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家人,年九岁以上的孩子,包括卢三郎和周三郎这样刚成丁的少年也没落下,沈烈四个外边回来的算是教头,自然也不落,再加上摆摊的,接送婆娘摆摊的,也想练一练做准备的,浩浩荡荡,人是真不少。
这动静指定是比平时大的,但有家里大人管束,也还好,都知道尽量不发出什么动静,除了去挑豆腐的,其余人几家合一个火把悄没声的在离村外较远的山道上集结,也就是桑萝她们回家的那个小道口。
桑萝和沈烈一家人从小道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火光下乌泱泱一片人,施二郎这叔辈的都来了,周村正家里从已经成婚了的周大郎周二郎,到最小的周五郎,齐齐整整,兄弟五个都到了,加上摆摊的妇人们,这少说得有三十人了吧?
周大郎有些不好意思:“说是孩子们学,我们寻思着林子里生存的技巧我们哥俩也没比三郎、四郎、五郎强到哪去,就也跟来学一学。”
施二郎也笑:“我也算一个,总不能以后进了林子里,家小还要指望几个侄儿来护着。”
沈烈笑了起来:“这是好事,早上出来跑就是先活动活动身子,等天稍亮些再提速度,这个练的是以后在山里行走的体力和耐力,再就是跑的速度……”
秦芳娘和甘氏几人瞧得都笑,孩子们怎么训练她们不知道,但她们要赶着去县里的,和陈有田几人打着一个火把先走一步,桑萝也不参与,就和沈安沈宁两个小的挥挥手,跟在了秦芳娘一行人中。
也不知道后边沈烈他们是在忙什么,反正桑萝她们走了有小二里路,后边的人才追了上来,原本乌泱泱一群人,这会儿虽然高矮间杂,但显然有了队列,被分成了两大队,由沈烈几人分别领着。
人多,跑起步来脚步声还是混杂的,但桑萝和秦芳娘几人回头看去,猛一瞧挺像那么一回事。
这一群孩子整队听规矩以及沈烈陈大山他们讲的一些技巧就没少花时间,这会儿追上秦芳娘这一行人了,孩子们都乐,叫娘的叫娘,叫婶的叫婶,还掺杂着沈安和沈宁兴奋摇手叫大嫂的身影,热闹得很。
沈烈也不管束,头一天,而且也不是真的练兵,由得他们。
童子军团不真的往县里跑,被县里的城卫盯上可不是好玩的,他们跑到三里村就往回返,打一个来回就得回村子里,另有训练项目了。
倒是沈烈和陈大山,带着队往回跑,再碰上桑萝她们这一行人时,两队童子军就交给了施大郎和卢二郎了,他们二人得跟桑萝这一行人去县里。
秦芳娘稀奇:“这时候去县里是?”
拉粮食得到半下午。
陈大山笑:“买弓弦啊,等回去就该给孩子们做弹弓了。”
这时候的弓弦都是用蚕丝、牛筋、鱼胶等材料反复加工提炼出来的,他们自己还做不成,只能去县里专门的铺子里买。
秦芳娘这才了然。
甘氏便问:“你施大叔把钱给了吗?要是没给看看要多少钱,我这里给。”
这东西不便宜,妇人孩子们用的头绳其实也是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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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质量要更差许多?()?[(.)]??*?*??()?(),
就这也不便宜()?(),
用来做弓弦的指定更贵一些。
沈烈笑:“都给过了。”
各家按有多少个孩子()?(),
都有定数的,昨天就就已经把钱先给过了,甘氏几个忙,还不知道而已。
说着话,他已经很自然的走到了桑萝边上。
桑萝就小声问:“先做弹弓吗?”
沈烈点头,把头微往桑萝身侧偏了偏,小小声回答:“只做一小部分,孩子们轮换着用,余下的先留着,后边择优再另做。”
另做什么,这就不需宣之于口了。
秦芳娘看到小两口凑一块嘀嘀咕咕小声说话的样儿,羡慕了,看看自家儿子,这比阿烈还大两岁啊,是不是该说媳妇了啊。
这破世道。
叫她愣是只敢想想。
进了县城,秦芳娘几人各自去忙,桑萝和沈烈陈大山也分道,桑萝去买布料,沈烈和陈大山去买弓弦,各都买好了,这才在医馆外不远处碰了头。
沈烈和陈大山两人齐齐在那等桑萝呢。
无它,买药的钱还指着桑萝那里掏,这是头一天沈烈和桑萝就商量好了的,这钱没准备叫其他几家分摊,一则各家近日买粮就把家中积蓄用之一空了,还有盐和药都还没囤下,除了周村正家怕是另几家也掏不出几个钱了。
二则,这药原是陈老太太娘家的祖传方,告诉了沈烈和桑萝,两人就没准备再往外漏,要让各家摊钱总要让人知晓买的是什么药。
照老太太的话说,这东西山里应该也能找得到的,也就是现在不是采收的时候,头一批备用的需要掏钱买左右家里也有钱,沈烈和桑萝一商量,索性就自家买了,做出来自己收着,暂时不通知其他几家了。
陈大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弟妹,过后我再去猎些东西卖了钱,这药钱算我们家一半。”
桑萝笑笑,也不推拒,只道:“行。”
三人进了医馆,这头一天才来过呢,还买了那么多药走,不管是掌柜的、老大夫还是那药童,都还认得桑萝和沈烈。
见他们这一大早就来了,还愣了愣,第一反应,难不成昨儿的药有什么问题?不应当啊?
见面一招呼,才知是又来买药的,掌柜的松一口气,笑道:“今儿是要什么药呢?”
这一回是陈大山开口,道:“我们想买一种叫耗子头的草药。”
掌柜的一愣,就连刚进医馆凳子还没坐热乎的老大夫也不由凑了过的便是这草乌了。”
原来在医馆叫草乌吗?
沈烈笑了笑,解释道:“不瞒您,正是要取它的毒性,我们原是猎户,您也知道,我们要远行,少不得要穿山过岭的,怕碰上狼虫虎豹的应对不过来,因而要制一些随身带着,紧要时候也能保命。”
掌柜的和那老大夫一听是猎户,这才释然。
这东西猎户不少用,事实上有时军中也用,抹在箭簇上,不说见血封喉
,那也差不离了。
老大夫摇头:“能不用还是不用,到底伤天和,但你们要进深山的话……?[(.)]???♂?♂??()?()”
他一叹:“带一些是没错。()?()”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防患于未然是没错的。
掌柜的便问要多少,桑萝问了问老大夫,用小瓷罐装成品的话,做个三四罐的话需得多少药材。
老大夫脸上才微有些讶色,桑萝自己便解释了,指了一旁的陈大山,道:“是他外祖家的方子,我们自己这还是头一回做。()?()”
老大夫:“……()?()”
“确定会做吗?”
操心费劲的仔细问了沈烈和陈大山两人一遍,听着没什么问题,才让掌柜的给拿药,没忍住,又皱着眉说了句:“只是防身,买这许多吗?”
桑萝看这老大夫倒是慈悲心肠,便道:“恐怕会在山中逗留较久,善猎的有好几人,要是碰上狼群什么的,人手一瓶吧。”
老大夫看了她一会儿,这才点点头,背着手回诊桌那边去了。
桑萝笑笑,等药童包好了药,付过了银钱,临行转到老大夫那边,轻声道:“老先生,县里的粮价怕是还要再涨,北边……若能寻了门路再囤些便再囤些。”
说罢在老大夫有些愣怔的目光下笑笑,微一福身,与沈烈和陈大山离开。
北边不太平了,不太平了那几个字,是桑萝刚才压低了声音说出来的,唯老大夫一人听到罢了。
老大夫往外送到门口,看着三人离开,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往掌柜的那边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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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几人归家时不过辰末,桑萝忙着做针线,沈烈和陈大山则闷在陈家折腾那箭毒去了。
直到近午,问过陈老太太,施大郎和卢二郎这会儿带着一群人都在他家再往深的一座山头砍竹子做弹弓呢,才找过去看看。
这一看,就看到一堆小孩儿中间,跟着凑热闹递东西打下手的三个格外小的。
沈金看到自家大堂哥,下意识就往沈安背后一缩,沈银和沈铁也跟着往后缩。
缩那么长一串,能挡住什么啊,还就数你们个子小,特别招眼好吗?
沈烈:“……”
我是装没看到还是装没看到呢?
施大郎和卢二郎看到都忍笑。
他们带着一群人跑回村里的时候,这三个小的就蹲在村里四下望着呢,一见到他们这一行人,眼睛都放光了,自以为趁人不注意就混到队伍最后边来了。
施大郎和卢二郎没发话,这三个就掩耳盗铃的闷头跟着,反正不直视他们的眼睛,就当他俩看不到他们哥仨了。
怪可怜也怪可爱。
几家的孩子也还挺有默契,时不时能把沈金哥仨挡一挡,卢二郎和施大郎看得也是哭笑不得,但也看得出来,私底下这些孩子们是处得不错的。
沈三和李氏确实不是个东西,但阿烈还真不至于跟这几个小的计较,所以他们干脆也装聋作哑了。
这会儿看到沈烈一过来,沈金哥仨的反应,施大郎和卢二郎就很难不笑场
,迟来一步的陈大山也猜出什么,哪怕厌憎沈三和李氏,看着沈金兄弟三个这样,也不由笑了笑。
沈烈:“……”
他侧头看看沈金三个,沈金一对上自家大哥的目光,很努力很努力扯出一个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又乖又萌的笑了,不认他们家了。
沈安和沈宁也笑笑。
沈烈转过头,懒得看了,看了看那一地弄出来的竹料:“能用的有多少了?”
卢二郎道:“三把,上了弓弦就能用。”
沈烈就从怀里摸出买回的一卷弓弦来,招呼陈大山上手上弓弦了。
两人少年时就自己摸索着做弹弓,后边又悄悄做了弓箭,熟手得很,忙碌起,虽然没理他们,但也没让他们走,眼睛就亮了。
沈金扯扯沈安袖摆,呲着小:边儿笑去,没眼看。
沈金被推这一下也不在意,乐得很,屁颠屁颠挤在一群大孩子后边看大堂哥给大家做弹弓。
弹弓呀。
能打山鸡,能打野兔!
他当然是不会有弹弓的,沈金都听说了,虎子几家掏了钱买弓弦的,但他应该也可以能借别人的弹弓摸一摸,也学一学吧?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