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朝瑾 作品

第 182 章

建立在“人造神明”的猜测上,一切似乎有迹可循。()

最初他还不适应虞荼与不夜侯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时,用不夜侯的躯壳做出了ooc的举动,如果被如实反映到漫画上,不夜侯的大佬人设一开始就不可能立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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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画画的虽然大部分都是事实,但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它一直在致力于将不夜侯向神秘可靠的方向引导,如果这样的引导一直叠加,等到屏障破碎,里表世界都发现漫画成真,不夜侯的形象已经立住了。

当读者们确切意识到不夜侯真的存在,或者需要不夜侯的救助时,在已有一定认知的基础上,由漫画反馈到他身上的“能量”将会呈十倍、百倍、千倍甚至万倍的增长。

好像一切冥冥之中就有注定,就像那封他寄给[镜]的谜语人般的回信:

【谛听前辈,[洞悉万物]不该是我的天赋,没有时间了。】

那时他只是抱着能骗多少信息骗多少信息的侥幸,却没有想过他简短的回信,竟然全部应验。

什么时候最需要神明?

人在灾难降临时最需要神明。

神明可以聆听信徒的祈祷,可以预知即将发生的灾难,在普罗大众的认知里,神明无所不能。

洞悉万事前因、知晓万物之果。

【洞悉万物】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天赋?这分明是由能量聚集后自动形成的、属于“神明”的能力。

大概率他真正的[天赋]并没有觉醒,他所反映出来的[天赋]属于不夜侯———因为他与不夜侯共用同一个意识,所以即使他身体里流转的是灵力,不夜侯身体里流转的是能量,但由于灵魂相通,自然表现出了同样的“特质”。

所以他推开那扇门进行测试,身为草木族却检测出了不应该属于他的、洞悉类的天赋。

虞荼在天赋测试后,悄悄去问过族长,族长告诉他,他是第二个与[镜]契合的人,他问第一个人是谁,族长说是谛长卿。

[镜]在成为[镜]之前,身份就是谛听,谛长卿作为他的血脉继承人,和他契合本就正常。

那么他呢?他为什么会和[镜]契合?

虞荼曾经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但今天,他隐隐有所明悟,[镜]在无光之地活了几千年,后来,他的意识被导入到上古时期就存在的法器中,成了护佑人类的法宝,持续了几百年。

几百年的时光更迭,无论岁月的长河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定会有人真心地感激[镜]、信赖[镜]、敬仰[镜],视他为神明。

[镜]所表现出来的能力也类似于洞悉,他应该也拥有一部分神明的特质,这就是虞荼能与他契合的原因。

谛长卿是血脉传承,他则是......神明共振。

可[镜]陨落了。

就像被他吞噬掉的旧庭,旧庭曾经被称作神庭,坐落于一棵万米之高的世界树上,最上面的部分被称为阿斯加德。

()神明居于阿斯加德之上,他们会从万米之上俯视人世间,见证世界的更迭与苦难,在关键时刻予以人类指引,保留文明的火种,使人类的传承不至于断绝。

可看似无所不能的神明,面对着灾难也依旧陨落,时间的流转下,神庭不复存在,神明也成了传说。

在曾经的神庭里,人类居于米德加特尔繁衍传承,米德加特尔之上的雾之国中,居住着神明的神使与引导人类的智者。

神明与人类密不可分。

所以万米高空之上,神庭里的神明,真的是天地自然而然所诞生的吗?

或许......他们也是人造的神明。

在历史的记载里,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灾难几乎同时发生,西方的神灵陨落,东方的上古异兽传承断绝。

古时候的人类有图腾崇拜,图腾就是信仰,图腾同样是神灵。

这也是人造神明。

“神明”全数消失在了灾难中,于是灾难和神明一同远去,只剩下了一道贯穿东西方、将世界一分为二绵延不绝的屏障。

如果隔离出里表世界的屏障将要破碎,是否预示着灾难即将卷土重来?

虞荼不敢直接回答“是”,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是对的。

他那封谜语人似的回信里的内容,在此刻如回旋的子弹击中了他的眉心———

【没有时间了。】

所以漫画那样使劲地引导,所以江局表现得尖锐而急切,所以谛长卿身后的组织试图将罗伯特栽种,使世界不再迎来终焉......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好像黑与白的界限就不再那么分明,似乎所有人都在试图用自己的方式阻止灾难的到来,或者降低灾难的影响,但没人知道,究竟哪条路是对的。

没人知道自己所选定的这条路,究竟是减缓了灾难的发生,还是加速了世界的消亡?

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会知道。

那一枚落在虞荼掌心的白色光点已经缓慢地融到了他的肌肤里,汇入了在身体中奔流的能量里。

虞荼缓缓收回了手。

这份礼物或许有心,或许无意,但能做出解答的人,真正归于了时光中。

虞荼凝视着那粗陋的雕像,他很多话想说,最后却只是道了一句谢。

如果没有皎月的馈赠,他或许要在很久后才意识到能量的实质是什么,才意识到这个世界即将面临什么。

虞荼展开自己的手心,一个精美的木盒出现在他的掌中,木盒里盛着璀璨的星河,那是皎月最后的遗骸。

在他昏迷的那段时间,柳嘉来茶馆送过一封信,上面写着对安心集团的处理结果,信封内还附带了小半枚残损的鲛珠。

虞荼拿出了那枚鲛珠,他将鲛珠放到了星河里,星河漾起波涛,温柔地包围了残缺的珠子,抚平珠子上的伤痕。

实化的记忆碎片中,皎月和百里诚告别,她已经交接好了一切。

鲛人天性爱自

由,是责任亲情让她画地为牢,甘心受缚。作为一只鲛人,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她长大的海边。

她只是想要做完她能做的事后回家而已,只是这一耽搁,就是许多年。

虞荼带着那枚木盒来到海边,海浪依旧不知疲倦地拍打着海岸,送上来自大海的礼物。

虞荼将木盒放在浪尖上,汹涌的浪花在这一瞬齐齐停滞,随后海浪回卷,带走了木盒,海水温柔地托着它下坠,盒子在下坠的过程中被分解,只剩星河环绕着残缺的明珠,海水温柔地引导着他们,落向安全的、不会有人打扰的寂静之地。

这天晚上,海岸边的人们看到了一场绝不会出现在这个区域的极光,像是一场绚烂的梦境。

*

银白夹杂一点浅绿的光点突然出现在空中,它缓慢地顺时针旋转,形成了一个能容人通过的门。

懒洋洋趴在窝里的小灰被被惊醒,它抬起头来,疑惑地“汪”了一声。

虞荼弯腰摸了摸它的头:“皎月回家了。”

小灰:“嗷!”

知道啦!

照例给小灰加上狗粮和零食后,虞荼打开了他挺久都没打开的抽屉,抽屉里有一沓单向传音符。

虞荼抽出一张轻轻一抖,符纸飞到空中,无风自燃。

他本来准备传讯给昆仑的山长时序,但他突然反应过来,他并没有和时序打过交道,自然也没有她的灵力印记。

虞荼:“......”

失策了!

他刚刚准备熄掉这道传音符,传音符却突然漾起熟悉的灵力波动,柳嘉的声音从传音符中传出———

“是荼荼吗?”

“不是虞荼,是我。”

隔着传音符都能听出柳嘉声音里的震惊:“不夜侯前辈?!您总算是上线......不是,您总算是愿意联系我们这边了!”

尽管这几个月各处人马猜测纷纷,但虞荼没有告诉任何人不夜侯出事的消息,他只是对外称“不夜侯有急事需处理,茶馆暂停营业,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他全权代表店主”。

在这期间他甚至与[镜]通信,孤身一人去了异处局,然后没多久,[镜]陨落消息传来,他每次过来给小灰添狗粮时,茶馆门口都会多出许多道莫名其妙的传音符,很多人的灵力印记他根本就不认识,但却拐弯抹角地向他打听不夜侯的现状、[镜]与他的最后一场见面说了什么等等问题。

虞荼烦不胜烦,但没过几天,这些莫名其妙的传音符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他在漫画上知道了原因———

不夜侯“有急事”期间,他全权代表店主守店,这本来是件挺正常的事,但天衍将他抱着小灰坐在茶馆里发呆的画面大画特画,配合着那些汹涌且来者不善的传音符的包围,虞荼仿佛成了家长不在于是惨遭陌生人欺负的小可怜。

不夜侯只是昏迷了两个月,漫画里甚至没有画出昏迷的场景,但漫画读者们不知道自

己脑补了些什么,这两个月里,只要虞荼出现,都是———

[呜呜呜我的菟菟怎么这么可怜!]

[老婆你出门的时间太长了!崽在受欺负啊啊啊啊!!!]

[天衍你画一下我老婆在干嘛吧!两个月了!老婆只存在于其他人的对话里!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不知道是不是漫画读者们的脑回路和草木族长辈们的脑回路诡异地接上了信号,马甲失联的时间越长,长辈们便越是关注他,面对这些小心翼翼的关切,虞荼只能哭笑不得地照单全收。

那些陌生的传音符,最后是被草木族的长辈们合力拦下来的,反正那些带着他不认识的灵力印记的传音符,几天后是一张都没有了,又过了几天,认识的也都没有了。

让他真的做到了真真正正,安静看店。

在柳嘉的声音里,虞荼走神了一瞬,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有件事需要麻烦你们。”

柳嘉的态度异常尊敬:“前辈您说。”

“我需要昆仑山主时序的灵力印记。”虞荼说,“麻烦发我一份。”

“前辈,我这个级别联系不到昆仑山主.......”只听声音,虞荼都想象到传音符另一端的柳嘉tAt的表情,“您也太看得起我了.......”

“您把那沓单向传音符向下翻翻......”柳嘉说,“最后五张是特制的,每张都可以直接联系到我们江局。”

“多谢。”

“不用谢,前——”传音符的另一端,柳嘉刚因为不夜侯前辈联系了他而高兴,他正想问些别的事,传音符就已经熄灭了。

柳嘉:“.......”

前辈您也太雷厉风行了吧!

本来以为麻烦的事峰回路转,在听到柳嘉说“不用谢”后,虞荼干脆利落地熄灭了单向传音符,他从那一沓的最后面抽出一张,熟练地点燃,没一会儿,传音符上漾起江绛的灵力波动。

江绛的声音透过传音符,听起来有些疲惫:“不夜侯前辈好。”

“江局,麻烦你一件事。”虞荼说,“我需要昆仑山主时序的灵力印记。”

传音符的另一端,江绛似是顿了一瞬,随后才道:“冒昧一问,前辈找昆仑山主做什么?”

在知晓了能量的本质,又怀疑屏障破碎会带来极大的灾难后,虞荼已经不想再被动下去了,他决定主动出击,比如去接触昆仑山壁中囚锁着的时晚身上的秘密。

“江局如果愿意,也可以帮我转问昆仑山主。”虞荼说,“昆仑的学生,是否需要一名外聘教师?”

只要胆子大,滥竽充数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