郡主命奴婢将沈姑娘带至雅间休息,奴婢一着急,给姑娘指错了屋,若惊扰到了大人,还请大人原谅。”

初雪急忙上前站在沈芜身边,微微欠身,生怕沈姑娘被为难,自报家门道:“沈姑娘是太子府上的贵客,还请大人多担待。”

太子府么?

薄以慎眸色淡淡。

微一垂眼,就见小姑娘一听到首辅大人这四字,漂亮的眉眼瞬间耷拉了下来。

似乎碍于他的身份不好发作,又不开心被他知道了她是哪个府上的,正暗自咬唇别过头生起闷气,眼下更是急于逃开他的视线范围。

薄以慎没再拦下,目光凝在她们进了另一头屋子的背影上。

当年他一抱就哭、找了多年的奶娃娃,竟还平平安安的活着。义兄既已不在,这小侄女理当由他来照顾。

不过须臾间。

薄以慎心下已有定夺,今晚,就将人从太子府接来。

*

文竹带着沈芜去了最右边的那处雅间,待她换了新的裙衫出来之后,仍歉疚不已,“奴婢当时太急着去偏院,不是故意给姑娘您指错房间,还请姑娘不要生气。”

“我没生气。”

沈芜换完裙衫之后,不太想马上走出雅间。

她单手托腮,在屋内多坐了一会。

沈芜生怕一开门出去,那人还站在门口。

想起刚刚那男人眼底略带冷漠讥嘲的眼神,沈芜就有些气恼,他是首辅就可以又摸她耳垂又扯她……

初雪生气不已。

好在沈姑娘遇上的是最不近女色的薄以慎,要是遇上了什么登徒子,不小心真发生了什么,那又哪里说得清,太子怕是要将她活剐了。

初雪是太子府的人,也是有傲气的,直接甩了脸色给文竹。

“再急也不能随便给我们姑娘指房间啊,一头一尾都能指错。”

初雪不满道:“再者,你也该将我们姑娘好好的带到屋内,哪能匆匆一指就离开。”

文竹脸色微白,她险些酿成大错,说不定她们心下已经误会起了郡主。

赏花宴经过那一出,早已提前散宴。

待文竹离开,初雪得了沈芜吩咐,虽心下纳闷,但还是上前左右探了探头,回头跟沈芜说首辅大人已经不在了之后,沈芜才出了雅间。

沈芜和初雪刚走出竹林,没想到会在竹林外边的不远处看到楚星临的身影。

他单手拎着剑,墨发束成高马尾,剑眉下那双眼眸若朗星,睫毛浓黑细密,鼻梁高挺。

楚星临身上还是那件半湿透的黑金色戎装,越发衬得少年腰线劲瘦,宽肩窄臀。

一见沈芜从竹林里走了出来,楚星临黑眸轻闪了下。

沈芜直觉他可能在等她。

初雪心下咯噔。

楚小将军怎么也在这,他那双璀璨的黑眸竟直勾勾地盯着沈姑娘看,看得她都莫名替沈姑娘面红耳赤了起来……

楚星临大步离开杏林之后,确认那道窥视的目光消失之后,他哪都没去,就一直呆在竹林最外边,想等她出来。

替沈芜挡下那泼水的时候,楚星临就站在她的身前侧方。

稍稍垂眼,楚星临一下就看见了她左边耳垂上有一颗很小的红痣。

楚星临心头猛地一震。

因暗处有人,他强行沉住气,所有的话最后都只化成轻声的一句:没事了,不要怕。

他不会认错,他也绝对没有记错。

他小时候太喜欢她了,偷偷咬过她的脸、咬过她的耳朵,也好奇摸过她左边耳垂上的那粒小小的红痣……

楚星临下意识握紧剑柄,他黑眸定定地看向沈芜:“可否借一步说话。”

闻言,沈芜仰起眸。

初雪还记得上次她带沈姑娘上了茶馆,不过看了一小会儿楚小将军回京,当晚就惹得太子隐隐有些动怒。

若让她们单独相处,初雪不敢再继续往下想,急急出声阻拦道:“马车已经在外边等候多时了,楚小将军若是有话要同沈姑娘讲,不如就在此处快快说了吧。”

楚星临黑眸灼灼。

他似乎没听见初雪的话,少年黑眸无比执拗地盯着沈芜,“可以吗?让我跟你借一步说话。”

沈芜杏眸轻眨。

她答应了:“好。”

“沈……”

初雪眼睁睁看着沈姑娘跟楚小将军走远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