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落成火 作品

第 143 章 招亲结果(修)

擂台上的修者从空中到擂台,再从擂台到空中,可谓是使出了百种手段,千般的变化。

绣球在他们之间快速地跳跃着,时不时会落在某一个修者的手里,但下一瞬就会被另一人打飞或者夺走,从来没有停留过。

无数声剧烈的爆鸣响起!

绣球上的利刺扬起、扫动,仔细分辨,能听见无数细细碎碎的破空声,就好像刮擦玻璃般,乍察觉时只觉得有些嗡嗡作响,但时间久了就让人头昏脑涨,胸闷难忍。

这只绣球,居然还能有音波攻击!

无声无息地,刺激着每一个争夺绣球的悬照修者!

能进入这个环节的悬照修者们都非常敏锐,初时或许一心只在绣球的争夺上,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能迅速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很快,他们分出部分玄力,封住了自己对这音波的感知。

与此同时,加大了争抢绣球的力度!

出手越发凌厉起来!

擂台上空与擂台地面,都被无数攻击冲刷着!

·

钟采看得目不转睛……又渐渐露出了有些微妙的神情。

邬少乾也看了看擂台上的种种争夺,垂眼笑问:“阿采,怎么这个表情?”

钟采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笑道:“老邬,台上好多的巴掌啊!”

邬少乾一怔。

·

那擂台上,的确到处都是竖起的玄力巴掌。

尽管大多数情况下,释放出来的玄力都是无形无影的,但是当玄力聚集到某个程度时,也是可以显化出形态来的——很多秘技也都属于玄力的显化。

而现在,这玄力巴掌属于基本操作。

很多时候,它们就是修者自己身体的延伸,非常灵活地依照修者的意念而动。

·

众多的修者在擂台上穿梭,甚至互相攻击,而这些巴掌则是呈现出包抄、拍击、扇动、抽打、抓握……种种不同反应。

绣球经常被巴掌抽来打去,争相抓握。

玄力巴掌扇动的时候会引起极大的力量流动,风声吹拂之间,也一样会带动绣球飞走。

所以……

·

钟采清了清嗓子,手舞足蹈地描述道:“我上辈子就有很多类似的打球活动,但巴掌对巴掌的好像没有,互相抛球的、用手拍球的、踢球的、用拍子打球的……”

反正现在这些修者争夺绣球的样子,就是好像很多球类运动混合在一起似的,感觉在做运动。

而且总是没人能顺利留住球,简直越来越像了。

邬少乾倒是没想到居然阿采是记起了这个,他想了想,问道:“阿采想打球了吗?”

钟采也想了想,笑嘻嘻地说:“要是以后有空闲了,可以咱俩玩玩。但是现在还没什么兴趣。”

邬少乾眉眼温柔,微微地笑:“阿采什么时候想玩,我都陪着。”

钟采理所当然地说道:“那肯定的!你不陪我谁陪我啊?”

邬少乾笑意盈盈:“阿采说得对。”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忘了去看那些人“打球”了。

直到远处传来一片哗然声,两人才被惊醒。

钟采立刻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邬少乾说道:“淘汰一人。”

·

这一刻,擂台高空中,有人被两面夹击,加上他自己刚被绣球攻击,正使用玄力抵挡,导致只勉强挡住了右侧的攻击,但左侧那修者却是快速翻身,使出了一股推力。

接着,被攻击的修者就这样被打飞出去,又惊又怒,强行悬停滞空。

但是已经晚了。

所有人都能看到,这个修者所在的地方,已经在擂台空间之外。

他失败了!

也是第一个出局的修者。

·

其他悬照修者也压根没去理会这位修者的反应,而即使这修者再如何愤怒,也无法再次进入擂台范围。

他露出愤恨的表情,想要冲进擂台中,疯狂攻击那些修者!

不远处,一道威严的眼神扫来。

这修者再多的恼恨,也都仿佛被一道凉水浇下,叫他发热的脑袋迅速冷却。

虽然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折戟,让他前面的近乎白费,但如果他现在还冲进去打扰其他修者,就属于输不起了。

那时候,就真的里子面子都没有了。

现在他放宽心怀离开,起码还能表现得有风度一点。

修者心念电闪,极快地收敛了神情中的不悦。

接着,他朝擂台丁罄行礼,又看向丁景,遗憾地拱手,踏着流风离开了。

转眼间,这修者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围观的修者们也才哗然:

“这么快就有人出局了!”

“龚坚前辈居然这么快就离开……”

“这可是咱们散修中的老前辈了,纵横小凉山多年,还组建了一个金剑狩猎团,平日里做任务的时候也都十分公道。他一来就进入最后一轮,我还以为从此金剑就会有四级丹师坐镇了呢……”

“可惜!太可惜了!但是其他几位也都不是等闲之辈,不少都是只在龚坚前辈之上,而不是之下。”

“龚坚前辈是被其他修者联手送走的,可见他对他们颇有压力。”

“如今我也见识到了龚坚前辈的实力,以后要是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任务,就可以雇佣金剑了!”

“这话说的在理!”

“快看!现在其他前辈的争夺更惨烈了!”

“看来看去,咱们也真是难以分辨,究竟哪一位的可能性最大……”

“的确,怎么瞧着,实力都是差不多啊。”

·

钟采也是看得眼花缭乱的。

说真的,这样的场面可不多见,尽管他和老邬都是参加过兽潮

()的人了,也没瞧过这么多悬照互殴。

没错,扫除了龚坚以后,剩下的九个争夺绣球的时候,对彼此的攻势更加猛烈了。

换言之,就是先前的一番单纯争夺、“文比”试探后,现在他们开始不讲武德了!

为了尽可能地剪除对手,这些悬照的心都很脏。

比如眼前这一幕。

原本是一位白衣女子和蓝衣青年共同针对一位红衣女子的,但不知怎么红衣女子和蓝衣青年双目交汇,居然齐齐对那白衣女子出手。

白衣女子固然满身都是戒备,却还是敌不过两人的瞬间同时攻击——

这攻击,居然还是配套的!

白衣女子万万没想到这一点,以至于挡不住这翻倍的攻击力,不得不飞出了擂台范围。

还没等白衣女子做出什么反应,蓝衣青年和红衣女子都还保持着共同攻击的状态,双双面色都泛起一股潮红,分明也是在进行争斗。

接着,一名魁梧大汉闪身而来,那速度居然比他之前表现出来的快了好几倍!

红衣女子猝不及防,被先行打飞,但她也不甘心,居然利用共同攻击的联系,反手将蓝衣青年也拉出了擂台之外!

蓝衣青年:“……”

这眨眼功夫,可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接连三人都被扫荡出局,魁梧大汉看着粗犷,却很狡诈,早就盯上这边,只在最后扫尾而已。

·

刹那间,就有懊恼的声音响起:

“我还赌了那位红衣前辈胜出,结果这么快就出局了。”

“我赌的还是白衣前辈呢!她被更早驱逐了!”

“那个魁梧的汉子真是难以貌相,看他浓眉大眼的,居然如此狡猾!”

“怎能说那位前辈狡猾?分明是心细如发!”

“我知道那前辈!是小蹈门的门主!”

“小蹈门?据我所知,那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势力吧,门中最强的也就是悬照境了。不过如果门主真能与丹师结为道侣,对门派的作用还是很大的……”

“岂止是很大!分明就会突飞猛进!”

“可我隐约记得,小蹈门门主是有妻儿的?”

“不仅有妻儿,也有妾室,但并没有与人结为道侣。前辈的正妻早逝,如今若是真能成,给妾室一笔资源遣散了就是。至于他的儿女,现在也都长大成人,并不妨碍前辈寻找道侣。”

“话虽如此,但其中也有许多麻烦的地方,只怕在丁景丹师那里是减了印象的……”

“那就要看这位门主是否能够力压群雄了!”

“我看,还是那位褐衣的前辈最稳健……”

·

如今台上还剩下的,是四位女子,两位男子。

男子一个是魁梧大汉,一个孤僻寡言。

女子则有一位青衫女子,又有彩裙、黄衣与绿裙的。

几人仍旧在空中快速争夺。

但现

在少了四个人,其他修者对彼此的针对性也越发强了。

他们酣战的时候,身影已经快到几乎看不见,只透露出一些不同的色泽,显露出这几人中大概是谁稍微占据上风——或者是轮流占据上风。

绣球的影子也看不见了。

但时不时就有激烈的轰鸣从擂台上的不同地方响起,一时是连串的闷响,一时又发出炸裂轰鸣。

非常古怪。

所有人也都知道,现在的争斗,已经白热化了。

·

钟采呼出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刚才太紧张,简直都忘记呼吸了。

邬少乾按了按钟采的肩,笑着说道:“现在精彩起来了。”

钟采闷笑道:“是啊,精彩得太过头了。”

精彩到以钟采的实力压根看不到,而邬少乾即使有超越寻常开光的能力,也只能看到少数影像。

以至于两人现在只能等待结果。

起码,得等那些争夺者稍微放慢速度。

·

钟采等了一会儿,眼见擂台上那几个人仿佛被塞在同一团光影里焦灼似的,揉了揉眼睛,没再盯着。

他的目光,随意地在众多围观的修者中扫视。

嘿呀,那边好几位衣着华贵实力也高的,好像是九曲城大家族里的子弟吧……

还有几个面色高傲的男女,应该出自另外的家族……或者门派?

很多早前就淘汰了的,也在等结果……

那边的好像是融合境?赶紧撇开眼,别盯着看,引起注意就不好了。

另一边的……嘶,有点眼熟,好像是城主府的人。

——等等,城主府的人?

吉师兄、宓师姐还有路师兄,他们仨来了没?

钟采突然想起来,扭头看向邬少乾,好奇道:“老邬,你说路师兄会不会过来?那次他糊弄的那个男的,最后过来了没?”

因为钟采本身还没有魂念,所以并不知道当时的路瑜宁变成了什么模样,也不知道他的猎艳对象是什么人,长什么样。

所以,只有当时用魂念扫过的老邬知道。

邬少乾神情有些微妙。

钟采一愣,忽然也有点微妙。

尽管这屋子里就有各种阵法,外面都看不到他们、也听不到他们说话,钟采却还是煞有介事地压低了声音,悄悄问道:“该不会,当时对路师兄信誓旦旦暗示心意的男修者,到底还是参战了吧?”

邬少乾瞧着钟采这小模样,忍不住露出个笑容,捏了捏钟采的脸。

钟采瞪大眼:“真的啊?”

邬少乾点点头,然后,他手指飞快地朝人群里点了一下。

钟采顺着邬少乾的指示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白衣青年。

钟采对这人是有点印象的,是最后出线的四十个悬照中,第一对上场开打的,也是最先让他看到道宫彩光的两人之一。

这白衣青年是落

败的,而且当时还很不甘心地看了丁景丹师一眼,还带点幽怨的样子。

钟采:“……”

不是吧?那天晚上他和老邬不是听见这位跟几个族弟族妹表示自己不愿意报名,而且那天就是比武招亲的报名截止日期了吗?

所以他是当时暗搓搓地对路师兄的假身份表忠心以后,回去就马不停蹄地趁夜报名,还打入第二轮了?

而且就这男修者对丁景丹师露出的神情,就像跟他有过什么感情纠葛似的……可他明明昨儿个才跟路师兄的化身暧昧过啊!

有点一言难尽。

邬少乾微微地笑,手指又飞快地朝某个方向点了点。

钟采下意识地再次看过去。

那里正站着一位俊逸的少年,而他旁边还站着一位娇小的少女,正挽着他的胳膊,跟他一起观战呢。

两人都是开光境界,娇小少女俏丽动人,跟俊逸少年的神态很亲密。

俊逸少年偶尔看向娇小少女的时候,眼里也都带着满满的宠溺。

钟采干巴巴地开口:“……老邬,你的意思是,路师兄又换了个身份,这次又引诱了一位姑娘?”

邬少乾略作沉吟。

钟采心里倏然产生了一个奇异的预感。

果然,邬少乾平静地说道:“不,路师兄这个身份,或许应该称为路师姐。”

钟采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

所以,那个娇小少女才是路师兄吗?!

就很离谱!

路师兄这是什么爱好啊,忽男忽女的去猎艳?

他该说路师兄的性向确定为男,还是该说他性-癖有点奇怪啊?

单纯用男性身份猎艳已经满足不了他了,还要用女性身份一起来吗?!

——等等。

钟采脱口而出:“对了老邬,路师兄他……原本是师兄吧?”

邬少乾愣了愣,随即笑出声来。

钟采:“……”

他挠了挠自己的脸,又狠狠搓了一把自家老邬的脸。

真是的,都是路师兄太清奇,搞得他瞎猜了。

路师兄肯定是师兄啊!

元叔叔这么厉害的一位七级丹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弟子是男还是女!

·

钟采在这个世界上许多年,自然知道只要发生的就都很合理。

不过,路师兄这种……绞成麻花似的猎艳方式,多少还是有点、有点……

也不知道路师兄是怎么想的,挽着情人去看另一个身份暧昧对象破坏承诺地追求对方的暧昧对象……也真是难以形容了。

就这么看,完全瞧不出路师兄有丝毫的不高兴啊。

所以,他那么开放自由的吗?

因为自己太自由了,所以对假身份的暧昧对象也不双标吗?

还是他本来很双标,但是因为其他对象在旁边,他很有敬业精神地演好自己的角色?

钟采

忍不住回想了一下路瑜宁本尊。

怎么说呢,给他的全部印象就是,对他有轻微的敌意,本人温吞顺从,不怎么喜欢冒头,跟师兄师姐在一起的时候很少有存在感,许多行为都是跟随师兄师姐……

结果,人不可貌相啊。

钟采猜测道:“或许,是路师兄真身份的时候拜在七级丹师名下,有包袱不方便猎艳,所以才在开小号的时候放飞自我?”

邬少乾笑了笑。

他家阿采性子明朗,在遇见有争议的事情时,总是喜欢把人往好处想。

但他不同。

上次遇见路瑜宁的时候,阿采想到“可能玩弄感情”,就自觉想得颇为到位了,实际上却还是想得简单。他当时也只是随口提一提,或许是面对多人、担心被缠上云云。

而此刻,他打算说得更深一点。

邬少乾慢悠悠地说道:“依我看,路师兄如果用大号身份猎艳,就必须维持风度,否则若是出事了,他是必然要负责任的。否则就会被元叔叔问责。”

“但他用了小号,不管他做了什么,都可以轻松抛掉身份,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压力。而所谓的‘无论什么’,自然不仅仅包含猎艳……”

“他是三级丹师,丹术也很不俗,有足够的丹药可以帮助他完成这一切。而被他猎艳的人,目前所见,应当都在开光和悬照之间。”

钟采听得愣神。

但不得不说,他家老邬的猜测……也是很有道理的。

这一刻,他甚至有点不寒而栗。

如果说,他是说如果——

如果路师兄并不单单只是不想负责任、玩玩就算了,而是还想用小号身份伴随着猎艳做点其他事儿,那种无法觉察到他踪迹的、不那么好的事儿……

钟采甩了甩头,将这念头抛开,嘟囔道:“老邬,咱们还是别瞎想了。”

邬少乾揉了揉钟采的头,颔首说道:“好。”

他也就是给阿采提个醒。

毕竟路瑜宁的确对阿采有敌意,哪怕敌意轻微到几乎不怎么能察觉到,可有就是有。

谁也不能确定这点敌意是否会在某个时候变成恶意,哪怕恶意也不大,但路瑜宁可是七级丹师的弟子。

一旦他这恶意转化为对阿采不利的地方,多少都是会给他们添麻烦的。

钟采明白自家老邬的意思,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放心吧,我肯定对这位路师兄有防备。”

只是防备归防备,两人也终究无法确定路瑜宁真正的想法如何。

元叔叔跟他们师父是好友,他们也不能因为这点敌意就把路瑜宁提前解决掉,而路瑜宁的私生活乱七八糟、喜欢猎艳,原本也与他们无关,他们是没必要去管这个闲事的。

甚至,就连路瑜宁的小号身份或许不是什么好玩意……

也都只是邬少乾担心钟采而做的提醒而已。

两人都不能只因为猜测、有可能,就断定路

瑜宁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再说了,即使路瑜宁真不是好东西,只要不对他们出手,难道他们还能越俎代庖,去替元丹王管教弟子吗?

顶多就是以后真的发现了不妥的时候,向师父告状。

然后,也只能是师父和元叔叔联系、处理。

·

钟采想着想着,脑子就越来越跑偏了。

他连忙打住思路,立马说道:“等等!咱们老想着这个干什么?那擂台上结果要出来了!”

邬少乾笑着,摁着钟采的肩,一起往擂台上看去。

果然,因为众人使出的各种力量都消耗太多,根本不能长时间维持高速。

那团纠缠在一起的六个人影,已经又有两个女子被抛飞出擂台之外。

现在剩下两男两女。

彼此混战到极其激烈的程度,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

鲜红的血液滴落下来,也不知是谁的。

几个人互不相让,已经近乎于生死厮杀。

魁梧大汉与彩裙女子交手,孤僻青年则与青衫女子动手。

又是不知几百个回合过去,魁梧大汉被彩裙女子以伤换伤,不得不离开擂台。

彩裙女子则加入孤僻青年与青衫女子的斗战。

三人再次缠斗。

巨大的绣球在几人之间跳跃,忽然间,那孤僻青年抬起眼来——

那绣球赫然出现在他的前方,滴溜溜旋转着撞击。

孤僻青年不躲不闪,顺势探出手掌!

刹那间,掌心穿进无数利刺!

更多鲜血迸出!

也不知怎么的,这绣球就仿佛固定在孤僻青年的手掌上,不再挪动。

彩裙女子和青衫女子都是一惊,也是同一时刻,孤僻青年身上爆发出一团明亮的光,极其强悍的秘技骤然释放!

两位女子被晃了眼,不得不后退。

但这光芒却并非是仅仅晃眼而已,还带着一种强烈的干扰意念,叫两位女子的脑子一懵。

下一瞬,她们被秘技击中,都是面色发白。

孤僻青年抓住绣球,就朝她们挥动过去。

两位女子再次暴退!

但这时她们本能为之,难以把控距离,就赫然离开了擂台范围。

孤僻青年胜出了。!